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忽然停住了，他的拂塵再往前一分，就是我的腹部。
我鬆一口氣，對著魘道，“你如果願意為我護法，助我生下孩子，我可以想辦法，幫你修煉出形體來。”
既然魘已經動心，我也隻能胡編濫造，先穩住它。
“與其鋌而走險，還不如與我交易，等到孩子出生後，或許真的有法子幫你呢。但，如果你執意要吸食孩子的靈，很可能會失去了機會。”
我聲音洪亮，與魘展開談判，我雖然看不到它，但我知道，它已經開始考慮我的交易。
“如果你不答應，我也隻能玉石俱焚。到時候，你什麽也得不到，更喪失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意下如何？”
空氣凝滯了，歸來血紅的眸子也開始轉動，我知道，他已開始清醒。
“好，我答應你。”
魘終於給了回應，放棄了對歸來的控製。
“但我告訴你，我不會為你護法。六道中，想要鴻蒙聖嬰的，太多太多。我不會與六道為敵。至多，我並不參與便是。但，如果你平安生了孩兒，我卻不會放棄我的交易。”
這魘，還真是無恥。不過，現在算是保住一條命，躲過一劫。
“成交。”
我高聲回應，衝歸來呼喚，“歸來，趕快醒過來。”
說完，我眼睛一黑，又回到了現實中。
孟戈正翻查著我的眼皮，大驚道，“你終於醒過來了。我明明再給你喂血，你雙眼一閉，就不省人事了。看來，我得想個另外的法子。”
她為了讓我不睡過去，竟用銀針將我的眼皮卷折起來，讓我暫時閉不了眼。
“我為你抹了藥，暫時不會疼，也不會滴血。因為你真的不能再睡過去，所以，隻有委屈你暫時忍一忍。”
我無言以對。
眼皮又癢又痛，眼球幾乎都無法動彈一分。
當鴻蒙聖嬰的母親，真是太不容易了。
“歸來呢？”我開口，想緩解一下注意力。
孟戈見我沒有反對，鬆了一口氣，“他方才入夢救你，你已經醒來，他還沒醒過來呢。”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噗”的
一聲，歸來吐了好大一口血，醒了過來。
孟戈閃身到他身邊，用銀針為他止血，“你是被自己的拂塵所傷？你入了自己的魘？”
歸來卻不說話，靜坐調息，閉目不語。
“魘會攻擊人心，揭露出最在意的人與事。如果人走不出來，就會被魘所傷。看你傷成這樣，怕是心頭也有放不下的人。真沒想到，你一直冷心冷情，居然也有被人所傷的時候。”
孟戈發出一絲輕歎，將藥丸塞到歸來嘴裏，又閃身來到我身邊。她狐疑地看著我，有些惡趣味道，“你剛才也在魘裏，歸來為救你入的魘，你倒是說說，他看見了什麽？”
“他剛才差點殺了我。”
我惡狠狠回應孟戈，“這個答案，你可否滿意。”
誰知，孟戈竟再無調笑之意，異常嚴肅地看著我，“歸來心頭最放不下的，竟然是……”
“閉嘴。”歸來一聲暴嗬，彈掉身上的銀針，直直射向孟戈。
孟戈大聲呼痛，卻再也不敢說話了。
這樣憤怒的歸來，我也是第一次見。
看她的個性，也隻是個孩子罷了。口無遮攔，率真妄為。卻不得不說，她沒有壞心。她也是受害者罷了，否則怎麽會在陰間彌留千萬年，不去投胎轉世。
“孟戈，我餓了，想吃東西。”我開口打著圓場，見孟戈委屈卻無法防抗的神情，心頭悲涼。
孟戈將舀著參湯，送到我嘴邊。她閉嘴不語，露出愁怨而哀傷的神色。
“歸來不是有意的。現在情況險峻，你壓力也是極大，不要多心了。”
我小聲對她說話，慢慢喝著參湯。
孟戈卻忽然對我露出脆弱的神情來，無比委屈叫道，“影姐姐……”
我一驚，自認與孟戈沒有那般深厚的交情。她方才的模樣，明明是把我看做了最信任的人。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孟戈自覺失言，將參湯遞給我，動作卻溫柔了太多。
原來，孟戈隻是把我當成了影公主。
空氣有一絲沉悶，我不再說話，隻是靜等。
“還有六個時辰了，九星連珠就快到來，你很快就能解脫
了。”孟戈小聲地說，明顯有一絲尷尬和討好。
其實，我更習慣她對我簡單粗暴的樣子。
“影兒，你不要放鬆警惕。越到九星連珠，越凶險。剛才魘雖然走了，還有其他的靈。你要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陳婉衝我傳音，她坐在一側，絲毫沒有動過，但是聲音卻在我耳畔縈繞。
“小婉，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守著我。”我衝她所在的方向點頭，“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我一定會堅持到佑兒出生的時候。”
“還有，我想對你說抱歉。前段時間，我對你太冷漠了。我想告訴你，不管過去你做了什麽，我心中還是把你當做姐妹。”
我主動示好，倒讓陳婉有一絲怔忡。
誰對，誰又錯？
我們站在不同的立場，有不同的目的。所以，誰也沒有過錯。
我想放下，對她的執著，對她的怨懟。隻要我還有那樣的機會，我願意放下。
“傻丫頭，別多想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陳婉露出一絲淺笑，如花絢爛。
忽然，窗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我攥著護心鏡和月牙玉，開始吟誦大悲咒。
這是我唯今的保命符，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我便會振作起來。
“影公主就要臨盆，作為公主的老朋友，我可不能不來呢。”
妖嬈的女聲，穿透我的耳膜。
隻見一妖嬈女子，黃衣斑斕，如七彩蝴蝶，款款走來。
她搖晃著金色羅扇，光著玉足，在空氣中飛舞。
風流體態，魅惑天成。這般精致剔透的女子，可不是人間絕色？
她懸在我頭頂，與我對視。
琉璃般絢麗的眸子，散著七彩幽光。
“魅，你如果識趣，就趕快離開。”孟戈使著銀針，不停朝魅攻擊。
哪知，魅眼神一閃，那所有的銀針化為齏粉，消失在塵埃間。
“我舅舅就在周圍，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這狐狸精，趕快給我滾。”
魅淺笑漫語，“你舅舅正和我的兄弟們糾纏不休，我就進來看看我的老朋友，你在這裏多什麽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