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劍海道:“你倒是敢開口,這大還丹我青城派一年才煉製出一顆,你這嘴一張就要我們一年的成果。”青城派的道家傳統門派,曆來以煉丹聞名,大還丹正是其中最為有名的,傳說治傷筋斷脈的內傷極其有效。江湖之人,無不想放一顆在身上。

劍不通道:“你知道我隻在北方活動,你們青城派遠在南方,我懶得去偷,怎麽樣?一口定價,不準反悔。”丁劍海道:“若是你贏了,寶物到手,丹藥帶走,你是全盤皆收,我呢,卻是一無所有?”劍不通道:“你不是瞧不起我偷不到那寶物麽?我是在證明給你看。”

丁劍海微笑道:“我是在勸你不要去送死,你若執意要去,又豈與我有關?”劍不通歎道:“早聞青城派掌門一毛不拔,精明得很,雖說江湖傳言,九假一真,不過你倒是這其中的一真啊。”丁劍海道:“你算計得也很精明,咱們倆算是半斤八兩。”劍不通長揖道:“豈敢,豈敢!”

丁劍海嗬嗬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道:“你若真能取來,這顆大還丹便歸你了,若是偷不回來,人也要回來,這個,還留著給你吃。”劍不通眼前一亮,又是一個長揖,道:“多謝,多謝。不過不是這個時候,等咱們要走時再去拿來,免得徒增事端。”丁劍海道:“如此之想,最好不過。”

夜色漆黑之中,兩個身影在黑暗中穿梭,正是出來探查敵情的鐵雄和一個五虎門的弟子梁子超。鐵雄道:“咱們歇息一下,前麵便是敵人的陣地,切要小心行事。暴露的話,咱們兩人是必死無疑。”梁子超點頭道:“知道前輩。”兩人找了塊避風之所,頓下腳來。

鐵雄微笑道:“你為什麽要跟著一起來,這件任務頗有危險。你年紀輕輕,不怕就這麽喪命了?”梁子超道:“我爹爹說,男兒就不能怕危險,越有挑戰性,便越能鍛煉。我在家排行在大,但兩個弟弟無論是武功或是機智都在我之上,我爹爹說了,若是我這般無能,將來接掌掌門之位,弟弟他們怕是不服,所以我才要鍛煉好自己。”

鐵雄點了點頭,道:“人就是要經曆各種磨難才算得上是人生,不過,有時候隻要走錯一步,卻是斷送了一生。”梁子超奇道:“前輩此話怎講?”鐵雄笑著搖頭,道:“沒事,你休息好了嗎?”梁子超點頭道:“晚輩年輕力盛,本來就不累。”

鐵雄道:“那好,咱們走吧。”兩人動了身,摸黑走出了穀外,隻見一裏之外的地方燒著火光,顯然是敵人的陣營,此次前來包圍的敵人並不多,遼軍也不過萬人,但前陣卻有百毒神教的人,那些喂了毒的弓箭武器相當致命。楊宗政心知在比試之時,耶律隆恩不敢有所作為,但若是比試結束,那楊延昭等人便危險了,因此派二人出來探測敵人,尋找突破機會,二來也是想了解敵人實力,後天楊延昭等人便要回來,到時他必須去接應護送。

楊宗政希望明天能夠突破重圍,早日接應。兩人悄悄靠近,在離遼軍的營地不遠處,還有一處營地,顯然便是百毒神教的營地。梁子超道:“前輩,我看咱們可以夜襲百毒神教的營地,遼軍人數不多,不必害怕,最重要的還是百度神教那些妖孽。”

鐵雄擺手道:“不可,百毒神教人極其詭異,想要偷襲他們不容易,到時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遼軍後背夾襲便糟了,雖然咱們人數多於他們,但是想要偷襲自然不能帶多人了,不然未偷襲成功,反而暴露自己。”在這方麵,鐵雄顯然是更為老道。

