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想也未想,一劍便刺了過去,他這一劍雖然急,但隻要稍有武功底子的人都能夠避過,但這人絲毫沒有防備,竟然一劍便被刺穿了喉嚨。嘴裏咕嚕一聲,翻身到底。隨後的人瞧不清楚情況,怒道:“老五,你反了!竟敢殺老三!”當頭一刀砍了過去。

白鈺足尖一點,輕巧避過,長劍一抹,那人登時結果了性命。後麵幾人再傻也瞧得出來,裏麵埋伏有高手。卻聽得白鈺啊地一叫,摔倒在桌上,白鈺出手極快,那些人也瞧不清狀況,見白鈺“受傷”,立即刀口舔了過去。紛紛衝了進來。

那老大厲聲喝道:“拿命來小子!”白鈺靈機一動,翻身一躲,鑽到桌子下麵。眾人紛紛圍上,白鈺手指長劍並法,點穴橫砍,登時叫聲連連,倒下大片。其餘三個沒有受傷的瞧得勢頭不對,急忙逃走。白鈺如鬼魅一般竄了出來。一劍疾刺過去,登時刺中一人後背。另外兩人急忙舉刀砍了過來。

白鈺矮身拍出一掌,一人躲避不及,胸口被拍中,氣息一塞,連叫也叫不出。白鈺一麵擋了一劍,一麵出重招將這人的雙腿打斷。趁著另外一個男子分神之際一腳踩在那人的頭上,那人脖子一歪,隨他們兄弟去了。

白鈺施展白雲劍法,這種上乘劍術他們哪裏駕招得了,不過片刻功夫,屋裏的盜賊已盡數殺光。白鈺回頭一看隻見店小二和掌櫃戰戰惶惶的探出頭,見白鈺目光凶狠的望了過來,心中大驚,正想溜走,聽得白鈺喝道:“站住!”掌櫃撲通跪了下來,哭道:“大俠,大爺!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放過我一命吧。”

白鈺道:“這些人是這裏的盜賊,你在這兒開店總沒少見過,如今他們都給我殺了,你知道該怎麽做。”掌櫃忙不迭的點頭,道:“大俠,我們知道該怎麽做。您放心吧。”對店小二道:“將這些人埋到後山去。”

店小二急忙點頭,和掌櫃收拾起來。兩人忙了大半夜,快到黎明之時總算收拾幹淨。白鈺見天已快亮了,便道:“掌櫃的,結賬。”那掌櫃忙道:“大俠您為我們除去這些天殺的,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怎敢要您的錢?”

張天鳳這時冷冷開口道:“什麽大俠,全然是狗屁不通,你是見了他的武功,怕了他才不敢要錢的,還說這些什麽感人的話來,當真叫人聽來厭煩!”那掌櫃卻不以為然,說道:“好人學武是來懲奸除惡,壞人學武是來害人,這些壞人不少欺負我們百姓,有大俠這樣的人來為民除害,我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白鈺道:“賊人為虎作倀,你們便該報官才是。”掌櫃冷笑著搖了搖頭,道:“報官?隻怕這些官比盜賊還厲害呢!天下之大,哪有什麽清官?個個都是衣冠禽獸,大筆大筆的花著我們百姓們的錢。還不如每年去孝敬那些山大王。”

白鈺微微搖頭,也不知說些那麽,張天鳳道:“走罷。”白鈺點了點頭,收拾東西後和張天鳳一起出了客棧。兩人連夜趕路,過了兩天終於是出了岷州,到達了西域。其實天還未入寒,風沙雖大,但馬行無阻。

張天鳳道:“到了前麵的市集,買足東西後再往北趕。”白鈺點了點頭,張天鳳沒聽給他解穴之事,他也不說。當下買了衣服幹糧回來,正要趕車,張天鳳道:“你過來。”白鈺鑽進車廂,問道:“怎麽了?”

張天鳳道:“現下給你兩個選擇。”白鈺心道:“想來他定是出什麽難題來刁難我。”心中忿然,口中卻道:“什麽選擇?”張天鳳道:“一是我現在便給你解穴放你回去。”白鈺心道:“哪來的好事?”心中好奇,說道:“那第二呢?”張天鳳道:“第二你送我回去,除了巧奪天工,我會隨你教你一種武功,但到了我住的那裏,除非我死了,你不得離開。”

白鈺心道:“誰知你功力高深,幾時死去,你不過中年,再活個二三十年也不是難事,介時我豈非要待到二三十年才走?”雖然張天鳳提出的條件極具**,但一想有二三十年不能回去,還是狠心道:“我,我選擇第一種。”

張天鳳見他表情,料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你怕我死不了,你便一直不能走是也不是?”白鈺見他笑聲中頗有嘲意,冷然道:“不錯,你武功那麽高,一旦這次死不了,那我豈非要一直等到你死?不能練你那招巧奪天工,縱然學習了你其他武功也殺不了你,你若不是,我豈非要等一輩子?”

張天鳳歎道:“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練習的萬眾功乃是殘本,雖然這次並沒有想那個明教護法一樣走火入魔,半身不遂,但卻深傷內髒,而我被那老禿驢打了一招金剛掌,傷上加傷,若不是我擔心自己到不了家,我那些武功都將要帶入地下,豈會教給你?”

