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若雪皺眉道:“你現在功力消耗甚大,哪來的力氣殺人?我怕對方的援兵趕來,殺了那些鐵匠,這是咱們千辛萬苦救出來的,想必雲公子也不希望他們出事,所以你還是快去保護那些鐵匠,何況雲公子就未必會給他們殺掉。”司徒玉歎了口氣,護在鐵匠身旁,詩若雪見在不遠處的陳佩之,心中有些擔心。

詩若雪有了展昭相助,局勢登時轉了過來,展昭武功甚高,手發劍氣,讓熊炎二人不得不忌憚幾分。交手幾招,展昭隻覺自己的內力隱隱被牽製住,劍氣漸漸發不出來,心中微微一驚:“這便是江湖上盛傳的玄冰烈火掌麽?果然了得。”熊炎兩人見掌力漸有效果,才放下心來。

周全清見了展昭,臉色卻是大變,若是被展昭尋出什麽馬腳,那柴家便完了!單是私自製造兵器這罪,便足以滿門抄斬,要知趙匡胤以兵立國,於“兵”字極為敏感,不僅是杯酒釋兵權,削弱武將權利,也是如此,才至楊延昭邊關局麵如此尷尬,軍餉不足,兵力不夠,至使遼軍一直虎視眈眈。

趙匡胤大興儒術,文者地位日益提高,而且將柴家封地至此,也格外明顯,若是柴家真的造反,那必然是滿門抄斬。周全清驚得一身冷汗,駭的不是展昭的武功,而是包拯。心中暗暗震驚:“展昭出現在此,難道是包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如真是此,那公子的秘密豈非聖上早已察覺?”不禁越想越是害怕,給雲塵瞧出機會,頓時一掌重重拍開。

雁雲看了看周全清,驀地低聲道:“有我爹爹在此,就算再來一個展昭也是沒用的,你快夾持我,引我爹爹離開。”雲塵笑道:“那雲某便不客氣了。”雁雲一愣,便覺自己身子忽然一輕,給雲塵抱了起來,雁雲臉色一紅,氣道:“這,這哪裏是夾持啊!”

雲塵笑道:“是不是,不是也無妨。”邁開雙腳,大步流星的跑了開去,雁北天雖和陳佩之交手,但目光之餘,始終不離雁雲,隻因他知道雲塵會劍芒,雁雲決非對手,雖知雁雲對雲塵有意思,但難保生死之前有所奪舍,見雲塵突然抱著雁雲離開,撇下陳佩之,急忙去了。

陳佩之不知所以,還道他是想要去殺那些鐵匠,驚得一射萬劫神劍,雁北天轉躲不及,肩頭噗的被氣劍射傷,但他運轉天鍾神功,卻是傷得不重。陳佩之見他追向雲塵,心知被雲塵引開,才鬆了口氣。

熊炎二人見狀不妙,救起周全清,急忙離開。陳佩之拱手道:“多謝展大俠相救。”他雖知展昭是官府中人,但江湖之人,原本便不喜歡禮節相縛,因此口稱大俠。展昭果然大喜,笑道:“好說好說!”陳佩之看了看那些鐵匠,道:“咱們借一步說話?”

展昭道:“等等。”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朝天一射,一條綠色的煙霧衝天而起,過了片刻,隻見林中一隊人馬衝了過來,皆是官兵。想是早已埋伏好了。展昭對帶頭二人道:“張龍趙虎,你們二人去太極湖邊埋伏,聽候指令。”兩人領命道:“是!”便帶著手下兵馬往太極湖繞過去。

展昭抱拳道:“請各位隨我去見包大人吧。”陳佩之幾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幾人帶著鐵匠隨著展昭來到一處府邸,見了大廳,展昭道:“幾位先坐下,我去稟報包大人。”陳佩之一頷首,司徒玉不見雲劍,心中憂愁難當,坐立不安,詩若雪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玉兒,你放心,如今鐵匠們活得好好,他們更不敢傷害雲公子,何況有包大人的手下埋伏在哪,定能救出雲公子的。”

司徒玉隻好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忽聽門外一陣喧動,一位麵相黝黑,額頭之上有月亮疤痕之人走了進來,麵容冷峻,一絲不苟,雖未開口半句,但自有一股威嚴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陳佩之三人不由自主的起了身,齊齊拜道:“草民叩見包大人。”