梁子超臉色一紅,道:“還是前輩厲害,考慮周全。”鐵雄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多加磨練,你也行的,好了,今晚就到這裏,咱們先回去,將軍那邊我來說就行。”梁子超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卻沒見鐵雄跟來,問道:“前輩,怎麽了?”鐵雄笑道:“我解個手,你等等。”梁子超道了一聲好,鐵雄走進草叢,隨即聽到噓噓之聲,不久便見他拍著手出來,向梁子超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回了山穀。

在遼軍的陣營,一間大帳篷裏麵,圍坐著數人,兩個是冰火雙雄,一個是這次帶領部隊的將軍,耶律隆恩的弟弟護衛右將軍耶律隆信。還有百毒神教的護法黃蓮,紫煙。這五人圍坐一處,正商議大事。

耶律隆信道:“諸位,蕭高手已經趕回去了,明天他必須上場,而江湖十惡霸幾位也是趕回去準備後天的大事,咱們現下該如何將楊宗政他們困在穀中,不讓他們出穀相助?”黃蓮道:“畢竟是幾萬大軍,想要困住可不容易,咱們雖然有毒他們害怕,但是他們若是想來個魚死網破,咱們未必攔得住。”

熊炎道:“這個好辦,待咱們兄弟去殺了那個姓楊的,他們群龍無首,定然一時亂作一團。收拾他們不容易,但要困住他們卻是不難。”耶律隆信道:“這個本將早已想到,熊先生稍安勿躁。”正在此時,門口一個手下來報:“報告將軍,探子來報!”耶律隆信展露笑顏,道:“本將等的就是這個。來,快拿上來!”那手下將一封密函遞了過來。

耶律隆信看了看,笑道:“本將已有計謀,諸位想聽一聽麽?”黃蓮道:“願聞其詳。”耶律隆信壓低聲音,仔仔細細的將計劃說來,熊炎兄弟不住點頭,熊炎道:“此事就這麽決定了。我們兄弟倆先回去休息了。”耶律隆信起身道:“兩位慢走!”黃蓮兩人當下也是告別了耶律隆信。耶律隆信拿著信,喃喃道:“楊宗政啊楊宗政,你這次是死定了。”

鐵雄兩人回到營地,梁子超便獨自回去,而鐵雄則是到了楊宗政營帳裏,隻見楊宗政和耿秋,陽逸,宮劍行,殺不戒,林逸如,薑大七人坐在一處,正商議著對策,見鐵雄回來,紛紛起身,楊宗政問道:“鐵大俠,情況如何?”鐵雄道:“對方在一裏之外結營,看來隻是想困住咱們,並不想取咱們的性命。”楊宗政冷笑道:“咱們幾萬大軍,豈是他像要取便能取的?”

薑大道:“將軍稍安勿躁,且聽聽鐵雄帶了什麽信息?”楊宗政點了點頭,示意鐵雄繼續說下去。鐵雄道:“將軍,百毒神教和遼軍的營地並不在一起,我覺得若是能偷襲的話,咱們的勝算自然大些。”陽逸忽道:“他們分開紮營,自然能料到咱們偷襲,如此過去豈非是羊送虎口?”

鐵雄道:“不然,咱們既然是要突襲,自然是他們料不到的,縱然他們知道咱們隨時回來偷襲,但又豈料得到咱們用什麽法子?”楊宗政倒是點頭,道:“用兵之計在於奇字,雖同樣的運兵打戰,但不同計謀效果自然相差甚多。”鐵雄道:“正是如此!”

陽逸笑道:“這麽說,鐵兄是否已有了計謀,說來聽聽?”鐵雄道:“不敢,他們想要困咱們於穀中,監視自然很嚴,因此咱們要逃過他們的眼線恐怕不易,我和梁少俠偵查過了,在出路並非隻有穀口一條,那是一條山脊,十分陡險,我想也隻有咱們這些武林人士能夠前去,我的計謀是,讓一些高手帶入前去突襲,然後誘敵離開,而咱們的大隊再進攻他們的營地,能打贏是最好,不能的話也要盡早撤退,而他們腹背受敵,自然也就放過那些先突襲的高手們,如此一來,就都沒有了危險。”

楊宗政沉吟不語,在營帳中來回踏步,最後向眾人問道:“各位意見如何?”陽逸看了看鐵雄,道:“在下並無異議。”宮劍行道:“此計也頗為可行,都是凶險之地,縱然被對方追上,人數再多也未必拿得住咱們。”薑大道:“好!那咱們之中誰帶人前去?”

