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豪咬了咬牙,抽出佩刀,往糧房而去,此時糧房的遼兵已然不多,吳英豪舉拳一計二重拳將一個衝上來的遼兵擊倒,手揮鋼刀,施展卷風刀法,猶如颶風掃來,瞬間連殺數人,衝到糧房身旁。那些遼兵見狀,卻沒有圍過來,而是將萬人屠團團圍住。

吳英豪心中一驚,顧不得燒糧草,急忙衝了過去,一陣廝殺,將萬人屠救了出來,兩人退至糧草房邊,吳英豪道:“前輩!這裏我擋住!你快去燒糧草!”但聽得一聲沉重喝叫,全力施展出卷風刀法,遼軍漸漸的被刀風困住,想走也脫身不得,這些人臉上都布滿了汗珠,驚恐地望著糧房。

萬人屠一個火把丟進去,吳英豪忽覺周圍聲音好像消失一般,接著一聲天雷般的爆炸聲帶著強烈的衝擊波將吳英豪送上了天上。吳英豪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也不知過了多久,背後傳來的一陣劇痛將他驚醒,吳英豪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獰笑的臉孔。

這人一旁的一位參謀道:“大人,軍師吩咐的便是這人。”那人點了點頭,道:“將他砍得骨頭都不剩!”吳英豪大怒,掙紮要起,才驚覺自己是在人背上,吳英豪側頭看著一張血跡斑斑的臉,驚道:“是你!”王聚英笑道:“你以為還有誰會來救你?一塵道長麽?”

吳英豪四下一看,隻見自己和王聚英已被遼軍重重包圍,這裏已非遼軍營地,看來是王聚英拚死殺出來。從人群人走出一人,這人正是柯天傑,手中提著一個人頭,不是別人,正是一塵。吳英豪叫道:“一塵道長!”柯天傑道:“別喊,這就送你去見他!”

王聚英低聲道:“我要使出本門的一種禁術紅煞血掌,你閉氣眼睛鼻子嘴巴,千萬不要張開。”吳英豪微微點頭,運氣調息一下,卻忍不住噴了口血,他被爆炸的衝擊波擊傷五髒六腑,莫說調息運氣,是否性命能保還說不定。吳英豪心中暗歎一聲,閉起眼睛和嘴巴。

王聚英看了看,緩緩舉起雙掌,隻見他的手掌赫然變為了通紅色,那領頭的遼人揮手道:“上!”圍在周圍的遼兵紛紛挺槍刺來,王聚英身子驀地急速旋轉,一陣淡淡的紅霧從他身邊散開,那些遼兵被紅霧包裹在內,不久便個個倒下。連哼也沒哼一聲。

柯天傑等人臉色一變,王聚英甩開長槍,殺了出去,柯天傑喝道:“放箭!”遼兵早已架好了箭,紛紛射來,王聚英手一揮,那些箭如被吸了過去一樣,王聚英揮手一撤,這些箭便射在了一旁,正是佛陀仙人派無上之寶“無量渡劫”。王聚英臉色蒼白,帶著吳英豪急速飛奔。身後遼兵追趕不斷。

吳英豪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王聚英道:“為了不讓潘姑娘傷心。你不是和她餘約好了麽?要活著回去,難不成你想要她等一輩子?”吳英豪默認不語,話到此地,他也自然明白王聚英對潘飛鳳的心意,過了片刻,吳英豪歎道:“我,我是活不了了,你。”王聚英忽道:“你別說了,留著口氣,有話還是對潘姑娘說吧。”他繞開屍骨林,自然是因為以吳英豪如今情況,是斷然撐不過去的。

王聚英背著吳英豪,被遼軍窮追了半個時辰,終於遙遙看見保州城,王聚英運起內力,高聲道:“快開城門!”過了片刻,卻聽一人道:“不能開!萬一遼兵進來怎麽辦?”王聚英道:“林副將,是我們啊,我們得到了遼兵的大情報!你快開門!”但林野卻總是以遼軍突襲為由拒絕。

