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啊地一叫,道:“這,這怎麽可能?”雲劍道:“耶律隆恩針對楊家和攻宋的陰謀都是在郡主你來的前提下,你要是沒有來,那麽耶律隆恩就不法陷害楊將軍,而楊將軍也不必分出兵力來保護你,而指引你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柴康,柴同木,所謂的木公子,指的便是柴康了。”

趙婷道:“但,就算你說的合乎情理,但他為何要勾結遼人,以圖謀反?”雲劍長了口一氣,道:“趙家的天下是從柴家手中奪過來的,柴康想必是想要複國,從奪大周天下。”趙婷等人聞言心頭均是一凜,趙婷道:“那,你要怎麽辦?”雲劍道:“他幹了這麽多的事,不可能沒留下什麽證據,我想要潛入柴府,找到證據,逼他罷手,要是沒了柴康財力上的支持,耶律隆恩必然囂雜不久。”他目光一掃眾人,驀地跪了下來,扣頭一拜,道:“雲劍在此懇請眾人,若是柴康就此罷手,還望大家不要將此事說出來!權當沒有發生過。”

秋震候哼了一聲,道:“他為一己私利,害死了那麽多人,豈能當做沒有發生過?”雲劍道:“這個我自是知道,柴康可以死,但是我不希望柴家就此滅亡。”秋震候道:“你到底是他什麽人,為何這般庇護柴家?”雲劍道:“我和他素未相識,但這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死前的心願,我希望能夠保護他!”

秋震候道:“是哪位英雄?可否說來聽聽?”雲劍道:“此人名為劍宮成,一代癡情劍魔,保護柴家,正是他心愛的韓姑娘死前的心願。”秋震候冷笑道:“如果是為了一個死人,那我是不會答應的。”雲劍驀然身子一動,身影一閃,落在秋震候馬前,白玉劍架在秋震候的脖子上,沉聲道:“既然你如此看不起劍宮成,我今日便可送你去見他!”

秋震候萬料不到雲劍說變就變,猝然出招,隻覺劍上寒光抖鑠,瞧來絕非虛假之言,但他又不願示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眾人也都是一驚,趙婷喝道:“本郡主在此下令,如雲劍所言,今日之事不可抖落出去,否則斬首示問!”秋震候和向朝南點了點頭,雲塵等人自是滿口答應,雲劍這才架開了劍,抱拳說道:“對不住了!”

秋震候輕哼了一聲,不去理他,眾人都默認的上路,過了幾日,終於一路平安的來到了開封。開封城外,早有兵馬前來迎接,趙婷依依不舍的和雲劍道別。趙匡胤篡位登基,將柴宗訓封為鄭王,世襲爵位,做個有名無實的王爺。封地為湖北房山,要去那裏,自當路過江陵,上次來時,雲劍卻是受了移魂大法,未有回去故裏,此次前去,正要一補遺憾。

而陳佩之上次也是勞心雲劍司徒玉之事,懷中陳洛骨灰還未入土為安,此番回家,也可探望一二。司徒玉也想回家探望老父,自是滿口讚同,一行五人匆匆趕路,過了西安,一路向南而下,經過均州、襄州、峽州,便即可到江陵。這日午後,已遙然可見江陵城。

眾人舊回故裏,心中都是一陣感慨,來到江陵城外,雲劍等人商議,準備各自分開,回家祭拜,日落之前再到江陵匯合。雲劍和陳佩之到了城中買了紙錢冥幣,當下陳佩之和詩若雪,雲劍和雲塵各自離開,司徒玉則是回了江陵鏢局。

陳佩之和詩若雪兩人騎著馬,散走在林道之上,如此佳人,春日閑遊,實是良辰美景,但衣裳之內是父親的骨灰,美景佳人縱然再好,也難以按捺傷心之情。詩若雪道:“陳郎,伯父已經走了,你也別再傷心。”說著伸出手,輕輕拉住陳佩之。

陳佩之點了點頭,走了一炷香功夫,便來到了萬劫山莊,詩萬裏自來和白非羽交好,甚少來萬劫山莊,便更莫說詩若雪了,詩若雪見是一座莊嚴的古宅,門匾之上刻寫著“天下第一神劍”這六個大字,在光輝映照之下,似乎重續著輝煌。

陳佩之抬頭看著這六個金光閃爍的大字,驀地心中一陣豪情頓起,仰天長嘯一聲,引得林間樹枝之間,莊中屋宇之上沙沙作響,片刻時候,那莊門哎呀一聲打開,走出數人,手拿兵刃,未瞧清來者,便喝道:“來人是誰,膽敢到萬劫山莊撒野!”

陳佩之喝道:“你不認得本少爺了麽?阿福!”阿福微微一愣,待看清楚,登時嚇了一跳,跪倒在地,磕頭道:“小人不知是少爺回家,罪該萬死!求少爺饒恕。”陳佩之隻因心情沉重,帶著陳洛骨灰回家,卻被下人所攔,因此才大發脾氣,脾氣發過,心中自然也不怪阿福,揮手道:“起來吧!”

阿福扣了幾扣,才拍身站起,垂頭站在一邊,陳佩之走進莊內,宛若回到了以前,莊中婢女仆人照舊,院內林木依依,稍添繁華,屋中似乎隻是少了陳洛,而其他的卻從未變過。

陳佩之奇道:“當時我爹爹不是已經將你們遣走了麽?怎麽大家都還在?”陳阿福道:“是這樣的少爺,是王管家將我們召集回來的,說是等少爺回來。”陳佩之嗯了聲,又道:“王管家是誰?我可不記得有這號人物?”陳阿福道:“哦,少爺您不知道,王管家就是王儀之啊,他武功高強,我們大家都讓他做管家。”

陳佩之正要問人在何處,就見到一人匆匆趕來,正是王儀之,那日和雲劍一別,他和王秀麗住在村子,後來官兵來抓,原是村民報館,王儀之奮力帶走王秀麗,自感天地之大,無從安身,便想到萬劫莊,在那裏,他頗受陳康愛護,過了個美好的童年,懷感故裏,便和王秀麗回到了萬劫山莊。

見莊中空無一人,便將遣走的仆人一一說服過來,待到南宮英回來之際,那些被陳洛遣走的仆人已大都回莊。

王儀之俯身一拜,道:“見過少爺,不,是莊主。”陳佩之看了看他,驀地伸手一抓王儀之肩頭,王儀之一驚,本能的閃身躲開,陳佩之勾腳一提,王儀之翻空後摔,卻見他一手撐地,倒立起來。

陳佩之以指為劍,一招“有鳳來儀”刺向王儀之,王儀之腳剛著地,無法躲避,慌忙之中使出雲劍教的蕭雁劍法,隻見他手肘一曲,轉身一賺,回指直指而出,原本這招“鳳舞陰陽”乃是要劍劍射出,但手中無劍,隻好以指為出。陳佩之肩頭微微一痛,內力一震,將王儀之彈開。

陳佩之大笑道:“大哥收了個好兄弟啊!”王儀之一時沒弄明白,愣愣的不知所措。陳佩之將王儀之扶起,道:“你和我大哥相好,稱兄道弟,從此之後,也是我陳佩之的兄弟。”王儀之慌張道:“小人哪敢?”陳佩之不滿道:“如此說來,你是瞧不起陳某麽?”

