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猛龍點了點頭,看了陳佩之和雲塵一眼,語氣驚訝道:“我是想不到,你們這兩個娃娃武功竟然這麽高。”陳佩之忽問道:“剛才那個老頭可是你說的方老?”司徒猛龍細細回憶,道:“聽那聲音,恐怕是了。”司徒玉道:“那我們今日在萬法寺卻怎地沒有遇到他?他們武功那麽高,便不該讓我們救出你呀。”

司徒猛龍道:“這個我倒是知道,方老得知藏寶圖丟失,大為驚怒,發誓要找到藏寶圖,於是帶著手下五人出去打探尋找,便是你們見著的那五人。”眾人點了點頭,總算弄明白了,司徒玉道:“來人看武功路數,應該是飛魚島的,但飛魚島為什麽會要這張藏寶圖?而最讓我想不通的是,那箱子既然是在我爹的看管下,其他人又沒有鑰匙,那那張藏寶圖究竟怎麽會不翼而飛?”

雲塵沉吟道:“說是他們自己藏私卻又說不過去,瞧這些人來拚命,恐怕是真的沒了藏寶圖。”眾人討論了一宿也沒得出結論,隻得各自先回房休息。陳佩之躺在**,想起隻穿著潔白內衣的詩若雪,不禁臉上一陣燒紅,過了一會兒,仆人來傳話,叫他前去用膳。原本陳佩之先回家安葬陳洛,但想起現在非常時期,對頭武功甚高,實不宜走,因此一頓飯吃下,卻未提起半句回家之言。

司徒玉沉吟半晌,道:“我要再去萬法寺。”司徒猛龍嚇了一跳,道:“女兒,你去幹嘛?”司徒玉翻了翻白眼,道:“總不能在這兒等著他們來殺我們此行一是去探探他們的目的,二是找找那藏寶圖的消息。”司徒猛龍搖頭道:“不行,你去了也打不過他們,你要是想走,就先把我打倒。”

司徒玉身影一閃,並出雙指點中了司徒猛龍的穴道。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司徒猛龍雙眼一翻,道:“你這女兒還知不知道為孝之道?將來誰敢娶你!”司徒玉眼中劃過一絲傷痛,淡淡道:“我誰也不嫁,將來我就到峨眉山陪我師父去!”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雲塵拱手笑道:“這個弟媳萬不可出了什麽意外,在下陪司徒姑娘去,你們照顧好司徒鏢頭。”說著也急急跟了上去。司徒猛龍奇道:“什麽弟媳?”詩若雪和陳佩之兩人對望一眼,均不知是否要告知司徒猛龍,不過見他這火脾氣,恐怕還是少開口為妙。

雲塵出了大門,就見司徒玉靠在門邊,撇嘴道:“我還以為是陳佩之呢。”雲塵打開折扇,笑道:“我就不行了麽?論逃跑的功夫,誰也比不過我。”司徒玉噗嗤一笑,道:“是了是了,堂堂劍聖傳人,竟然自詡逃跑功夫第一,也不害臊。”雲塵笑道:“能夠當上逃跑第一的人命是定然能夠保住的,別的第一會死,就我這第一不會死。”

兩人說說笑笑,混不知緊張,出了林子,雲塵忽道:“出來吧,我不想傷你。”司徒玉眼光一轉,雲塵歎了口氣,身子往後翻起,撲向一旁樹林,那林子人影一動,閃身飛出,雲塵身子一折,隨後而上。那人吃了一驚,他見雲塵這倒身速度甚快,直到無法及時趕上,卻不料雲塵這一勢隻是虛晃開頭,真是的是蓄力折返。

那人見自己被雲塵算計,心知逃走不掉,當下回頭射出一片銀子。司徒玉驚道:“那是無影神針,是飛魚島的獨門絕技,你千萬小心了。”雲塵笑道:“這針明明看得見,哪裏是什麽狗屁無影神針?”大笑未完,忽地臉色一變,隻見眼前的銀子虛晃幾下,竟然消失了。雲塵身子忽地扭曲幾下,撲倒了下來。那人哈哈大笑,雖然蒙著臉,但還是能夠清楚瞧著他臉色的得意之色。