白鈺心念一動,不禁左右為難,但忽地想到:“我即便現在回去又有何用?打不過冰火雙雄和雁北天,終究報不了家仇,即便張天鳳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在哪裏苦練武功,過了十幾二十載出來也好報仇。”當下決然道:“我知道了,我護送了回去便是。”

張天鳳道:“好,你的穴道我現在不給你解,等到時候到了再解。”白鈺道:“你無須但怕,我若是想走,便不會選擇第二種?”張天鳳冷笑道:“焉不知你是再套我的武功?”頓了一頓,道:“走吧,我要歇息了。”白鈺出了車廂,揚鞭而起,駿馬邁開四蹄,得得往北方蕭瑟之地而去。

過了幾天,馬車已快到了青海。白鈺道:“接下來路怎麽走?”張天鳳道:“向東北方向去,到了我會告訴你。”白鈺遵照張天鳳所指方向,一路走去。來到一處山腳,張天鳳忽道:“到了。”白鈺仰天一瞧,見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雖然山勢頗高,直聳入雲,但卻也絲毫不神秘,也不知明教的人尋找了那麽多年卻還找不到。

張天鳳卻道:“把馬車遣走,你扶著我上山。”白鈺遵照著辦了,帶著張天鳳上了山,這山山勢雖高,但卻不陡,兩人趕了一上午,已置身雲霧之中。白鈺抬頭一看,隻見頭頂一片白茫茫,始終望不到山頂。這山不在昆侖山脈,但卻也極為廣闊。

兩人歇息一番,又複趕路,過了兩個時辰,終於是來到山頂,隻見山頂林木鬆動,卻未見著半間洞穴屋宇,也不知張天鳳究竟住在哪兒?張天鳳道:“你隨我來。”白鈺和他一起走去,來到一處斷崖,崖下麵白雲悠悠,深不可測。張天鳳道:“你抱著我跳下去。”

白鈺大驚,叫道:“你說什麽?”他可沒想到,張天鳳叫他辛辛苦苦的送他到這裏,是要叫他和他一起死,不禁想到,難道他是來殉情的?心念至此,不禁又驚又怒。

張天鳳冷笑道:“怎麽?你不敢?你要是不敢,那我自己下去了,嘿嘿,天底下不怕死的英雄好漢不少,但敢跳下這斷崖的卻是不多。什麽英雄,狗屁不通。”笑聲中自己縱身躍了下去。白鈺啊是一叫,已然來不及,心中一片茫然,轉身要走,卻想起張天鳳還沒有給自己解穴,左右也是死,但下狠下心來,閉起眼睛縱身跳了下去。

白鈺隻覺自己身子穿過雲霧,立即下墜,正想完蛋,卻覺腳下一穩,沾到了地麵。抬眼一看,隻見自己站在一個三丈方圓的岩架上,抬頭一看,見頭頂雲霧繚繞,哪裏想得下麵還有個岩架?心想張天鳳所住的地方當真是沒有多少人敢來,也難怪明教找了這麽多年而無果。常人哪裏能夠想得到如此隱秘之所。回頭一看,卻已不見了張天鳳,心想難道他是掉下岩架了?但自己與他所跳之地相距不過三尺,自己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他怎會掉下去?

他四處一看見崖壁有個三尺寬的山洞。心中一猶豫,鑽了進去。爬了數丈,洞勢漸高,便可直立而走。裏麵黑暗無比,他伸出雙手,邊摸邊走,忽覺左手邊摸到一個門環似的東西,心中大奇:“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做門?”當下推門而入,一束刺目的光線射了進來。

待得白鈺睜開眼時,隻見裏麵是個五丈方圓的洞廳,家具等一並俱全,而光線則是通過頂處的一個三尺寬的天窗照進來的,白鈺瞧了瞧,也不見張天鳳,心道:“他究竟到哪去了?難道這裏還別有洞天?”他望了望頂上的洞,自忖以自己的輕功能夠上去,當即縱身一躍,輕巧的穿過天窗,來到頂處。

這裏又是一個岩架,卻比下麵的那個岩架還要大上一半。而張天鳳則是站在上麵,雙手負背,仰望著藍藍的天。說來也奇,這山其他地方都是被雲霧繚繞,但獨有這裏一片天藍,陽光充足。白鈺道:“原來你在這兒,這種地方你能找得到,那真是有能耐。”

過了片刻,才聽得張天鳳深沉一歎,道:“這原本是我心灰意冷之際,想要跳崖尋死,卻不料給我發現了這裏,我才在這裏安家落戶,等了二十年。”白鈺默認不語,不知說些什麽好,張天鳳道:“你過來。”

白鈺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張天鳳忽然轉過身子,點出一指,白鈺知道張天鳳是要為他解穴,因此倒是不驚慌,隻覺身子微微一顫,似乎已經解開了。白鈺不禁問道:“這就好了?”張天鳳冷冷看了他一看,道:“你還以為要怎樣?”白鈺臉色一紅,張天鳳又道:“歇息一夜,明天我教你武功。”