王儀之道:“這,這。”陳佩之拍了拍他的肩頭,歎道:“多虧是你,不然我回來之後,恐怕便是個荒無人煙的舊屋了。”王儀之道:“此事還真全靠南宮少爺,不讓僅小人一人之力也無法做得。”他居功不傲,陳佩之更是歡喜,心想雲劍所交之人,果然都是好人。

陳佩之帶著詩若雪來到了後院一處墓前,正是陳佩之的母親之墓,當下自己取來鋤頭,為陳洛挖了個墳,其他下人想要幫助,卻都被遣開,隻有詩若雪前來幫忙,陳佩之才欣然接受。安葬好了陳洛,陳佩之便帶詩若雪在屋中閑逛,下人們見陳佩之帶著個天仙般的姑娘,都不禁心中好奇,隻怕這人多半便是少奶奶,雖是好奇,但也沒敢直視而看。

來到一株柳樹之下,陳佩之突然興起,從懷中拿出一張畫,上麵畫的正是詩若雪,詩若雪側目瞧了瞧,微微一笑,陳佩之命人取來筆墨,道:“若雪,現在時間還早,我想為你丹青一幅,可是好麽?”詩若雪微笑道:“隨你意啦。”說著坐在柳樹下的石頭上,陳佩之凝神細看,開始畫了起來。仆人知道陳佩之性子,見他畫畫,不敢打擾,紛紛走開。

雲劍回到村子,先是去村中探望一下林清德,但多次尋訪,卻總是不見,後來經人打聽,才知林清德已經去世,雲劍心中一陣落寂,家鄉僅少相識之人,均已辭世,不免有人走屋空之感。來到舊屋,田中農作早已荒廢,隻剩黃土一堆,老屋依舊,卻蓋滿灰塵,卻隻有林秋的墓,周圍沒半棵雜草,也不知是誰修剪過了。

雲劍心道:“會是誰呢?難道是村子的哪個好人?”再看墓前修整的空地上,插著蠟燭和香,顯然是有人來拜祭過。雲劍和雲塵對望一眼,均是大感奇怪,雲劍推門而入,灰塵散落下來,雲劍拂了一拂,他離開之際,屋中被他翻得淩亂,但現在看到的,卻是收拾得幹淨整齊,桌椅上麵的覆著薄薄的灰塵,看來不久之見還有人打理過,雲劍心中更感奇怪,來到廚房,隻見器具也洗得幹淨,扣好放起,雲劍一個個的撫摸,疑是林秋複活,在這裏等他。

雲劍眼淚一轉,落了下來,聽得雲塵咦的一聲,問道:“大哥,怎麽了?”雲塵道:“你看看這個。”雲劍走了過去,來到自己房中,裏麵均一是收拾了幹淨,物什擺放整齊,而在牆上,卻寫著一首詩,看著墨跡,顯然是前些時候留下的。

雲劍輕輕念了起來:“風無憂,雪無憂,醉酒易成夢難成,念轉已春秋,盼君來,君不來,一愁堪比更一愁,莫見增鬢白。”不禁問道:“這是誰寫的啊?”雲塵搖了搖頭,道:“這首長相思寫得倒是頗為婉轉。”看了看折疊好的傳單,道:“怕是一些旅人路過此地,在此歇腳,自覺無以回報,便收拾了屋子和林爺爺的墳墓,這首詞怕也是無聊之際才寫的吧。”

雲劍點了點頭,心中將這首詞默念一下,和雲塵出了屋子,兩人祭奠了林秋後,雲劍想回張家,便順著路,走過萬獸林時,不禁想起在這兒和張婷婷不打不相識,幽靜的林子中仿佛張婷婷從不遠處走來,心中悲傷更深幾分,雲塵瞧了瞧,拍肩安慰他。

來到萬獸莊時,燒掉的樹木已又再長起,鬱鬱蔥蔥,而燒掉的屋子,卻仍是殘破不堪,偌大的一座莊子,已成一堆廢墟,破瓦斷柱,盡是火燒遺留下的痕跡。雲劍撫摸著這焦黑的土地,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從懷中拿出張婷婷的香囊,放在鼻間用力一嗅,似乎張婷婷便在眼前,口呼劍哥,劍哥……

張婷婷和張明遙屍骨早已化成灰,雲劍就地在萬獸莊做了兩個墓,一個寫上“嶽父萬獸莊主張明遙之墓”,一個則寫上“愛妻張婷婷之墓”。拜祭二人後,與雲塵到了萬劫山莊。雲劍看見王儀之二人平安無事,在萬劫山莊當起了管家,心中也是歡喜無比。

陳佩之還在後院作畫,雲劍和雲塵不便打擾,便在前廳坐下等著,二人屁股剛落,便有一人進來,卻是南宮英。南宮英見了雲劍和雲塵,不由得一愣,道:“雲公子,你們好。”雲劍道:“南宮大哥,你來找賢弟麽?”南宮英道:“我原本便是想過來瞧瞧,佩之他回來了麽?”

雲劍點頭道:“今日才回來,他現在在後院作畫。”南宮英知曉陳佩之,作畫之時不願給人打擾,當下也沒過去,便在大廳之中坐下,與雲劍談起別後之事,說了一半,陳佩之便來了。

“佩之,你沒事自是太好,這些日子害得好我生擔心,幾次來莊找你你都不在。”南宮英起身道:“姑丈入土安息了麽?”陳佩之點了點頭,南宮英隨著他到後院,祭拜了陳洛。陳佩之道:“此事姑姑他們知道了麽?”南宮英長歎了口氣,道:“娘倒是幾次問起過,不過我都敷衍過去,但終究紙包不住火,如今姑丈入土為安,我想也該告訴娘了,佩之,你和我一起去吧。”

陳佩之看了雲劍一眼,道:“英哥,這件事勞煩你去說吧,我和大哥還有重要事沒做,不可耽誤時候,晴兒她,過得還好吧。”南宮英道:“幾個月前和東方鴻成了親,我也告訴了娘,不過實事我沒說出來,爹娘雖然震驚,但說來一不敢和東方鴻作對,二來晴兒畢竟也嫁了人家,便不好再說什麽。”

“那日東方鴻派人與我同來,捎來重禮,爹娘他們也隻得送去嫁妝,帶了幾個晴兒平常要好的丫鬟去,怕她獨自在山上寂寞。過後日子,我也到過通天莊看望過晴兒,她過得倒是還好,東方鴻處處讓著她,倒是沒吃什麽虧。這些時候,晴兒的性子倒也變得平靜下來,不似以前那般驕橫了。”

陳佩之心中黯然一傷,道:“東方鴻若是敢欺負晴兒,我自是也不會放過他。”南宮英默認不語,陳佩之看天時已晚,當下辭別南宮英,和雲劍三人急忙趕回江陵。到了江陵城,司徒玉早已在城外等候,雲劍歉然道:“玉兒,當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司徒玉搖頭道:“沒什麽,倒是你,哭得眼眶紅紅的。”雲劍有些不好意思,道:“隻是眼裏進了沙子而已。”司徒玉抿嘴笑道:“那可當真是傷心的沙子啊。”雲劍怕司徒玉再問囧話,轉過話題問道:“你爹呢?可還好?”司徒玉道:“他日子過得倒是清閑,出了那件事,生意少了不少。”

雲劍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待事情結束,咱們便一起開著鏢局,有咱們聯手,不怕天下哪個不要命的賊人來劫。”司徒玉臉色一紅,道:“事情是什麽事情?”雲劍道:“木公子這件事關乎邊關安危,自然非得完成不可,最後的事便隻剩下報仇了,待殺了冰火雙雄和雁北天,我便決意歸隱,與你自由自在,勝過神仙。”司徒玉佯嗔道:“誰要和你勝過神仙了。”

五人回到鏢局,休息一晚,雲劍原本想再去探望潘高峰,但怎奈此事頗為急促,不容再拖,直接下了房州,五人一路快馬加緊,這日來到了房州,房州縱橫千裏、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柴家被遣至此處,如妃落冷宮。但此地地勢複雜,卻是最宜藏兵買馬,暗中活動。

雲劍幾人並不著急打探,在柴府二十裏外的地方找了家客棧住下。這家客棧名為天福一字號,乃是此地最為大的客棧,陳佩之不想詩若雪受苦,自然要選最好,五人一入住,頓時引起一陣擾動,能夠如此引人關注的,除開詩若雪,再無他人。陳佩之冷厲的目光一掃眾人,一些識相之人自然轉了頭去,不再細看。

