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胸口起伏,卻是無言可對,司徒玉一把將他拽起,喝道:“還不快過去看……”不消她說完,雲劍已煙也似的衝了出去,兩人來到血池,就見到王琴獨立在那,雲劍左右一看,地上隻有那把血刀,卻無張婷婷,心中鬆了口氣,道:“外婆,婷妹呢?”

王琴把手一指,道:“在那。”雲劍心中頓感不妙,走過去,將一包白布拿起,打將開來,頓時眼前一黑,往後栽倒,司徒玉大驚:“雲劍!”伸手過去,將他扶住,看那布中,竟包著的是一團骨灰。雲劍怒道:“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婷妹哪去了?她在哪兒?”

王琴歎道:“她不想死後的醜樣讓你看見,故而叫我將她死後火化,那布上有她寫的遺言,你自己瞧吧。”雲劍霎時隻覺天旋地轉,身如墜入無底黑洞,過了好久,才緩緩拿起白布,上麵寫著一段話:“劍哥,這是最後一次喊你名字了,今生不能做夫妻,咱們來世在做,我會在孟婆橋一直等你,待到百年之後,咱們在一起去投胎,一起再續前緣。我知道你心裏愛著司徒姑娘,她也深愛著你。希望你能好好練成神功,不辜負我,這把血刀裏裝滿了我的血,日後如我同在,將一直陪伴著你。一直深愛著你的婷妹。”

雲劍雙手顫抖,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痛聲大哭,哭聲淒厲無比,在這地室之內一遍一遍的回響,司徒玉站在一旁,默默流淚。陳佩之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看著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雲劍,想出口安慰,卻不知如何說好,隻是默默的站在身後。

雲劍整整哭了一個多時辰,幾乎把體內的水全部哭了幹淨,雲劍拿起早已被淚水打濕的白布,坐在地上,低著頭,目光空空的望著那把血刀。王琴拿起血刀,走了過來,放在他的身旁,道:“等你想通了,再來與我說罷。血刀上麵刻著的萬眾功我已經印了出來。你若想張姑娘白白的死,那便如此哭下去好了。”說著拂袖離開地室。

雲劍拿起血刀,細細撫摸,這把刀一旦注血,便通體泛著暗紅的光,興許的許久沒有飲血,此刻那紅光看起來竟是如興奮了一般。這把刀長及五尺,算是刀劍之中較長,寬竟有三個手掌大,厚達一寸,整刀為玄鐵所打,精華所在,重有八十多斤。

雲劍拿著血刀起了身,從懷中取出香囊,本想今日與張婷婷好好敘久,在將那首釵頭鳳補上,豈知張婷婷已經先他而去,陰陽兩隔!雲劍將骨灰放入其中,拿起細繩,掛在脖子上。一言不發的抱著血刀出了石室。眾人默默地看他離開,竟未出口一句。

這幾日來,雲劍總是躲在房中,抱著血刀一言不發,這日司徒玉終於是安奈不住,一把闖進雲劍房中,見他坐在**,緊緊抱著血刀,低著頭,目光空洞。司徒玉走了過來,忽道:“今日是向你辭行告別的。”雲劍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司徒玉心中一酸,咬牙道:“我要出穀,你好自為之。再見!”說著轉身便走。雲劍愣了愣,才叫道:“你,你去哪兒?”

司徒玉冷笑道:“去找我師父,總好過天天麵對著個半死不活的人,我,我要隨著我師父去跟雁北天拚個你死我活,你自己在這裏好好跟你的刀過日子罷!”雲劍道:“怎麽你師父也要和雁北天打?”司徒玉道:“雁北天挑戰少林寺,昆侖派,點蒼派三大門派,此事轟動江湖,其他門派都做準備,我師姐,在圍剿雁北天那一役中死了,我自然要給她報仇!”說著眼眶一紅,道:“鶴仙翁昨天來說,我師父已經帶人去了少室山。”其實她還不知道,絕緣之所以要去,一來是給弟子報仇,二來卻是要給蔣不通報仇。

雲劍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道:“我,我跟你一起去罷!”司徒玉冷冷道:“你還是別來的好,我不想見你死在我麵前。”說著便要出門,雲劍一把抓住她,流淚道:“玉兒,我已經失去了婷妹,你,你還想讓我失去你,一輩子孤苦麽?”