司徒玉大驚,道:“雲塵,你沒事吧!”想要過去,但那人卻先她一步,一把刀架在雲塵脖子上,抬頭冷冷盯著司徒玉,道:“你別過來,不然我一刀砍死他!”司徒玉心中一驚,急忙停了下來,那人冷冷道:“中了無影神針,沒有我獨門的解藥,他是不會醒過來的,我問你,那藏寶圖在哪裏?還有,昨晚殺了我們人的那兩個年輕人是誰?”

司徒玉卻沒有回答,臉色古怪的望著那人。那人怒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他一下。”隻聽後麵一個聲音懶洋洋的說:“不信。”這聲音就響在耳邊,而且還是中了無影神針的雲塵。那人大吃一驚,如見鬼了一般,回頭猛劈了一刀,去勢尚半,便被雲塵拿住,雲塵手指微微用力,那人便動彈不得。

那人額頭上冒汗如雨,顫聲道:“你中了無影神針,怎麽可能醒過來?”雲塵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喃喃道:“這玩意兒好像就是解藥吧?”那人驚道:“你怎麽會有解藥?”隨即摸了摸衣袋,道:“不對!無影神針的毒不可能先服解藥來解。何況你這解藥是從我身上偷過來的。”

雲塵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想不到你怎麽聰明!”那人想要避開,但身子一麻,卻動彈不得。雲塵從背後取過一個小包,從裏麵取出一串連在一起的磁石,那些磁石上麵都吸滿了細細的小針。雲塵道:“這些針的打磨和材質有些奇特,看起來要比原來的打上一倍,以你們的速度和手法射出,乍然一看便會覺得這針與其他一般針大小無異,但待得針射了過來,想要看清楚,卻會發現這些針消失,其實乃是因為太小而被忽略了,說白了,這便是個障眼法而已。”

司徒玉張大嘴巴,道:“你還真厲害,居然明白了。”雲塵掂了掂磁石,道:“隻消看上一看,想上一想便了然。”雲塵收起磁石,拍了那人穴道。說道:“司徒姑娘,我們這就上山吧。”司徒玉點了點頭,兩人隨即上路,半個時辰後,已然來到萬法寺。

司徒玉低聲道:“看來他們已經離去。”雲塵微微搖頭,望了望四周,低聲道:“你在這裏,我去探探路。”司徒玉本想跟著一起去,但想自己輕功不及雲塵,恐怕暴露了行蹤,打探不到消息,便即點了點頭。道:“你小心些。”雲塵微微一笑,出了藏身的樹,來到了禪房之上,裏麵空空如也,不見一人。

雲塵正想換個房間,卻聽到過道腳步聲來,尋聲望去,隻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和富一甲走了出來,身後帶著幾個人,想必就是昨晚襲擊雲塵的那夥人。一行五人進了房間,方老沉聲道:“一甲,藏寶圖的消息還沒有嗎?”富一甲臉色有些惶恐,道:“師父,那藏寶圖定當是被司徒猛龍藏了起來,他見財生意,而且想必是事先找了那幾位幫手,不然他也沒有這麽大的膽量啊。”

方老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原本想他名氣不大,武功不高,翻不起什麽波浪,卻不料他竟然還留著一手,這藏寶圖失竊,掌門人可謂大為震怒,已然悄悄派了師兄和弟子前來,我們大抵摸清了他們的底細,這陣子隻消叮住他們,不讓他們有機會逃跑藏寶圖逃走就是。嘿嘿!等師兄一來,他們若教出藏寶圖便罷,否則定要他們洗血當場!”