但卻非人人如此,有人不敢看,自然有人偏要看。這個偏要看的人是一個長穿得衣裳華麗,麵容粗狂之人。下顎一條胡須長及一尺,眯著眼睛盯著詩若雪,嘴裏還嘖嘖讚賞,不住搖頭。陳佩之待要發作,詩若雪卻悄然拉住他,此處已近柴府,若是鬧了什麽大動靜,這人若是一般混混倒也罷了,但若是什麽大人物,恐怕是要驚動柴康。

陳佩之冷冷一哼,和詩若雪並肩上了樓,店小二引他們到了一處比較偏僻之處,實則也是為了他們好,“客官,你們自個小心點兒,你們剛才得罪的乃是這裏方圓百裏的土霸王。”店小二瞧著沒人,低聲對陳佩之道。

陳佩之笑道:“土霸王?是什麽來頭?”店小二歎了口氣,道:“你們想必是外來的吧?這土霸王名為柴福,是柴家管家手下的紅人,在這處無惡不作,囂雜至極!而且當地烏梟幫的幫主是和他結拜的兄弟!莫說平常旅人,便是武林人士,也斷然不敢輕易招惹!”說著此處,店小二或覺自己言多,問了些菜,急忙離開。陳佩之等人還想再問,他卻閉口絕不再說。

陳佩之道:“當真的天助我也,還想著如何潛入柴家,這個柴福便是送上門來了。”他話語剛落,便聽得登登樓梯聲,幾個短袖粗衣打扮的壯實男子迅速衝上來,腳步穩健,刷刷包圍了陳佩之五人,一個下頜豪胡的男子迅速指著詩若雪,沉聲道:“你跟我們走,其他人給我滾!”

雲塵拱手笑道:“敢問這位老大哥,尊姓何人?即便要小生們滾,也得知道是誰讓小生們滾,否則說了出去,都問誰叫小生滾,小生卻說不知道,那豈不是笑掉人的大牙?”那夥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陳佩之暗暗皺眉,心道:“即便是想套出這些人的身份,隻需一頓痛打,教他們不得不說,又何必如此低聲下氣?”

胡須漢大笑完畢,驀地臉色一沉,厲聲道:“告訴你!你今兒就是滾在大名鼎鼎的烏梟幫舵主伍三手下!既然知道了,還不速速快滾!”雲塵起身長揖到地,道:“知道啦!那麽小生便請各位滾吧。”伍三一愣,隨機大怒,正要喝話,卻突覺一股暗勁將自己一送,登登滾下樓梯。其餘五人一瞧,均是大驚,急忙跑相過去扶起。

雲塵低聲道:“我去對付這個烏梟幫,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們趁機找機會潛入柴府,搜尋證據。”陳佩之道:“什麽證據?”雲劍道:“若是賬簿的話,恐怕早已被他拿走,雙月潭的珠寶恐怕早已被他移開,否則決計沒那麽軍餉來共給遼軍。”

雲塵道:“依照此人性格,絕不會將錢全部放在同一個位置,那地方雖然隱秘,但若是被人發現,便是全部落空,我想他在柴府恐怕還藏著錢。”雲劍等人點了點頭,雲塵走到樓梯,笑道:“小生今日就來領教什麽烏梟幫。”聞聽樓梯之下嗬嗬大怒,衝了上來。雲塵破窗而出,遁形逃走。

那些人個個身手不凡,也都跳窗追去。陳佩之幾人正想如何商議進到柴府,這柴府並非賈府,來去自如,柴府乃是王爺之所,自然備有兵馬,何況雲劍不想柴家受牽連,隻想柴康罷手,若事情鬧大,恐怕會引起朝廷注意。

正苦思間,樓梯又上來數人,當先之人正是柴福,柴福見陳佩之幾人仍是坐著,不由得一皺眉頭,淡淡道:“幾位何處而來,到本地有何事情?”他縱沒有親眼所見,但也猜得出陳佩之一行幾人恐怕都是武林人士。

陳佩之想了想,忽地笑道:“我等皆是落榜書生,遊學到此,沒什麽事的。”柴福冷笑道:“落榜書生?好個武功高強的落榜書生。”陳佩之道:“適才那位自稱烏梟的兄台是自己摔倒,與我們無關。”柴福嘿的冷笑一聲,驀地出掌拍了過去,砰的一聲將陳佩之打得飛了出去,噴了口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雲劍大驚,急忙扶起陳佩之,卻是臉色慘變,大聲叫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柴福喝道:“叫什麽呢!老子打死你!”雖說如此,但心中也有些擔心將人打死,走過去一摸陳佩之鼻子,還好有氣,當下丟下五兩銀子,道:“死不了!走!”當下帶著手下,急匆匆的離開。

剛一下樓,便見門口一人衝來,道:“柴哥!有人挑了烏梟幫的分舵。”柴福驚道:“有這事?走!咱們快去!”

陳佩之擦了擦嘴角,翻身坐起,掂量一下手中的銀子,笑道:“這就賺了五兩,這銀子也忒好賺了。”詩若雪道:“你真的沒事吧?”陳佩之笑道:“我若真給他一掌打出血來,豈非沒了天理?”當下拿著五兩銀子,吃了一頓豐盛的菜肴。

雲劍問道:“咱們要怎樣潛入柴府?”司徒玉一打折扇,笑道:“這個本少爺已想好了對策,你們便跟在本少爺後頭就是。對了,若雪姐,你跟我來一下。”當下帶著詩若雪走進了一間房中,出來之時,詩若雪已化身為一翩翩美少年,隻是這少年做實太美,便是男子,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司徒玉將詩若雪潔白的臉打扮得黝黑,看起來雖然是臉型俊美,但卻也不像女子。何況詩若雪原本身材高挑,打扮起來,也頗為相似。司徒玉見陳佩之看得呆呆,一打他的後腦,笑道:“呆子!咱們走吧!”眾人離開客棧,卻不往柴府走去。

司徒玉問道:“你知道那個柴福在哪兒麽?”陳佩之點了點頭,拿出一個瓶子,道:“他打了我一掌,我將這瓶子裏麵的氣味灑在他身上,隻需找來一隻狗,當即便可知其所在。”司徒玉找來一隻狗,不過多久,那狗尋著氣味,來到一處廢棄廟宇。裏裏外外都圍滿了人。

人還未走到,便聽得幾聲大聲喧鬧,司徒玉幾人繞到廟後,躍上廟頂,隻見雲塵一人被圍在其中,那個豪須漢子拿著刀指道:“你究竟是誰?為何來我們烏梟幫鬧事!”人群突然撥開,走出一人,正是柴福。柴福看了看雲塵,皺眉道:“伍三,就他一人,你們怎麽還抓不住?難道來挑分舵的人便是他?”伍三道:“不錯,這小子身法很詭異,咱們兄弟一起兒砍,也給他躲了過去。”

柴福佛手道:“這人我來對付便是,他們的夥伴被我一掌打得吐血,這時恐怕還在郎中的**,哭爹喊娘的!”眾人拍手叫好,柴福擺好了架勢,道:“來吧!”雲塵笑道:“當真要麽?”柴福眉頭一揚,道:“你接我三掌,接得下的話,你隻管走人!”他敢當如此之說,自然是胸有成竹。

雲塵笑道:“這麽容易?那小生恭敬不如從命了。”伍三心道:“你這書生不知死活,居然敢接柴爺的掌,可沒聽過鼎鼎大名的鐵掌雄鷹麽?”隻見雲塵舉手一掌便拍過去,兩人雙掌甫接,雲塵隻敢一股強大的掌力推開,不禁登登退了數步,心中微一驚訝,沒想到此人看似混混,手底下竟也有幾番真功夫。