包拯一頷首,道:“免禮。”說著跨到廳首,坐了下來。向陳佩之幾人道:“幾位俠士,快快請坐。”陳佩之三人這才坐了下來。包拯道:“還未請教幾位姓名。”陳佩之三人一一通報了,包拯道:“我聽展護衛所言,這些鐵匠可是你們救下來的?”陳佩之道:“不錯,不過我大哥落入了他們手中,還望大人出手相救。”說到此言,自然希望包拯不要逼得柴康魚死網破。留下一麵,大家日後好見。

包拯問道:“這些鐵匠為何會被抓?”陳佩之和詩若雪兩人對望一眼,陳佩之忍不住問道:“恕草民鬥膽,請問大人所為何來?”包拯沉吟片刻,道:“此乃公務,不便透露。”陳佩之心中微微一氣,道:“那恕草民什麽都不知道。”包拯哈哈一笑,展昭道:“大人,這幾位都不是普通人,何況知曉烏天順之事,卑職覺得但說無妨。”包拯頷首道:“本府知道了。”

對陳佩之道:“本府代天子巡訪,路過此地,見這裏鹽價比其他地區的要貴,心中有疑,便留了下來,幾處探問,得知是這裏的鹽梟烏梟幫所為,私自賣鹽乃是犯法,本府自然不得不管,而在本府調差之下,更獲悉這裏的鐵匠頻繁失蹤,而且不僅如此,周圍之地,鐵匠都逐一失蹤,這多年來竟達百人之多。”

陳佩之道:“不對呀,明明隻有三十幾人。”站在一旁的一個鐵匠突然憤憤開口:“其他的都死了!”陳佩之心中一沉,包拯又道:“本府懷疑此事與烏梟幫有關,便留在此處,細細調差,命展護衛四下打探,尋找烏梟幫的巢穴所在,把他們一網打落。”展昭道:“今日我奉大人之命,前去調差,在酒樓之上便遇見你們,後來一路相隨,才知道了烏梟幫的所在,隨後我命張龍趙虎二人帶兵前去抓人,匆匆趕來,便見到你們和冰火雙雄交手了。”

陳佩之幾人點了點頭,才知事情始末。包拯道:“陳少俠,接下來,該你們說了。”陳佩之沉吟片刻,道:“我們其實一直在追查一個叫做木公子的人。”包拯眼睛一轉,道:“哦?為何追查此人?與這些鐵匠有何關聯?”陳佩之道:“木公子網羅武林人士,在他麾下,有眾多武林高手,殺人劫財,數不盡數!之前他想掌控丐幫,但陰謀未果,又轉向明教。”

說到這兒,展昭忽道:“明教我聽說過,曆來是被中原武林人士不恥,那個木公子為何回去勾結明教?”陳佩之道:“不是勾結,而是想奪得明教,我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斂財和擴張勢力,但到了前些時候終於明白,他為何不惜和遼狗合作,攻打大宋。”

包拯眼睛一睜,道:“真有此事?”陳佩之一愣,道:“遼軍攻打保州之事,想必朝廷應該已經知道了啊?”包拯道:“本府離開京城之時,還不知道此事,這事發生在多久之前?”陳佩之細細一算,道:“攻打保州到如今應該已快一個月了,朝廷沒理由不知道。”

包拯道:“本府離開京城是半個月之前,如真有此事,本府焉有不知之理?”陳佩之冷笑道:“包大人是在懷疑我們麽?此事不僅是我們知道,便是連趙婷郡主也是親身經曆。”包拯道:“哦?出了這等大事,那楊延昭為何派人報急?”陳佩之道:“之前巡撫大人賀秀之說了,由他回去稟報朝廷,楊將軍也就沒再派人前去,但等到軍餉緊促,糧草空空時,朝廷卻還沒有一丁半點的消息,楊將軍才派人去前去。但始終了無音訊,直到我們護送郡主離開,才發現原是有一夥江湖人士在截殺過往士兵,而且還想對郡主下毒手。”