司徒玉心中一軟,卻狠狠道:“總好過看你一輩子這般頹廢不堪!讓人瞧了便火大!”甩下雲劍,走了門。雲劍呆站在門口,看著她漸行漸遠,消失在視野之內,雲劍心裏一個聲音喊道:“別走!別走!”驀然生出一股寒意,怕是就此一別,便是永別!

雲劍急忙出了房門,叫道:“玉兒!玉兒你別走!”他喊了幾句,也無人搭理。雲劍坐到在地上,天空忽然響起個響雷,卻未驚動雲劍半分,須臾,開始下去了黃豆大小的雨,滴滴落在雲劍身上,雲劍舒了口氣,握緊刀柄,起了身,緩緩走向王琴房間。

王琴打開門,見是雲劍,問道:“怎麽了?”雲劍道:“外婆,我要練萬眾功。”王琴點了點頭,道:“好吧,你隨我來。”雲劍跟在她身後,來到穀後的一個池塘邊,王琴道:“萬眾功之所以能夠以一敵眾,那是因為練成這門武功後,力大無窮,配合上玄鐵血刀,幾乎是無堅不摧。天鍾神功是守,萬眾功是攻,雖然各自不一樣,但均是當今世上頂尖的武功。”

雲劍點了點頭,道:“要如何練習?”王琴道:“尋常練法,非要十幾年不可,但你此時已有一身深厚的內力,倒可省去時間,簡而練之,我為你製定了一套方法,你照著練,看看進展如何。”雲劍點頭應承,王琴隨手折下一根樹枝,道:“我現在教你血刀刀法。”

雲劍奇道:“血刀刀法?”王琴點了點頭,道:“這血刀刀法是記載在萬眾功內的,上麵說與萬眾功息息相關,能達到促進效用,這也是白陽處處算計,要勝過黑陰之處,連這練成武功的時間都要短過於他方才甘休。你瞧好了,把這刀法凝聚於心。”

說著左走幾步,右手緩緩抬起,道:“血刀刀法大抵分為五個訣竅,二十五招,是故為了配合萬眾功而定,第一個訣竅是刺,拙!”聽她猛喝一聲,手中樹枝直送而去,“這個訣竅主要在於,將全身力道凝聚一點,若練成後,即便是這小小的樹枝,也能擊破頑石。”

當下將刺字決的五招刀法使了出來,雲劍舉起血刀,跟著練習,這血刀重達八十多斤,單手而舉豈是易事,但雲劍身負幾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是以血刀雖然沉重,卻也使得得心應手。王琴將雲劍悟性頗高,將刺字決練得有模有樣,頗是讚賞地點了點頭。道:“接下來的引字決。這個訣竅要利用血刀的本來屬性,將對手的力道和武器帶引過來。”

王琴伸手一拿,雲劍手中的血刀脫手而去,來到她的手中,雲劍大吃一驚,王琴道:“這手叫做牽線掌,我先下教你法門,運用到這血刀刀法的引字訣上,可事半功倍。”

當下細細說解這牽線掌,但這門武功著實高深,雲劍認真聽講,半個時辰過來,也不過知解十分之四五。

王琴道:“這門武功你不必全然學會,隻須了解其竅門,運用到血刀刀法之上即可。這武功是依靠對方的真氣,就比如明教的扭轉乾坤,那是利用高深的內力將對手的真氣扭轉,以致改變其出招出手,這門武功也類似,隻是扭轉乾坤是硬著來,而牽線掌則是順著改變。例如你一拳打出,力道是朝左,我用牽線掌引導你的內力,將之一轉,打向右來。奪你的血刀亦是如此,我掌力相引,你便不自覺的要握緊刀,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利用你的掌力,將刀引來。”

雲劍脫口道:“若是我一動不動,不使真氣的話,那這牽線掌便無法奪刀了?”王琴點了點頭,道:“劍兒很聰明,對手功力再高,也無法單憑內力將這麽重的刀吸過來,因此你將來對付雁北天時,要謹記這點。”雲劍點了點頭,王琴繼而微歎道:“雁北天這廝很聰明,將鬼穀的十大奇絕都學會了,即便沒有天鍾神功,也是極其難對付的。”