柴福心中也是一驚,他本料想自己掌力催去,必然能將雲塵震到,卻沒想到這掌力去了無影無蹤,雖然將雲塵震退,但瞧來斷然無恙。柴福沉聲道:“看來還是看走眼了。”雲塵甩了甩手,道:“可疼死我啦。你下次可不要這麽用力啊。”柴福哼了聲,運盡全力猛拍過去。

雲塵嘿的一笑,接掌過去,忽然掌勢一拐,抓中柴福手背,一圈一帶,反手將柴福製服住了。眾人忽見他這手高明的擒拿手,不禁一愣。再看柴福已落入他手中,均是大驚,圍了緊些。雲塵笑道:“你們最好不要妄動,否則柴大爺要是缺手斷腳,那可大傷風景了。”

伍三沉聲道:“放開柴爺,此事便算了。”雲塵看了看柴福,笑道:“暫且委屈各位了!”眾人聞言一愣,卻覺人影閃爍,樹上撲下來數人,手起手落,將一幹兄弟打昏。伍三喝道:“是誰!”喝聲一閉,呀的一叫,便昏了過去,這些人身手不錯,但在雲劍這些一流高手麵前,卻是如雄雞遇老鷹,無計可施。

雲劍幾人便是等著那些人注意全在雲塵一人身上,好趁機下手,殺他們措手不及,片刻功夫,這些人已全部昏倒。柴福愣了一愣,才知今日遇到的都是高手。柴福變色道:“你們究竟是誰?有什麽目的?”雲塵點了他的穴道,卻不說話,和雲劍幾人將一幹人綁了起來,放到廟內。

雲塵一手提起柴康,道:“咱是幾個落榜的書生,想要到柴王爺那裏去,討個一官半職,隻想柴大哥帶帶路而已。”柴福冷笑道:“王爺沒有什麽權利,要討官職,跟別的官說去!”雲塵笑道:“這個無礙,柴王爺廣交四方,咱無名書生,那些大官兒也絕不會接待,因此隻需王爺說個話,咱便有官可做了。”他一口當地話,說得倒是頗為流利。

柴福冷冷道:“你以為王爺就會接待你無名書生?”雲塵笑道:“所以才要懇請柴大哥啊。”柴福默認,雲塵微微一笑,驀地掐著他的喉嚨,將一顆藥丸送入他的口中,一拍後背,咕嚕一聲吞了下去。柴福臉色一變,道:“你給我吃什麽?”雲塵拍手笑道:“要是柴大哥不想幫助小生,那隻管去吧。”

柴福哪裏敢走,沉聲問道:“你們究竟有何目的?想來對付柴家麽?”雲塵笑道:“都說了來求一官半職而已,你放心,雲某人在此立下誓言,如若對柴家心懷不軌,教我下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柴福聽他立下重誓,臉色稍緩和,心中正猶豫,突覺腹中一陣火燒,額頭頓時冒出冷汗。

雲塵拿了一顆藥丸過來,柴福不管是毒藥好是解藥,當即吃下,那陣火燒頓時消散幹淨,暗鬆了口氣,到了這地步,已容不得他再做遲疑,他原本並非柴家,隻是後來因為他的師傅的關係才賜姓柴。柴福道:“各位要有什麽幫忙?”雲塵沉吟片刻,道:“你隻要領我們進柴家便是,對了,王爺有什麽喜好?”

柴福聽到這裏,頓然心中一悟:“這些人是想要來討好老爺。”當下道:“王爺喜好下棋和賞畫。”雲塵點了點頭,笑道:“勞煩柴大哥帶路。”柴福知他們目的,定了定心神,再見這些人麵無傷害伍三等人,放下心來,帶著雲塵幾人到了柴府。

門口侍衛一見,一人問道:“柴大哥,這些人是?”柴福揮手道:“去去!沒你的事。”那人悻悻走開,走進府內,柴福命人安排了雲塵幾人到了客廳坐下,自己去了後院。

“王爺,有幾個人來見你。”柴福進了書房,恭敬道。

柴王爺道:“是誰?可有拜帖?”柴福一愣,忽覺自己衣袖之間有個本子似的東西,心中一愣,想是雲塵塞下,當下取出一瞧,紅底金字,赫然便是一張拜帖。愣了一下,將其交給柴王爺。柴王爺瞧了一瞧,當即道:“叫寫這張拜帖之人來見我,快!”正要轉身,忽道:“同來之人便不必了,安排的廂房讓他們住下便是。”

柴福一愣,瞥了一眼拜帖內容,想瞧瞧這張拜帖有何魔力,一瞧之下,不由得一呆,上麵畫著的居然是張棋譜,黑白相間,柴福不好這藝,愣是瞧不懂,直道柴王爺再三催促,才急匆匆的去了。雲塵似早已料到,大搖大擺的便去了書房,林聖梵多才多藝,棋藝造詣頗深,雲塵自小也好這道,與林聖梵常來切磋,那張棋譜上畫著的,正是林聖梵擺下的殘局,白子黑子勢均力敵,但白子卻在黑子的包圍之下,看似全無脫身之機,但妙在白子雖死猶生,隻要是好此道之人,看上一眼絕沒毫無興趣的,看柴王爺如此著急著召見,怕是茶毒頗深。

雲劍幾人對望一眼,到了廂房住下,柴家家業甚大,雲劍四人每人一間廂房,均是富麗堂皇。雲劍打聽之下,才知柴康還沒有回來,幾人心中稍微放心,準備夜探柴府,找找證據所在。這日入夜,雲塵也沒有回來,這幾人之人,屬詩若雪輕功最高,由她前去打探最宜不過,但陳佩之心中不放心,卻不肯讓詩若雪獨自前去。

雲劍沉吟道:“這樣罷,咱們兵分幾路,最好是不要驚動他人。”陳佩之等人均是點頭讚同,當下陳佩之與詩若雪,雲劍和司徒玉,四人分做兩撥,均各自悄然離開房間,雲劍見四下無人巡邏,心想必是那柴福心中畏懼,不敢暗中做手腳。

雲劍和司徒玉尋了大半,終於找到了柴康的房間和書房,雲劍低聲道:“你到外麵把著風,有什麽動靜,便學貓叫。”司徒玉白了他一眼,雲劍低低一笑,悄然推門進屋,雲劍能視夜如晝,也無需點燈,當下在房中翻找起來,卻是一無所獲。

隔了片刻,司徒玉見雲劍出了門,低聲問道:“如何?”雲劍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道:“咱們去書房瞧瞧。”司徒玉頷首一點頭,兩人又潛到書房,雲劍四下瞧了瞧,又凝神靜聽,確信無人,才又溜了進去。雲劍找得仔細,即便是那櫃子上麵的花瓶書什麽的也都一一翻閱,查查有無暗道。

但一番仔細找下,卻依舊什麽也沒發現,想起邊關幾十萬士兵和百姓,雲劍精神一振,再細細翻看起來,驀地聽得喵的一叫,雲劍暗道不好,待要出去,卻撞到桌子上的一個花瓶,這個花瓶上麵插著幾幅畫,紛紛掉落下來,雲劍大吃一驚,急忙扶好擺正,卻已來不及逃走,當下縱身一跳,伏在房梁之上。

門哎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男子走了進去,卻是柴福,柴福隨手關了門,口中喃喃道:“這些人來曆不明,還是將這個拿走的好,以免壞了公子的大事。”隻見他拿起雲劍撞到的那個花瓶,從裏麵取出一張畫,打將開來,卻是以張山水畫,見他在畫左上角一撕,原來這畫是兩層貼合在一處,給他這麽一撕,那麵畫著山水的紙便給撕下來,而底層的紙上麵卻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雲劍凝神一瞧,隻見上麵寫著:“……太嶽北麓太極湖畔……”餘下之字,卻被柴福所擋,柴福看了看,將畫收拾好,帶出了門,雲劍心想跟著他去何處,當下跳了下來,出了門,隻見一個黑影悄然跟在柴福身後,卻是司徒玉。雲劍跟在司徒玉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悄然跟著柴福,卻見他折了幾折,回到房中。雲劍和司徒玉對望一眼,隻見裏麵燈光閃耀,卻不敢過分靠近,當下兩人上了屋頂,俯身瞧下一探,卻各自一驚。

柴福見那畫放在燈中燒掉了,柴福喃喃歎道:“大事已成,留著這個隻當禍害,還不如燒了幹淨。”雲劍和司徒玉對望一眼,悄然退下。兩人回到房中,陳佩之和詩若雪也已回來,相問之下,均是毫無所獲。司徒玉問道:“你可知道那畫到底有什麽秘密?”