包拯道:“可知這夥人來曆?”陳佩之道:“均是木公子手下。”包拯這才有些吃驚,沉吟半晌,道:“如此本府應該明白了,這些鐵匠之所以被抓去,恐怕是被迫在造兵器,意圖謀反。而這木公子,便是鄭國公柴王爺?”陳佩之歎道:“包大人果然是斷案如神,不過幕後指使並非柴王爺,而是柴王爺之子柴康。”

包拯沉吟道:“你們有何憑證?”陳佩之道:“這些鐵匠,還有石室裏麵的兵器。”包拯道:“這些鐵匠可曾見過柴康?”陳佩之望了過去,那些鐵匠均是茫然搖頭,包拯又問:“這些鐵匠可知木公子是誰?”那些鐵匠又搖了搖頭,他們多年以來,隻知道日夜打鐵,而柴康又從未露麵,甚至雲劍幾人交手以來,也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包拯道:“既無明確證據,又沒見過他的人,縱然知道事情是他所做,又豈能讓他伏罪?”

陳佩之道:“大人,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包拯道:“豈能放過?犯事之人,自當以法相待,如不這樣,又豈能還百姓一個安寧?”陳佩之道:“但咱們手頭沒有證據,而且他的手下均是武林中人,如何要他伏首?”包拯道:“那些兵器便藏匿在柴王府四周,和他定然有些關係,且看本府如何來抓。”

當下立身而起,道:“展護衛,本府麻煩你去幫一件事。”展昭道:“是,大人。”陳佩之三人也起身,道:“包大人,我們願一同前去。”包拯道:“如此多謝幾位少俠。”包拯大張旗鼓,領兵帶馬,浩浩****的向太極湖走去。走了片刻,隻見前麵迎來一人,正是趙虎。

包拯問道:“有何動靜?”趙虎道:“回稟大人,沒有動靜。”包拯點了點頭,道:“走!咱們過去看看。”陳佩之引路,來到一處石壁麵前,陳佩之熟記機關,打開石門,率先走了進去。包拯命人嚴加防守,在趙虎的護衛之下也跟著進了去。

陳佩之來到石室之內,隻見裏麵的兵器依舊還在,但空空如也,不見一人,陳佩之道:“這裏沒人,咱們去那邊看看。”來到溶洞,卻見一人跪在那裏,陳佩之定睛一看,卻是烏天順,包拯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跪在此處?”烏天順跪地磕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啊!”

包拯道:“你犯了什麽罪,何以該死?”烏天順磕得頭已流血,道:“小人本是福康村的村民,但官府暴政,於是便幹起了販私鹽的勾當,這幾年來越做越大,便自立為幫,但卻也因如此,遭來官府的注意,小人為求自保,於是私下打造兵器,小人知道此事乃是死罪,因為被大人查到,實已無路可走。”

陳佩之怒道:“你明明隻是在幫柴康而已,你如此之做,是想要替柴康恕罪背黑鍋是麽?”烏天順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實在,求大人明鑒。”包拯道:“來人呀,將人抓起來。”陳佩之變色道:“包大人,難道你便相信他所言。”包拯道:“是真是假,本府自有定奪。帶走!”

包拯命人查封此處,又命趙虎帶兵巡查周圍,看看是否還有遺漏之處,陳佩之在溶洞內搜尋片刻,終究是找不到雲劍,這洞一洞連著一洞,實在難以尋覓。無奈之下,隻得暫且放棄。相信隻要柴康還在,雲劍應該無礙。

包拯帶人來到柴府,守衛之人道:“請大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報。”包拯道:“不必了,本府這次是有命而來,你直接開門便是。”那人見了包拯,心中驀地一陣害怕,隻得應承開門。包拯道:“將這裏包圍了。”那人見了,心中更是泛寒,包拯走了進去。便見柴王爺走了出來。見了包拯,笑道:“包大人今日何等雅興,來我這偏僻之處。”

包拯道:“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柴王爺見了身後的官兵,不由得愣了一愣,道:“包大人,這,這是什麽意思?”包拯道:“柴王爺,你可知太宗皇帝為何給你柴家封地在此。”柴王爺臉色微微一變,道:“自然是眼不見,心不煩。”包拯道:“好個眼不見,心不煩。看來柴王爺心中多是苦水!”

