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若雪擔心道:“那怎麽辦?”詩萬裏安慰道:“你放心,陳侄兒的功力頗為深厚,一時半會倒是沒事,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是回到保州,不過聽白卓說來,恐怕咱們回不去了。”雲塵道:“不錯,這個得想個辦法,咱們現在我劍弟還有陳公子,以及丁掌門和葉掌門都受了傷,想要突圍恐怕不可能,到時隻怕是反倒自投羅網。”

詩萬裏道:“嗯,咱們這裏幾人確實應該休息。楊將軍,你看怎麽樣?”楊延昭道:“郡主是務必送回保州的,不過這其中尚且有二事未明了,其一,縱然耶律隆恩膽大包天,也不敢出師無名的就去攻打保州,其二,就是我那兒子他們是否還在山穀,被遼國牽製,這二事無法弄清楚,便無法做出行動。”

龍行客道:“這個容易,令郎那邊去探查一下便知曉,而遼軍的理由,咱們回到保州便知道了。”詩萬裏點了點頭,道:“不過,遼軍那邊有丐幫相助,應該沒什麽大礙,咱們到時候聯合楊公子那邊的軍力,還可以給遼軍來一個前後夾擊,殺他的個措手不及。但這山穀在哪,就不好找了。”

龍行客道:“這個沒問題,雖然這裏不是西域,但我明教人多勢眾,而這裏山穀又不多,能容納那麽多人的就更少了,知曉問問當地人,不久便會知曉。”當下吩咐手下,派了三十多人去打聽。楊延昭拱手道:“有勞了。”龍行客淡淡道:“沒什麽,我也想弄清楚木公子究竟所為何人。”白卓尚且自己猜測知道,他同樣身為教主,若不知曉,心中著實不甘。

詩萬裏點了點頭,道:“前麵有個村子,咱們到那裏歇腳。”當下俯身背起陳佩之,率先走了。詩若雪緊跟在後麵,雲塵也是扶起雲劍,背上了肩,跟了上去,秋震候兩人則是緊隨在趙婷左右,雖有明教之人護行,但絲毫不敢放鬆。雖然明教一行人救了他們,但這二人卻仍未信任明教,畢竟他們雖在朝廷,但師輩多是江湖之人,多少耳目熏染,知悉明教的作為。保不準他們來救的是雲劍等人,而非他們,況且龍行客自己也說了,是詩萬裏托付相救,而非他的本意,因此二人是一點兒也不敢鬆懈。

眾人走了不遠,便見到前麵田地之間,有幾處縱落的房屋,顯然是一個小村莊。來到村子,村民們乍然見到數十人夾槍配劍,個個步態矯健浩浩****來到,都是緊張不已。一位白須飄飄的老頭走了出來,戰戰惶惶的道:“這位大王,我是這裏的村長,請問您們來我們這裏有何貴幹?”

詩萬裏笑道:“這位老先生,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什麽山大王,強盜劫匪的,我們來這裏也不是圖你們的錢財,而是我們一些兄弟受了傷,這日也快要下了,所以來這裏叨擾你們一宿,全無惡意。”村長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陳佩之和雲劍,也不敢反抗,隻得點了點。

遲疑一會兒,低聲道:“這,這位先生,我,我們這裏屋子少,住不下你們這麽多人呐。”詩萬裏輕笑道:“老先生放心,隻要安排這兩位姑娘和這幾位病號就行,我們都是習武之人,夜路寒宿的不在話下。”村長鬆了口氣,道:“那小的現在就去安排?”他聽詩萬裏自稱習武之人,嚇得稱作小的。

詩萬裏還未回答,隻聽前來觀看的人群之人,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村長爺爺!他就算是個武夫,你也不必委屈稱小!都是人,咱們何必向人低頭!”隻見一個麵容黝黑的小夥走了出去,不滿地看著詩萬裏。

詩萬裏哈哈一笑,道:“好個口氣不小的娃兒啊。”村長嚇了一跳,急忙拉了拉那小夥兒,焦急道:“黑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還不快給先生道歉!”叫做黑子的少年道:“憑什麽?我說的又沒有錯!”詩萬裏饒有興趣的看著少年,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黑石,大家都叫我黑子。”詩萬裏笑道:“那我也可不可以叫你做黑子?”黑石微微一愣,不意他出此一問,道:“你叫就叫,嘴又不長在別人身上。”詩萬裏哈哈一笑,拉過白鈺,笑道:“我這孩子叫做白鈺,你叫做黑石,你們認識認識。”白鈺冷哼一聲,道:“一個土包子,犯不著我去和他認識。”黑石道:“土包子又如何了?土包子照樣能揍你!”

楊延昭等人都是對望一眼,心中楞了楞,不知詩萬裏為何要對著小孩那麽有興趣,按理說,安頓陳佩之好雲劍才是頭等大事。雲劍的雙腳朱宇天已為其包紮治療,但那傷口深及入骨,雙腳稍微一動便如刀在割,雖然忍住不做聲,但額頭卻已布滿的汗珠。

趙婷瞧得心疼,拿出手帕給雲劍擦了擦汗,看了看,詩萬裏,忍不住想催催他,不過雲劍卻拉了拉,詩萬裏如此之做,必然有他的道理。秋震候忍不住道:“郡主,這樣不好吧?”趙婷瞪了他一眼,道:“我現在是江湖人士,哪裏那麽多禮瑣?何況雲劍也是為了我而受的傷,我做這點兒小事那是應該的。”說著不去理會秋震候,繼續給雲劍擦拭汗珠。雲劍苦笑一下,道:“多謝趙姑娘了。”

趙婷甜甜一笑,道:“不客氣。”雲塵忍不住道:“趙姑娘,你得一視同仁啊,受罪的可不止雲劍一人呐,我這個背人的也累呀,你瞧瞧,這汗水也流了不少啊。”趙婷噗嗤一笑,道:“那好,我也給你擦擦。”說著抹了抹雲塵的臉,雲塵苦笑道:“你還是伺候我喝一口水要得實惠。”

秋震候皺了皺眉頭,要郡主伺候,恐怕也隻有他敢出得口,但畢竟自己一行三人,命懸於他們之手,也不敢說得太過。趙婷倒是絲毫不介意,取來水袋,先是喂了雲劍一口,再給雲塵喝。雲塵砸了砸嘴,道:“雖然是第二口,但一樣的郡主喂的。”趙婷笑道:“好不好喝?”雲塵連連點頭,道:“好喝至極啊,比百毒神教的桑落酒都好喝。”

趙婷奇道:“百毒神教有桑落酒麽?”雲塵點了點頭,趙婷也沒再問。這酒雖是貢酒,但卻也是在開宋之後才被受封的,在宋朝之前,這酒也有留於民間,因此民間有此酒的雖少,但也不是不可能的。雲塵卻在心中卻沉思起來。白鈺冷冷道:“憑你也想揍我?哼,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黑石道:“今日就揍給你看!別瞧不起農村人!”說著衝了過去,照著白鈺就是一拳,白時側身一躲,抓著黑石的手臂一撥,將黑石摔了出去。

黑石從新爬起,哼了聲,村長急忙叫道:“黑子,別動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的!”黑石道:“我才不會輸給他呢!”衝著白鈺又打了一拳,白鈺冷笑道:“看來得給你教訓,不然你還真不知好歹!”伸掌接住黑石的拳頭,另一隻手拖住黑石的腋下,腳下一絆,上身轉動,一招羚羊掛角將黑石拋了出去。

黑石雙手撐地,往後彈起,雙腳踢了白鈺一個措手不及。白鈺退後幾步,胸口一陣疼痛,不由得心中一怒,舉掌一拍黑石。黑石一躍而起,跳過白鈺頭頂。白鈺縱身一跳,攔截在前,一掌拍向黑石胸口,黑石忽地一腳踩在白鈺膝蓋,身子接力一轉,來到白鈺身後,雙手緊緊的圍抱住白鈺的手臂,雙腳則是緊盤住白鈺的雙腳,身子往下一倒栽,帶著白鈺摔了下去。

白鈺雙手雙腳皆是動彈不得,如此頭朝下摔將下去,除非他練的是鐵頭功,否則非給摔個腦漿迸裂不可。白鈺隻覺風聲一過,身子倏然停住。詩萬裏將兩人放下,笑道:“比試就此結束,黑子,你能不能帶我見你教你武功的人?”黑石臉色一變,慌張道:“你,你想幹嘛?”