雲劍沉吟道:“畫有夾層,裏麵寫著的恐怕便是柴康起事的證據。”陳佩之沉聲道:“證據被毀,看來隻有一路可行。”雲劍愕然問道:“什麽路?”陳佩之一字一字的道:“殺了柴康。”四下默認,雲劍忽道:“你們知道太嶽是何處?”陳佩之答道:“太嶽是此處的一座名山,五嶽之一,又名為太和山,武當山,大哥為何一問?”

雲劍道:“我見那畫上麵寫著一句‘太嶽北麓太極湖畔’,想來那裏會有線索。”陳佩之點了點頭,道:“咱們明日便出發罷。”待到次日一早,陳佩之幾人辭別而走,柴王爺還自和雲塵對弈,也沒來見麵或是相送,柴福聽聞這些人離開,心中卻是緊張無比,但好在雲塵未走,解藥可求。

陳佩之幾人離開柴府,便往太嶽走去,到了中午時分,已經到了武當山,此山景色巍峨壯麗,大氣磅礴,自來道家修行之所,山上的道觀更是林立,雲劍幾人來到此處,便覺稍有不妥之處,隻因此處之人見雲劍幾人,眼中都甚為警惕。雲劍道:“你瞧這些人,穿的與烏梟幫一般服飾,瞧來是和柴康是一夥的。”陳佩之點了點頭,心生一計,道:“如此一來,倒是讓咱們好辦。”

司徒玉微笑道:“如此一來,是否又要變裝?”陳佩之含笑點頭,幾人尾隨一行五個烏梟幫眾,來到林子中後,幾人迅速動手,將其打昏,帶到出了林子,四人已換上烏梟幫的幫服,麵容也都稍作改變。雲劍踢醒一個烏梟幫人,那人迷離的瞧了一瞧,臉色大變道:“你,你們要幹嘛?”

雲劍笑道:“隻想讓你帶我們去見你們的老大。”那人冷笑道:“你還是找別人吧!”說著舌頭一咬,竟是自殺。雲劍幾人對望一眼,無奈隻得再喚醒一人,雲劍為防止此人也是咬舌自殺,托住他的咽喉,不過顯然此人並沒有前麵那人的勇氣,幾番喝問之下,戰戰惶惶的招了。

雲劍道:“你們的幫主在哪兒?”那人道:“在,在前麵的一家道觀裏。”雲劍失笑道:“還沒聽說有人將總壇立在道觀的,你家幫主倒也風趣。”那人道:“我們的總壇原本是在別處,後來是因為幫主為了幫助柴大哥,才遷移至此。”雲劍道:“那個柴大哥可是名為柴福?”那人點了點頭。

雲劍又問:“為何遷移?”那人遲疑一下,道:“據說是要我們在這裏監視人。”雲劍奇道:“監視人?誰啊?”那人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雲劍道:“說出你家幫主在哪,我便放了你。”那人道:“當真?”雲劍點了點頭,那人道:“在前麵十裏處的太極觀中。”雲劍點頭道:“好吧,到了明天你就會醒來。”說著伸指一點,將這人點昏過去。

雲劍和陳佩之等人將這幾人拖到草叢之人,點了他們的睡穴,便向那個太極觀走去。出了林子,一路上都是巡邏的幫眾,雲劍幾人低著頭,盡量不與接觸,走出一片林子,果然見到前麵便有一處規模甚大的道觀,上麵寫著太極觀,四周皆是巡邏的幫眾。

雲劍幾人對望一眼,踏步走了過去,未過十步,便四人圍來,問道:“你們是哪個舵的?來這裏何事?”雲劍道:“大哥,我們這裏的分舵。”那人疑惑道:“這裏的分舵?沒見過你啊。”雲劍道:“我們這次前來,是受柴大哥之托。”說著拿出一張早已叫柴福準備的字條,上麵寫著“柴福所托”四字,交給那人。

那人接過一看,果真信了,點了點頭,放雲劍幾人過去,雲劍幾人來到廟前,通報守門幫眾,過了片刻,便召集入內。這廟宇頗大,但內部卻甚為殘舊,顯然是年久失修,不過來到幫主所在之處,卻大是不同,這裏已被整頓修理,造建得甚是華麗,朱窗琉璃瓦,與廟外景象渾然不同。

瞧來這裝潢已久,想必遷移至此已有一段時間。雲劍幾人走進內堂,隻見一位麵相粗獷的男子首做中央,在他身旁則站著六人,這六人臉色陰沉,眼睛微閉,均是一動不動,腰間撇著佩刀,六人均一,瞧來都是使刀好手。卻不知這六人還有個名堂,叫做六道輪回。這六人出師同門,有一套刀陣,名為六道輪回陣法,頗是厲害。

這六人本也是江湖上的有名高手,多年之前被柴福收服,名為此地保護幫主烏天順,實則是在此處監視著他,以及保護此地秘密。

烏天順看了看來人,道:“是柴老弟派你們來的?”雲劍笑道:“不錯,柴大哥讓我托您一句話。”烏天順眉頭皺了一皺,頗為不快雲劍態度,道:“什麽話?”雲劍道:“讓幫主你帶我們去太極湖畔。”烏天順心中起疑,猛然喝道:“放肆!柴老子豈會讓我帶不三不四之人前去!”

雲劍張口笑道:“那也是由不得你了。”說著腰間白光一閃,抽出白玉劍撲向烏天順。烏天順卻絲毫不顯驚訝,雲劍長劍及至,驀地寒光一抖,一把刀從旁架來,雲劍嘿的一叫,白玉劍劍頭一拐,啵的聲插入那人肩頭。那人呀的一叫,雲劍補上一掌,將此人震得跌出兩丈開外。

其餘五人均是大驚,急忙抽刀衝上來,烏天順轉身便逃,陳佩之彈指一劍,將他雙腳射穿,撲倒在地。門外之人聽得動靜,急忙破門而入,詩若雪和司徒玉驟然發難,各施絕技,將來者紛紛打倒。陳佩之一招“七星望月”七股氣劍猛然發來,五人大驚,正要施展絕技躲開,卻見雲劍一招“九龍歸宗”滿天劍影撲卷而來,霎時之間,這五人猶如身臨千軍萬馬,萬隻長矛刀劍紛迭刺來。

五聲慘叫而過,這五人均倒在地。雲劍伸手抓起烏天順,烏天順大椎穴被抓,動彈不得,臉上布滿汗珠。雲劍喝道:“想要你們的幫主的命,就趕緊給我住手,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這一身喝如龍在吟,驚動四野。雲劍道:“我隻要你帶個路而已,你若乖乖順從,我便饒你性命。”

烏天順慘然一笑,道:“你縱然會饒我性命,別人也會來取我性命,介時隻怕死得更慘,你,你還是殺了我吧。”雲劍眉頭一皺,道:“你可知這事關乎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安危?介時戰亂若發,死的可不僅是無關緊要之人,連你家人,你的幫人,也都將慘遭戰禍,你若怕死,那大可不必擔心,我們會將要殺你之人除掉。”

烏天順默認不語,過了片刻,長歎一聲,道:“我帶你們去便是。”雲劍頷首點頭,拎著烏天順,出了廟宇,那人幫眾遲疑要不要跟著,烏天順卻道:“你們都別跟來,與你們無關。”雲劍笑道:“你倒是頗講義氣呀。”烏天順哼了一聲,不去理達。

四人在烏天順帶領之下,來到了太極湖,在身後,卻悄然跟著一人,借著便利,悄無聲息的跟上。巡邏幫眾將幫主領著四人,不禁微覺奇怪,卻也不敢多嘴,紛紛繞開。烏天順道:“已經到了。”雲劍瞧了瞧這湖,景色倒是頗美,湖水青藍透底,還是初春時候,萬物起蘇,一派安靜寧和。雲劍瞧得有些心曠神怡,過了片刻,才道:“我聽說你們在這裏監視人,到底監視著誰?”