柴王爺歎道:“我知道你包拯的為人,所以有些話,我直麵說了,我已經老了,沒膽子了,縱然心中有點兒不甘,卻也沒什麽可說了,如今隻好對弈,打發日子過罷。”包拯道:“你已經沒了膽量,但你的兒子卻是膽大包天!”柴王爺變色道:“包大人,此話從何說來?”

包拯道:“叫你兒子來說罷!”柴王爺越覺不對,道:“包大人,小兒不在府中,不知小兒究竟犯了什麽事?”包拯肅然道:“本府諒他也不敢在這府中,隻因他犯下了滔天大罪!”柴王爺嚇了一跳,道:“包大人!老夫實在不知道這逆子做了什麽事,還望包大人告知!”

包拯道:“柴康在太嶽山腳,太極湖畔私自製造兵器,多年來命當地鹽梟烏梟幫威迫村中鐵匠,為他製造兵器。殘害百姓,實是罪無可恕,柴王爺,你可知道,這私自製造兵器是何等罪責?”柴王爺身子一晃,摔了下去,身旁一個婦人急忙扶住,道了聲:“王爺!”

柴王爺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臉無人色,那婦人道:“敢問包大人,你說小兒私自造兵器,有何憑證?”包拯道:“你以為本府沒有證據便會過來抓人?”柴夫人道:“我柴家是太祖皇帝親封的鄭國公,沒有皇帝親喻,包大人恐怕沒有權利抓我們吧?”

包拯道:“不錯,不過待本府稟報了聖上,斬的可就不隻是柴康一人了。”饒是柴夫人素來膽大,聞言也不禁駭得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包拯道:“柴康為了自己的目的,害死了不知多少人,柴王爺,還望你大義,說出柴康所在,本府念你不知情,或可從中減輕處理。”

柴王爺搖了搖頭,道:“包大人,本王真的不知道那逆子身所何處,他時常外出,本王隻道是他喜歡遊山玩水,豈知是去幹這些傷天害理的勾當。”包拯略微沉吟,道:“柴王爺,本府想查看柴康的居室,不知王爺是否答許?”柴王爺苦笑一下,道:“還有什麽答許不答許的?包大人請便。”

包拯一頷首,領人到了柴康的房間,包拯略微沉吟,跨步走了進去,陳佩之知府中管家便是大摔碑手周全清,念及包拯安危,當下搶先而入。包拯目光一掃,司徒玉忽道:“柴康的房間我們已經查找過了,裏麵並沒有什麽證據和密室。”柴王爺看了看,皺眉道:“你們來過我府中?”隻因他未曾接待陳佩之三人,是以並不認得司徒玉。

司徒玉笑道:“小生昨日四人前來拜訪,王爺隻是見了個會下棋的書生,自然是不記得我們了。”柴王爺臉色一變,道:“原來你們昨日便是有備而來?”說著看向包拯,包拯道:“這幾位少俠本府也是今日才認識,他們會追查到這裏,恐怕是私人恩怨罷。”

陳佩之冷笑道:“倒是不錯,但若隻是私人恩怨,我大可直接找到柴康,將他殺了,不必大費周章的來柴府找證據。”柴王爺臉色變幻幾下,顯然是被陳佩之這幾句猖狂之言氣得不行。陳佩之冷笑一聲,驀地一指射出,那氣劍穿過窗戶,直接打在後屋的一棵樹上,隻把那棵樹震得一陣搖晃。

包拯和柴王爺幾人都是驚得一愣,陳佩之道:“我並非賣弄武藝,隻想告知王爺一事。”柴王爺過了半晌,才問道:“什,什麽事?”陳佩之道:“如不是我大哥一來掛念蒼生,二來不想你柴家就此沒落,不然我們大可直接找到柴康,殺了他。”

柴王爺深吸一口氣,道:“不知你大哥為何要袒護於我柴家,你們不是與我那逆子有恩怨瓜葛?”陳佩之道:“此事須當從百年之前說起,江湖恩仇,說來話長,從簡言之,我大哥的師門與韓通有點關聯,韓家一直忠心柴家,因此我大哥也不想你柴家出事,而柴康出財力出兵器助遼軍攻打保州,又斷了保州的軍餉,如不是明教丐幫相助,恐怕早已被遼軍攻下。我這才和大哥急急趕來,便是想要找出證據,逼迫柴康罷手!”