富一甲道:“難道鍾師兄的死便不管了?”方老微微一歎,道:“一甲,樂毫的死能不追究便不追究,你應該清楚,我們之所以低調行事,便是為了不然藏寶圖的事讓他們知道,哼!他們利用我們來為他們賣命找藏寶圖,可沒那麽便宜!這藏寶圖要是咱們找到了,那可是整整五千萬兩呀!飛魚島已經滅亡,掌門人正想利用這筆錢去擴充咱們的勢力。赤陽島雖然厲害,但他們已經很少過問江湖之事,可以忽略,而咱們占領了飛魚島,介時便等於控製了整個東海。咱們占島為王,到時和他們平分天下也不是什麽難事!”他越說越興奮,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雲塵心道:“這就奇了,那藏寶圖難不成會不翼而飛了?”隻聽方老繼而說道:“因此,為了咱們飛魚島的將來,能忍則忍!不必要和強手結怨,而且我聽說司徒猛龍的女兒是絕緣師太的弟子,那峨眉派可是中原大派,雖然咱們飛魚島並非是怕了他們,但盡量少結仇家,於咱們將來發展可是好事。成大事者,切不可因一時衝動而犯下大錯!你雖然在中原經商,但卻也是咱們飛魚島的重要弟子,飛魚島的財務來源全靠你。所以你更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暴露了身份。”

富一甲點了點頭,問道:“對了師父,那師叔他們幾時來到?”方老道:“師兄他們先一步來,我來之前早已把消息傳達給他,他因為閉關未滿,因此晚了一步,現下算算,也隻是今晚和明日的事了。”富一甲點頭道:“弟子明白了。”雲塵心道:“這下可大事不妙,要是他們全來了,即便是詩大俠他們回來恐怕也難以應付。得先通知他們,做好準備,大不了便一走了之。”

方老在屋中來回踱步,道:“韋一鶴我們不能殺了,原本以為趁著展中堂和詩萬裏三人出門之際,先除掉那兩個小子,然後抓走司徒猛龍父女來要挾詩萬裏三人,再趁機將他們殺了,拷問出藏寶圖,千算萬算便算不到那兩個小子的武功竟然這般高強,早知道便該向去殺了詩萬裏那三個。”

富一甲道:“師父,要不要派人劫殺他們?”方老擺手道:“不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哪有功夫去分身殺人?先出掉那兩個武功高強的小子,其他的人不足為患。”雲塵想離開報信,但這老頭實在太厲害,若是此時走的話,必然給他發現,當下隻得在上麵等著他們離開,卻不料這老頭坐死在哪兒,閉目養神,如此一來更不可發出動靜。

得到下午時分,雲塵也懶得走,幹脆便睡起覺來,正睡得酣,卻給一人吵醒了,這人聲音洪亮,雖話說在遠,但震人耳畔,顯然是內力深厚之輩。雲塵抬眼望去,隻見一個滿臉紅光的老頭走了進來,約莫七十來歲,顯然是方老口中的師兄。

方老微微驚訝,道:“師兄,你怎麽這麽快就來。”紅麵老頭道:“此事可片刻不能耽擱,我自然先行一步。”方老點了點頭,將事情說了一番,最後道:“師兄,我沉思良久,覺得那個詩萬裏還有他的女兒最好不要動。”紅麵老頭道:“此話怎講?”方老道:“詩萬裏和丐幫關係甚好,要是我們的事被丐幫查出來,便大事不妙了。”紅麵老頭道:“師弟言之有理,那好,除了這幾個外,其餘人都格殺勿論!”

雲塵聽他要準備殺人,當即凝神靜聽,方老道:“師兄,什麽時候動手?”紅麵老頭道:“樂土和樂天兩人也快到了,他們是我精心培養的弟子,武功與我相差無多,待他們來之時,我們便動手!”方老大喜,道:“想不到師兄竟然連極樂二使也帶了出來,那是極好,這下他們定然脫身不得!”紅麵老頭歎道:“沒辦法,這件事若是就這樣放棄,卻實在不甘心!這件藏寶圖咱們找了那麽久,費了那麽多心才找到。”