鐵雄道:“此計乃是在下出的,在下願效兵卒之勞,各位誰想同來,請便!”陽逸拍手笑道:“在下佩服鐵兄這等豪俠氣概,我等江湖男兒自當如此,區區不才,願與同往。”殺不戒道:“宰遼韃子,灑家是最開心的了,這次也算上咱一份!”林逸如也是抱拳道:“區區也願一同前往。”

陽逸點了點頭,道:“那如此定下了,耿大俠,還請麻煩你和宮掌門還薑大俠隨行保護楊將軍的安危。”耿秋拍著胸口,大聲道:“楊將軍出了什麽事,你隻管來提耿某的人頭。”陽逸笑道:“耿大俠的人頭,在下豈敢要。”楊宗政道:“那就辛苦各位了,詳情明日一早再來說吧。各位早些休息,養足精神,咱們更遼狗拚了!”

初日東照,乍寒還暖,如今已是正月上了,不久便將過年,雲劍站在窗頭,微微歎息一聲,趙婷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他身後,輕聲問道:“怎麽了?”雲劍道:“快過年了,但願平安無事才好。讓人過個安靜祥和的年。”趙婷噗嗤一笑,道:“這些是皇帝該心煩的事,你卻在這裏皺眉歎息。”

雲劍道:“來這裏和遼人打的其中不少有我的朋友,還有那些江湖豪俠們,我自然不希望他們出事,雖說大家談不上一心為國為民,但至少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我是希望好人長命百歲。”趙婷低聲羞道:“不要臉。”

雲劍一愣,苦笑道:“哪裏不要臉了?”趙婷低聲道:“你不就是個好人麽?你這麽說不就在說自己長命百歲?”雲劍急道:“我沒那個意思。”趙婷笑道:“我知道啦,雲大俠心中無國,卻有民,希望好人一生平安,是也不是?”雲劍道:“可以這般說吧。”說著望向窗口,眼中不自禁的流出些許傷感。

趙婷低聲問道:“想家了麽?”雲劍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沒家,哪裏會想,自為了給爺爺報仇,已漂泊了快一年頭,若說有家,便是在萬劫庒還有百毒神教的那段日子。我隻是想起了爺爺,每年這個時候,爺爺已經忙著過節,在這些日子裏,我總是期盼著日子快點到,說來可笑,那時隻是一心想吃好東西。”雲劍手捏著香囊,喃喃道:“不知婷妹在天堂過得可還好。”

趙婷低聲遲疑問道:“婷,婷妹是哪位?”雲劍看了她一眼,稍頓片刻,說道:“是我過世的未婚妻子。”趙婷輕輕一啊,忽然想起初和雲劍坐馬車,雲劍失態喊自己“婷妹”,他說乃是想起另一個人,看來便是這位婷妹了。想到這裏,不由得有些失落,縱然失態,但總好過喊的不是自己。

雲劍道:“楊將軍他們來了,咱們過去吧。”楊延昭道:“雲公子,你們在啊,耶律隆恩傳人過來,咱們過去吧。”雲劍點了點頭,陳佩之低聲笑道:“又和郡主幽會?”雲劍苦笑著搖了搖頭,眾人來到鎮外,耶律隆恩等人已在等候,此地乃是一處山石林立之地,頗為凶險。

耶律隆恩道:“我們派的乃是大遼名門大派玄武門掌門,馬道遠馬掌門。”馬道遠委實是大遼的江湖名人,隻是素來大遼隻有蕭氏也耶律氏為貴族,其他姓族韓馬劉趙都是下等之族,因此耶律隆恩招呼他們,許以好處,這些掌門人都紛紛前來,為的也是希望門派能夠好些發展。