王琴道:“好了,現在我把敲門交給你,你看看能否用血刀將我手中的樹枝給取走。”雲劍拿起血刀,心中默默暗想一遍,當下把血刀搭在王琴手中的樹枝上,喝的一聲,血刀一轉,王琴手中的樹枝卻一動不動,雲劍臉上一紅,道:“外婆,劍兒資質愚鈍。讓外婆失望了。”

王琴搖了搖頭,道:“你資質確實不如雁北天,但也不能算本,隻是那廝太過聰明罷了,多練幾次。”練了一日,雲劍終於是能用血刀的引力將王琴手中的樹枝奪掉,再配合上這五式引字決的刀法,算是略有成就。這日王琴依舊帶著雲劍來到池塘邊,教他血刀刀法的第三決劈字決。

王琴道:“這劈字決重在力道和真氣的控製。”說著拿起一把刀,往一棵樹上劈去,那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雲劍讚道:“外婆好刀法。”王琴道:“少貧嘴,聽好了。這是尋常劈刀,所砍之下,便如這樣。血刀刀法的劈字決比較難練,劈刀之際不再借助刀鋒,要全憑真氣力道砍出這樣的刀痕來,而且越細越好。”

雲劍細細一瞧血刀,果然是把鈍刀,刀鋒處圓滑且鈍,一刀下去,要麽將樹砍斷,要麽打出個深坑來,絕無似鋼刀那麽,砍得如此平整纖細。王琴道:“我來教你運刀的法門,你試著去砍,帶到能將樹砍得與我這般細深,再練劈字決的第二層。”當下將內功調息,如何運勁的手法細細說了。雲劍認真聽講,隻覺要砍出如此細痕,便不能以刀來砍,而是以氣來砍,與劍法中的劍氣同為一理。但雲劍尚未能練出劍氣,要練成這刀氣,確實不易。

雲劍不住揮刀,砍掉了數十棵樹,練了好幾天才能運用自如,一刀劈下,隻留下一條細細深深的刀痕,王琴頗為滿意,道:“這樣這劈字決算是會了大半,解下是最難的部分,非常考究對真氣的運用。”說著走到一棵樹前,力透指尖,在樹上畫了一條小線,大約兩寸多長。

王琴道:“你一刀劈去,其他的地方要完好無損,然而要把我畫的這條線砍掉。”雲劍倒抽一口涼氣,道:“這,這能辦到麽?”王琴道:“你這幾日揮刀不就是練氣麽?現在要你將氣集中於這兩寸處,除了這地方,其他的不要動。這就是對於真氣的進一步掌控也修煉。”

雲劍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先默默的運通一下氣,接著一刀砍下,王琴所畫之處雖然砍掉,但其他前後兩處卻也紛紛裂開。王琴點頭道:“第一次便能控製得如此,想必你平常也甚為勤練修煉內功。”雲劍笑了笑,勤練內功倒是不假,雖然有了一身深厚的內力,但畢竟是別人給的,不是自己練的,想要完全融會貫通還需努力修煉。

過了兩天,這個劈字決終於是練成了,雲劍為趕在五月二十日前練成萬眾功,每天均是沒日沒夜的修煉,王琴也調配一些藥物相配合。這天開始修煉第四決削字決,王琴道:“這個削字決主要訓練你的反應速度,我在那塊岩石上將這蘋果丟下來,你要將其削成兩半,而且須得分毫無差。”當下先把削字決的刀法教與雲劍,讓其熟悉於心。

雲劍道:“外婆,我練好了。”王琴應了聲,初始一顆一顆的丟,後來雲劍能掌控自如了,便開始一把丟兩個,最後一丟十個,雲劍拚命揮舞血刀,隻覺刀越來越重,手臂越來越酸痛,王琴道:“這個時候越要控製精準,越是考究,你若削錯一個,我便賞你一個板子。”

雲劍努力用精神控製,待削完蘋果後,全身上下,包括腦袋都已累得不行,饒是如此,他也挨了王琴二十大板。雲劍不但沒有記恨生氣,反而覺得這才是家。接下來幾日,雲劍反複練習,從開始的疲憊不堪,到現在已經遊刃有餘,刻苦修煉,終於是練成了這一決。