詩萬裏笑道:“這樣吧,你去問問你那師傅,就說詩萬裏求見他,他若是答應,我們便去,若是不答應,我們便不打擾他。如何?”黑石臉色陰晴不定的想了想,終於緩緩點頭,轉身般跑進村子,也沒想到詩萬裏他們若是偷偷跟來,這一去反倒是暴露了那人的藏身之地。

詩萬裏笑道:“好了,咱們在這附近安頓下來,陳侄兒和雲公子他們就住這農家,各位意見如何?”龍行客道:“沒問題。”當下帶著一眾人,走到村子便空地上,隨意生起火堆,就地歇息。而雲劍和陳佩之以及趙婷詩若雪,則被領進村子的一家農家裏麵,這家人搬了出去,住到其他家,空出兩間房給雲劍他們。而葉問雄和丁劍海,兩人則無麵子住農家,二人雖是受傷,但不如雲劍兩人傷得重,又是一派掌門,豈可在眾多英雄麵前丟臉示弱?是以死活都不肯進去。隨著眾人在外野露。

農村人的心底向是好的,見他們夜墅野外,都紛紛拿出自家裏多餘的棉被床單,供人取暖,又準備了來了飯菜,不過朱宇天等人早去林裏打野味,燒烤野豬和野雞,倒是分了不少給村民,村民見這些山大王似乎人都還不錯,也是終於放下心,開始與他們有說有笑。

龍行客詳細詢問了此地的人文地理,過了片刻,那些出外打聽的手下也陸續回來,龍行客問道:“如何?有什麽收獲?”一人前出報道:“教主,在前麵不遠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一處山穀,看那山穀大小,應該容得下那麽多人,這山穀隻有一個出入口,而在那裏我們還發現有人駐紮在那邊。”

龍行客道:“可是遼軍?”那人道:“不是,並非遼軍,裏麵有一些女子。手下之人,有些神情呆滯。”李幕顏道:“那必是百毒神教無疑,他們在那邊,想必是不想讓楊公子他們的軍隊去相助保州城,如此看來,耶律隆恩想必是想速戰速決。”龍行客點頭道:“怕是如此。敵人的數量多少?”

那人沉吟道:“瞧來有一百多人,我們不敢探過深入,以免打草驚蛇,就不知其後是否還有敵人。”龍行客點了點頭,道:“辛苦了,下去吧。”楊延昭忍不住罵道:“這個沒用的東西,幾萬大軍居然害怕這個區區一百多人!”李幕顏笑道:“這些人雖少,但本事可不少,一來楊公子他們被困山穀,百毒神教隻需守住穀口,楊公子他們就很難攻出來,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楊將軍或許不知道,這百毒神教之所以稱之為百毒,正因他們的使毒本領甚為高超,人再厲害,也難免中毒,就算是雲公子,也中過他們的招兒。”

楊延昭微然一歎,詩萬裏笑道:“將軍不必擔憂,保州城有丐幫相助,應該挺得過去,咱們打探好敵情,做出正確判斷才是要緊大事。”朱宇天問道:“雲公子他們呢?”詩萬裏道:“我留雪兒和趙姑娘她們照顧他們。”說著從村口跑來一人影,正是黑石。

黑石臉不紅氣不喘的來到詩萬裏麵前,道:“我師父願意見你,不過隻準你一個人去。”詩萬裏點了點頭,道:“請帶路吧。”黑石看了龍行客等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在白鈺身上,不滿地哼了聲,轉身離開。白鈺道:“叔叔,你小心點兒!”詩萬裏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頭,跟著黑石離開。

兩人離開了村子,也沒人跟來,走了一裏多路,穿過了一處林子,便來到了一座山麵前,兩人上了山,到了半山腰一處廟宇前。詩萬裏打量了一下,是一座土地廟,四周並無雜草,看來是黑石經常來修剪,廟宇的外麵雖然破舊,但裏麵卻打掃得頗為幹淨。

詩萬裏走了進去,就見到一個體態胖腴的老頭坐在太師椅上,微眯著眼睛看著詩萬裏。詩萬裏拱手一拜,道:“前輩可是鬼醫洛不凡?”老頭道:“你怎麽知道?”詩萬裏道:“二十多年前,那時晚輩剛出道不久,被洛陽五虎山的劫匪打傷,正是前輩出手相救,那時晚輩見你出手的招式,便如這少年的一般無二,因此才推想前輩可能隱居在這裏。”

洛不凡歎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黑石奇道:“我不就叫了一句,你怎麽就瞧得出我的武功?”詩萬裏笑道:“前輩練的武功很特別,常是以手帶腳,以腳來攻擊人,因此練了這武功,走起路來與一般人有點兒異狀,常人的腳是向外而走,而你的腳走起來,是邁腳向外,落腳向內。因此我便心中有疑慮,才叫鈺兒和你打一架,印證你的武功路數。”

黑石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洛不凡道:“你們來這兒作甚?”詩萬裏道:“倒是前輩,為何隱居在這村莊,一晃十幾年。”洛不凡道:“十幾年前,我在西域輸給一個毛頭小子,便在這裏隱居了,當年救了你,也是一時無聊之舉,你也知道我鬼醫的名頭,便是救活一人,便要殺死之人,當年老夫來到這裏。”說著看了黑石一樣,繼而說道:“這孩子的父親得了重病,他母親求我醫治。”

“我救人別無條件,便是要另一個代其而死,恰是這個時候有位少年經過,那少年也代那婦人求我,我說這是閻羅王定下的規矩,別無他法,須知我們這些大夫,救人一命,地府便少了一人,萬一此人是閻羅王要找他的,而我卻救了回來,豈不糟糕?我雖在生前救了他,但死後到地府受罪的卻是老夫!”