方老沉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掌門人有什麽交代?”紅麵老頭道:“掌門人交代了,若是找不到藏寶圖,便趕緊回島,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讓冰火雙雄要挾。”方老道:“此事他們不知道吧?”紅麵老頭道:“這次帶的隻有十來個弟子,我們偷偷出島,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富一甲道:“師叔,師父,你們倆聊,我去準備飯菜和熱水,給您老接風塵。”他見這兩人聊的是大事,便識趣離開。方老點了點頭,道:“也罷。”富一甲鞠道:“弟子告退。”雲塵心道:“好機會!”趁著富一甲開門關門之際,離開了屋頂,裏麵兩人顯然憂心重重,並未注意。

雲塵鬆了口氣,便回到了司徒玉那裏,見她還在焦急等候,放下心來,將事情告知一番,道:“你先回去,通知陳公子他們做好準備。”司徒玉問道:“那你呢?”雲塵道:“我要留在這兒等消息。”司徒玉道:“那老頭那麽厲害,我可不放心你。”雲塵笑道:“沒事,他們兩人聯手雖然厲害,但輕功定然不如我的。你隻管去吧。”

司徒玉隻好離開,雲塵正想回去,卻見頭頂飛過一隻鴿子,雲塵心念一動,彈指射出一枚銀子,打落鴿子。雲塵扯下綁在鴿子腳的信筒,取出信條,隻見上麵寫著:已來,極樂二使,方宮北,弟子十餘人。雲塵眉頭一皺,暗道:“這是什麽意思?這個方宮北應該便是剛到的老頭,這是要通知誰?莫非是偷藏寶圖的人?”想到這裏,大覺有此可能。可惜這鴿子無法服藥,而且雲塵也跟不上,否則便可順線牽引,找出幕後之人。

雲塵心道:“且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這隻鴿子先孝敬我了。”當下到了山石邊,取來柴火,便開始燒烤鴿子。上次阻攔之人皆是富一甲和武威龍帶來的手下,這次為了不暴露老者的行蹤身份,便將那些人都撤走了。這倒是給雲塵不少方便。雲塵吃飽了鴿子,又悄悄回到了寺廟。

雲塵聽了片刻,心道:“怎地沒有聲響?”當下繞到屋後,探頭一看,隻見屋裏空空如也,不見了那兩個老頭,心中頓然一驚,暗道:“莫非那兩個老頭已經去找陳公子他們麻煩了?”正要動身,猛聽得哢嚓一聲,左右兩邊飛出兩人,正是方老和那個紅麵老頭方宮北。方宮北正是方宮南的師兄,而這位方老則是方宮南的師弟方宮雄。

方宮雄冷笑道:“果然有隻老鼠,原來還是昨天晚上的那隻老鼠。”雲塵奇道:“這可奇了,你們怎麽發現我的?難道是狗?”方宮北哈哈大笑,道:“我天生異狀,鼻子比尋常人靈敏許多,方圓兩丈之內休息逃得過我的鼻子。而且隻消聞過一次氣味便不會忘記,我進屋之時便已聞到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的另一種氣味,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哪兒,但我卻已發現你的行蹤。”

雲塵苦笑道:“你還真的跟狗一樣,既然你已知道,卻為何故意放我離去,難道不怕我走了?”方宮北冷冷道:“你外邊還有一個夥伴,我知道你還沒打探到具體消息是不會離去的,何況我們就此衝出去,隻怕打草驚蛇,讓你給逃了,因此我們倆藏了起來,引你上鉤。”

雲塵笑道:“好吧,既然上當了,那你們想怎樣?”方宮北冷笑道:“虧你還笑得出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說著猛拍一掌,不按武林套路,顯然是想至雲塵死地。雲塵淩空一翻,落了屋頂。方宮雄緊隨其後,一指跟著點來。雲塵反手回出一指,兩人接招一過,便知均是指法勁敵。

雲塵連出數掌,大氣開闊,偏生又緊密無縫。一下打得方宮雄連連後退。方宮北見方宮雄不是對手,心中驚訝無比,急忙過去。他使的是掌法而非指法,原來飛魚島並非隻是指法聞名,隻因其掌法向來無人學會,才獨自發揚指法,這套雷公掌也是武林奇絕,當世之上也隻有他練成而已。