這日終於是血刀最後一決,橫字決。王琴道:“削字決以來抵擋對手招式,這橫字決則是攻擊對手,你瞧好了。”隻見她右手拿起一把鋼刀,左手灑出一籃子水果,先後而落,王琴身子忽然急速選擇起來,如一股旋風一般,刀法閃爍的劃過水果,那些水果大至梨子,小至葡萄,均是一分為二,分毫無差。

雲劍瞪大眼睛,驚得呆了,王琴道:“接下來,你要用血刀來練習,至少也得有我這速度才行。”雲劍點了點頭,血刀體態龐大,又兼之奇重無比,一卷開來,兩丈外的樹木都被滾動,樹葉吱吱做響,斷枝紛飛。這橫字決集引字決,將水果吸來,又有劈字決,將真氣集中在血刀一部分,以及削字決,把水果削得精準無比。還要有刺字決的那股衝勁,可謂將前麵所以訣竅集於一點,威力可想而知。

前麵四決穩紮穩打的練習以後,這一決隻需將前麵那四決融會貫通便可,這須悟性,而非僅是靠練習便可。這一決,雲劍又苦練好幾天,才完全掌握,將血刀刀法練成之後,已將近過了一月。雲劍道:“外婆,現在我血刀刀法已經練成了,開始練萬眾功了?”王琴冷笑道:“練成?這還沒一半呢。”

雲劍驚道:“不是隻有五決麽?我現在不是已經會了?”王琴道:“現在開始才是重點,劍兒,你下到這池子裏去,再將血刀刀法的五決重新練過。”雲劍吃驚道:“這,下到水裏?”王琴點頭道:“這是必練的,否則練不成萬眾功。”雲計深吸一口氣,除去上身衣裳,跳入水中,王琴先讓雲劍刺水裏石頭,她隻道雲劍稍過片刻便得上來呼吸換氣,卻不料雲劍練了換氣之法,兼之內力深厚,在水裏練習了半日才出來歇息。

待到能一刀刺穿水底石頭之時,便開始練引字決,水裏有浮力引力,雲劍接著這些引力和浮力,將水裏的石頭一塊一塊引來,他童心打起,將水底的石頭砌成一個圍牆,將自己圍在裏麵。王琴瞧著笑笑搖了搖頭,把引字決練成之後,便要練劈字決,他在水裏石頭上刻上橫線,以來練習,這一決足足練了十天,方才大功告成。

練到第四決時,王琴在岸上投下水果,讓雲劍在水中削半,水裏與地上大是不同,水果到了水裏,自由散落,往往雲劍一刀還沒碰著,那水果便被水流衝開,雲劍砍了幾刀,均是無果,索性拿起水果,浮到水麵上去吃。雲劍心道:“看來須得是用真氣將水流斬開,才能把蘋果砍到。”當下又潛入水中,拚命苦練,這一練,又是十天。

練成了削字決,隻剩下最後的橫字決,這些時候來雲劍體力精神均是消耗甚大,但他細數日子,已經時日無多了,堅持咬牙苦練。練橫字決時雲劍一口氣爆發,倒是一斬而成,但水果卻被激起的水流卷開,任憑雲劍如何變化招式,如何改變真氣,總是無法斬到。

雲劍坐在地上,全身濕透,失望至極。王琴走了過來,道:“如何?練得怎麽樣?”雲劍搖了搖頭,將情況說了,最後長歎道:“這一決怕是練不成了。”王琴忽道:“你可知萬劫神劍如何發出?”雲劍道:“是將內力逼出,形成的氣劍的麽?”王琴道:“不錯,正是因為內力在空氣之中摩擦,才能形成殺人無形的氣劍,因此你看陳佩之所發氣劍,若是速度太快,便似一道白光閃過一般。”

雲劍頓然醒悟,心道:“這內力在空氣之中摩擦能生出氣劍這般淩厲的東西,若是我的真氣在水裏迅速選擇,與水結合,不知會變成什麽?”心念至此,豁然開朗,不禁哈哈大笑,手舞足蹈。雲劍默運神功,將內力恢複,當下再跳入水中,手持血刀,靜靜站著。

忽聽得噗噗幾聲,十來顆水果湧如池中。雲劍雙手握刀,雙眼猛地睜開,雙腳交錯轉動,身子一扭,將真氣全部散開,身子劃做一股旋風,水流如一道道利刃,將落水的水果顆顆劈開。這一下,將雲劍身上大半真氣消耗掉,累得他須遊上水麵,歇息透氣。

王琴瞧了瞧,道:“很好,若能在控製得精準一下,那便再好不過。”雲劍點了點頭,苦練幾日,終於是將這削字決練成。此時已過二月,隻剩下不到兩個月了。雲劍焦急如焚,道:“外婆,這都快到五月二十日了,如何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練成萬眾功?”