“雖說醫者父母心,但老夫也不願為他人受苦受難,因此老夫定下這規矩,救人可以,但要死掉一人去給閻羅王賠償,這樣老夫百歲之後才能安心的走。”詩萬裏忍不住說道:“前輩,佛說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救人無數的話,死後定能上天堂啊。”

洛不凡道:“雖說如此,但那也是念經和尚說的話,死後上天堂到極樂世界的人也是他們,咱們這些平凡之人,生前沒有供奉佛祖,死後佛祖豈能讓咱們上去?那是不可能的,自然的被打下地獄,老夫雖是大夫,但手下也沾了不少條人命,上天堂是無法的,隻得還在生前之時為死後多做些事,以免死後還要遭罪。”

詩萬裏知此人於這生死地獄一說深信不疑,思想深蒂,難以勸說於他,隻得轉而問道:“那請問前輩,結果如何?”洛不凡微微一歎,道:“我將這番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豈知那少年聽完,驀地哈哈大笑,說尚在人間,管什麽死後之世,他說他生前無所畏懼,敢作敢當,死後又怕得了什麽?嘿嘿!現在想想確實是有些道理,不過當時的老夫可不這般認為。老夫執意要死一人,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得的,總之死掉一個以一命換一命便好。”

“那少年頗為不服,揚言要挑戰老夫,說老夫若是輸給他,便答應他一個要求,若他輸了,也是全憑老夫處置,老夫雖然行醫的,但一身武功卻也是江湖有名,即便是門派掌門見了老夫,那也要恭恭敬敬的。”聽到這裏,詩萬裏忍不住心想:“那是人家敬畏你的醫術,誰保不準他人有誰得了重病,需要於你,卻非人家怕了你的武功。”洛不凡武功雖高,但也隻是招式奇特而已。

洛不凡道:“老夫當即答應和他比試,原想留著這麽一人,待他日遇到欲救之人,就讓此人代那人死好了,也算老夫的一點兒彌補。起初交手,那少年被老夫的招式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這少年的劍法招式似乎無窮無盡,眼見要輸,卻又偏生打不敗,過了一百多招,老夫便開始有些著急,畢竟老夫招式雖厲害,但重複一來,卻難免要讓人看出破綻,而後不出所料,那少年找了老夫一個招式的破綻,打敗了老夫。”

詩萬裏道:“這般說來,前輩是為黑子的父母醫病了?”洛不凡搖了搖頭,道:“老夫沒料到他父親突然病情惡化,老夫到時已為時已晚,但那婦人卻仍是執意要一命換一命,結果在老夫麵前自殺身亡,那少年極為震怒,要老夫留在這裏,直到終老而去。老夫本以為醫治完後便沒事,豈知出了這等事來,於是老夫便留在這裏,從未再踏出過此山半步。”

洛不凡看了看廟外的一片疏林,道:“當年老夫便是和那少年在那裏對決的。時光一晃就是十幾個年頭,這林子還是如同當年模樣啊!”洛不凡摸了摸黑石的頭,道:“老夫害死兩人,怕死了閻羅王要怪罪於我,因此便將這孩子撫養長大,教他武功,這樣一來,這孩子隻要不出這村子,那性命自是無礙。”

詩萬裏問道:“前輩,不知當年和您交手的那少年是誰?”洛不凡道:“老夫隻知道他姓雲,名字倒是不知道。”詩萬裏心道:“看來八成是雲涯雲兄了,但雲兄當年為何要來到這偏僻之處?”當下又問:“前輩可知那少年所為何事而來?”洛不凡搖了搖頭,道:“倒是你,所為何事而來?恐怕不隻是單單來感謝老夫,聽老夫發些牢騷罷?”

詩萬裏道:“是這樣的,前輩的準女婿和故人之子受了傷,希望前輩出手相救。”洛不凡擺手道:“救是可以,但老夫得要四人的性命。”詩萬裏一愣,道:“四人?”洛不凡道:“不錯,當年那婦女死了,老夫卻救不回她的丈夫,這筆賬閻羅王肯定是要記的,先下得死多兩人,才能補救一下。”

“哈哈哈!”驀地門外傳來了一聲笑聲,這笑聲雖豪放,但卻充滿嘲笑意味。黑石叫道:“是誰?”隻聽那人笑道:“是雲公子!”說著從廟外走來一人,瀟灑自若,正是雲塵。洛不凡皺眉道:“你笑什麽?嘲笑老夫麽?老夫可告訴你,你現在雖然年輕,不必擔心死後之事,但正因為年少之時不注意,死了做鬼才還要受罪!”

雲塵道:“此言差矣,你雖救了一人,但卻死了一人,不就等於沒救了嗎?而且死後恐怕那些死去之人要是報複於你,豈非更慘?”洛不凡道:“他們那是自願而死,我這是為閻羅王造福,縱然那些鬼心有惡念,也是不敢造次。”雲塵道:“恐怕第一個找你的就是閻羅王。”

洛不凡怒道:“胡說八道!”雲塵笑道:“你說怕救活了閻羅王要的人,是也不是?”洛不凡點了點頭,道:“這個罪責誰也擔當不起啊。”雲塵笑道:“正是如此,但若是你換命之人是閻羅王不想要的呢?地府雖大,但每天都有死人,若是人不斷死掉,地府終有一日會被擠滿,須知這死去之人皆是不願而死,但卻不得不死,這怨氣衝天,不肯投胎,到時候地府滿是鬼魂,你看閻羅王是不是要找你算賬?你救活了他,如果他是閻羅王想要的,那閻羅王自然會想其他辦法將那人帶走,俗話說,被無常惦記上,那是活了不三天,如此一來,你不但是沒有救起人,反而是害死多了一人,你說閻羅王還會饒你嗎?”

這番話,是將洛不凡說得啞口無言,愣了半晌,喃喃道:“那,那我該如何是好?”雲塵笑道:“這個簡單,那便是多做善事,為閻羅王排憂解難。”洛不凡忽道:“你是如何知曉的?”雲塵正色道:“是太上老君告訴我的。”洛不凡奇道:“太上老君?”雲塵點頭道:“不錯,在下是信道的。”

洛不凡恍然點了點頭,雲塵又道:“何況我那堂弟和陳公子所受之傷雖重,卻非致命,隻要前輩略施妙手便可。”洛不凡道:“也罷,你讓他二人上來,老夫給他們治療就是。”詩萬裏大喜,拱手拜道:“多謝前輩成全。”雲劍和陳佩之兩人皆是受傷,不宜行動,如此一來,必要有人保護他們,於對敵遼軍實是不宜。

雲塵和詩萬裏兩人回了村子,將雲劍和陳佩之帶來,詩若雪和趙婷心中擔憂,也是跟了過來。洛不凡查看了二人的傷勢,指著雲劍道:“這小子的傷勢比較輕些,老夫配些草藥讓他恢複的快些,但這另外一個小子,傷勢卻比較難治。”詩萬裏道:“前輩,有什麽問題麽?”洛不凡道:“這小子不但受了內傷,而且還中了毒。”

詩萬裏驚道:“中毒?”他給陳佩之把過脈,卻瞧不出任何中毒異狀。洛不凡道:“這種毒藥很特別,不會致人死地,但這中毒會阻止受傷者的真氣療傷,而且還會讓人一直昏迷不醒,這小子雖然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終有一日,內傷惡化,他還是會烏呼哀哉!”

詩若雪急道:“前輩,那怎麽辦?”洛不凡道:“這種毒老夫也隻是聽過,用什麽配置,如何配置老夫一概不知,這叫老夫如何解毒救人?”詩萬裏幾人都是一語塞,知是實情,卻是心有不甘。雲劍一拳重重打在地上,傷心道:“要不是賢弟為了救我,也不至於被那賤人打傷!”