這套掌法名為雷公掌,出掌自然是迅雷疾速,威力強大,雲塵未接一掌,便感氣勢驚人,心道:“天下竟然還有這等厲害的掌法。”身子一動,側身避開,但方宮北另一掌卻又打來,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雲塵低聲一喝,身子拔地而起。方宮北一掌打空,又是一掌拍出。

雲塵忽地身子倒載而下,使出獨門絕技沉魚落雁。唰的一聲遠遠滑了開去。兩人吃了一驚,方宮雄喝道:“弟子聽命!結飛魚陣。”伏在門口的三人急忙衝出,手裏各自握著一把漁網,這三張漁網連接在一起,鋪張開來,足有一丈多寬。雲塵見漁網閃閃發亮,心道:“這是什麽東西做的。”

身子轉動,想繞過去,卻不料這三人漁網一翻,竟然將雲塵罩住,雲塵身子一動,那三人手中一拉,漁網便隨即收緊,將雲塵牢牢困住。方宮北哈哈一笑,道:“瞧你逃去哪裏?”雲塵笑道:“你東西好結實呀,是什麽東西做的?”方宮北冷冷道:“這乃是用寒冰蠶吐的絲編織而成,再經過東海的海水浸泡而成,堅韌無比。遇緊則收,即便是神兵利刃,也難以砍斷。”

雲塵搖頭道:“非也非也。”方宮北喝道:“去地府非也吧!射針!”那三人舉起左手,射出一把針。雲塵臉色一變,他自認劍芒無雙,待得方宮北親自動手之時,便使出劍芒,砍斷繩索,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料方宮北竟然命人放毒針,這下即便他逃得了繩索束縛,也非給毒針射中。時間匆匆,他可來不及取出磁石。

雲塵搖頭歎道:“罷了罷了!”忽聽得叮當數聲,從樹上射來幾顆黑色的石頭。掠過雲塵身上,打向方宮北和方宮雄。兩人一驚,方宮北大喝一聲,衣袖一拂,將石頭打落,卻是磁石,上麵吸滿了毒針。方宮雄喝道:“是誰?躲躲藏藏的!”隻見一道白色影子閃過,一位書生佇立眾人麵前。那書生拱手笑道:“小生李幕顏,見過各位英雄。”

方宮雄冷冷打量李幕顏,忽地冷笑道:“我早從掌門那裏聽過你,知道你是個不易對付的角色,好好的書生幹嘛不去當?非來這裏送死?”李幕顏哈哈一笑,道:“我李幕顏雖是一介書生之輩,但你們想要留下我,卻也不是那麽容易。”雲塵笑道:“好一狂生,我記住你了,在下雲塵,雖是書生,偏生生性刁鑽,要開玩笑,不如公子如此豪爽。”

李幕顏道:“不管是**亢唱,或是柔情低吟,動人心魂便是好曲,咱們總喜歡口中掉著一兩句酸酸的話,招惹人怨,難得遇到同道之人,當真是琴翁結知音。”雲塵接口笑道:“伯牙遇子期。”方宮雄道:“真虧你們倆死到臨頭還笑得出口!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雲塵搖了搖頭,方宮雄怒道:“怎麽?不對嗎?”雲塵道:“錯了錯了,是見了棺材也不掉淚,與其哭,還不如留幾聲清笑在人間。”方宮雄氣得臉色發青,狠狠道:“好!今日就讓你去地府笑個夠!”猛地一喝:“先結果了這小子!”那三人從懷中取出箭筒,雲塵大叫道:“萬萬不可!你們可是要小生來世做個刺蝟麽?”說著身子一掙紮,使出劍芒,提指一劃,破繩而出。