白鈺點了點頭,興奮不已,當即下了岩架,再洞廳裏麵找了些吃的,這幾日來匆匆趕路,他也頗為疲憊,昏昏地睡去了。待他再醒之時,天卻還未亮,隻因他有些受不了高山嚴寒,被凍醒了。白鈺起了身,見天窗的木板未關上,便想上去關,卻見到張天鳳站在岩架上麵。

白鈺愣了愣,心想莫非他一夜未下來,便在上麵站了一夜?其時黎明將到,雲霧繚繞,給人一種夢中的感覺。白鈺正想叫他,卻見他手緩緩揚起,白鈺見他拿著一根樹枝,他心思轉得相當快,心道:“莫非他要練巧奪天工?”心中一陣興奮,急忙凝聚心神,死死盯著樹枝。

張天鳳手腕忽地一動,一根樹枝忽地消失,卻擊中了一旁的石頭。正是那招巧奪天工。白鈺瞧了瞧,忽地恍然大悟,心道:“原來這招如此簡單,卻沒想到有那麽多人接不住。”張天鳳忽道:“你看見了?”

白鈺道:“不錯,你這招也沒什麽秘密。”張天鳳道:“即便你知道了其中秘密,但若不知其真正訣竅,也是練不成的。”白鈺微微笑道:“秘密便在白雲之中。”張天鳳轉了過來,嘴角似乎有了一絲微笑,淡淡道:“你很聰明。”

白鈺道:“這招算不算是你教給我的。”張天鳳道:“是你自學的。”白鈺微笑道:“那你要教我什麽武功?”張天鳳道:“我將我厲害的武功說給你聽,你自己決定。”白鈺沉吟道:“我想學重掌十三招。”張天鳳冷笑道:“我是可以教你,不過隻怕你沒學成之時我便已死去了。”白鈺道:“沒有秘籍記錄麽?”張天鳳道:“這套武功是我從一個前輩高人口中教授而來,沒有秘籍記載。這套武功極為麻煩,第一招還算容易學習,接下來的十二招都非要有人親自示範教學才能,而這招的經脈穴道又極為複雜,必須細細說明,恐怕我活不了那麽久。”

白鈺原本擔心張天鳳不死,但現在卻想他活得久些,這套絕世武功他是深有體會,僅僅第一招便如此神奇,但他隻怕是無緣學習了,不禁泄氣,道:“那你還有什麽武功?”張天鳳道:“我的武功還有很多厲害的,隻是我現下重傷,無法為你一一演示,其中神奇精妙也無法向你展示明白。”他頓了頓,走了幾步,望著石壁,道:“你瞧那個掌印。”

白鈺抬頭一看,隻見石壁上麵有一個清晰無比的掌印,不禁動容道:“這是什麽武功?”張天鳳道:“這套武功叫做佛印掌,乃是西藏密宗的秘傳武功。這個掌印起初拍上去絲毫瞧不出神奇之處,但每過一天,這掌印便會深入一分,這是我盛年之時的功力,現在這個掌印有一寸深,打在人身上,那是非死不可。”

白鈺驚喜不已,道:“你有這麽神奇的武功,當日為什麽不對付那老和尚?”張天鳳轉頭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以為我會手下留情,不怕告訴你,那個姓雲的小子接了我這一招佛印掌,那是活不成的了,隻是那老禿驢練了易筋經,功力深厚無比,又會大力金剛掌,我使出了萬眾功還傷不了他,自己反倒被佛印掌掌力所傷,這種掌力無可挽救,我現在隻能勉強控製傷勢,但卻萬萬治不好,時間一久,掌力慢慢滲透,摧毀的我經脈五髒,我終究難逃一死。”他卻不知道,雲劍被雲塵所救。

白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最終是死在自己手上。張天鳳道:“這套佛印掌還有一定深厚的內力,隨著內力越深,威力也會越來越大。和同是密宗的大手印武功不同,大手印乃是外家功夫,佛印掌是內家掌法,要練起來比大手印難躲了。”白鈺倒是不著急學這武功,而是問道:“還有其他武功?”張天鳳道:“還有逐日劍法,這套劍法我學的不全,以你的武功,學了也無多用。”

白鈺傲然道:“劍法我隻學我百家的白雲劍法,我白家的劍法也不見得便輸給了明教的劍法。”張天鳳道:“既然你不想學劍法,那另一套劍法我便不說了。我點你穴道的武功叫做無影點穴手,這種點穴手法神奇在於他點人穴道時有兩處力道,一處乃是封住所點的穴道,另一處便是能在被點穴道的經脈上麵流走,每隔一天便能阻擋子午血點,因此你每隔一天便要吐血一次,這處力道是外力無法解開的,除非他也會無影點穴手。”

白鈺對這套武功還是頗有興趣,問道:“這套武功難學嗎?”張天鳳道:“自然難學,但凡是涉及經脈穴道的武功,都不容易學,你若想練到能夠點人穴道,至少要下三年苦功。這還是你資質甚為不錯,我自問資質並世無雙,也要學兩年才算有小成。你想學到我這般能耐,非要二十年不可。”