王琴微笑道:“這萬眾功你已經練成了大半。”雲劍吃驚道:“我不是隻練了血刀刀法了麽?”想到這裏,忽地醒悟,道:“是了,外婆你說過,這血刀刀法乃是白陽為了讓人速練成萬眾功才創的?”王琴點了點頭,道:“這些時候,我已經將祭血成功準備好了,閉關一月,應該能夠練成神功。”

雲劍動容道:“祭血成功?”王琴點頭道:“我將藥物收集而成,你要和血刀在血池中浸泡練功,閉關一月,不食不飲,全靠那一池子血存活。這門練法甚為危險,若不成功,一身武功便將全廢,筋脈被廢,成為廢人。”雲劍倒抽一口涼氣,愕然片刻,才道:“我願意練。”王琴點了點頭,道:“你跟我來吧。”兩人來到地室,雲劍手摸血刀,心道:“婷妹,願你與我共渡難關,練成神功!”

王琴把一張白布打開,上麵印著紅紅的字跡,均是梵文,王琴一一解釋,與雲劍道明,讓雲劍熟記於心,便將這萬眾功心法燒掉,王琴道:“你按照上麵的功法練功便是,我會派人鎮守這裏,不讓人打擾。”雲劍道:“這日無日月,如何知曉一月時光。”

王琴微微一笑,道:“介時你自會知曉。”說著放下衣服,便離開了地室。雲劍脫光衣服,跳入血池之中,盤膝坐好,將血刀插在一旁,雲劍雙手合起,如參拜佛祖。心中按照萬眾功的心法運轉真氣,雲劍閉起眼睛,仿似進入了異界一般,隻覺鬥轉星移,昏無天日,在這裏,雲劍睜眼隻有滿天昏暗,隱隱星鬥在閃,低頭四顧,卻瞧不見身子。隻有深不見底,茫茫的虛空。

不知過了多久,雲劍周身的血開始滾動,如燒火著沸,順著他的真氣,旋成一個漩渦,將雲劍包裹在內,如若有人在此一瞧,定會嚇得不輕,隻見雲劍通身泛紅,白發飄然,臉如關公。

朝夕易複,流光如梭,在黑暗之中的雲劍茫然遊**,忽然之間,隻覺天地乍裂,光明重現,雲劍開始慢慢感覺得到身子,倏時身子如隨著那黑暗一並炸裂,雲劍啊地一叫,聲嘶如天雷乍響,動徹山穀。雲劍緩緩睜開眼,雖然室內昏暗無光,但他卻瞧得格外清楚,一塵一寸,似乎盡在眼中。

雲劍緩緩起身,那把血刀挺立在空池之中。雲劍抬起雙手,隻覺全身充滿力量,手掌之間隱有光澤。雲劍舒展四肢,出了血池,穿上衣服。一推那石門,石門竟然轟然而倒。雲劍愣了一愣,心道:“我,我這輕輕一推之力,竟然如此之大!”不禁又驚又喜,快步出了廟。

此時天際泛著肚白,顯是黎明時候,他那一嘯之聲,早已驚動穀中各人,王琴和陳佩之早在外麵等候,將雲劍出來,先是一喜,雖然大驚。雲劍看了一看,笑道:“外婆,我,我練成了,玉兒!太好了,你沒走啊。”說著走過去,司徒玉驚道:“你別過來!”雲劍道:“你,你難道還不原諒我麽?”

司徒玉道:“你瞧著池子,看看自己的模樣再說。”雲劍一愣,低頭一瞧,頓時給自己嚇了一跳。在池子中,隻見一個白發飄散,雙目紅赤之人,卻不是自己是誰?雲劍驚道:“外,外婆,怎麽回事?”王琴道:“你們難道沒聽過萬眾功發功之時,發白目赤麽?”