吳英豪撐著一口氣,如遊絲般道:“我,我快死了,你,你替我照顧好飛鳳,算,算……”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死去。王聚英大怒,若非林野拖遲不開城門,他早已帶著吳英豪卻見潘飛鳳了。王聚英怒喝一聲,將長槍扔了過去,插在城門之上,縱身躍起,一腳踩在長槍上麵,幾個縱躍,上了城門。王聚英剛剛著地,忽然後腦一痛,昏了過去。

聽到這裏,楊延昭默認片刻,忽地沉聲道:“帶林野過來!”他久經沙場,這種陰謀自然明白不過,聽王聚英和楊宗保敘來,一下子便知道林野八成是奸細。潘飛鳳等人此時終於明白,原來吳英豪是死在這個奸細手下,潘高峰道:“他為何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讓吳公子他們去打探敵情?”

楊延昭道:“這個自然是為了方便取小兒的性命,那個時候丐幫英雄和其他英雄都還沒有趕來,隻消將小兒左右的武林高手引開或是殺死,介時派人殺了小兒,林野便可大開城門,迎遼軍進來。”王聚英活著回來是林野萬想不到的,原本見王聚英上了城門,便心生一計,想要借以殺手名字除掉王聚英,但怎奈楊宗保巡邏過來,下手不得,這些日子都有潘高峰照顧,他也無計可施,原本他已在屍骨林那邊埋下殺手,卻不料王聚英因擔憂吳英豪傷勢,並沒有進屍骨林,反而是逃過一劫。

一名手下匆匆來報:“稟報將軍!林野在房中上吊自殺!”楊延昭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他也料及林野會自殺,因此並不意外。眾人也是默認不語,望著吳英豪的靈位,心中均是萬分沉悶。而在吳英豪靈位一旁,還放置著另外兩個靈位,正是萬人屠和一塵道長的。

這日正是除夕,卻是吳英豪三人下葬之日,這次前來助陣的英雄也有一些和尚,乃是石家莊青龍寺的高僧。雲劍傷勢未愈,還隻能躺床,但仍是叫洪湖四俠將他扛來,還未到大殿,一陣深沉的佛聲便悠揚傳來,雲劍眉頭微微一展,進了大殿,苦竹悲鬆等人正為其做法,冥唱佛經。

苦竹道:“吳施主,萬施主,一塵道長,你們雖死歹人奸計,但一番赤子丹心卻是人神共昭,你們好生去極樂世界享福吧!”讚禮到了下午才結束,化火了吳英豪,最後將骨灰交給潘高峰。潘飛鳳這些時候來已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從百毒神教過後,她的月事已不再來,恐怕已是有了,想想肚中孩兒還未冥世,他的父親便已離開。心中更是萬分疼痛。

潘高峰見潘飛鳳日益憔悴,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對眾人道:“各位,我和妹子先帶吳公子的骨灰回去,不能再相助各位,真是萬分抱歉。”楊延昭道:“潘公子哪裏的話,出了這等事,叫我們如何安心,還是盡快讓吳公子入土安息,回到故裏,我等在這裏虔誠相祝。也希望潘姑娘早日走出悲傷,莫讓潘公子為你擔心。”

次日一早,正是春節時候,在滿城燈籠掛彩之時,潘高峰卻捧著吳英豪的骨灰和潘飛鳳還有紅霞離開了,他們走後,王聚英竟也不見,楊延昭派人將城尋了個遍,卻總是不見其蹤影。最後隻是李幕顏笑道:“潘公子他們不在,王公子恐怕也已經跟著離開,各位不必再找了。”

今日春節,眾人卻是歡喜不起來,但春節是自來傳統習俗,盡管外麵硝煙四起,城中卻是一派喜氣洋洋。雲劍正躺在屋中養傷,聽得哎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打扮得美豔如朝霞,笑穎如花,不是司徒玉是誰?雲劍看得有些癡呆,半晌才道:“司徒姑娘芳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司徒玉低聲甜甜一笑,道:“小女子來服侍雲大俠,不知雲大俠是否嫌棄?”她手裏捧著一盤菜食,說是服侍,卻也如此。雲劍忙道:“豈敢!豈敢!雲某人求之不得,豈敢嫌棄?”司徒玉噗嗤一笑,走到床邊,挨著坐下。雲劍聞著她身上淡淡體香和麝香,不禁心神一醉,低聲喃喃道:“倘若能聞上一輩子,那該多好。”