白鈺心中一陣氣餒,道:“還有沒有?”張天鳳道:“有是有,但那些並非上乘武功,我學的比較上乘的武功也就這幾樣,要知這幾樣武功,單是一種能夠練至大成,便可足以橫行江湖。許多武林高手,也不過是擁有一技在身,武功但求精而不是多,練多了反而難有進展。”

白鈺一想也是,他心中思忖一會兒,道:“我要練佛印掌。”張天鳳點了點頭,似乎早已料到,他說的這些武功,除了那套沒有說的劍法外,便屬這套掌法較為容易學習。當下道:“這套掌法先練外功,再練內功,由外到內,發出的掌力才能隨心所欲。”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壁,道:“待你能夠將石壁打出個掌印來再說。介時隻要將外功的勁力收入而內,由內勁發出,便能夠學成佛印掌。”說著躍下岩架,休息去了。

白鈺愣了愣,卻是開始練習起來,反複擊打著石壁,這石壁表麵粗糙,又是秋冬之際,鋒利無比,不過多時,白鈺手掌已被拍出一道道血痕。但他自小性格倔強,非但不氣餒,反而越挫越勇,打得更加出力,似乎要把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白鈺就這樣猛打了一個晚上,即便有股氣勢,手掌也是受不了,但他氣消殆盡之時,才感到手掌傳來的一陣陣劇痛。不禁皺了皺眉,張天鳳卻上來,見他雙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眼中卻沒有絲毫同情,轉而瞧了瞧白鈺打出來的血印,張天鳳伸出手指,摸了摸,道:“好像有那麽點印痕,也罷,一個晚上能打出來,雖然方法不對,但也說明你的體質還是能夠修煉這種功夫。”

白鈺道:“是外家體質麽?”張天鳳道:“武學之上,有些人適合練內家功夫,有些人則適合練外家功夫,你的體質倒是不錯,內家功夫已頗有基礎,身子也是適合練外家武功,因此這套由外而內的掌法倒是頗為適合你。”

白鈺心中一喜,手掌似乎也不那麽疼痛了,急忙問道:“接下來要怎麽做?”張天鳳道:“你跟我來,先把你的手給治好了再說。”白鈺點了點頭,和張天鳳也了岩架,見張天鳳徑直走到櫥櫃,取了一個瓷瓶來,拿了一盆水,從裏麵倒出些黑色的東西來,一盆清澈的水立即變得黝黑無比。

張天鳳道:“好了,你用這水泡一天,然後再告訴我。”說著便要離開,白鈺不禁問道:“泡過後手掌會不會變得像這盆水一樣黑啊。”他是聽過一些邪派武功,會用毒水來浸泡手掌,練成後手掌也會變了顏色。張天鳳道:“你看我的手掌可會?”白鈺瞧了瞧,確實不會,也放下心來,把手掌放了進去,但剛剛沾到黑水,一陣劇烈的疼痛立即穿心而來。

白鈺啊地一叫,立即把手掌拿來,雙手不住顫抖,顯然是極為疼痛。張天鳳冷笑道:“當真沒用。”白鈺不禁冷哼道:“你當年也是這般練的?”張天鳳卻搖頭道:“當然不是,我練的時候一來手掌不會受傷,二來也不必浸泡這些藥水。”白鈺怒道:“那你為何拿來給我用?”

張天鳳冷笑道:“你不用倒也可以,隻不過到時恐怕你無法練成這門武功,不怕告訴你,憑你的資質,外功要練成至少要三年,這種藥叫做黑瑪瑙,乃是天山上一種奇藥,雖然沒有天山雪蓮那種起死回生的奇效,但這種藥物隻要懂得用,可以極大的促進外功的修煉。給你浸泡這一天,你其他地方雖然不會有效,但你手掌的外功便已相當別人練了一年。”

白鈺愣了愣,他倒是想不到這種藥物居然那麽神奇,不禁有些不信,道:“這世上當真有這種東西麽?”張天鳳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何來如此多話?”白鈺道:“那你當年自己為什麽不用?”張天鳳道:“我去天山時外功已然練成,用了也沒用。”他冷冷看了一眼白鈺,轉身便離去。

白鈺望了望黑水,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氣,大喝一聲,把雙手按在盆中,一陣陣劇烈的疼痛穿了上來,隻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白額頭已滿了汗,全身濕透。此時已不止雙手在顫抖,而是他全身已在顫抖不已,連同水盆也被震得叮當作響。白鈺終於忍不住,屁股一坐,倒在椅子上,頭一歪,昏了過去。

但不過多時,又被手掌上麵的劇痛疼醒,如此反反複複,昏了又醒,醒了又昏,終於是挨到了天黑。張天鳳也走了過來,將他雙手拿來,神奇的是,他手掌上麵的傷口已然痊愈,連傷疤也未留下半點。張天鳳喚醒了白鈺,道:“你去吃些東西。”

白鈺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他一日未食,肚子已然如擂鼓呈冤,陣陣叫喊。白鈺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心中有些欣慰,至少這痛楚不是白挨的。白鈺找了些幹糧,填飽了肚子,便裝備回去睡覺,張天鳳卻走了過來,道:“把手伸出來。”