馬道遠一身黑袍,年紀已過五十,不過神情奕奕,倒是絲毫不顯老態,一張馬臉倒是人如其姓,不枉其名。楊延昭問道:“幾位,你們誰要上場?”黑白子眼中倒是有了興奮,畢竟要和蕭楓比試了,陳佩之道:“不如我來吧。”李幕顏微笑道:“陳公子武藝超群,自然壓到最後,越是最後,來的自然越是高手,這場比試,還是小生來吧。”陳佩之點了點頭。

李幕顏瀟灑地走了出來,拱手笑道:“小生李幕顏,見過馬掌門。”馬道遠道:“江湖書生,為何也來參加比武大事?”李幕顏道:“文人提筆,武者握劍,小生鬥膽想左劍右筆,當個文武雙全之人,因此跑來濫竽充數,實是有傷大雅,不過無妨,李白何嚐不是一位豪客?”

馬道遠冷笑道:“自詡李白,你這名不見經傳的書生倒是狂妄得很。”李幕顏哈哈笑道:“李白也是個人,隻不過他寫的詩好過小生罷了,不過論及武功,小生卻是當仁不讓。”馬道遠道:“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如何個當仁不讓?”李幕顏爽朗一笑,縱身躍起,他輕功極高,上這陡峭山石如履平地。李幕顏道:“馬掌門,請吧!”

馬道遠卻是一步一步的走,然而神奇的是,那些山石在他腳下,卻似乎專門迎接他一般,他隨意一腳,總能踩在上麵,如閑庭信步,雖沒有李幕顏那般快,但卻更顯瀟灑和輕鬆。

黑白子沉聲道:“此人倒真是個高手!”陳佩之等人微微一愣,要知他萬劫神劍如此厲害,也不過稍入黑白子法眼而已,這人能被其稱之為高手,顯然武功是極其之高。縱觀之前遼國派來的高手,不過占了些天時地利,不過論及武功,卻也不如雲劍等人,而這人,恐怕便是真正的高手。

雲劍擔心道:“李公子沒事吧?”黑白子道:“那姓李的武功我沒見過,自然評判不了,不過以你的武功,那是打不過這姓馬的。這個姓陳的小子,就比較有看頭,不過還不知道那姓馬的會其他什麽厲害的武功,倘若有種克製萬劫神劍的,卻又不好說。”

陳佩之大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即便是黑白子,也不敢以肉體之軀去接萬劫神劍的氣劍,他的萬劫神劍唯一被擋下來的也隻有雲塵的劍芒。這天底下會劍芒的不多,即便是蕭侯君這個大遼劍術第一高手,劍芒的造詣也遠不如雲塵。他可不信剩下兩人會有會劍芒的。

黑白子見陳佩之嗤之以鼻,嘿的一笑,道:“天下武功博大精深,即便是我遊離了大江南北,九州海外,也不敢說自己所會的武功都無可破解,你小小年紀有這等武功造詣,實屬天才,這般高傲,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就如同你的萬劫神劍一般,我身法奇快,你射我不著,對我又豈能有用?”

陳佩之念及自己一身武藝,卻是來自徐蕭,不禁暗自慚愧,恭敬道:“晚輩受教了。”受教也隻是他那非自己練就的武功,而萬劫神劍一說,卻是一律帶過。詩若雪輕聲道:“你武功天下第一也好,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罷,我也會待你好的。”

陳佩之心中感動,伸手握住詩若雪。心道:“不錯,是我太貪心了,以前,若能與若雪在一起,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我也不好,現在有了若雪,卻還想著武功的事,豈非是辜負了若雪的感情。”趙婷看陳佩之握住了詩若雪的手,又低頭看了看雲劍,竟希望他能伸手來握自己。

此行前來的隻有雲劍,陳佩之,詩若雪,黑白子,李幕顏,以及趙婷秋震侯三人,丁劍海他們則在客棧養傷,而雲塵則是在照料他們。李幕顏雙手舉起,緩緩平推,雲劍這還是第一次見李幕顏大施身手,他曾說自己的武功和雁北天不相上下,自武功大進之後,他並未和雁北天再交手,心中也想衡量一番,當下聚精會神,一眼不眨的觀看。