洛不凡命黑石準備了草藥,親自配置,道:“你們帶去吧,順帶將這小子帶走,老夫是救不了他了。”雲劍將草藥丟在地上,道:“賢弟都傷成這樣,我還醫什麽傷!”詩萬裏正色道:“陳侄兒的傷也不能全怪於你,換做是你,當時情形,你恐怕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救他,如今之計,還是先醫好傷再說吧。”

雲劍長歎一聲,趙婷也柔聲道:“是啊,你這樣豈不是辜負了陳公子的一片心意了?你別擔心,陳公子他定會沒事的。”詩若雪道:“前輩,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洛不凡沉吟半晌,道:“辦法是有,也可以說沒有。”詩若雪道:“前輩,此話是何意?”洛不凡道:“你可知什麽東西能醫治百毒,起死回生?那便是天山雪蓮,但這種東西隻聞其聲,卻從未見其物,究竟有沒有這種東西還能難說啊。”

詩若雪失聲道:“天山雪蓮?”洛不凡點了點頭,詩萬裏問道:“怎麽了?”詩若雪搖了搖頭,詩萬裏歎了口氣,抱起陳佩之,道:“打擾前輩了,不好意思,晚輩先告退。”洛不凡點了點頭,卻對雲塵道:“你過來,今晚留這兒。”雲塵奇道:“卻是為何?”洛不凡道:“我心裏有些想不明白的,想問問你問清楚下,畢竟閻羅王是惹不得的,這種事還是要妥當些好。”

雲塵苦笑一下,也隻得點了點頭,當下黑石扶著雲劍,與詩萬裏等人先行回村。詩萬裏道:“雪兒,你先照顧好陳侄兒,我到那邊去,爹爹會想好辦法的。”詩若雪點了點頭,目送詩萬裏離去後,便坐在陳佩之身旁,陳佩之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除了鼻孔裏猶如遊絲般的呼吸外,直與死人一般無二。

詩若雪握住了他的手,想起陳佩之不顧自身性命的多次相救,自己數次冷漠他也癡情不改,到如今他身陷危險,性命堪憂,自己卻無能為力,當真是心如刀割,痛苦萬分。詩若雪低聲呼喚一聲:“陳郎。”心想若是陳佩之就此而死,那自己便也隨他而去。

驀地靈光一現,心中想道:“當時我吃下天山雪蓮,不僅是內傷全好,便連內力也徒增許多,不知這雪蓮的藥效是否還留在體內?”又想起在光明山下被百毒神教的人用毒氣圍攻,便連內力最為深厚的陳佩之最終也倒下,唯獨自己也龍行客兩人絲毫未有影響,恐怕這也是天山雪蓮的功效,如此想來,自己體內應該是百毒不侵了。

詩若雪想到這裏,不由得大為狂喜,但驚喜之下,卻不知如何施救,左右思來,決意回去問洛不凡。正要出門,卻撞見了趙婷,趙婷問道:“若雪姐,你幹嘛去?”她被雲劍夾持之時,曾與詩若雪共坐一車,心中敬佩詩若雪的武功美貌,對其頗有好感。口叫之時也不生分,親如姐妹一般。

詩若雪對這個頗有俠範的郡主也是很有好感,道:“沒什麽,我想再上山一下,陳郎麻煩你照顧一下。”趙婷臉色微紅,道:“草藥剛剛熬好,待給雲劍換上便來照顧陳公子,若雪姐你放心的去吧。”詩若雪微笑道:“多謝婷妹了。”趙婷對雲劍的心意她哪裏不知道,隻是司徒玉與她極為要好,於情於理,她都不好說什麽。

趙婷目送詩若雪離開,走到廚房,端來了煮藥的砂鍋,來到雲劍房中,這等事,秋震候原本不讓趙婷來做,想為之代勞,但趙婷卻不依,她是郡主,此刻拿著江湖人的身份來說,秋震候也沒有辦法,和向朝南兩人守在門外,以防萬一。

雲劍見趙婷進來,忙道:“趙姑娘,你來啦。”趙婷點了點頭,問道:“你的腿還疼嗎?”雲劍腿上雖疼,但嘴裏哪裏能說,笑道:“沒事,再重的傷也受過,不一樣還生龍活虎的活過來?”趙婷道:“我來給你用藥。”這些時候來雲劍被趙婷這般細心照顧,心中固然感動,卻絲毫不敢生起感情。

雲劍暗歎一聲,心道:“你我終究身份有別。”當下道:“趙姑娘,我自己來把,不必勞煩你了。”趙婷嗔道:“你也是為了我才受的傷,如今我不做些什麽,心裏哪裏能安心?你是想我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麽?”說到這裏,雲劍哪敢再矯情?隻得苦笑道:“不敢,不敢。”趙婷笑道:“這才像話嘛!”將砂鍋放下,解開雲劍雙腳的繃帶,隻見在腳踝之處,五六道深及見骨的傷口觸目驚心。

趙婷心中一凜,繃帶一解開,血便從傷口之處噗噗流出,趙婷吃了一驚,急忙將藥倒出,這些藥已熬得滴水不剩,十分粘稠,當下用筷子夾來膏藥,給雲劍敷上,這藥剛剛熬好,極為滾燙,放入傷口,真比天下任何酷刑都還疼痛。雲劍身子一顫,幾乎忍不住叫了出來。

趙婷問道:“疼麽?”雲劍咬了咬牙,點頭道:“還行!”洛不凡說過,這藥必須要趁熱敷上,越熱越有效果,倒不是趙婷故意折磨雲劍。趙婷知雲劍痛苦,快速地將藥敷上,又取來繃帶,重新包紮之後,趙婷全身都已是汗珠,趙婷看了看雲劍,也是滿臉掛著汗水,顯然是極其的疼。

趙婷取出手帕,給雲劍擦了擦,雲劍自覺不妥,卻不好拒絕。趙婷拿著砂鍋走出房門,便見詩若雪已從山上回來。趙婷放好砂鍋,跑過去問道:“若雪姐,怎麽樣了?”詩若雪道:“我想試試能不能救得陳郎,你命人燒來一桶水,誰也不讓進。”趙婷一愣,但終究點了點頭。

水很快燒開,木桶放在房間之內,詩若雪關起房門,將其鎖好,又找來竹竿,用白布將木桶四周嚴實地圍了起來,做好這切,便俯身抱起陳佩之,走了進去。詩若雪看著冒著白煙的熱水,遲疑片刻,再看看懷中昏迷不醒的陳佩之,咬牙下定決心。

詩若雪將兩人衣裳除去,抱住陳佩之跳入木桶之中,詩若雪取過一把小刀和兩個小碗,用刀隔開手腕,流了兩碗鮮血,將其中一碗倒入熱水之中,而將另外一碗喂著陳佩之喝下。詩若雪將陳佩之轉過身子,伸掌抵住陳佩之的後背,運轉內力。不過片刻,兩人頭上便即冒出陣陣白煙,將二人包裹其內。

原來詩若雪去問洛不凡,他當時正聽著雲塵在大論其道,本不願再見詩若雪,但聽得詩若雪吃過天山雪蓮,不由得大為吃驚,細細問來,不由得嘖嘖稱奇。思索良久,洛不凡為詩若雪一把手脈,道:“原本你吃了天山雪蓮,血液之中已有其成分,照理來說,你給那小子喝下你的血,便能夠給他解毒,但怎奈你所練的乃是極寒的內功,而那小子所練的卻是極陽的內功,相不融合,莫說解毒,恐怕直接就要一命嗚呼。”