司徒玉道:“你說什麽?什麽一輩子?”雲劍笑道:“雲大俠想要司徒姑娘服侍一輩子,不知司徒姑娘是否願意?”司徒玉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雲劍雖知她八成玩笑之話,但仍覺心中有些不舒服,道:“難道司徒姑娘嫌棄雲某麽?”司徒玉彈了雲劍一個額頭,道:“想要本姑娘服侍你一輩子的,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呢,你要是想服侍本姑娘的話,本姑娘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雲劍忙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司徒玉咯咯一笑,道:“好啦好啦,現在就我先來服侍你。來,張嘴。”司徒玉熬了一碗排骨雞湯,準備給雲劍大補。雲劍倒是乖乖張嘴,喝了一口,眉頭頓時一扭。司徒玉瞧得親切,道:“怎麽?不好吃嗎?”

雲劍道:“有些肥膩了。”司徒玉抿嘴低聲笑道:“你又不是孕婦,說什麽太肥膩。”雲劍忍不住一笑,道:“你知道,我吃不慣山珍海味。”司徒玉秀眉微微一皺,道:“那你想吃什麽?”雲劍眼望屋頂,有些出神道:“去年這個時候,爺爺總是燒了一碗紅燒肉給我吃,雖然很簡單,但我真的懷念那個味道。”

司徒玉柔聲道:“好啦,我這就燒紅燒肉給你吃,你乖乖地等吧。”看了看木盤上的雞湯和糖醋魚火燒豬蹄,也知雲劍正在養傷,不宜大魚大肉,當下端了出去,她走了片刻,門又哎呀一聲推開,雲劍以為是司徒玉,道:“那麽快就回來啦?”

那人啊的一聲,道:“你,你知道我要來?”雲劍一愣,轉過頭一看,頓時蔫了,道:“是,是郡主啊。”趙婷微嗔道:“我現在還是趙姑娘。”雲劍暗暗苦笑,道:“趙姑娘,你,你來幹嘛?”趙婷撇了撇嘴,道:“我知你不喜歡我,也不必這樣睜眼說瞎話,你沒見我手中拿著東西嗎?”

雲劍吃了一條悶棍,隻好做聲不得,趙婷見手中一燕窩放下,道:“這燕窩不是一般的燕窩,這是一種叫做千絲燕吐了,因為燕窩看起來像一條一條的細線,才有這名,這種燕窩大補元神,我問過陸大夫,他說可以吃的,來,你嚐嚐。”雲劍看了一眼這晶瑩剔透如魚線一般細小精致的燕窩,不禁問道:“這,這東西很貴吧?”

趙婷道:“這個多少錢可就不知道了,這是進貢的東西,想買也買不到。”雲劍嚇了一跳,搖頭道:“這我就更不能吃了。”趙婷道:“這是聖上賞給楊將軍的,楊將軍為報答你的恩情,才特意命人拿來,不然你以為我想要就能要啊?”雲劍呐呐道:“這,這如何好意思?”

趙婷一笑道:“沒什麽不好的,過些時候,等你傷勢養得差不多時,還要你護送我回京。”雲劍奇道:“不是已派人前來接送了麽?”趙婷道:“現下京城那裏定是舉國歡慶春節,皇宮更是熱鬧,我不想麻煩人來特意接送,介時打退遼狗,你們回中原,便順帶帶我回去也好。”說著坐在雲劍床沿,端起燕窩,正要喂給雲劍。

雲劍卻不嘴不張,眼睛眨了眨,趙婷一愣,回頭便將司徒玉端著一盤紅燒肉站在門口,臉色微微一黑。趙婷微有尷尬,道:“是,司徒姐姐啊,這個,是千絲燕窩是陸大夫要我帶來,說對雲劍身子很好,我見左右沒有,就自己送來了,要不你來喂吧。”