馬道遠單手負背,想以一手先和李幕顏過招,他生平自負的兩大絕技,便是形意天生步,看似隨意一走,實已達到了輕功步發的最高境界,另一項便是他的百謁多摩功,又名為形意大法,這是一種西藏密法,由玄武門創始祖武玄通在西藏洗得,經他改造,威力大了許多,但卻自少了那幾分佛性。

耶律隆恩笑道:“這場比試有一點不同之處,那便是隻有當對方倒下再不起之時,才算了結。當然,若是認輸那也算。”楊延昭道:“耶律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耶律隆恩笑道:“本將別無他意,你看這石林又高又低,自然無法說從上麵跳下來便輸,若是如此,兩位高手恐怕也不願,何況這也是馬掌門的意思,他想好好的領教一下你們大宋的武功。”言下之意自是若無定下此規矩,恐怕你們大宋人便要耍詐使謀,或是跳下認輸。

楊延昭還想說些什麽,李幕顏已先開口道:“楊將軍,這位耶律將軍所言不錯,若是咱們再做好人,隻怕要給瞧不起,我李幕顏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山石,我要來便來,要走,自然也攔我不得。”話語聲中,自有一股豪氣頓生!如一滔江水波瀾壯闊,卻又不失柔情細流。

馬道遠笑道:“倒是想不到你這書生也有這股豪氣,來,咱們過幾招,看看你的武功是否也這般豪壯!”李幕顏道:“承認,小生有僭了!”說著腳下一轉,迅速躍過幾道山石,來到馬道遠麵前,一掌拍落。馬道遠伸掌接過,忽覺手上勁力如石沉大海,一去無蹤,心中一驚:“難道是化功大法?”

李幕顏單掌一帶,將馬道遠轉了過來,腳下一拌。馬道遠一個踉蹌,急忙穩住身形。另一隻負背的手不得不使了出來,拍向李幕顏。這一掌蘊含一成的百謁多摩功,打中的話,百謁多摩功的真氣會如一個小球一般,在對方經脈四處亂撞,打中者武功多半被廢,而且極難提防。

兩人屈身於一條石柱之上,李幕顏一掌用鬥轉乾坤粘著馬道遠,如此狹隘之地,自然無法躲閃,索然也是一掌相接,兩人對接一掌,身子都不禁微微下蹲,以穩住身形,不讓被對方的內力擊退。

李幕顏隻覺一股真氣衝撞而來,心中一驚,順帶著真氣將其迅速引向另一隻手臂,透過掌力打入馬道遠的手上。馬道遠右手一震,自己打出的真氣竟然撞了回來,心中一驚,不過他練的本是這種武功,自然能夠化解,而化解之法也隻有他知道,那便是不去抵抗著真氣,否則隻會讓其愈加放肆,隻能順著真氣帶過,然後慢慢化解,時間稍長,但不至於損傷經脈。

兩人對掌而立,均是一動不動,李幕顏的鬥轉乾坤恰好是化解了這股奇怪的真氣,但饒是如此,經脈也是隱隱作痛,雖無損傷,但卻也讓李幕顏驚訝無比,要知他麵對雁北天的天鍾神功的真氣也能從容轉開,雖然受了些許傷,但雁北天也奈不了他。不過這老頭功力顯然不止如此,一開場便如此吃緊,恐怕不好對付。

馬道遠道:“你的武功有點門道。是什麽武功?”李幕顏笑道:“你的武功很厲害,那是什麽武功?”馬道遠冷哼一聲,催動內力,顯然再發一次真氣,不過李幕顏卻也知道如此對峙下去,恐怕輸的是自己,當下趁他還未發動真氣之時,逆轉鬥轉乾坤,將手抽回來。