詩若雪問道:“前輩,那該如何?”洛不凡別有意味的看了詩若雪一眼,道:“你和那小子是什麽關係?”詩若雪臉色微紅,道:“他,他算是我未來的夫婿。”洛不凡點頭道:“這便好了,你知曉取一桶熱水來,將他一絲不掛的放入其中,讓他的身子接觸熱水,以免你的寒氣傷了他。還有,在水中放入一碗你的血,如此一來,他吸收得便會更好,你再助他運轉真氣,帶到水變成全黑時,他的毒便解了。”

詩若雪回來之後便照著做了,兩人如墜雲霧裏,如幻如夢,周身白煙嫋繞,又似到了仙境一般,過了半個時辰,饒是詩若雪現在功力深厚,也不禁有些虛脫,過了片刻,隻見熱水已然全部染黑,詩若雪鬆了口氣,再看陳佩之,已然有了血色。

詩若雪稍加調息片刻,將陳佩之抱了起來,用衣巾擦拭了身子,穿好衣服後,將其橫放在**,伸手一脈,陳佩之體內氣息已恢複如常,心中大是慰然,她內力消耗頗大,加上放了兩碗血,精神和體力皆是疲憊不堪,當下抱住陳佩之,沉沉地睡去了。再次睜眼之時,已是天黑,屋子照舊如常,顯然是趙婷的話現了作用,沒人進來過。

詩若雪稍動身子,身旁的陳佩之卻已不見,不禁大驚,其實呼道:“陳郎!”卻聽一人柔聲道:“我在這兒。”詩若雪心中稍安,轉頭望去,就見陳佩之盤膝坐在床沿,正運功調傷,而其身上的幾道鞭傷赫然也已結巴,顯然是天山雪蓮起了功效。

詩若雪問道:“身子怎麽樣?”陳佩之初醒之時,就見詩若雪抱著自己,心中微微一愣,回想自己受傷經過,再看房中的木桶和還有一點兒血跡的碗和小刀,略微思索,便知顯然是詩若雪為自己治療,心中一陣感動,雙手摟緊了詩若雪,但如此一動,自然牽引傷口。

陳佩之乍然驚醒,便從詩若雪懷中離開,起坐療傷。有了天山雪蓮的功效崔作,療傷十分迅速,他外傷已被天山雪蓮治好,剩下的便是內傷未愈而已。他傷的主要還是因為中毒,本身內傷倒不是那般重,待到詩若雪醒時,傷勢也已好了七八成了。

陳佩之道:“若雪,讓你掛心了,現在我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對了大哥呢?他傷怎麽樣?”詩若雪道:“雲公子的傷洛前輩已經為他治療了,你不必擔心。”陳佩之奇道:“洛前輩是何人?”詩若雪當下將他昏迷之後的事細細說來,聽得陳佩之緩緩點頭。

陳佩之張臂摟住詩若雪,柔聲道:“若雪,當真多謝你了,你流了那麽多血,身子不礙吧?”詩若雪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睡了一覺後好多了。”陳佩之張了張嘴,心中動情,想親詩若雪,但不知怎的,卻竟有一絲不敢,仿佛是褻瀆了天底下最美麗的仙子一般。

詩若雪微微一笑,閉起了眼睛,微微撅起了櫻唇,陳佩之哪裏還忍得住?頭微頷下吻住了那嬌豔欲滴的絕世美唇。詩若雪輕嗯一聲,兩人吻了良久,才因陳佩之肚子不爭氣,咕嚕一叫,才各自紅著臉分開。

陳佩之呐呐道:“對不起啊若雪,當真是煞風景至極。”詩若雪微微一笑,道:“咱們也出去吧,莫讓人擔心了。”兩人正出了門,隻見白鈺站在門口,見兩人柔情四溢的走了出來,不禁心中微微一酸,詩若雪問道:“鈺兒,你怎麽在這兒?”白鈺道:“雪姐姐,適才明教手下傳來報道,說楊延昭兒子率軍突破,但反而中了敵人的奸計,損失頗重,楊延昭的兒子也受了重傷。叔叔他們害怕百毒神教就此突襲,因此與明教那些人趕了過去,準備商議對策。”

詩若雪看向陳佩之,陳佩之道:“向村民們要些饅頭,咱們邊吃邊去。”詩若雪點了點頭,陳佩之對黑石道:“小兄弟,勞煩你去告訴雲公子,說楊公子有危險,我們先走一步,你叫他下來照顧我大哥。”卻聽得雲劍道:“不必了!”見他拄著雙拐走了出來。

陳佩之皺眉道:“大哥!你雙腳傷勢未愈,怎能和我們一起去?”雲劍道:“百毒神教對我有恩,雖然所做之事頗為不齒,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化幹戈為玉帛,大家就此罷手,何況如此打下去,雙方終究難免大傷。”陳佩之歎道:“我知道了,不過,你千萬不能勉強。”

雲劍點了點頭,趙婷命秋震候弄來一輛馬車,但這荒郊野村,哪裏來的馬?秋震候實在找不到,便拉了頭牛來,雲劍看了看這頭牛,心中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的玩伴阿黃,雲劍不忍與阿黃離開,林秋也沒將黃牛賣掉,但黃牛到後來終究是病死,而雲劍,至此少了一位舊友。

這頭牛偏巧也是黃牛,雲劍忍不住勾起往日思念,摸了摸牛頭,道:“牛兄!勞煩了!”趙婷噗嗤一笑,道:“一頭牛而已,用得著這麽客氣麽?”雲劍道:“牛也是有情感的,無論是不是畜生,親人走了,受到傷害,都是會痛苦會傷心的。”

當下交代了黑石,陳佩之和雲劍以及趙婷坐上了牛車,往那山穀行去。到了一更時分,終於遙遙可見前麵火光,待到走近,正是詩萬裏他們。詩萬裏見了詩若雪,本想愧疚幾句,臨走之時還說會想辦法,豈止轉眼之間便走人了。卻見陳佩之精神抖擻的站在詩若雪身後,不由得一愣,道:“好女婿,你,你怎麽醒了過來?”

此話一出,詩若雪和陳佩之兩人臉色立即泛紅,好在火堆閃爍,眾人臉上本是被映得通紅,詩萬裏等人倒是察覺不到。陳佩之想了想,道:“若雪的血液之中含有天山雪蓮的藥效,給我喝下之後便解了毒。”詩萬裏倒是沒深入想那麽多,反而是道:“如此說來,你的內傷還沒全好?”

陳佩之不願在眾人麵前示弱,笑道:“也好得差不多了。”詩萬裏點了點頭,陳佩之又道:“叔叔,情況如何?”詩萬裏道:“楊公子他們暫且沒有危險,不過入口完全被百毒神教封住,我們商議著計謀,準備派一個人翻山入穀,通知他們,準備來個內外夾擊,殺百毒神教一個措手不及。”

陳佩之看了看雲劍,雲劍低聲道:“你放心,我還是會以大事為重。”陳佩之點了點頭,道:“那叔叔,你們商議成了麽?要誰去。”詩萬裏道:“此任務不但要輕功好,武功也不能差,因為保不住會遇到百毒神教的人,而且還得不怕毒,本來先前兩個條件,劍不通先生最適合不過,但最後一個條件,卻無法符合。”

詩若雪道:“爹爹,那便我去吧,我吃了天山雪蓮,本身已不怕了毒。”詩萬裏還未開口,陳佩之已搶先說道:“不行!你為我療傷消耗了那麽多的功力,而且還流了那麽多血,如此前去,太過危險,還不如我去,雖然不未必不怕毒,但我萬劫神劍,他們接近不了我的。”

龍行客微笑道:“你們不必爭了,你武功很高,這點我也承認,不過你雖說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但卻瞞不了我,何況縱然你傷勢痊愈,也保不準任何毒都不怕,因為這次任務,我去才是最適合的。”

詩萬裏道:“你是一教之主,豈可冒此危險?向教主已死,你若再有什麽損失,叫我等心中何安啊!”龍行客道:“向教主是為除本教叛逆而死,不關你們事,而我一來是有把握,自信他們奈何不了我,二來則是白卓在叛變之時,百毒神教也出了不少力,這筆賬,我們自然要好好算算。明教乃是因為叛亂才落的被其欺負的局麵,若不揚一下威,讓他們知道明教的厲害,這個口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的!”