雲劍苦笑道:“聽是聽說過,但我現在沒有運功,也成這樣,日後如何見人?”王琴道:“那是你剛剛練成萬眾功,還無法收放自如,才會這樣,多多練習,自然能夠化去。”雲劍點了點頭,走了過來,司徒玉瞧了瞧他那紅如赤火一般的眼睛,驀地如著神了一般,腦袋一空白,忽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頭,卻是王琴,道:“你功力不深,不可看他的眼睛。”

司徒玉大舒口氣,點了點頭,雲劍苦笑道:“對比起玉兒。”看著司徒玉,轉問王琴道:“外婆,今日是什麽時候?”王琴道:“正好五月。”雲劍點了點頭,五日時光,還需從鬼穀趕到少室山。時間已久頗為緊迫。雲劍此時頭發正長到齊肩,披頭散發,若要結發,卻是不長,便任由著這樣,不去打理。

雲劍一月未吃,卻全然不覺肚餓,反而是精力充沛,一手拿著血刀,回到了房中。修煉了一個上午,才將萬眾功收回,變得正常。雲劍舒展一下,自己尋來長繩,將血刀負在後背。出了房門,便見司徒玉站在外麵,手中捧著雞湯,低聲道:“你肚子餓了麽?”雲劍笑道:“這次沒下藥罷?”

司徒玉嗔道:“你愛喝不喝,我走啦!”雲劍急忙拉住她,賠笑道:“是是,在下不敢了,還望司徒姑娘恕罪則個。”司徒玉哼了一聲,走進房中。雲劍一口將雞湯喝完,看著司徒玉,司徒玉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問道:“你,你什麽時候要動身?”雲劍道:“明天!去少室山和雁北天決一死戰!”司徒玉皺眉道:“那麽多人,為什麽就你要和他決一死戰?”

雲劍道:“我與他一有殺父母之仇,二來他傷我蔣兄和蒼兄,何況他練成天鍾神功,天下除了我,恐怕沒人能打過他。”司徒玉撇嘴道:“你閉關了一個月,便好生厲害麽?如此說來,你現在豈不是比雁北天還厲害了?”雲劍苦笑一下,道:“沒交過手,不知道能否勝他,當初在萬法寺交手之時,如今還曆曆在目,那天鍾神功委實可怕,隻一掌,便差點把我的真氣打散!”

雲劍走出屋外,背向司徒玉,道:“況且他練成了鬼穀的十大奇絕,外婆說了,單是這十門武功,就足以讓他橫行江湖。”司徒玉呆呆地望著他,忽然起身,從後背抱住她,臉貼著血刀,低聲道:“你要死了,我也決不在活,你別以為你死了就可以快快樂樂的去陪你婷妹,我,你休想丟下我。”

雲劍心念一動,暗道:“若是我真的死了,可決不能讓玉兒陪著我死啊!”左右卻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兩人依偎片刻,雲劍便借口去找王琴,想問她有什麽好辦法。王琴聽聞片刻,道:“辦法是有,便是你二人成親。”雲劍臉色大紅,道:“成,成親?”

王琴點頭道:“她一旦有你的孩子,便不會再想死了。”見雲劍遲疑不語,不禁一摸他的頭,笑道:“外婆這麽老了,也指不定能活個幾年,也想親手抱抱曾孫子。你就不能完外婆的心願麽?”雲劍紅著臉道:“那,那也得看玉兒的意思。”王琴笑道:“外婆是過來人,這孩子把你看得很重要,今晚外婆便給你們主持婚事,她絕無拒絕理由。”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鬼穀的大廳裏,結紅映彩,好不歡喜,陳佩之和詩若雪都是驚愕不語,沒想到突然之間,雲劍和司徒玉兩人便要成親,陳佩之看了看雲劍,忍不住再看向詩若雪,心道:“我,我什麽時候也能和大哥一樣,娶若雪呢?”詩若雪見他目光異樣,不禁臉色一紅,低聲道:“等我爹爹答應了再說。”陳佩之摸了摸頭,癡癡笑道:“那是,那是!嗬嗬!嗬嗬!”

雲劍看了一眼戴著鳳冠的司徒玉,心道:“還是外婆說的對,玉兒居然沒多久就答應下來。”王琴微笑著看著這對玉人,心中好生歡喜,拜過天地,雲劍在眾人的祝福中,攜著司徒玉的手回到房中。兩人並肩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