馬道遠道:“休想逃走!”一掌貼緊李幕顏後背,發了過來,李幕顏縱身一躍,縱落幾個身法,但馬道遠的掌都隨著貼在自己的後背上方,似乎隨時準備一吐掌力,將自己震死。李幕顏心中微微一驚,正想出掌回擊,忽然一個聲音傳入自己耳中:“別停下來!你要是稍有停歇,他的掌力立即吐出,你這樣奔跑,他的掌力隻能吸住你,不能傷害你,但你一停下,他便可吐掌力,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這老頭使的是西藏的百謁多摩功,這種武功很難對付,被打到也不易化解,不過若是老夫來的話,倒是可以取勝的。我看你練的應該明教的鬥轉乾坤,來對付這門武功比較容易,他的真氣打來之時,你用這門武功邊轉移,邊用內力化解,這樣的話,才能減少這武功真氣帶來對經脈的傷害。而你隻要不和他持久對掌,他的真氣就打不過來,這種真氣要用他的密法壓縮,才能打入人體,所以你隻要及時離開,他是傷不到你的。”

李幕顏微微一愣,便知是黑白子用密語傳音之術來通知自己,李幕顏看向黑白子,他不會這種密術,無法與其交流,不過黑白子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繼續用密音道:“如何對付,你自己想法子,要是連這種掌法都破不了,你還是趁早認輸他,老夫就這麽跟你說,用密音很費內力,老夫還要留著對付蕭楓。”

李幕顏微微一點頭,突然腳下用力,踢斷一根石柱,腳跟一拌,那石頭直射向馬道遠,馬道遠微微一驚,這石頭來得突然,他意料未及,當下隻得舍棄李幕顏,回掌拍開石頭。李幕顏突然猛喝一聲,腰間一扭,身子倒掛起來,雙掌連拍,往馬道遠頭上罩下。

馬道遠雙掌頂去,一式頂天一炷香接住李幕顏的雙掌,李幕顏雙掌打下,接著下落的之勢,雙掌重重一壓。馬道遠哼了聲,雙腿微微下蹲,**,李幕顏順勢又彈了上去,身子一個旋轉,又拍了下來,馬道遠接掌之時,隻感一股怪力牽引自己,猶如泰山之壓,令人喘息不過。

這時李幕顏又拍掌過來,隻得再舉手相接,這一次李幕顏打來的力道重了許多,直打得馬道遠雙腳微微彎下,如此起落數次,馬道遠的雙腳越來越彎下,最後蹲成馬步,李幕顏再打一掌,馬道遠朝天一吐氣,雙腿蹲下,縱身彈起,砰的雙掌相對,馬道遠重重落在石柱之上,而李幕顏則被打了出去。

卻見他身子化為弧線,迅速一轉,翻身落在石柱之上,李幕顏鬆了口氣,這招朝天旋風掌是齊天樂自創的武功,當時教他之時,曾用此掌法將他半身打入土中,端得厲害無比,隻是一來對手武功太高,二來所站之處又是岩石峭壁,他的功力還未深厚到能將堅石震碎。

雲劍擔心道:“李公子似乎打得很吃力。”黑白子道:“那是自然,這老頭武功不弱,即便老夫來,也不能輕易取勝。”李幕顏緩緩垂下左掌,筆直伸展,一動不動。馬道遠眉頭一皺:“這書生鬼點子多了,不知又搞什麽鬼。”瞥了一眼石頭,心中已有計謀。當下運出掌力,拍向一旁的石頭,他這一掌下去,登時被打起數塊,可見其功力之深。

馬道遠雙掌一推,兩塊石頭猛打了過來。李幕顏雙腳一躍,再石頭上麵一點,跳向一旁石柱,他不與正麵交鋒,而是左躲右閃,讓馬道遠心中更加疑惑,當下腳步一跨,石頭猶如送上腳給他踩一般,輕鬆的到了另一座石柱上麵,黑白子的輕功身法是奇快,而這人的輕功身法則是極其簡單,但簡直之中卻更顯功夫,黑白子不得不承認,輕功步法之上的造詣實不如馬道遠。

馬道遠一邊追著,一邊用掌力猛擊石頭,那石頭猶如流星一般,往李幕顏飛落。李幕顏輕功底子很好,在這流星雨般的石頭中穿梭自如。身形絲毫不顯生頓。李湘之問道:“李大哥,這人垂著手,他要幹嘛?”李浩然道:“我也不知道,大宋的武林門派很多,武功淵博得很,之前比試的也沒幾套咱們認識的。”