烏天順沉吟道:“監視著這裏的工匠。”雲劍奇道:“工匠?”烏天順點了點頭,雲劍瞧了瞧湖,道:“莫,莫不是在這湖中吧?”烏天順道:“怎麽可能?”雲劍笑了笑,道:“監視工匠做什麽?”烏天順遲疑不語,這話要是真說出口,那他便是真的活不了了。

陳佩之忽地冷冷道:“是打造兵器麽?”烏天順大吃一驚,道:“你,你怎麽知道?”陳佩之冷笑道:“我們便是衝著此事而來的。”烏天順恍然道:“難,難道你們是……”陳佩之打斷他的話,道:“那些工匠都藏在何處?快快給我道來!”

烏天順道:“在,在地牢裏,我這就帶你們去。”繞過太極湖,已經來到太嶽山腳,對麵是一塊平整的岩壁,烏天順指著那岩壁,道:“就在裏麵。”雲劍道:“你打開吧!”烏天順點了點頭,在石壁上摸索起來,雲劍凝神聚看,隻見他扣了一口石壁上的一處小洞,便聽得轟動幾聲,石壁卻未打開。

雲劍道:“怎麽一回事?”烏天順道:“門不在這裏。”當下撥開石壁旁的樹叢,露出了一個剛好一人進的門。雲劍幾人對望一眼,雲劍道:“多虧你了,我不殺你,但為了防止你報信,委屈你了。”說著伸指一點烏天順。烏天順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但來不及開口,便昏了過去。

雲劍沉吟道:“以防外一,咱們留個人在這裏。”陳佩之道:“那我便留下,你們若有危險,便大聲呼叫,我立即趕來。”若留詩若雪,他心中是萬萬擔心,但留司徒玉,她的武功雖高,但遇到高手,卻恐怕相形見拙。而他武功最高,在此處兩頭皆可照應,最宜不過。

雲劍三人走進洞中,洞內一條甬道,火光照耀。在洞內亦有守衛,見了雲劍三人,皺眉道:“還沒到送飯時候,你們來幹嘛?”雲劍笑道:“來探望幾位。”說著伸指一點,將守衛兩人點倒在地。走了片刻,便聽得叮當劇響,雲劍幾人對望一人,來到一處門外,門外亦有守衛,但這次口都沒開,便給雲劍幾人點倒在地。

雲劍走了進去,一股熱浪迎麵撲來,雲劍瞧了一瞧,隻見一個十丈方圓的石洞之內,一群赤著上身,手舉鐵錘的鐵匠正拚命捶打著手中的兵器。而在一旁的石室內,則放置滿了一排排兵器,大到長矛巨斧,小到佩劍鋼刀,雲劍走了過去,他的到來,這些鐵匠均未放在心上,仿佛世上所能關心之事便隻有手中的鐵塊。

雲劍走到石室門前,這個石室比雲劍生處的石室還有大上一倍,密密麻麻的架滿了兵器,雲劍粗略估算,隻怕有幾萬把,這些鐵匠們日夜捶打,不知春秋,想來是多年的心血。雲劍走到一個鐵匠身旁,問道:“這位大叔,你來了多少年了。”

屋中打鐵之聲雖然大,但雲劍內力何等深厚,自然聽得清楚,但這人聞所未聞,竟然瞧也不瞧雲劍,雲劍微微一愣,在身旁一個較為年輕的卻忽然說道:“他是聾子,聽不見的。”雲劍苦笑道:“原來這位大叔是天生殘疾啊。”那人冷笑道:“天生殘疾?我呸!這都是多年來在這鬼地方呆著,耳朵給震聾了!”

雲劍不由得愣了一愣,有一位拉了拉開頭之人,低聲道:“你不想活了,你自己不想活著,也該為你妻兒著想啊!”此話猶如利刃,直插這人心窩。那人聞言神色一暗,默認不語,拉扯他之人又向雲劍道:“這位大哥,我這兄弟不久前來,請你多多包涵!千萬別怪罪啊!”

雲劍驀地運足內力,仰頭一嘶,震得屋中顫抖,聽得咣當幾聲,有些年老手持不住之人,手中鐵錘紛紛掉落在地,這些鐵匠都詫異地望著雲劍,瞪大的眼珠子和嘴巴。雲劍扯下衣服,露出本來服裝,大聲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必在這非人之所呆了,跟著我走吧!”

但這些人非但沒有欣喜,反而臉露恐懼,一個頭發發白,掉了半頭的老人戰戰惶惶道:“大俠,您還是快走吧!您幹不過他們的,您在這裏耍威風,到時候連累了我們,連累我們不打緊,反正來到此處,也如入地獄一般,但是我們的妻兒若是有個閃失,那我們這多年的罪豈非是白受了!”這話正是三十多個鐵匠心中的話,一言畢出,紛紛響應。

雲劍束手無策,不知如何勸說,司徒玉皺眉道:“我們好心來救你們,卻給你們當做驢肝肺了!你們難道甘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日沒夜的打下去,也不想和你們的妻兒團聚麽?”那人苦笑道:“我們想,可是我們不對他們的對手啊,這些人和官府勾結,就算我們報官也沒有!幾年前有一位仁兄幹不下去,說這私自打造兵器,乃是犯了王法,便想逃了出去,結果門都沒邁出,便給人抓到這爐中活活燒死!當夜他家就發生了大火,一家老小五人全部死掉!這些人都是他們告訴我們的,警告我們若是動了異心,結果便是如此啊!”

這老人雙手掩麵,跪了下來,苦聲道:“我隻想見見我的兒子!我的女兒!我是孫子!嗚嗚嗚!”雲劍伸手將他扶起,忍淚道:“老人家,我一定會帶你去見你的家人的,咱們這就走!”那老人深凹的眼中早已絕望,緩緩搖頭道:“在這裏,我的家人或許可以過得平平安安,但出去了話,我們都得要死。”

雲劍怒道:“這些沒良心的狗東西,我雲劍一日不鏟除他們,誓不為人!”驀聽得石門動靜,本來在這吵雜環境之中,原是聽不見,但此刻裏麵沒人動手,卻是安安靜靜,雲劍臉色一沉,衝出石室,司徒玉也詩若雪兩人急忙跟上,雲劍回頭叫道:“你們兩人帶著這些鐵匠快些逃出去!快點!”他再三一喝,司徒玉不敢違背,和詩若雪兩人回了石室,不由分說,將這些人帶了出去。

雲劍衝過幾步,來到一處空曠之所,乃是山內的一處溶洞,雲劍放眼過去,洞中有洞,瞧來共有十幾個,雲劍正疑惑間,猛覺耳邊風聲一動,一股熱浪撲來。雲劍不及避開,側身一掌接了過去,砰的一聲,隻覺一股熱氣襲入自己手臂三陽筋脈,雲劍心念一動,運轉筋脈周轉之法,將手臂上的熱氣引導一轉,撲的打在石壁之上。那石壁嗤的一響,這真氣竟是非同小可。