白鈺心中奇怪,但卻還是依言伸了出去,張天鳳拿起兩條黑色的綁帶,給他包上,道:“明天還要浸泡那藥水,隻是痛楚應該會小些。”白鈺道:“要多久?”張天鳳道:“要三天,兩天後便可教你心法。”

白鈺低聲問道:“你快不行了麽?”張天鳳看了他一眼,道:“我自己心裏有數,我要死時自然會告訴你。”白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對這個每天等著死去的人,心中忽地湧起一陣傷感,是同情,亦或是悲哀。

白鈺安心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張天鳳已準備好了一盆黑水,白鈺先吃了東西,然後便直接泡了進去,盡管沒有昨日那般疼痛,但還是把白玉痛得咬牙呻吟。白鈺雖然沒有昏過去,但昨天白鈺至少還昏昏醒醒,疼痛感倒不如今天保持清醒這麽大。如此又過了一天,白鈺終於是過了外功這一關,但他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手掌有那麽厲害。心中想著,便上了岩架。

白鈺看著自己三天前拍的血掌,忽地揚起手掌,全力拍了過去,砰的一聲石屑飛舞,赫然便給白鈺印出個掌印來,白鈺心中一陣狂喜,張天鳳果然沒有騙他,他三天便已學得別人三年修煉來的成果,但他這外家掌力終究是旁門左道而來,受了力道的反饋,震得手臂一陣酸麻。

張天鳳走了上來,道:“現在我教你口訣,等你全力一掌拍不出個印痕來時,便算是能夠將內勁收發而出,這門武功便已是窺到門道了。”白鈺點了點頭,認真聽得張天鳳講解,說完後,張天鳳卻不下去,而是呆呆地望著白雲,道:“等我死後,你把葬在山下湖中央的一個小島上麵,我要永遠的守護著她。”

白鈺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疑惑,為何張天鳳說要守護著她?她又是誰?白鈺心中也不多推想,認真的練起武來。又張天鳳在一旁指導,每天拍出的掌印越來越淺。白鈺已知自己即將練成。這日練完武功,卻不見張天鳳起來,心中便感到一陣不安,走進臥室,果然見張天鳳躺在**,臉色安詳平和,全身已然僵直,不知是什麽時候死去的。

等到了這一天,白鈺卻高興不起來,隻覺胸口極悶,甚為難受,他長長歎了口氣,抱起張天鳳的屍體,轉身出了山洞。來到了斷崖下的岩架,望著頭頂雲霧繚繞的山崖,卻是不知所措,他跳下斷崖之時雖然沒事,但因為雲霧的關係,卻是摸不清這斷崖有多高,沉吟片刻,放下張天鳳屍首,自己先縱身一跳。

白鈺穿過濃濃的雲霧,抬頭看見崖邊,伸手卻是夠不著,但他並沒有運盡全力,因此自忖自己全力一跳,應該能夠跳上山崖,但帶著張天鳳,卻是無論如何也跳不上去。心念一轉,重新走入山洞,拿了條繩子出來,綁在張天鳳身上,而繩子的另一頭,則是綁在自己身上,白鈺全力一躍,雙手攀住崖邊,自己先上了去。然後再把張天鳳拉了上來。

白鈺歇息一會兒,背著張天鳳的屍體下了山。到了下午時分,已到了山腳,望了望四周,轉身走入林子,過了片刻,來到一個小湖邊。白鈺用手試了試湖水,此時正是初冬之際,湖水雖然沒有結冰,但因為這幾日下雪,已經變得十分寒冷,但白鈺自小在北方長大,詩萬裏為了鍛煉他的意誌,從小便讓他洗冷水澡,這湖水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他卻不想把張天鳳的屍體弄濕,心念數轉,走到林子裏邊,折了些樹枝,用繩子綁成個小木筏。

當下脫去衣服,隻剩下個**,自己先跳入水中,再把張天鳳放在木筏上麵,帶著遊著遊到中央的小島,與其說是小島,不如說是石頭,白鈺不禁犯難,這要如何安葬張天鳳?將他埋在上麵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白鈺望著,木筏,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將張天鳳搬上山石,將木筏拆卸,圍在山石周圍,回去拿來火絨火石,點燃的木筏,木材浸水,自然難以燃耗,好在天幹氣躁,不過會兒,被火焰烤幹,登時熊熊燃燒起來。

火勢一大,白鈺隻得下水,在水裏呆到張天鳳化作一片骨灰,灑在山石上麵,才遊了回去。回到岸上,白鈺正穿好褲子,卻聽得小湖北首一絲輕響。白鈺心中警惕,立即追了上去,他剛剛邁步,便聽得林子那裏傳來聲響,但待他追到林子,卻見不著絲毫人影,白鈺吃了一驚,心道:“這人好快的身手。”

但他有些不甘心,畢竟這人離他不遠,他全力追來,那人卻走得無影無蹤,白鈺眼觀八路,忽地心生一計,蹲了下來,仔細聽著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林子那邊傳來一聲動靜,想來這人是去而複返。白鈺心驚之餘,卻不禁想到:“這人去了又回來,難道是衝著我來的?”想到這裏,更是屏住呼吸,他躲在樹蔭密林裏麵,即便那人走來,也是全然瞧不見的。但也正因如此,白鈺蹲在地上,卻也瞧不見來人,故而他凝神靜聽,以來探測那人行蹤。