李湘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李大哥和他們打,誰能贏?”李浩然微笑道:“雙方來的都是高手,在各方麵都各有造詣,各有千秋,很難說得很,譬如我最擅長的劍法,那個雲塵雲公子的劍術便高得很,而他們還有兩位高手沒有上,實在難說啊。”

李湘之點了點頭,道:“這個叫李幕顏的人武功也很高,我聽爹爹說過馬道遠此人,說他的武功都比爹爹還高。”李浩然道:“幫主說的是客氣話,真正打起來,誰勝誰輸,還難說得很,你說對吧,香香。”卻見鳳香香一眼不眨地盯著李幕顏,眼中神色異樣。

李湘之抿嘴一笑,道:“香姐瞧上了那位李公子,怎麽樣?用不用我和李大哥去給說親?”鳳香香拍了拍李湘之的頭,嗔道:“你這小的再敢胡說八道,瞧我不撕了你的嘴!”李湘之點頭道:“是是,誰人不知香姐乃香川公主的紅人,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鳳香香似乎回憶了一陣,有些疑惑道:“這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瞧著有些熟悉。”李湘之點頭道:“是是,正所謂相見恨晚。”鳳香香掐了他一下,道:“你再拿我開玩笑,我以後就不帶你進皇宮了。”李湘之吐了吐舌頭,道:“小的不敢,嘻嘻!不過啊香姐,雖然他姓李,但並非就是西夏人,我看你還是想多了,估計在哪兒見過長得像的人吧。”

鳳香香搖了搖頭,低聲道:“今晚我要去探他一探,你和我去嗎?”李湘之聳了聳肩,道:“他們武功一個個都比我厲害,我可不想去送死。”鳳香香嗔道:“沒骨氣!”李湘之道:“我這是有自知之明,你還是讓李大哥陪你去吧,有李大哥在,你才能走得順暢點兒!”

鳳香香哼了一聲,卻看向李浩然,李浩然苦笑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就是,不,是舍命陪美人。”鳳香香這才點了點頭。李幕顏與馬道遠一追一趕,不過多時變來到了石林邊緣。馬道遠喝道:“這下看你能逃去哪兒!還是乖乖接招吧,否則便立即認輸,老夫尚且和饒你一命。”耶律隆恩的意思是,讓他殺死李幕顏,但他心中深知,李幕顏武功不弱,真要打個你死我活的話,他恐怕也要受傷不可。

縱然耶律隆恩的條件誘人,但也及不了他一身的修為。因此再了解李幕顏武功強弱之時,他便有了放過李幕顏的打算。李幕顏笑道:“正好,小生也不打算躲了。”馬道遠冷哼道:“晚輩小生,也太不珍惜性命了。”李幕顏皺眉道:“你我無怨無尤,這隻是場武藝比試,又何必拿性命相博?”馬道遠道:“教你武功的人沒告訴你麽?拳腳無眼,刀劍無情,送了性命有什麽稀奇?”

李幕顏笑道:“想必想取我們性命的是另有他人吧?”馬道遠微微一愣,卻冷哼一聲,不做回答,李幕顏心道:“看來這耶律隆恩果然是要致我們死地,想要先鏟除我們這些保護楊將軍和郡主的人,他果然是想要對郡主下手,但是楊將軍不是早已布置了大軍來接應郡主了麽?他們何以還如此大膽,難道大軍出了什麽事?”

馬道遠道:“既然你知道了,那還不想投降?難道你有把握打得過老夫?”李幕顏微笑道:“小生天生膽大妄為,恐怕要拂了老前輩的好意了。”馬道遠大怒道:“那你就去死好了!”呀的一叫,雙掌一劃,筆直打了過來,如閑庭散步一般,走到李幕顏身後,一掌便是打了過來。

李幕顏轉身一過,回肘撞去,馬道遠嘿的一聲,旋掌蓋落,變化如行雲流水一般,隨意而施。李幕顏矮身一挫,馬道遠立即一招“膝衝刺”,猛撞李幕顏胸口。李幕顏雙腳一撐,身子躍了開去,馬道遠單掌一吸,身子跟隨而上。李幕顏嘴角一笑,道:“小生等了許久了!”