朱宇天道:“教主,不如派個人與你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丁劍海道:“論到輕功武功,自然詩大俠無疑了,不過,說到這偷偷摸摸的本事,在場可沒人比得過偷兒。”劍不通一揖到地,道:“哎呀呀!丁掌門,你可是太瞧得起偷兒了。”對龍行客笑道:“龍教主,不知是否賞臉與小偷一同前往?”

龍行客哈哈笑道:“我是魔教之主,說來恐怕還得是你賞臉才是。”當下作定,由這二人前去,兩人趁著夜色離開,而詩萬裏等人則是商議對策。龍劍二人走了一裏多,就見到不遠處一處茂密的杉林,在杉林之後,則是一坐頗有規模的山穀。

劍不通擺手道:“且停!”當下縱身跳上一株樹,四下觀望一下,百毒神教主要的都堵在穀口,也不怕楊宗政他們翻山逃走,且不說難以行走,就著這幾萬大軍,也不可能全部翻山而逃,更何況傷者頗多,無法離開,因為劍不通觀察片刻,便確定林子無人,也無陷進。

兩人施展輕功,到了四更左右,已來到了山頂,正要下山,卻聽得一人喝道:“是誰?”火光一照,幾個士兵圍了過來,手舉長矛,圍住他們。那人上下一看,卻不認得,江湖來的高手他們全部都見過,這二人顯然並非來的那幾位。

劍不通笑道:“這位兵大哥,莫急莫急,咱們可是楊將軍派來的。”那人疑惑問道:“哪位楊將軍?”劍不通道:“是哪位楊延昭楊將軍。”那人問道:“有何憑證?”劍不通從腰間取出一枚楊延昭給的腰牌,道:“這個你瞧好了。”那人一驚,道:“多有得罪!請!”這腰牌楊延昭隨身所帶,見此腰牌,便如同見了楊延昭一般。

二人隨著官兵下了山,來到營帳之中,通報了一下,楊宗政急忙招二人進去。陽逸認識劍不通,見了劍不通來,驚喜道:“是劍兄啊!你們怎麽來了?”看向龍行客,道:“這位是?”龍行客淡淡道:“在下明教教主龍行客。”陽逸臉色微變,沒想到龍行客居然是魔教的教主,中原武林,多數門派都是仇視明教的,陽逸的天龍門當年也明教也是頗有恩怨,但此時非常時期,卻是不好計較。

劍不通當下將事情由來敘說一番,氣得楊宗政猛拍桌子,怒道:“他們當真是狗膽包天!”對龍行客做揖道:“多謝龍教主相救家父和郡主,在下在場多謝了!”他是當官的,自然不會理會江湖恩怨,何況也是不知曉。龍行客道:“我們也是來找百毒神教和木公子算賬,事情隻是碰巧遇到罷了。”

劍不通道:“楊將軍,你傷得不重吧?”楊宗政笑道:“陽掌門已經為我療傷,隻是被一個遼狗砍了一刀而已。”劍不通咦了聲,道:“除了百毒神教,還有遼軍麽?”楊宗政點了點頭,道:“我也想不通他們怎麽敢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攻打,也不知他們究竟找了個什麽借口。”

劍不通道:“遼軍的人人數多麽?”楊宗政道:“原本人數倒是不多,是由耶律隆恩的弟弟耶律隆信率領的,我們便想人多勢眾,趁著敵軍還未大舉趕來之時突圍而去,卻不料終是慢了一步,被增援的遼軍重創,死傷了好幾千位兄弟!”劍不通道:“看來此地是不宜久留。”

楊宗政道:“正是如此,我才派人到山頭巡邏,怕是就是他們搞突襲。”劍不通道:“楊將軍,你父親的計劃是如此。”當下細細講說了一番,楊宗政歎道:“薑還是老的辣啊!換做爹爹帶兵,便不會損失如此慘重。”夜深露寒,東方隱約泛白,正是朝霞初露,欲待還羞。山穀的初霞向來是最美的,龍行客佇立在山頭,靜賞著這怡人的景色。

“龍教主,如此雅興,在此賞景?”劍不通打笑的走來,龍行客嘴角微微一笑,道:“這等美好景色,卻偏有喜歡來破壞,劍先生,你說該怎麽辦?”劍不通笑道:“偷腥的老鼠,最好的下油鍋。”龍行客道:“劍先生,如此說來,不怕自己也遭報應?”劍不通笑道:“我這隻老鼠早已做好準備,雖然待人來抓我下油鍋。”

一隊人馬悄然潛入山穀,此時的穀口已大部分被遼軍所占據,在穀口另一端則有宋兵守護。帶頭之人乃是耶律隆信手下的驍將,名為蕭戰。他此番的任務,乃是帶兵潛入,埋炸藥炸毀穀口,將大軍困在其中,之後占領山頭,以上擊下,便可一舉消滅他們。

耶律隆信心知楊宗政一定會派兵加強守夜,因為選擇這個時候,此刻一夜將過,也正是人最疲憊之時。卻也正因如此,劍不通和龍行客才會在山頭巡視。劍不通身為神偷,此等常理自然了如指掌。劍不通細細數來,道:“此行有一百多人,瞧他們每人腰間挎著包袱,裏麵想必是炸藥。”

龍行客不由得讚道:“真不愧是神偷,夜色之中,居然瞧得這般清楚。”劍不通笑道:“那是生活所逼,鍛煉出來的,不然丟的可不止是麵子,恐怕連小命都難保。”龍行客道:“那要怎麽辦?”劍不通舉著手中的炸藥,道:“咱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龍行客奇道:“你這炸藥是哪來的?”劍不通笑道:“偷兒出生入死,手頭自然要有些東西。”頓了頓,對龍行客道:“龍教主,你到那邊穀口埋炸藥,以你的武功,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應該不難吧,到時候咱們來個甍中捉鱉。”龍行客點了點頭。劍不通來到穀口,拍醒了昏昏欲睡的守衛,命他們離開躲起,將幾捆埋在山頂。又搬來了幾塊巨石,坐等蕭戰。

蕭戰領兵來到穀中央,擺了擺手,身後之人都下了馬,悄然步行而走,蕭戰命人取出炸藥,正準備埋上,卻聽得砰砰幾聲巨響,頭上巨石驀地滾落下來。蕭戰喝道:“是誰放了炸藥?”話剛一落,頭頂之上便傳來一聲大笑:“是你老子我!”