司徒玉聽了之後,臉色稍有緩解,道:“謝謝你啦,不過我來喂倒是不必,這家夥能讓郡主親自來喂,那是他的榮幸。”司徒玉放下紅燒肉,道:“我去看看那邊有什麽要幫忙的,待會再過來。”趙婷點了點頭,對雲劍道:“來,張嘴吧。”

雲劍到了此時,也隻得乖乖張嘴,趙婷很快將燕窩喂完,便離開了,過了片刻,司徒玉才回來,進門第一句便調侃笑道:“怎麽樣?郡主喂的東西好吃嗎?”雲劍微微一笑,道:“燕窩是很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呢。”司徒玉輕輕哼了聲,舉著紅燒肉,笑道:“那還要不要嚐嚐本姑娘做的家的味道?”

雲劍歎道:“若是李白現在在你麵前,肯定是會將飛流直下三千尺硬是改成口水直流三千尺的。”

春節這幾日,遼軍倒是相當安靜,楊延昭卻是不敢鬆懈,遼軍如此大動幹戈,覺對不會就此回國,不斷派人前去打探遼軍動態,多日來也都是一樣,便是駐紮在黃沙鎮北,未有過大行動。趙婷每日都燉一鍋燕窩湯給雲劍,幾日下來,把楊家的老本啃個精光,看得楊宗保有些心疼,但莫說雲劍是自家救命恩人,便是郡主一聲令下,他也莫敢不從。

雲劍有了燕窩湯的滋潤,陸有明幾日來也是精心照料,多次針灸下藥,雲劍的身子恢複得倒是頗快,雖然傷勢未痊愈,但至少已經能下床行走了。遼軍以退為進,比武之事也算圓滿結束,大多數武林人士也相繼辭去,畢竟剩下的帶兵打仗,可非他們所能參與。幾日下來,也隻剩下丐幫和明教尚未離去,顯然是不找到木公子,決計不罷休。

便是那些門派掌門,在楊延昭勸說之下,也都相繼帶著門下弟子離開,那些死掉之人,楊延昭都命人將其名字寫上昭示,公之百姓,並命人帶上一份重禮,上往門派。掌門人身有事務,自然不能離開門派太久,這日絕緣也要離開,司徒玉送她到了保州城外。

絕緣道:“玉兒,這些日子來見你頗有長進,不再像以前那般衝動,為師甚是高興。”司徒玉低聲道:“徒兒哪有?徒兒一直就很乖的。”絕緣微微一笑,指了指他的額頭,道:“你這嘴皮子功夫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司徒玉道:“師傅,你路上慢走,徒兒過些時候再來峨眉看你。”

絕緣輕哼道:“這麽快便要趕為師走了?心中掛記著那個雲劍是不是?”司徒玉道:“師傅,哪有啊,你和他一樣的重要。”絕緣道:“好了好了,為師見你尋得如意郎君,心中也代你高興,雲劍人品不錯,武功也高,算是配得上你,你也少耍性子,好好珍惜緣分。”說著語氣之中竟也包含著滄桑,似乎還帶著一絲悔意。

司徒玉看了看絕緣,本想出口問及緣由,但卻不敢,絕緣交代之後,便帶著弟子離開,她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幾人都留在門中,未有帶來。

這日,遼軍突然派兵前來,猛攻保州,楊延昭皺眉道:“奇怪!這朝廷按理來說,應該派人前來的了,邊關大戰,這軍餉最為重要啊,幸好我平日裏多存糧草,否則恐怕連今日也挨不到。”楊宗保道:“爹爹,會不會出了什麽問題?”楊延昭搖了搖頭,這幾日來遼軍攻勢愈加猛烈,原來這幾日休息整頓,是在等待其他大軍。

詩萬裏驀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遼軍為何會突然全軍而攻?之前喬裝武林人士派人進攻,想必是怕出師無名,但今日浩浩****的前來,恐怕早已有了借口。”楊延昭道:“這個小兒已經匯報過了,便是林野這奸細搞得鬼,他從中作梗,他派人燒了遼軍在邊關的駐紮驛站,說是先下手為強,讓遼軍顧後及前,但遼軍卻以此為由,說宋軍意圖挑起邊界戰爭,才出動軍力。”