柴王爺揮手歎道:“何要證據!老夫便以這條性命相要挾,雖然我柴家失去了天下,但百姓卻得到安寧,若是為了我柴家一家恩怨而還得百姓又陷入水深火熱的地步,我柴家又有何顏麵愧對祖宗,愧對百姓?”說罷走了出去,吩咐眾家丁婢女道:“你們都給我去找,將柴康這個逆子找來,說若是還想見老夫最後一麵,便讓他滾回來!”

包拯道:“找到柴康,本府也比你著急,但如此一來恐怕是打草驚蛇。”柴王爺驚道:“難道他連我這個父親也不想見了?”包拯道:“他既然敢謀反,自然不會為了王爺是一言兩語而放棄所有,王爺你放心,本府已經命人將房州封鎖,柴康是逃不出的。接下來,就隻剩下天人交戰,他是否願意悔過,放下屠刀!”

柴王爺長歎一聲,頹廢坐倒,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包拯幾人搜遍柴府,也尋不到蹤跡,正想打道回府,卻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走了出來,陳佩之看了一看,不禁微微吃驚,隻因這女子雖已三十有餘,但麵容姣好,仿似二十多歲模樣,而且秀眉粉黛,長得甚為美麗。

這女子福了一禮,道:“見過包大人。”包拯一頷首,道:“請起,你找本府有何事?”美貌婦人道:“賤婦王秋霞,是柴康是夫人。”包拯哦了聲,道:“你可是有事要告知本府?”王秋霞道:“不錯包大人,我,我知道柴康在哪。”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

包拯道:“此言當真?”王秋霞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微一遲疑,道:“我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在哪兒。”包拯目光一轉,道:“這等謀反大事,柴康豈會讓你知道?”王秋霞躊躇片刻,終於低聲說道:“這事說來包大人可能不相信,包大人官府中人,恐怕不知道武林人物。”

包拯擺手道:“這幾位便是武林中人,你但說無妨。”王秋霞看了看陳佩之三人,道:“你們知道雁北天麽?”陳佩之點頭冷笑一聲,道:“自然認得,之前還和他交手。”王秋霞愣了一愣,道:“你和他交手?他那麽厲害,你怎麽還能活著?”陳佩之淡然道:“他武功確實很高,但不一定能殺得了我。說來你一介閨中之女,竟然也知道雁北天的武功?”

王秋霞道:“你,你認得那邊好了。你可知雁北天為何這般幫助柴康?”陳佩之道:“得知木公子便柴康後,我心中一直便奇怪,柴康想謀反,那是自然之事,但雁北天一介武林人物,卻為何處處幫助他,這便讓我費解得很。”王秋霞低聲說道:“因為,柴康答應雁北天的一個條件。”

陳佩之奇道:“什麽條件?似雁北天這樣的人,恐怕很少有條件能夠**得了他。”王秋霞沉吟不語,似覺難以開口,包拯道:“你但說無妨。”王秋霞歎了口氣,道:“那條件便是幫助柴康將他的大業完成。之後,之後便讓我嫁給雁北天。”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吃驚,過了半晌,包拯道:“如此說來,那雁北天正是因為心幕柴夫人,所以才幫助柴康,而他們的事,也就沒法瞞過你了?”王秋霞點了點頭,陳佩之忍不住道:“柴夫人,不是我說你不美貌,隻是在我看來,雁北天絕非一個會為了美色而如此甘心為人做事的人。”王秋霞搖了搖頭,道:“他當時答應得很爽快,我,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他見我時好像隻是微微愣了一下,沒有過多吃驚和,和仰慕之類的。”

陳佩之沉吟道:“恐怕這隻是他的一個借口而已。為的不過是掩蓋其真正的目的。”王秋霞苦笑一下,包拯道:“如此勞煩柴夫人了。”王秋霞點了點頭,道:“包大人,請隨我來。”柴王爺走前一步,道:“包大人,請務讓我跟上,我想見見這個逆子。”

包拯一頷首,他既無聖上令喻,柴王爺也未受捕,想要跟來,包拯也無權利阻止。眾人隨著王秋霞來到後院的假山邊,王秋霞道:“從這裏可以通到外麵。”包拯點頭示意,隻見王秋霞在假山上摸了摸,又敲了敲,假山驀地移開,露出一個三尺寬的洞,直通地下。

柴王爺長歎道:“本王在這裏活了幾十年,從來不知道這裏居然有條地道。”王秋霞接口道:“這條地道是柴康二十年前修的,那個時候王爺正好出去,是以您不知道。”司徒玉走到王秋霞身旁,低聲問道:“柴夫人,你一口一個柴康,是不是對他心中很不滿?”