蕭戰又驚又怒,但卻沒有時間來算賬,揮手喝道:“撤退!”還未到達穀口,就聽得幾聲巨響,穀口已被跌落的巨石堵住了一半。蕭戰大驚,再看出口,守在外麵的遼軍竟無一人,隻有一位身材高挑的人站在穀定,蕭戰喝道:“是誰?”龍行客道:“送你去地獄之人。”

蕭戰正要發怒,卻見穀頂飛下幾塊巨石,登時砸死數人。蕭戰大驚,喝道:“快分散開!”龍行客左手一塊石頭,右手一塊石頭,砸得他們抱頭鼠竄,紛紛躲命。龍行客正砸得歡,卻見劍不通慌張跑來,道:“糟啦!咱們中計了!”龍行客臉色一變,道:“你說什麽?中計?”

劍不通點了點頭,道:“這山穀還有一條隱秘的小路,本來是有人守著的,但因為這裏爆炸,他們以為是遼軍大舉進犯,調來了一些人,卻不料咱們都中了遼軍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趁著那邊防衛空虛,進兵而入,而且是大隊全部殺來!”顯然是遼軍那邊有些變故,急欲將楊宗政大軍在此消滅。

龍行客二話不說,急忙趕了回去,隻見穀中四處火煙,看來廝殺已經開始了,龍行客和劍不通急忙衝下了山,當天數十名遼兵便圍了過來,龍行客正要出手,劍不通卻道:“我來吧!”拿起煙鬥,噴了一個火球,登時燒著不少人,龍行客趁機搶過樹支長矛,一把擲去,穿透不少人。

劍不通噴了幾個火球,燒死了不少人,心中正自得意,卻猛然聽身旁一人怒道:“果然是被你偷了!”劍不通聽得親切,回頭望去,笑道:“原來是你啊。”蕭雲山喝道:“還我煙鬥兒!”劍不通送將過去,笑道:“接住了老頭!”蕭雲山也不怕他使詭計,伸手一握,卻是大驚,原本入手的煙鬥赫然便成一條炸藥。

蕭雲山急忙甩了出去,卻炸死了不少遼軍,楊宗政命軍隊集結一處,以抵禦敵人,因為在外麵的除了一些來不及走的宋兵,便都隻是遼軍了。劍不通摸了摸煙鬥,笑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呀,偷兒怎麽舍得還你呢。”他偷這煙鬥之時,順帶將煙鬥火毒上的解藥也一並偷來。

蕭雲山解藥雖偷,但自己卻配了解藥,因此倒是不怕火毒。蕭雲山心中怒極,從懷中摸出一把毒鏢,射了過去。劍不通道:“好!咱們再較量一次!”手一抖,甩出一把飛刀,叮叮將毒鏢紛紛打落,精準至極,當真少有人及,他射刀之時還多了幾把,登時將蕭雲山打得措手不及,急忙彈出幾顆紙球。

幾聲爆炸過後,一陣紅霧散了過來,而劍不通早知他的厲害,早已躲開,劍不通道:“龍教主,聽說你不怕毒,這老頭還是交給你吧,這老頭除了用毒和用火厲害些沒什麽本事的。”龍行客道:“我知道了!”跨出一步,瞬間越過數人,直衝蕭雲山。

蕭雲山還見龍行客在毒霧之外,豈止轉眼之間,便來到自己身前。蕭雲山心中一驚,丟了一顆黑色的藥丸進了嘴裏,接著深吸一口氣,噴出一團烈火出來!龍行客一步跨出,轉瞬之間來到蕭雲山身後,蕭雲山大驚,一句“你怎麽沒有中毒?”未問出口,便被龍行客一招“天靈碎蓋”拍中。

兩顆目珠射了出來,黑洞的目框緩緩流下血淚。劍不通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好家夥,天靈碎滅掌,果然厲害!”兩人一路廝殺,但縱然武功再厲害,在嚴實包圍的大軍之下卻也衝不出去,而遼軍將宋軍逼到山穀的一處,遠遠圍起了一隊篝火。一陣濃煙飄過,隻見一群穿著黃色青色衣裳的大漢,手持蒲扇,不住的扇著火堆,卷起一陣陣濃煙滾向宋軍。

陽逸臉色一變,道:“不好!這樣定然有毒,大家小心!用布包捂住鼻子,莫吸著了。”眾人問言急忙抽出衣袖,包住了鼻孔,動手慢者均是吸了毒煙,不久便摔倒了下去。陽逸心道:“好厲害的毒煙!”再看龍行客二人,各自仗著絕技,雖然遼軍一時奈何不了他們,但想要脫險,卻是萬萬不能。

楊宗政喝道:“眾軍聽令!取下鎧甲,綁在你們的長矛之上,將毒煙扇回去!”但這毒煙厲害得緊,過了片刻,又倒下數十人,陽逸捂著鼻嘴,縱身跳下,扶起一個昏倒之人,給其把了把手脈,暗暗點頭:“和我想的不錯,這等大規模的毒煙,定然不會是什麽厲害的毒,看來隻是比普通迷藥要厲害些的迷煙而已。”看著些人沒有性命危險,心中稍微鬆了口氣,但險境仍未過去,待到眾人昏倒之後,便剩下的是屠殺了!

楊宗政的計劃開始有些奏效,起碼圍在內部之人不會被毒煙熏到。但這終究隻是權宜之計,宋軍困在山穀之時,楊宗政命人打造弓箭,因此雖然斷器缺糧,但至少也不會束手就縛。

黎明逐漸破曉,天空逐漸泛白,而月亮也正悄然退去,守在山穀外的百毒神教營帳裏,驀地傳來幾聲爆炸聲,接著火光四起,驚得營帳裏的人紛紛衝了出來,隻見一個個手拿竹筒,舉著長勾的人圍住了她們。黃蓮皺眉道:“明教?”朱宇文道:“正是!咱們也該算算賬了!”

青菲看了看楊延昭雲劍等人,皺眉道:“白卓他們沒殺死你們?”朱宇文道:“真是可惜了,我們來早了一步,不然你們的奸計就能得逞了。”青菲哼了一聲,目光圍繞,道:“就你們也想對付我們?”她邊說著,一條蛇悄然從她的袖口滑落,鑽進地縫石溝之中。而黃蓮也悄悄放下幾隻黑紋黃底的大蜘蛛。

朱宇文道:“雲公子替你們求情,你們若是就此罷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好自為之,莫辜負了雲公子的一片心意。”青非冷冷道:“什麽一片心意,更本就是假仁假義,靈兒都死了,事到如今還說什麽!”其實藍靈兒並非死去,隻得憂患成疾,重病而倒。她此番說來,自然是想讓雲劍愧疚於心。

雲劍腦子嗡了一下,怔怔的不知所措,陳佩之忍不住低聲道:“大哥,那個藍靈兒也不是什麽好人,死了也就罷了,大哥不必愧疚於心。”雲劍卻暗自傷神的搖了搖頭。朱宇文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給我上!將他們拿下!”青菲伸指一彈,一縷青煙射向朱宇文。

朱宇文急忙避過,口中道:“蟲生門,龜落開,三花齊穴死。”這蟲指的乃是白虎,白虎立於生門,龜自是玄武,玄武則落在開門,三花指的是陣法中的編排,由三人一隊,相組而成,三隊齊齊匯聚陣法中央,宛若三花聚頂,此名有此而來,這陣法主要目的乃是逼對方進入死門,一旦進入死門,便隻有束手就縛了。

青菲和黃蓮全然不懼,兩人雙手指指點點,一縷縷青煙和黃煙射向眾人,恐怖的是,不久陣法中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朱宇文大驚,急忙占了驚門位置,一手揮過長刀,搶了過去,青菲正要射指過來,突覺左側寒光抖鑠,幾條長勾拋了過來。