楊延昭繼而又道:“不過此事遼國朝廷似乎不大重視和相信,至此而來的,都是耶律隆恩的親信軍隊,也不過十幾萬人,咱們隻消挺得住保州,諒他縱有通天本能,沒有遼國朝廷的支持,也斷然不敢持久而戰。隻是說來奇怪,他沒有了朝廷的軍餉,但兵力充足,糧草豐沛,便連士兵手中的武器,也都是嶄新打造的,他哪裏來那麽多的錢。”

李幕顏道:“他沒有錢,但木公子有錢。”楊延昭奇道:“木公子何許人也?哪來這麽多錢,要知道打一場戰要用掉多少銀子麽?”李幕顏道:“木公子他手下財產,恐怕至少得有個一兩千萬兩吧。”楊延昭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這麽多?”李幕顏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雲劍,道:“你問問雲公子便知了。”

雲劍也點了點頭,道:“我偷偷潛入過他的藏寶庫,那裏便至少有上千兩,還是我不懂價值,那些金銀珠寶幾乎是數不勝數,都是他派手下人從各地收羅而來。”說到這裏,驀地想起張家,不禁恨得牙癢癢,楊延昭沉吟道:“如此說來,耶律隆恩定然依仗著財力,才敢和咱們耗。”楊宗保擔憂道:“爹,咱們剩下的糧草已經不多,恐怕隻能撐個十來天,庫中軍餉不足,要不要向百姓征集一下。反正咱們打仗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楊延昭眉頭道:“一遇到打仗就向百姓借錢,焉有此理?宗保,你命人下去,快馬加鞭回京城稟報此事。”楊宗保領命下去。過了數日,卻仍是毫無動靜。這日楊延昭拜會趙婷,道:“郡主,這邊關大事,恐怕您不適合留在此處,末將這就派人送您回去。”他有一件事沒說,便是糧草撐不了幾日,而且朝廷沒有派來軍餉,打仗的資源逐漸匱乏,若非他平日裏注重這些軍備物質,而劍不通又大施手筆,取來不少錢財,恐怕早已枯竭了。

趙婷自也知道,她傾首而想,問道:“那你要派什麽人送我回去?”楊延昭哪裏不懂她的意思,沉吟道:“雲公子傷勢已康複了七八成,介時讓雲公子和李公子他們送您回去,您看如何?”趙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楊延昭安排在節日過後,便送趙婷回京。

雲劍等人見也沒什麽可以幫忙,便都答應離開,而詩萬裏卻留了下來,對詩若雪笑道:“你好生和陳侄兒去吧,不用擔心爹爹,爹爹在這裏和明教還有丐幫的兄弟一起對付遼人,畢竟那邊還有蕭楓這個高手,不得不防。”詩若雪有些擔心,蕭楓的武功他可是見識過的,在那麽多的武林高手麵前來去自如,莫說單打獨鬥,便是幾人聯手,恐怕也難以奈何他。

李幕顏微笑道:“護送郡主的重擔便交給你們了,我也算是半個明教的人,自當在這裏和大家同生共死。”雲塵想起一事,低聲問道:“李公子,小生有一事問你,我聽齊前輩說,這扭轉乾坤隻能傳給教主,但為何齊前輩會教給你,難道是想讓你當教主?”李幕顏道:“師傅當時確實有此意思,不過小生天性不羈,確實辜負了師傅的重望。”其實他有一事問說,便是關於他的身世。

陳佩之和詩若雪感激地看了李幕顏一眼,李幕顏如此之做,自然也是想讓他們安心的去,畢竟有李幕顏聯手,勝算還是頗大,更何況焉不知李幕顏還藏有什麽厲害的武功,和馬道遠那場比試便是如此。這日下午,趙婷在雲劍,司徒玉,詩若雪,陳佩之,雲塵,秋震候,向朝南,這七位高手的護送下離開保州。宋鍾等人為了以防蕭楓等大遼高手來刺殺楊延昭,也都留了下來,雲劍問及刀劍大會一別後的事情,鐵擎柱尋不到羽飛,其實也是不知去哪找,宋鍾和方正跟著他轉悠的大半個江南,四下閑遊,直道在南方遇到詩萬裏,才知這裏的事。趙婷此次前來並無帶軍隊,不過楊延昭還是派了一隊兵馬護送,直到出了保州。這裏是大宋,趙家的天下,料想趙婷並無意外。

