我從書畫中抬起頭,基本了解了血族的曆史。這個遠古的部族,是盤古開天辟地便有的種族,作為馳騁大地的獨角獸,以九州為居住地,世代綿延。

血族,已經有了三千萬年的曆史。然,因種族繁衍率極低,每一個新生的獨角獸,都極為珍貴。

獨角獸雖然壽命很長,卻也安於現狀。自從以淩霄為界,和外族隔絕以來,已經徹底與外界脫離聯係。這也意味著,麵對血腥崛起的人類,獨角獸根本不曾想到過殺戮。

更重要的是,獨角獸自恃清高,一直修習法術,卻未必敵得過人類膨脹的野心。

何況,天性純良的獨角獸,幾乎不會與所有部族為敵,從不沾染血腥。卻不知,就是這單純的善良,導致了滅頂之災。

與世無爭,在世外桃源,是一種高尚情操。

但麵對越發新生的物種,獨角獸的不爭,反而釀造了禍患。

窗外忽然有了敲門聲,我收拾好所有書籍,鑽進了被窩。不管來訪者是誰,我都必須有十二分的警惕。

鼻翼間,一陣檀香味撲鼻。是佛陀麵前的焚香,亦或是求之不得的檀木清新氣。

我屏住了呼吸,卻不料昏昏欲睡。這香,竟有催人酣睡的功效。

我一怔,指甲掐進了手心,努力保持著清醒。

“影公主,你既然醒著,就不要再裝了。”小小的聲音,卻充滿了挑釁。

我一窒,根本不曾聽過這聲線,這又會是誰?

我掀開了被子,卻見床幃邊站著一個小人兒,渾身昏黃,帶著傲嬌和誌得意滿,挑釁地看著我。

這玲瓏嬌小的模樣,根本辨不清男女,但渾身散發的聖靈氣息,沁人心脾。

這小人兒,竟有凝神靜氣的能力。

“你是誰?”我衝它眨了眨眼,見它通體金黃,辨不清真實麵目,越發疑惑。

那小人兒咯咯一笑,彈跳到我手心,悶悶道,“我害你被歸來法師責罰,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真是好笑,好笑。”

“我們朝夕相對多年,你卻不知道我?”

它在

我手心打滾,發出清脆的笑聲,仿佛見到天下最大的趣事。

我一怔,“燈芯?你既然跑了,為何還要回來,難道不怕被歸來抓起來,繼續燃燈?”

它麵色一怔,僵硬道,“人家還不是見你受了責罰,心裏過意不去,才偷偷跑回來看你。”

“你可算記起我,不然我還以為你不是你。”它嘟囔著,捂著小臉,發出一絲悲歎,“既然你不領情,人家走便是了。”

我心中大駭,立刻攔住它,“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歸來既然要四處捉拿你,一定在外界設下陷阱,你不如留在這裏,不用再東奔西跑。”

它有一絲遲疑,仿佛還在思考。

我趁熱打鐵,追問道,“燈芯?你做事不留名,讓我背了黑鍋,果然是無膽色的。”

“誰說的?”它傲嬌地看著我,霸氣道,“我是泉醴大人羽化留在人間的唯一佐證,大名泉芯芯,誰說我不敢留名?。”

我徹底它嚴肅的模樣逗樂了,戳著那金黃色臉頰,認真道,“好吧,泉芯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逃出蠱爰殿,又去了哪裏?”

泉芯芯懶洋洋地看著我,悠然道,“聽說淩霄雪巔有一株蓮,千年不開。但凡是得蓮者,能實現一個願望,改變前世今生。”

我滿臉的黑線,虧得泉芯芯一本正經,卻是聽說的傳言。如果真有那麽神奇的事,歸來還不首當其衝?

“那你的心願是什麽?居然要冒著被歸來撕裂的後果,不由分說逃跑。”

泉芯芯忽然有了一絲凝重,低語道,“我想見見泉醴。我不明白他羽化為何要把我留在這裏,更不明白為何要把我送給歸來。哪怕他們是生死之交,可有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

我一呆,沒想到這燈芯也有傷春悲秋的時候。

“其實歸來讓你在淩霄受罰,也是為了逼迫我出現,他知道我的執念,卻故意將罪責推在你身上,隻是為了讓我愧悔罷了。那個小心眼的男人,心真是夠黑的。虧得泉醴把我托付給他,他就這樣照顧我?”

泉芯芯有些義憤填

膺,我心中倒是有了計較。

歸來果然是腹黑的家夥,他恐怕早知道影公主是冤枉的,卻不動聲色,甚至讓影公主成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肉團子,就為了逼迫泉芯芯回來。

他心中,可真的有把影公主當成徒弟?

“所以我故意跑到人族,給紅袍殺神慕容衝報信,想讓歸來妥協。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放出了饕餮,不僅讓慕容衝铩羽而歸,還差點吃掉慕容衝的愛子。”

“什麽?!”我大吃一驚,高呼道,“慕長安受傷了,饕餮竟然傷了慕長安!”

泉芯芯奇怪地看著我,反詰道,“你認識那個小男孩兒?他叫慕長安?”

我自覺失態,卻條件反射一般,隻要關於慕長安的訊息,就無法淡定。

“我自然不想傷及無辜,所以及時阻止了饕餮。饕餮被我熏壞了眼睛,在淩霄休憩,卻也讓我暴露了自己。哎,我真是太善良了……”

我恨不得捏碎這傲慢的燈芯。它誰不去招惹,偏偏招惹睚眥必報的慕容衝。人族和血族的梁子,算是結上了。

“你擔心那個孩子麽?真是奇怪,影公主如何會認識人族的孩子?”泉芯芯挑眉看著我,挪揄道,“難道是某種新修的法術,叫作神交?”

“胡說八道什麽?”我將它丟出來手心,躲閃道,“我當初毫無反抗之力,你都不出手相助,卻在人族出現危難時挺身而出,你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泉芯芯卻不惱,跟著我道,“人族是新起的種族,曆史不過千年,哪裏能與我們相提並論。再說,是我把慕容衝引誘來的,怎麽能讓一代梟雄,葬身饕餮那廝的腹中?”

我徹底無語了,不過是燈芯而已,也把自己說得那般高貴。這狂傲自大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曆史遺傳?

“我累了,想休息。”我悶悶回到**,繼續把自己縮在被窩裏。

天知道,聽到慕長安險些被饕餮蠶食,我心裏是多麽恐懼。

不是說好,不再相見麽?可為什麽會不自主關注與他相關的一切,哪怕他如今隻是一個孩童,我卻無法躲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