過了片刻,那腳步聲越來越重,白鈺心道:“這人大概離我還有十丈多有。”低頭一看,卻嚇了一大跳,隻見一個影子便快到了自己麵前,驚嚇之餘,身體本能的動作,白鈺縱前一撲。那人顯然是料不到白鈺蹲在那裏,驚叫一聲,往左滑了開去,速度之快,可謂眨眼之間。

但白鈺的輕功自也不弱,隻見眼前白光一閃,當即使一式驚鴻一瞥,拍出一招回天奪魂,那人躲避不及,胸口登時被白鈺拍了一掌,氣息一塞,身子墜然而落。白鈺趁勢撲在他身上,四肢壓住了他,以防他反擊。

白鈺鬆了口氣,定睛一看,卻是驚得呆了,眼前自己壓在身下的竟然是個妙齡少女,見他花容月貌,嬌美不勝細看,雖然比不上詩若雪那般絕世天姿,但比之司徒玉卻還稍勝半籌。

那少女見白鈺光著上身,將自己壓得動彈不得,心中又驚又羞,雙頰暈紅如欲滴血,更增幾分豔麗。那少女輕輕道:“你,你放開我好麽?”白鈺聞言一驚,急忙跳了開去,喘息道:“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個女子。”

那少女急忙起身,也沒說話,看了白鈺一眼,急匆匆的去了。白鈺叫道:“喂,姐姐,你去哪?”追了上去,卻不見半個人影。心中愣了愣,拍了拍自己的頭,心中忽地劃過一個想法:“我,我莫不是遇到鬼了把?”這少女年紀與他相仿,但輕功卻比詩若雪還要高明,簡直來無影去無蹤,速度之快,又絲毫沒有響聲,直如鬼魅一般。

白鈺搖了搖頭,回了小湖,收拾起衣物。白鈺見天色已將晚,便想歇息一夜後再回去。他在這林子轉悠了一會兒,找不到半點畜牲的蹤跡,便隻得回去山洞,那裏麵還有些幹糧可以填飽。

這夜,白鈺可謂徹夜難眠,閉起眼睛便是那少女嬌美的容貌,腦海裏總是她,揮之不去,反反複複,總算到了天亮。白鈺收拾東西後,望了望這個山洞,走上岩架,抬眼瞧了瞧晨曦的日光,走到岩架邊,拾起張天鳳那日丟下的樹枝,閉起眼睛,腦裏閃過張天鳳的招式,最後是雲。

白鈺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手中一揚,那樹枝淩空消失,接著卻是射向一旁的雲霧裏麵,縱聲哈哈大笑。轉身下了岩架,出了山洞,頭也不回的下了山。到了山腳,白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個少女。不知不覺走向林子,來到小湖邊,便見到遠處有一處濃煙,心中好奇,便尋著跑了過去。

走了一裏多,尋著濃煙來到一處山穀,白鈺見裏麵林子熙熙攘攘,而林子盡頭便是濃煙之地。白鈺進了林子,便聞得一陣焦味,心道:“難道有人在這兒燒東西。”越走那味道越濃,白鈺心中一沉,他已聞得這是一陣焦肉的味道,不自禁的想起那個少女,想到這裏,急忙加速狂奔,出了林子,便見到一處茅屋,而茅屋前的空地處正燒著一具屍體。地上殘留著些許白衣,正是昨日少女所穿。

白鈺望著那具屍體怔怔出神。忽聽得耳畔一陣風聲,急忙偏頭一躲,一枚暗器射在樹上。白鈺大怒,仗劍而起,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年逾五十的老頭站在門口,目光淩厲的盯著他。白鈺怒道:“你是誰?為何要暗算於我?”那老頭冷冷道:“你來到這裏,便休想再活著回去。”白鈺冷笑道:“那得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留下我。”

那老頭冷笑道:“後輩狂生,口氣倒是不小。”話一說完,身子飄忽一閃,來到白鈺麵前。當頭一掌拍了過來,白鈺心中一凜,才知這老頭說的不是假話,他和這老頭的功力相差甚遠。白鈺施展飛雪點鴻,避了開去。

那老頭愣了愣,道:“臭小子,你這輕功倒是不錯,誰教你的?”白鈺長劍一刺,口中道:“要你管。我這輕功乃是天下第一的輕功。”老頭冷笑道:“你是班門弄斧,孔夫子麵前賣弄文字,老夫便是輕功天下第一的葉超風,你居然敢在老夫麵前說自己的輕功天下第一?”

白鈺吃了一驚,道:“你便是葉超風?”葉超風怒道:“大膽後輩狂徒!老夫何等身份,你見了老夫不下拜恭敬,居然還膽敢直呼老夫名諱,單是這一點,老夫便不能容你於世!”白鈺哈哈笑道:“你這老匹夫,有什麽資格讓我給你下拜?”