這日出了保州,準備一路南下。過了前麵的一處林子,便可到了官道,介時一路而走,不過十來日便可回開封。趙婷和詩若雪司徒玉三人坐在馬車中,一路說說笑笑,但見二人各有如意郎君,言語之中又充滿甜蜜,不禁心中一陣落寂。司徒玉瞧出趙婷心中不快,想了想,笑問道:“婷妹,你如此天嬌,豪氣幹雲,想必京城有不少公子哥看上你吧?”

趙婷幽幽道:“其實我爹早有將我許配給人的對象了。”司徒玉想不到倒是勾起了趙婷的傷處,試探問道:“那人可是你不喜歡的?”趙婷道:“討厭倒是沒有,其實那人倒也不錯,隻是……我還不想嫁人罷了。”本意想說“隻是誰叫我遇到了雲劍”,她雖然天性豪爽,但也知不是什麽話都能出口的。

司徒玉點了點頭,心中倒是好奇起來,問道:“那人是誰呀?”忽聽得車門外傳來一聲咳嗽,原來是秋震候聽不過去,趙婷乃是千金郡主,私事自然不便向平民敘說。但他這般想,趙婷卻也非這般想,撇了撇嘴,司徒玉笑道:“秋大哥,你身子不舒服麽?我可是聽說你們練外家武功的身子骨都硬得很呐。”

秋震候暗暗皺眉,道:“沒什麽。”司徒玉咯咯一笑,又不住催促趙婷,趙婷道:“他父親也是王爺,因此與我們家倒是門當戶對。”司徒玉笑道:“是哪個王爺啊?”趙婷道:“柴王爺。”話音剛落,便聽得車外麵啊地一叫,趙婷怒道:“秋震候!你到底是哪裏不滿啊?”秋震候急忙道:“郡主,不是我叫的。”

趙婷道:“那是誰?”雲劍道:“是我啦,不好意思。”趙婷輕啊了一聲,道:“沒,沒什麽。”雲塵縱馬來到雲劍身旁,道:“怎麽了?”雲劍道:“大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學得劍宮成劍法的事麽?”雲塵點了點頭,道:“自然記得。”雲劍低聲道:“我跟你說過,劍宮成的墓中有張藏寶圖,他在遺言裏說,讓習得他武功的人將藏寶圖交給柴家後人。”

雲塵輕輕點了點頭,道:“韓家對柴家一直忠心耿耿,自然想恢複柴家的天下,趙匡胤雖然謀反篡位,但畢竟有名為柴榮退賢,他將柴家世代封王,這張藏寶圖如今也沒用了。不過楊將軍那邊軍餉急促,倒可緩解一時之急。”雲劍點了點頭,忽地警惕一望,雲塵早已飛了出去。

隻見他一掌拍空,樹上墜落一人,穿著黑衣,蒙著臉,雲塵笑道:“從保州一路跟到這裏,真是辛苦了。”那人眼中劃過一絲驚訝,道:“你怎麽知道?”雲塵笑道:“我是猜的。”那人啊地一叫,心知中計,卻見他轉身灑出一片毒鏢,身子往後而飛。

雲塵拂秀一擋,陳佩之突出一劍,將那人大腿穿透,跌落在地。他適才總是回想與詩若雪過往點滴,心中甜蜜無比,是以未覺黑衣人跟隨,被雲塵搶了先頭,不禁自覺臉上無光,當即出招。雲塵來到黑衣人身手,拍開他的麵巾,卻已見他死了,雲塵正心中奇怪,卻聽得雲劍叫道:“大哥小心!”