方宮雄大驚,急忙喝道:“射!射!快射!”那三人心中一驚,手一抖,兩個射向了李幕顏,李幕顏叫道:“失了準頭,射錯人了!”身子一動,閃了過去。方宮北冷冷一看,身軀一扭,撲向李幕顏,雙掌並出,猶如洪濤駭浪李幕顏暗吃一驚,心道:“什麽功夫?氣勢如此駭人。”當下伸掌一接,雲塵叫道:“不可接,這是雷公掌!”但為時已晚,兩人已對接上掌。

兩人雙掌一接,便聽得啪的一聲巨響,李幕顏身子一轉滑了開去,迅速點了自己手臂幾個穴道。方宮北冷冷一哼,又是一掌打了過去。雲塵一劍刺來,喝道:“老頭!借步!”方宮雄見他劍芒如此厲害,倒是不敢去接,聽話般讓了開去。雲塵來到李幕顏身邊,低聲道:“沒事吧?”李幕顏捂住右臂,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道:“隻怕這條手臂不保了。”

雲塵看了看他的手臂,忽地凝出左手食指,一動不動。方宮北看了看,道:“原來是天驚指,這是福建斷天門的絕技,你這小子難道是斷天門的?”這門武功原林聖梵雲遊期間,救下一位斷天門的高手,那高手為報救命之恩,教授給林聖梵,這門絕技有利有弊,利的是可以為人打通穴道,疏通經脈,奇效不在當今三大指法之下,而弊則是運用這門指法,需要不斷積蓄內力,期間容易被人偷襲,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斃命。

李幕顏沒想到雲塵當即便要用這指法來給他治療,他和方宮北接了一掌,本想用抖轉乾坤,將掌力轉移,卻不料和他的掌力一碰,便即爆開,一道火熱的真氣隨著抖轉乾坤打入體內,他及時封住手臂穴道,但若是緩刻治療,手臂經脈便要被這真氣燒掉,雖然於行動無礙,但這手臂卻算是廢了,不能再運功力。雷公掌雖與烈火掌相似,但威力卻比烈火掌大得多,而且烈火掌是內外同擊,即使不對掌也會被熱浪烘烤。而雷公掌卻隻有在打中對方時方才作效。

李幕顏驚道:“雲公子,這可萬萬使不得。”雲塵微微一笑,他此刻凝聚內力,不能說話,但僅此一笑,也足以表決真心。方宮北哈哈大笑,道:“此刻不殺你們,更待何時?”呼嘯著雙掌打了過去。李幕顏舉起右手,準備一接。忽然氣鬥寒霜,劍光霍霍,從寺外殺出一人。

李幕顏吃驚道:“雲公子?”來人正是雲劍,那日在光明山上追江湖十惡霸下山,一路殺到西夏邊界,終究救下藍靈兒,便一路回中原,這日到了鬼堡,藍百和想讓二人繼續完成婚事,但雲塵卻想起身上還帶著萬戒大師的骨灰,便想回萬法寺安葬大師,卻恰巧聽得打鬥之聲,他不知雁北天他們是否還在,便在牆上一探究竟,正好瞧見方宮北準備殺李雲二人,便急忙現身出來。

雲劍劍光一繞,纏上了方宮北的手掌。方宮北隻覺手臂寒氣迫入,心驚一驚,急忙撤了開去。雲劍喝道:“哪裏走!”一招“九龍歸宗”刺來一片劍影,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方宮北又是一驚,暗道:“這究竟都是什麽人,武功一個個都這般了得!”心中越來越是後悔為了一張藏寶圖,五千萬兩銀子冒險來到中原。就怕最後財命兩空,都葬送在這貪字和野心上。

雲劍正要得手,忽然覺得左邊各襲來一縷指風,心中一驚,急忙跳開,肩頭卻各被這指風打中,嗤嗤劃了一道傷痕。雲劍凝眼一看,隻見兩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站在方宮北兩邊,齊道:“師父,您老人家沒事吧?”方宮北微微擺了擺手,道:“樂土,樂天,多虧你們來得及時。”