葉超風怒極,雙掌呼呼拍出,勁道之強,連帶一陣風雪。白鈺麵色凝重,他不敢接掌,急忙躲來,但葉超風輕功猶在他之上,他尚且未躲開,葉超風已攔在他的麵前,雙掌使出風雷掌功夫,齊齊壓向白鈺。竟然相似算準了他的招式一般。白鈺臉色大變,情急之中慌忙使出巧奪天工,隻見白光一閃,長劍已抵在葉超風胸口。

葉超風大驚,腳下一閃,如登仙得道,飄忽而去,雙掌掌力頓發,將白鈺打到一邊。白鈺長劍受掌力壓迫,雖然傷了葉超風,但終究沒能取他性命。白鈺喘了口氣,看著劍頭緩緩滴落的血,那一滴滴在白白的雪地上麵綻放開的血,心中忽地一陣興奮和激動。暗道:“我,我使出了巧奪天工了!”

葉超風驚怒的看著白鈺,道:“你,你是張天鳳的弟子?”白鈺眼睛一轉,道:“不錯,我奉師父之命下山來找食物,你若能保證接得住我師父的巧奪天工,那隻管來吧。”說著將頭昂起來,絲毫不懼葉超風。

葉超風道:“那你來這兒幹什麽?”語氣已緩和許多。想來是不想惹張天鳳。白鈺見這院子裏麵放置了許多穀物,便道:“我們的糧食一直都是在這小姑娘裏拿的。”他不說主人,而是直接說是小姑娘,便想證實這那少女是否住在這裏,若然不是,那他也不想多管閑事。

葉超風聽他直接說來,倒也不疑他,道:“我和這姑娘乃是親戚,你走吧,明天再來拿。”白鈺看了看那俱燒焦的屍體,冷笑道:“親戚?”葉超風緩緩道:“這是當年搶走我那侄女的賊人,我來找回侄女,自然便把他殺了。”白鈺不禁道:“她是你侄女?”葉超風點了點頭,道:“你可以走了吧。”

白鈺道:“不行,你得讓我見見那姑娘才放心。”葉超風怒道:“你別以為是張天鳳的徒弟便膽敢如此囂張!告訴你,老夫殺了你,諒張天鳳也找不到我。”白鈺被他當頭一喝,才想起自己若然真的動手還不是他的對手,心中有些害怕,但卻又不肯就此離去。

正躊躇間,葉超風見白鈺遲疑不走,不禁大怒,目中凶光一現,已起殺機。白鈺感到不對,葉超風已衝了上來,橫掌便是殺招。白鈺長劍一刺,葉超風害怕他的巧奪天工,不敢相欺太近,總是四方遊鬥,但憑他的掌力,時候一久,白鈺也是支撐不住。

白鈺使出白雲劍法,卻也應付不了葉超風渾厚的掌力,心中一急,忽生計謀,當下冒險進犯,長劍逼進。葉超風見不是巧奪天工,自也放下心來,橫掌拍出,將白鈺長劍輕鬆震掉,白鈺立即一招回天奪魂,拍中葉超風胸口。葉超風心知白鈺功力平平,自也不怕,正待一掌斃了白鈺,卻覺胸口氣息一塞,竟然動彈不得。

白鈺趁機猛然拍出一招佛印掌,重重印在葉超風胸口上麵。葉超風悶哼一聲,雙袖一抖,將白鈺震開。喘了幾口氣,白鈺急忙衝進屋內,將少女倒在地上,想必是被點了穴。那少女見是白鈺,不禁道:“是你?”白鈺來不及解穴,急忙俯身抱起少女。轉身出了屋子。

葉超風暗中運了口氣,眼中劃過一絲震驚,心道:“這是佛印掌,還要這小子功力不深,不然平白的被打上這一掌恐怕便消受不了了。”要知這佛印掌一旦大成,除非有人相助及時化掉,不然便連張天鳳,自己中了這掌力,也是無可挽救。白鈺雖然練成了這門武功,但他功力不深,無法將這門武功發揮極致,因此葉超風僅靠自己也是能夠將掌力化解。

他原本想化解掌力,但見白鈺抱著那少女逃走,心想自己一麵壓製掌力,料來一時半會是不會發作,這少女對他尤為重要,急忙追了上去。白鈺見葉超風追來,心中一驚,他輕功原本不及葉超風,此時帶了個人,更是難以逃脫,見前麵是個湖,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

葉超風想不到他竟然便跳下湖去,他見湖中央有塊山石,隻道白鈺要逃到那裏去,當下也是縱身一跳,追了上去。卻不料白鈺早埋伏在水下,他見少女托在水麵,裝作遊泳之勢,自己卻潛伏在水下麵,待葉超風落入水中,當即一招佛印掌拍在葉超風胸前。葉超風胸前連中了兩招佛印掌,饒是白鈺功力不深,也把他打得氣息翻滾,一口血便在湖中吐了出來。

葉超風大怒,喝道:“小子!老夫殺了你!”伸掌一拿,白鈺急忙一躲,若是在地麵,兩人如此之近,他定然是躲不開,但在水中卻如同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葉超風這一掌捉不到,手臂反倒是被白鈺長劍劃了道口子。這血在水中暈化了開來。湖麵登時一片殷紅。