在馬道遠掌力吸來之時,他那一直垂著的手臂突然暴起,迅雷不及掩耳之時打在馬道遠的胸口之上,而他的左胸口也是被馬道遠的掌力打中,不過李幕顏出掌稍快,否則馬道遠在他出掌之際猛吐真氣,他恐怕便會被直接打死,這一賭,可謂凶險之極。

饒是他先打中馬道遠,馬道遠那一掌還是沉如泰山,打得他眼前一黑,一口血直噴而出,重重摔在石頭上麵,把一根石柱打得攔腰而斷,滾落下來。李幕顏一掙紮,卻起不得身,喘息了幾口氣,滿臉驚異地看著馬道遠。馬道遠被李幕顏一掌打中,身子卻一動不動,不過嘴角卻溢出了幾縷血絲,但相較於李幕顏來說,情形看似卻好了不少。

馬道遠喘息道:“你很驚訝對不對?”李幕顏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用這掌力吸我,定然是想打那種真氣過來,不過我先打中了你,你一來沒時間,二來也無法凝聚真氣,自然是無法打來,照理來說,我傷得應該很輕才是。”馬道遠道:“你算計得不錯,不過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老夫在你出掌之際便已料到,那一掌不是普通的一掌,而是換了另一種掌法,你被老夫結結實實的打中一掌,不死已是大幸了。”

李幕顏哈哈一笑,拍了拍衣袖,站了起來,笑道:“前輩說錯了,是我若沒先打中你的話,那這一掌或許便能要了我的命,但怎耐小生先打中了前輩,而前輩自感傷勢在身,便發狠將真氣運在手臂之上,想先出掉小生,不過小生命大沒死,因此前輩被小生這一掌打實,傷勢之重,恐怕不在小生之下。”

李幕顏頓了頓,又道:“前輩恐怕不知道小生這一掌的名堂吧?這門掌法叫做回天奪魂掌,重掌十三招這門武功想必前輩有所耳聞,而這門掌法卻是從其最後回天奪魂這一招變化而來,前輩雖然神功高深,但這一掌打下去,恐怕也是動彈不得吧?”

馬道遠道:“你這一招和重掌十三招有所不同吧?”他直覺膻中穴真氣渙散,無論如何也凝聚不了,手腳筋脈發麻,動彈不得。不過以他的修為,過多片刻,自然走得,但李幕顏焉能放過次機會,他隻需在他天靈蓋上拍擊一掌,便將立即斃命。

李幕顏說著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邊笑道:“不錯,這掌法改良以後,威力大了許多,雖然隻打中了膻中穴,但前輩想必連筋脈也是酸麻吧?雖然厲害,但發掌之時,卻要花時間凝練真氣,聚集在掌中,以帶一擊爆發,不瞞前輩,小生現在這條手臂也是動彈不得,不過我受傷頗重,如此打下去,縱然前輩能夠獲勝,但恐怕也要受傷不輕。”

馬道遠冷冷道:“你要說什麽?”李幕顏忽地縱身一躍,來到馬道遠身旁,舉起右掌,微笑道:“想請前輩認輸。”馬道遠凝視著李幕顏,深深一吸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我認輸。”李幕顏微微一笑,忽然身子一軟,摔倒在石頭上麵。馬道遠忽然身子動了動,也是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看著李幕顏,冷笑道:“沒想到被你擺了一道,你根本就連殺我的力氣也沒有了。”

李幕顏微笑道:“武功也如戰場,虛虛假假,真真實實。”馬道遠道:“你不怕我現在反悔,殺了你?”李幕顏笑道:“要下手輕便吧,小生本來也打不過你,隻不過耍了點計謀而已。”馬道遠臉色陰冷,舉起手掌,看著李幕顏灑脫的笑容,卻又最終緩緩放下,一躍而起,轉身離開。

耶律隆恩見馬道遠一人回來,臉上笑容幾乎快溢了出來,拱手道:“恭喜馬掌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