青菲點了點射勾之人,這兩人驀地悄然倒下,朱宇文暗暗心驚,心道:“當真是邪門了。”看了看,倒下之人,忍不住俯身想要查看。朱宇天叫道:“小心!”朱宇文回頭看去,幾縷青煙分做幾個方位射來,朱宇文雖然輕功不錯,但終究是被射中了一點兒。

朱宇文下意識以為青煙有毒,但暗自運功,卻未覺異像,正覺奇怪,忽地叫踝微微一痛,他不比尋常明教弟子,反應極是迅速,伸腳猛踢,一條青色的毒蛇隨之而起,朱宇文恍然心道:“原來如此。”眼前一黑,就此倒地不起。朱宇天大驚,迅速闖入陣中,扶起朱宇文,急叫道:“弟弟!弟弟!”一探手脈,朱宇文卻已沒了呼吸。朱宇天腦袋嗡的一炸,抱著朱宇文的雙手不住顫抖。

雲劍瞧出不對,想拄著拐杖過來,卻被趙婷和陳佩之拉著,陳佩之道:“我去看看。”詩若雪輕輕拉了拉他,低聲道:“你小心點兒。”陳佩之含笑著點了點頭,青菲眼睛自己的愛蛇被朱宇文踢死,心中又驚又怒,這種毒蛇是她專門培養,用於暗殺,隻要將手中的引煙彈到對手身上,毒蛇就會去攻擊他,而黃蓮的黃蜘蛛也是這般,隻是蜘蛛動作不必青蛇迅速,又更容易讓人殺死,因此黃蓮一放才會那麽多。

黃蓮伸指彈起一律黃煙射向朱宇天。陳佩之叫道:“朱大哥小心!”但朱宇天卻恍若未覺,直道黃煙將到之時,抱著朱宇文倏然躍起,喝道:“使用烈火炎陣!”青菲臉色一變,看向其他百毒神教弟子,正和另一旗的明教交鋒,各有死傷。

火旗弟子迅速退了開來,手中的長勾拋了出去,十幾人連接在一處,圍成一個大圈,青菲和黃蓮兩人臉色驟變,紛紛射出毒煙,朱宇天臉色陰沉,道:“放火!”喝令一下,火旗弟子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喝在嘴中,將竹筒放在唇邊,齊齊對準了陣法中的青菲黃蓮已經她們的親信弟子。

青菲道:“別怕他們!用毒蛇和蜘蛛咬死他們便沒事了!”身後幾人點了點頭,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打將開來,均是放滿了毒蛇和蜘蛛,這幾人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含入嘴中,摸出一把紙球,灑了過去。

火旗眾人猛吹口氣,從竹筒口登時噴出一股火焰,四周的火焰如龍一般卷向被困在陣法中央的青菲等人,青菲等人急忙丟出紙球,被火一燒,登時爆炸開來,爆炸所卷起的颶風將火勢一頓。火旗弟子喝下的乃是煤油,時候一過,火焰便不能繼續,火焰稍息過後,一陣薄霧便隨著散了開來。

朱宇天眉頭一皺,道:“用第二陣型!”明教弟子勾連著勾,迅速轉動起來,隻見他們將手中的竹筒往勾子上的鐵鏈一敲,那鐵鏈赫然便燃起火焰,瞬間變成一個火圈,而那些悄然靠近的毒物,也都是嚇得遠遠退開,不敢靠近。火圈越來越小,這些人屏住呼吸,想把百毒神教眾人用火圈起來。

青菲等人隻感一股熱浪撲卷而來,心中都是大駭,隻聽得嗤嗤數聲,赫然已燒死了數隻蜘蛛和毒蛇。青菲等人急忙掏出毒物,正要施展,卻聽得朱宇天大叫一聲:“放火!”火旗弟子舉起竹筒,一滾滾炙熱的火焰包圍過來,將青菲等人吞噬其中。

如此距離,故技重施,使用炸藥的話,連自己也會被炸傷,但事已至此,青菲等人也無他法,要死的話,那大家一起死好了。當即紛紛丟出炸藥,朱宇天喝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用第三陣法!”隻見火旗弟子們收起火焰,手中的長勾紛紛各自丟了開去,眼花繚亂的縱橫飛舞,最後又落在各人手裏,眾人急速一退,那鐵鉤各自拉伸,結成了一張火焰網,將青菲等人困在裏麵。

青菲等人臉色都是慘變,炸藥落在火焰之上,倏然爆炸開來,幾陣爆炸過來,地上隻身下了幾具黑乎乎的燒焦屍體,以及斷裂開來的鐵鏈。其他百毒神教之人,見護法已經身亡,不由得大為震驚,除了那些毫無意識,隻會殺人的手下外,其餘的都亂了陣腳。

陳佩之道:“讓我來收拾這些禍害江湖,茶毒武林的敗類吧!”單首衝了前去,大展萬劫神劍,首單殺了兩人,詩萬裏叫道:“速速投降,尚且可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隻有死了一條。”他是見穀中似乎沒有了動靜,這等兵馬大戰,若是悄然寂靜的話,那是相當奇異的,除非是其中有一方全部落敗了。因此想速戰速決,急忙趕去幫忙。

雲劍看了看那幾具燒焦的屍首,心中滿不是味道,不禁長歎一聲。趙婷問道:“怎麽啦?”雲劍道:“人隻要能夠安安穩穩的活著,那便是最好了,何必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欲望徒增殺孽,到頭來慘死的還是自己呀。”趙婷道:“人總是這樣,當百姓的想要過得更好,當官的想要做得再高,當皇帝的想要國家更強大,有些則好,有些則不好。”

雲劍回望過去,百毒神教來人已差不多被殺盡,這些人使毒雖然厲害,但在萬劫神劍之下,武功不高卻隻有死路一條。陳佩之此刻才體驗到了萬劫神劍一出,置人於萬劫不複之地的陳光複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感覺。不過他身子傷勢未痊,又大動真氣,不禁有些氣力不接。

詩萬裏等人整頓一下,此次大戰百毒神教,不僅朱宇文喪命,還死了幾十個明教弟子,此行前來的明教弟子隻身下半數之人。詩萬裏歉然道:“朱兄,真是對不起了,若是不要求你們前來,令弟也不會。”朱宇天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命本來是雲公子所救,何況百毒神教於我們實有大仇,即便沒有你,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戰,到時傷亡恐怕會更多,倒是你們,幫了我們明教諸多大忙,無論怎麽說,我都不會後悔此行。”眾人默認不語,雲劍也是難過至極。

秋震候和趙婷對望一眼,數月之前,他們還要逮捕朱宇天兄弟,但此刻見宇朱文離世,心中卻忍不住多了一絲傷感。眾人正要進去,卻見堵在穀口的巨石動了一動,接著紛塌開來,露出一個小口,一隊人馬衝了出來,帶頭的正是蕭戰,詩萬裏縱身飛過,空中白光一動,蕭戰的人頭當即飛出。

詩萬裏立在馬上,道:“你們的將領已死,是死是活隨你們選擇。”那些遼兵似乎全然未有思索,朝詩萬裏便殺了過來。丁劍海和葉問雄等人急忙衝了出去,幾陣拚殺,將遼軍全部殺掉,眾人推開石頭,走進穀中,遙遙可見遼軍整軍待發,而宋兵則倒落一地,一群遼軍正圍著龍行客和劍不通。

詩萬裏驚道:“難道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