這兩人正是號稱極樂二使的嶽樂土,楊樂天。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武功也是一同練就,配合起來可謂天衣無縫,不同於他人,一般是一守一攻,嚴謹配合,他們乃是雙雙攻擊,招招對著對手要害,教對手無從反擊。

雲塵見雲劍來了,心中放心許多,緩緩點了幾指,開始為李幕顏治療傷勢。方宮北道:“你們拖著那小子。”說著撲向雲塵。楊樂天雙指一捏,和嶽樂土齊齊殺了過來。雲劍正準備接招,忽地左首白光一閃,射來一物,當即翻手抓住,卻是冰涼涼的手套。雲劍心中似曾相識,想到:“這,這是白玉蠶絲套?”當即套在手中,便不再怕手腕穴道被點。

方宮北剛剛衝過來,一道氣劍便打了過去。心中頓然吃驚,厲聲叫道:“又是誰?”“是你大爺我!”一個白衣男子躍了下來,正是陳佩之,雲塵道:“你來了,司徒姑娘他們呢?”陳佩之道:“他們都在外邊,我們聽了司徒姑娘轉達而來的話,又遇見了那一夥人。”說著指了指楊樂天二人,道:“我們不放心,便跟了過來,若雪他們正在外邊和其他幾人交手。”

雲塵道:“來人武功可高強?”陳佩之道:“武功是不差,不過咱們卻有幫手。你猜猜是誰?”雲塵道:“想必是吳公子吧。”陳佩之大笑道:“說得不錯,不過還有潘兄兄妹倆。”眾人一下子陷入了混戰,隻見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一人正睜著雙眼,帶著嘲諷和殘忍注視著,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喃喃道:“過多片刻,你們就完蛋了。”

那人看了看,抬頭望了望天,心道:“怎麽他們還沒來?奇怪。”想出去看看,卻是不敢。隻有再縮回黑暗中。方宮雄道:“大哥,怎麽辦?”方宮北臉色難看至極,道:“今日若讓他們逃走,咱們精心準備的計劃就全泡湯了!”方宮雄道:“但是,要是這樣下去,恐怕要兩敗俱傷。”方宮北咬牙道:“我就不信,他們能和咱們堂堂的飛魚島鬥!”

雲劍長劍遊走在楊樂天和嶽樂土之間,手腕帶上白玉蠶絲套,不畏刀劍掌指,殺得二人不住後退。過了片刻,雲塵已然治好李幕顏手臂的傷,方宮雄見勢不對,打起了退堂鼓,使出幾招絕招逼開陳佩之,來到方宮北身邊,低聲道:“大哥,不如我們先撤吧,以後找機會再殺他們,為了一張藏寶圖送了性命實在不值!”

方宮北估略了形勢,隻覺想要取勝,恐怕勝算不大,如此鬥下去,確實可能兩敗俱傷,不由得遲疑起來,忽見富一甲從了出來,手持長劍,厲聲道:“我是絕不會讓你們這些賊人破壞我們飛魚島的複興大計!”說著刺向了李幕顏。方宮北咬牙道:“拚了!”說中加緊,全力往雲塵身上招呼。方宮雄無奈,也隻得打起精神,和陳佩之拚命。

李幕顏左躲右閃避了幾招,忽地哈哈笑道:“若不是你自己出來,我怕還不知道呢!”說著翻手一拿,使出一記狠招,隻見富一甲臉色一變,轉身變逃。隻見他身子往左跳去,但人卻往右飛上屋頂。李幕顏喝道:“哪裏走!”叮的一聲射出一枚無影神針。富一甲躲閃不及,中針倒地。滾了下來。方宮雄愣了愣,喝道:“徒兒!”李幕顏搖頭晃腦道:“傻也,蠢也。”

方宮雄怒道:“你罵老夫麽?”李幕顏道:“他不是你的徒弟,死不死你好悲傷麽?”方宮雄道:“你說什麽?”李幕顏抓起富一甲,嗤的一聲撕下一張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消瘦猥瑣的臉,留著兩撇胡須,說道:“此人乃是百變鼠婁萬寶,不是閣下的什麽高徒。”

其他人見得這個消息,都不由得停下手來,方宮雄走了過去,看了看,臉色頓時大變,道:“那,那富一甲呢?”李幕顏道:“這個,便要問他了。”方宮雄一把抓起婁萬寶,喝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李幕顏道:“你這般弄醒他,恐怕他一醒來便咬舌自殺了。”方宮雄問道:“那怎麽辦?”