雲劍自知來人,沉聲道:“熊炎?”熊炎哈哈一笑,道:“你這臭小子幾次從咱兄弟手下逃走,真是讓人可氣!老子還以為這下可以打死你呢。”雲劍冷冷道:“這下死的是你吧,張家的仇,我今日就報了!”正要動手,突覺後背一寒,便知是熊寒動手。

當即身子一轉,回掌一打,但熊寒卻不接掌,那日在萬獸莊前,兩人的真氣被雲劍的筋脈周轉之法互引,害得差點耗盡功力,如今雲劍功力何止更上一層,他們是萬萬不敢試。熊寒變招,熊炎立即出招,兩人倏然施展玄冰烈火掌,雲劍隻覺身體一股被兩股真氣互相拉扯。

雲劍低聲一喝,一麵用內力鎮壓住,一麵施展蕭雁劍法,熊炎兩人不敢相近,如遇危險,兄弟二人心思如一,當即施展招式,利用玄冰烈火掌的威力將雲劍的招式化開,但如此一來,掌力範圍擴展,威力也就沒有那般厲害。雲劍心念一轉,將熊炎兩人的真氣運轉,他此刻的功力已然深厚,加之北鬥神功的妙門,將熊炎兩人的真氣引導化解。如此一來,雖然不能全力施展劍法,但卻也不必受製於玄冰烈火掌。

三人相持片刻,內力都消耗頗大,雲劍看了看洞口,驀地使出“九龍歸宗”,熊炎兩人原便在防著這招,見雲劍陡然施展,急忙護著要害,雲劍一以對付兩人的真氣,功力雖比他們深厚些,但消耗下來,卻也甚大,雲劍瞧出機會,急忙閃身逃走。

正到了洞口,卻猛覺風聲掃動,一人從小洞之中撲了出來,一掌如晴天霹靂般打來,雲劍回身接掌,隻覺一股巨力勢不可擋的推來,震得他口吐鮮血,摔倒在洞口。雲劍定睛一瞧,變色道:“是你!周全清。”驀地恍然道:“原來你是去了柴家當管家了。”

周全清臉色一沉,道:“你果然都知道了。”踏前一步,手舉鐵掌,喝道:“你還知道些什麽?快快說來!否則老子一掌拍死你!”雲劍心道:“有那鐵匠和這個地室內的兵器作為證據,料想柴康也不敢再妄動。”當下冷笑道:“我們已經報官了,你們就等死吧。”

卻不料周全清臉色大變,似乎驚恐萬分,雲劍不由得一愣,從鐵匠口中,知曉他們與官府暗中勾結,即便是通告官府,也不該如此害怕。周全清沉聲道:“你報誰的官?”雲劍一愣,這兒的官是誰他自然不認得,說別人恐怕周全清不相信,當下隻得裝作手掌乾坤,不住冷笑。

周全清欲要再喝,卻見一人從甬道中衝來,此人竟然是烏天順,他的內力不弱,又偏生練有獨門絕技,能夠自行衝開穴道,他倒下之前本想告訴雲劍柴康已經回來,但雲劍出手太快,來不及相告,他費了衝開穴道之後,左右思來,隻得趁機將功贖罪,待得詩若雪和司徒玉帶著鐵匠衝出地室後,便偷偷跑了回來。烏天順急忙道:“總管!鐵匠們都被這小子的同夥帶走了!再不趕去追就來不及了!這小子的性命還是先留著,可以來威脅他的同夥!”

周全清臉色又是大變,雲劍突然縱身飛起,呀的一叫,驀地使出絕技“九龍歸宗”,殺向周全清。周全清大驚,奮力使出大摔碑手,他的大摔碑手可謂極其上乘的外家功夫,一雙手練得碑石俱裂,但白玉劍卻是神兵利刃,隻可惜沒了劍頭,威力少了幾分。

兩招相撞之下,雲劍被大摔碑手的掌力震得跌倒在外,熊炎補上一指,將雲劍點倒。而周全清硬接九龍歸宗,雙手已是滿是鮮血,幸好雲劍此刻的內力已消耗甚大,白玉劍又沒了劍頭,否則他縱然不死,這雙手也該廢了。周全清取出藥物,處理一下,熊炎一手提起雲劍,幾人匆匆離開溶洞。

經過造兵器的石室時,見裏麵空空如也,幾人都是心頭一沉,周全清驀地想起一事,哈哈一笑,道:“不怕!我倒是忘了他了!”熊炎冷冷道:“可是雁北天?”周全清笑道:“有他在,還怕他們逃走麽?”雲劍心中一沉,若是雲塵在倒還好些,和陳佩之聯手定然能勝雁北天,但雲塵還在柴府,恐怕不知這裏的事,以陳佩之一己之力,不知能否敵得過雁北天。

陳佩之見詩若雪和司徒玉兩人一前一後的帶著幾十個鐵匠出來,他早已料想到了,當下問道:“我大哥呢?”司徒玉將情況說了,道:“我去找雲劍,你們先走。”陳佩之急忙攔住她,道:“倒是你們,快帶著這些人離開,這裏還是他們的地頭,若是慢了一步,豈非要害死這許多人?”

司徒玉頓腳道:“可是!”陳佩之又道:“你們快去找雲塵,我來斷後,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大哥的!”卻聽得一人冷冷道:“就憑你麽?”陳佩之聽得聲音熟悉,回頭一看,卻是臉色大變,隻見雁北天佇立在一塊山岩之上,漠然冷視。

陳佩之低聲道:“你們快走,否則在這裏我施展不開手腳,到時候分心照顧你們,便被動了,何況縱然我打不過他,自也有辦法逃走。若是待到他的援兵前來,咱們便走不了了。”詩若雪和司徒玉兩人隻得答應,帶著嚇傻了的鐵匠離開,這些本心中害怕無比,但看到了久違的天空和雲彩,呼吸到了多年未聞的清新空氣,不由自主的催動雙腿,跟著詩若雪兩人離開,起初還拖拖慢慢,後來都是全力奔跑起來。

陳佩之冷笑道:“雁北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雁北天冷冷道:“隻管來吧,我倒要瞧瞧你能接我幾招。”說著縱身從岩架之上撲落下來,一掌淩空劈下,氣勢如虹。陳佩之猛喝一聲,運起六陽神功,接掌過去,砰的一聲巨響,隻覺周圍樹木震了一震,雁北天身子倒飛出去,落在地上,臉上一閃紅潮,頗是震驚:“六合神功?”隨即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

看向陳佩之,隻見他不住冷笑,沉聲道:“這是什麽功夫?”陳佩之傲然笑道:“便讓你臨死之前想個明白,這武功叫做六陽神功。”雁北天喃喃道:“六陽神功?”忽地臉色一變,眼中竟然有些驚恐,陳佩之喝道:“不錯!這武功正是師祖,中原三絕劍的劍仙徐蕭祖師傳授,為的就是借我之手出掉你這個逆徒!”

雁北天驚道:“他,他沒死?”陳佩之道:“事情經過,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到了地府之後,再好好的給師祖磕頭道歉罷!”說著衝了過來,雁北天冷笑道:“雁某絕不會給死人道歉!你若真有本事,那隻管來試試!”

隻見他衣裳無風自鼓,眼睛緩緩變為綠色,須發怒張,已然發動了天鍾神功,陳佩之早知這門神功厲害,但自忖自己會萬劫神劍,當下更無須怕他,當下中指一出,一道氣劍淩空劃開,射向雁北天。雁北天衣袖一拂,那衣袖本是柔弱之物,但在他一拂之間,仿佛有著千斤力道,將氣劍叮的一擋。

陳佩之驚道:“什麽?”他的氣劍唯今射不穿的不過一些較為厲害兵器,尋常人體,焉有穿透不過之理?何況是這單薄的布料。雁北天冷笑一聲,道:“讓你死前明白個,這武功叫做金剛鐵袖,練成之後,拂袖之間,猶似金剛般硬,加之我天鍾神功附體,你這萬劫神劍若能射穿,豈非便是天下無敵了?”