他話音剛落,數十支箭便從林子中射來,看這箭如此凶急,斷然是以弓弩發射。雲塵急忙一退,雙掌一上一下,緩緩開合,各自劃了個圈,而那些射來的箭矢來到雲塵身邊,便似被一股怪力若牽,紛紛集中在雲塵雙掌之間,頃刻之間,雙掌中央變成了一個箭球。雲塵喝的一聲,雙掌猛地退去,那箭球驀地炸開,掌中之箭紛紛射去,聽得噗噗聲響,已有人中招。

過了半晌,林中有人長歎道:“天山神功,萬流歸宗?”雲塵道:“是哪位?請出來說話?”從林子裏走出十來人,當先赫然便是江湖十惡霸,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李鈺城虎猛,正所謂仇家相見,分外眼紅,雲劍一拍坐下之馬,縱身來到他們麵前。

二人心中一驚,各自拔劍相向。雲塵看了看走在最後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堯門派的掌門洛清風,適才感慨之言便是出自他口。雲劍等人對望一眼,雲塵笑道:“洛掌門怎麽會在這裏?”洛清風微笑道:“我是來專程見你的。和他們不是一夥人,隻是同路罷了。”雲塵笑道:“小生有那麽大的麵子麽?”

洛清風緩緩道:“憑你這手正宗的天山武學。”雲塵道:“如此說來,洛掌門想必也很了解了。”洛清風看了看四周,道:“我隻想和你談談。”雲塵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開去。孫三道:“郡主大人,有人想要你的命,請留下吧。”趙婷手握短鞭走了出來,大聲道:“可是耶律隆恩麽?”

孫三冷笑道:“不錯,你當初便不該來這裏!如今想走也走不得了。”把手一揮,幾人圍了過來,孫三道:“姓雲的!姓陳的!我們大哥兄弟的仇,今日須給做個了結!”陳佩之低聲道:“若雪,你在這邊等著,我一個人去便好。”當下縱身躍下了馬,單槍匹馬的衝向孫三幾人。

雲劍抽出白玉劍,司徒玉卻一把抓住他,急道:“你傷勢未愈,還是我來吧。”雲劍皺眉道:“你留在這邊就好了,我應付得來的。”司徒玉臉色一沉,道:“你若不聽我的話,那咱們現在就一刀兩斷罷!”雲劍一愣,想起在萬法寺遇到仇家之時,未保司徒玉,他那時也如此決斷的說過。就在雲劍發愣之際,司徒玉已仗劍而去。獨鬥李鈺城和虎猛兩人。

這兩人武功均不弱,即便是當初學了蕭雁劍法的雲劍,交手之際也手足見拙。司徒玉雖得絕緣真傳,但畢竟年時尚早,雖然招式精妙,變化多端,但畢竟比不上這二人的老辣。初交手時,倒也還好,一陣搶攻和二人打得堪堪平手,帶到氣勢一拙,便顯其幼。

李鈺城狂笑道:“雲劍,這是你心愛的女人,我現在就在你麵前將她亂劍砍死,你好生看著吧!”手腕一轉,鐵劍呼嘯而來,使出絕技盤龍十八式的絕招“瀚海雄風”,他這招劍法之利害,要雲劍使出九龍歸宗方能化解。雲劍驚道:“小心!”

司徒玉麵容沉靜,不顯畏懼,隻見她身子一閃,猶如洛河仙子,踏著妙步,在融融月色之下翩翩起舞。李鈺城隻覺眼睛一晃,司徒玉已然不見!忽覺背後一寒,心知不妙,猛虎嘿的一聲,刀光閃爍,罩住了司徒玉,這手“沾衣刀法”雖然未能殺人,但困在人卻極其厲害。

司徒玉幾次施招,總是脫身不得。李鈺城抽劍一刺,雲劍一劍架了過來,兩人交手,李鈺城便知雲劍受了傷,動手之際難出全力,心中一喜,大施盤龍十八式,殺得雲劍不住倒退,司徒玉聽過雲劍說起這套刀法,但下凝住不動,卻見虎猛一刀轉偏,斜砍司徒玉。

司徒玉大驚,矮頭一避,一撇青絲墜落,虎猛喝道:“去死吧!”見他刀勢猛然一變,直接砍下,卻是青州的天雲墜的刀法。雲劍大驚,心神一亂,被李鈺城瞧出機會,使了記殺招,卻見身旁風聲帶動,一根鐵棍飛了過來,砸向李鈺城的腦袋。李鈺城大驚,急忙橫劍擋去,但卻還是被這鐵棍叮的一聲撞了開去。胸口一陣熱血滾動。

向朝南和秋震候詩若雪三人圍在趙婷身旁,正和江湖十惡霸的吳六鄭七幾人相鬥,原本還稍占上風,但因為向朝南出手救了雲劍,失了拿手兵器,一時和他們打得難解難分。吳六**笑道:“好娘子,咱們又見麵了,五哥死了,現在沒人跟我爭你了。不過看在平日裏五哥照顧我的分上,就先奸了你後在殺掉,去陰間給五哥也好好享受一番!”