方宮北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道:“這個是讀心丸,給他吃了。”方宮雄塞了一顆進婁萬寶嘴裏,隨即拍醒了他。婁萬寶眼中迷離,方宮北低聲問道:“你是誰?”婁萬寶道:“婁萬寶,江湖人稱百變鼠,會獨門輕功聲東擊西,擅長易容。”方宮北又問:“是誰派你來的?”

婁萬寶道:“是木公子。”眾人臉色都是一變,方宮北狠狠道:“好,這個仇記下了!他派你來幹什麽?”婁萬寶道:“木公子知道方宮南找到了藏寶圖,想獨吞寶藏,命人保鏢到東海,於是他便將計就計,派我殺了富一甲,易容裝成他,然後找來司徒猛龍,將藏寶圖偷出,讓飛魚島和雲劍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最後命我通知冰火雙雄他們,將飛魚島和雲劍他們一網打盡。”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幸虧是婁萬寶見方宮北他們想走,而冰火雙雄他們又還未來,情急之中衝了出來,唆使雙方再動手,而婁萬寶卻因本家功夫,被裏幕顏認了出來,眾人才逃過一禍。方宮北道:“那藏寶圖在哪兒?”

婁萬寶正要說,李幕顏卻急忙道:“木公子是誰?”婁萬寶嘴巴張開,卻吐出了口血,倒地死去。方宮北臉色一變,道:“該死!藥效過了。”李幕顏道:“如此一來,我們便不需再拚個你死我活了。”方宮北點了點頭,忽地驚道:“不好!他通知了冰火雙雄,此地不宜久留!”雲塵此時卻開口笑道:“你們說的信的話,那在我肚子裏,他們不會知道的。”說著摸了摸肚子。

眾人一愣,雖然不知他說些什麽,但聽他說冰火雙雄他們不會來,也就放下心,李幕顏道:“小生有一事相問。”方宮北道:“你想知道木公子是誰?”李幕顏點了點頭,方宮北搖頭道:“此人我們也隻聽過,從未見過此人。”李幕顏歎了口氣,不知道木公子是身份,江湖終究難免一劫。李幕顏忽地想起一事,道:“對了,那藏寶圖是不是你們從金蛇島那裏奪來的。”

方宮北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點了點頭,李幕顏道:“這就奇了,據我所知,當年你們和冰火雙雄去屠殺他們金蛇島,也是為了這鏢銀,但藏鏢銀的藏寶圖不是被韓風分成四份,分別藏在四本金蛇島秘籍中嗎?怎麽會落到你們手中?”

方宮北冷冷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既然你已知道,那說了也罷,其實那是韓風故弄玄虛,那藏寶圖更本就不在秘籍中,他這般做全然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好讓他安排人將真的藏寶圖藏起來。”李幕顏道:“那真的藏寶圖你們是怎麽找到的?”方宮北道:“那藏寶圖讓他命另外一名金蛇弟子帶出了金蛇島,想他日東山再起,找出寶藏,卻不料被我們的人先發現了,我們得知還有一個活口,便瞞著木公子他們自己找了起來,後來終於找到此人,取到藏寶圖,便想暗中送到飛魚島,商議寶藏大事。”

李幕顏道:“這寶藏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先是天威鏢局,再是金蛇島,如今差點連飛魚島也摻上。”方宮北一變臉色,道:“藏寶圖一事,我們也不想再追究了,在下得告辭,今日沒釀成大禍,實是萬幸。”李幕顏等也拱手道別,既然是誤會,被人算計,江湖人快意恩仇,便不會在婆婆媽媽的去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