王秋霞有些忸怩,無從說答,司徒玉低聲笑道:“其實我是個女子,你有什麽不好說的話隻管說吧。”王秋霞低聲道:“我二十年前嫁給他,雖然與他是夫妻,但成親以來卻無行**,而且他多是晚上從地道溜出去,計劃謀反複國。”司徒玉問道:“你,你就因這個而恨他?”

王秋霞微歎道:“恨是說不上,總之怨氣是有,你,你沒經曆過這些事,是不懂的。”司徒玉先是臉色一紅,隨即想起雲劍,不禁心中一緊。等到地道的穢氣散盡,王秋霞才領人進入地道,石梯盡頭,竟然是一條地下水道。柴王爺恍然道:“這,這池子的水本是本王當時引用一條地下河過來的,沒想到被這逆子做成地道。”

水道上麵停泊著一條小舟,瞧那大小,估計隻能坐得上六七人,當下包拯和司徒玉三人以及王秋霞和柴王爺幾人坐上了船,陳佩之撥開船槳,緩緩使了開去,行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到了一個分叉口,王秋霞指點,這船順著水流,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過了好處分叉口,才遙遙可見亮光,出了洞口,這已是一條流淌在山野之間的小溪河了。

陳佩之看了一看,隻見四周風景宜人,林木高聳,卻不知通往何處,王秋霞低聲道:“這裏是太嶽山脈的一處小山穀裏,走錯水道的話,就會迷失在裏麵。隻因地下水道因地形複雜,因此水流時左時右,難以分辨。”陳佩之細細回想,果是如此,隻因他功力深厚,劃船之時又注意航道,認清來路,以免中了王秋霞的計謀,是以才不知道這水流的變化。船走了半晌功夫,王秋霞忽道:“停,靠岸。”陳佩之依言而行。

上了岸邊,王秋霞又讓陳佩之將船係好,道:“因為前麵有柴康設下的通報器,若是再走的話,必然會驚動他的。”陳佩之點了點頭,隨著王秋霞的帶領,出了林子,便見一處空地之上,一座頗有規模的木屋屹立在哪。王秋霞低聲道:“你們等一下,讓我先自己一個人進去好麽?”

陳佩之看了看木屋,道:“若非你帶我們過來,我們斷然也找不到這裏,這木屋既然建得如此宏偉,想必久居其內也不是問題,如此一來,我們找到柴康恐怕要費好些時候,你有什麽話隻管去說吧。”王秋霞福了一禮,緩緩向木屋走去。

陳佩之盤膝坐地,道:“幾位不要遠離我。”說著閉上了眼睛,看似閉目養神,實是在聆聽動靜,過了片刻,仍不見動靜,屋內寂然無聲,全無響動,陳佩之驀地想到:“若這是那柴康的計謀,命王秋霞將我等幾人帶來這裏,而自己卻遠遁而走,將我們困在此處,那,那便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陳佩之再也坐不下去,急忙往屋中衝去,其他人還道陳佩之聽出什麽不對,連忙跟隨。砰的一聲,木門被陳佩之一腳踢開,陳佩之閃身衝進去,舉起雙掌,以防敵襲,包拯幾人隨後趕到,定睛一看,不由得都是驚呼一聲。

卻見王秋霞腹中插著匕首,麵色慘白,毫無人色,怕是已然死去。她躺在一人懷中,陳佩之看了看,隻見此人麵玉軒昂,瞧來已經將進四十。而周全清則悄然站在一旁,陳佩之四下一顧,不見雁北天和雲劍。柴王爺流淚道:“康,你,你這逆子!你知道你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嗎?你想我柴家遺臭萬年嗎?”

過了片刻,才聽得柴康冷冷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是我大事成功,又豈會有人來說三道四,反倒是趙匡胤,存心積慮,謀我柴家皇位,還冠冕堂皇,他這等偷竊,以下犯上之人卻成了人人敬仰的太祖皇帝?豈非可笑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