陳佩之咬了咬牙,一招“七星望月”,身影驟分七人,氣劍從四麵八方射來,雁北天身影急速旋轉,雙袖一上一下,將自己包圍在內,聽得叮當七響,陳佩之這七劍均是落空,未能射傷他。陳佩之見萬劫神劍奈何不了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本想借機為徐蕭除掉雁北天,但正真交起手來,卻大是出乎他的意料。雁北天武功高強,實是駭人聽聞。

雁北天冷笑一聲,身形暴長,衝了過來,一爪猛然抓來,陳佩之閃身一躲,一劍射出,卻見他身子晃了一晃,陳佩之突覺後背一涼,心中想起“鬼爪神功”,驀地長嘯一聲,身子拔地而起,使出“沉魚落雁”堪堪躲過。雁北天微微一愣,正要追擊,卻見陳佩之轉動之間,又是連射四劍,這四劍上下左右各自一路,教雁北天不得不防。見雁北天閃身躲避,陳佩之急忙轉身逃開。

雁北天冷笑道:“哪裏走去?”伸掌順著陳佩之的勢道拍去,見他手肘一曲,如拉扯牽線木偶一般,往後拉去,陳佩之隻覺背後牽力所至,隱隱將拖了過去。陳佩之大驚,運轉六陽神功,沉氣一落,忽地眼前一晃,雁北天已然來到麵前。

陳佩之又是一驚:“沒想到他施展天鍾神功,輕功身法竟然快了許多。”陳佩之嘿的一指戳出,雁北天驀地長嘯一吟,震得陳佩之氣息一塞,真氣凝聚在手,卻發不出去。雁北天迅速出手,一把扣住陳佩之手脈。六合神功本流通四周,穴道難以點中,而這六陽神功,徐蕭更是精益求精,不僅是打通經脈,一旦運功,雖沒有北鬥神功鬥轉乾坤那種神奇功效,但即便筋脈給人抓住,還是可以立即彈開。

雁北天隻覺手臂微微一震,陳佩之立即抽開手,雁北天微一驚訝,陳佩之已一指射來,雁北天仰頭一避,回首一袖,怕是陳佩之趁機出招,但陳佩之已然逃開,雁北天冷冷一哼,追了上去。陳佩之心想:“若雪她們應該逃了出去了,我帶著雁北天過去,豈非連累她們?但若是他們遇到了凶險?卻該如何?”

心中想了想:“我雖然打不過他,但相較之下,功力卻還勝他,若是和若雪和司徒姑娘聯手,三人或許便可殺了他,何不趁此機會除掉這廝?”念及至此,抬眼見上了林子,陳佩之全力施展輕功,飛奔而過,隻見前麵圍著一群人,不由得一愣,再看清楚,竟是烏梟幫。

陳佩之驀地轉身,掃出幾劍,這幾劍並非萬劫神劍劍路,而是無雙劍法,雁北天見這幾招劍路離奇古怪,不由得心中微凜,不想陳佩之還藏著幾手,當下倏然停下腳步,使出金剛鐵袖,擋下氣劍,而陳佩之,卻已到了人群之中。陳佩之大施招數,將擋者拍倒,衝了進去。隻見詩若雪和司徒玉兩人正和冰火雙雄纏鬥,而周全清和雁雲卻和雲塵交手。

陳佩之一瞥地上,灑著幾處血跡,卻是那些被害鐵匠留下,出了三十幾人,如今隻剩下十來個,柴福正施殺手,原來柴福所中的並非毒藥,而是雲塵點的穴,隻是雲塵手法厲害,以柴福的本事瞧不出來,不過卻被雁雲解開,隻因雁雲授雁北天真傳,自然多少也會些天山派的武功。

柴福聞說這裏的事情,當即領人殺來,雲塵瞧出動靜,便偷偷跟來,卻遇到了被冰火雙雄襲擊的詩若雪一行人,當即出手相救。陳佩之自知這些鐵匠均是重要的人證,切要留住他們的性命,當下凝聚內力,猛然爆射一劍。柴福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身子便飛了出去,倒落在地,一動不動。

周全清悲怒道:“侄兒!”雲塵笑道:“原來是你弟子,難怪他也會大摔碑手。”周全清喝道:“我要你們償命!”他武功不弱,但本來雙手便已受傷,有所折扣,原本雲塵想打敗他並不難,但一來有雁雲相助,二來雲塵不願傷害雁雲,始終沒有施展劍芒。這一來,才和兩人鬥個旗鼓相當,難分上下。

詩若雪借著寒晶石的妙用和天山雪蓮的輔助,這些日子來內力精進,已非當時六合穀和熊寒交手的那個詩若雪了,內力之深,已不在熊寒之下。熊寒兩人初時交手,還道輕鬆,但幾番拚鬥下來,卻不由得大為吃驚,不想一別數月,詩若雪的內功竟然變得如此深厚。所發之劍,竟然已隱含劍氣,配合著雪花劍法的奇招,殺得兩人一陣措手不及。

司徒玉相較之下,卻是弱了不少,僅靠著精妙的招式化解,四人交下手來,你來我往,也是打得難解難分,但熊炎兩人使出玄冰烈火掌,時間一長,詩若雪兩人必然堅持不住。那些鐵匠縮在一起,看著同伴的屍體,不禁一陣顫抖,陳佩之大施萬劫神劍,烏梟幫和柴福所帶來的人均被殺得七零八落。雁北天冷哼一聲,又衝了上來,兩人再度交手,陳佩之勝在內力深厚,但雁北天卻勝在武功奇妙,二人可說是各有優劣,但雁北天憑借多年經驗,十幾種精妙無比的神功,壓得陳佩之一時難以喘息。

三處打鬥,隻有詩若雪這處較為凶險,詩若雪倒還好些,司徒玉卻已堅持不住,真氣已然所剩無多,驀地熊炎拍來一掌,將她的劍震落,熊炎笑道:“我這就送你去見雲劍!”說著一掌跟著拍來,詩若雪一灑飛雪神針,卻被熊寒一招“玄冰掌”震落在地。

熊炎眼見得手,卻突覺寒光抖爍,一人如雷霆一般撲來,熊炎還道是雲劍,心中震驚無比,雲劍穴道被他們點中之後,秘密收押起來,為的便是防著證據落入陳佩之他們手中,到時可以用雲劍性命來相要挾,按理來說,雲劍不可能出現。

熊炎反掌拍過,那人嘿的一聲,劍頭一拐,冷不防的刺了熊炎一招。熊炎更是驚疑,待看清來人,方知此人確實不是雲劍。此人年紀約莫三十多歲,一襲青袍,頭戴黑帽,目光炯炯有神,猶似天神下凡,威風凜凜。熊炎心中一驚,沉聲道:“來者何人?”

那人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展昭!”熊炎吃了一驚,道:“你,你便是南俠展昭?”南俠展昭名頭甚大,但多年之前便跟隨包拯,不再江湖露麵,江湖之人也多是不再記得,卻不料今日在此遇見,熊炎心念一轉,脫口道:“你是包拯派來的?”

展昭冷笑一聲,道:“我早聞你兄弟二人作惡多端,恨來無機會除掉,今日遇上,真是良機!”一抖手中青鋼之劍,淩空一劃,一道劍氣射來。熊炎麵色一沉,轉身避開,司徒玉手拾絕緣劍,還想再上,卻被詩若雪一攔而下,道:“玉兒,你快退下去歇息,這裏我來便好。”

司徒玉咬牙道:“我要給雲郎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