詩若雪天性淡然,任憑吳六如何**口賤言,總是不生氣,她不生氣,陳佩之倒是聽得怒火中燒,隻望殺了眼前的孫三,然後再痛宰吳六。但孫三武功不弱,與雲劍交手尚且不落下風,想要殺死他談何容易。陳佩之施展萬劫神劍,但孫三手中的短棍卻是精鋼打造,堅硬無比,萬劫神劍也打不斷。孫三瞥眼一瞧傷痕累累的短棍,心中一陣暗驚。

司徒玉眼見這刀難以躲避,心中一陣悲涼,挺劍一刺,便是死了,也要給雲劍殺一個仇家。驀地,一把刀不急不緩的伸了過來,輕輕架住虎猛的刀。刀鋒一撥,虎猛跟著轉了起來,連同司徒玉刺來的一劍也躲了過去。司徒玉一愣,抬頭一看,卻是一位老和尚,這人麵容依稀認得,似乎也來相助過宋軍。

虎猛臉色一變,道:“是你!天相和尚?”天相緩緩點頭,道:“施主,你罪孽深重,老衲要替我佛鏟除妖魔。”虎猛咬牙冷聲道:“你殺得了老子再說!”刀光闊闊,殺了過去,天相衣袖一拂,刀光重重,使的竟然便是沾衣刀法,隻見他身子不斷圍轉,那刀光如衣裳一般緊貼虎猛身上。

虎猛心道:“這刀法我早就練得滾瓜爛熟了,你焉能對付得了我?”當下罷手不動,卻暗中戒備,以防天相突然變招。但天相卻已然隻是舞著刀法,一手合什,口中喃喃念經。虎猛想要凝住不動,但雙手卻不自主的跟著動起來,身子也跟著旋轉,兩人一內一外不住轉動。

如此過了片刻,虎猛隻覺手臂酸麻,卻是停不下來,內力也消耗全無,如此下去,非要虛脫而死。虎猛張了張嘴,想向李鈺城呼救,但他在司徒玉和雲劍兩人聯手之下,早已命喪黃泉。嗖嗖!天相刀光一收,虎猛噗通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雲劍走過來,拜謝道:“多謝大師相救之恩。”天相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偷了我寺鎮派之寶,老衲隻是奉命來取他性命而已。”雲劍和司徒玉一起拜謝,仗劍相助向朝南他們,吳六等人被困在其中。陳佩之大發雷霆,氣劍如狂風暴雨般殺來。撐到一百多招,終於是被陳佩之一招“七星望月”殺死。而江湖十惡霸其他人也均死在秋震候和向朝南手中。

雲劍回頭一看,天相已離開,雲塵卻回來,問道:“洛掌門呢?”雲塵笑道:“離開了,你們打得這麽幹脆,倒是一個也不給我留下。”雲劍笑了笑,忽道:“他們在此埋伏,恐怕一是為了截殺郡主,二是截殺去報信之人,難怪這麽多日了,朝廷還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眾人聞言都點了點頭,雲劍想起孫三的一句話,對趙婷問道:“對了,郡主,你為何會知道宋遼的武林大會?是誰告訴你的?這些應該隻有江湖人知道才是。”之前雲劍隻道是趙婷遊走之時在江湖上打聽的,但聽孫三如此說來,恐怕不簡單。

趙婷臉色變幻了幾下,咬著嘴唇道:“是,是柴王爺的兒子,也是我未來夫婿,柴康。”眾人對望一眼,眼中均是震驚和不解。趙婷道:“他,他怎麽了?”雲劍沉聲道:“他,很有可能便是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