葉超風隻覺胸口氣息滾動,手臂傷口被這冰冷的湖水刺得一陣疼痛,便想遊會岸上,但白鈺卻哪裏肯放過這次機會,在水中一頓亂刺,他自小水性不錯,常在寒水裏呆,在這冰冷的湖水之中,待上一時半刻倒是不是難事。葉超風浮出水麵,透了一口氣,腳又被白鈺刺中。心中驚怒無比。

那少女忽地叫道:“有魚!”白鈺心中奇怪,這湖這麽大,有魚也不是奇事,他四處一望,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在水底瞧得明白,那魚碩大無比,足足有個一百多斤,嘴邊**著十來顆尖銳的牙齒,大搖大擺的朝這邊遊來,想來是被腥味所吸引。

白鈺震驚之餘不免奇怪,他昨日來時卻不見這魚,怎地這湖中還窩藏著這麽巨大的魚。他卻不知,這魚寒冬之際,本已躲入洞穴冬眠,卻被白鈺幾人攪醒,聞到腥味,便不自禁的遊來。

白鈺瞧了瞧葉超風,抱著少女急忙遊開,那魚果然遊向葉超風。少女低聲道:“你要小心,還有一條魚。”白鈺不禁道:“還有一條這麽大的魚兒?”少女道:“是的,這魚一雌一雄,在這湖裏不知活了多久。”白鈺問道:“你怎麽知道?”少女臉色一紅,但還是道:“我,我常來這裏洗澡,自然明白。”

白鈺聞言也是臉色一紅,道:“昨天你,你便是想來這裏洗澡?”少女紅著臉,想點頭,卻點不了。白鈺道:“對不起了,那日我以為是我的對頭,瞧不清楚是個姑娘,便,你莫怪。”少女道:“是了,你瞧。”白鈺回頭瞧去,隻見葉超風雙掌呼呼拍出,擊打在水麵之上,那條大魚卻圍著他伺機而動。

葉超風連連怒道:“畜牲!你也膽敢欺負老夫!”他畢竟這幾十年的功力不是白練的,雖然他水功不行,但掌力渾厚也不是這魚能夠承受的。隻見他迅雷拍出一掌,打中那條巨魚的頭,那魚被拍得雙目一翻,赫然被震死。葉超風哈哈狂笑,他殺得凶性大起,朝白鈺他們遊了過來。

白鈺暗道不好!正想遊開,卻見湖的另一邊快速遊來一隻與那大魚一模一樣的魚,隻是這隻魚足足要比先頭那隻魚大上一倍,少說有二百來斤。白鈺見那條巨魚在死去的大魚旁邊遊了幾圈,便快速朝葉超風遊來。

白鈺心中暗暗好笑,心道:“這魚來報仇,你這老頭有的受了。”那少女臉色卻變了變,葉超風見一條巨魚朝自己撲過來,心中雖然有些震驚這魚的體型,但他卻兀自不懼,抬掌一招猛打向巨魚的頭,巨魚張開嘴巴,咬了過去。葉超風見那巨魚滿嘴白森森的尖牙,心中有些害怕,掌式一變,拍中巨魚的側身。

那巨魚打了個滾,又撲了上來,白鈺瞧得嘖嘖有味,葉超風罵道:“畜牲!”當頭一掌打了過來。巨魚頭一沉,潛入水中。葉超風暗道不妙,隻覺左腿一痛,已知被巨魚咬中。但他不愧為武林高手,那魚剛剛咬住他的左腿,葉超風右腿便以迅雷之勢踢了過來,若然是換做地上,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硬接,但怎奈水中阻力甚大,這一腳他用盡全力,卻也不過發揮了平常的十分之三四。

那魚眼睛被踢中,吃痛放開葉超風的左腿。葉超風趁機一拔氣力,縱身躍出水麵,倒頭一掌重重打在巨魚的頭頂。但這巨魚活了百年,已然通曉靈性,見葉超風這一掌氣勢不凡,當下頭一載,潛入水底。

葉超風這一掌接著俯衝之勢,雖然打在巨魚頭上,但終究沒能取其姓名。那巨魚反口一咬,登時咬住葉超風的頭,人的頭骨雖然是身體骨骼之中最為堅硬的,但脖子卻無疑脆弱,那巨魚牙齒何等鋒利,隻見一陣膿血散開,葉超風的頭硬是被咬了下來。

少女驚道:“不好!我們快逃。”白鈺問道:“為,為什麽?”少女道:“這魚兒一旦吃腥,便要發狂,你瞧,他要遊過來了。”白鈺心中一驚,果然劍巨魚打了幾個滾,開始朝他們遊過來,葉超風這等高手尚且喪生魚口,他白鈺自問不是對手,急忙拉著少女遊向山石。

少女道:“我有個地方好藏身。”白鈺道:“哪裏?”少女指著山石,道:“你遊到那石頭下麵去,哪裏有個洞。”白鈺點了點頭,遊到石頭邊時,那巨魚已迫在眉睫,白鈺急忙道:“你屏住呼吸。”少女道:“我知道啦,但是我穴道被點,無法運功,隻怕堅持不了多久。”白鈺道:“我省得。”深深一吸口氣,潛入水底。

白鈺隻覺一股水流從了過來,那巨魚張嘴撲了過來,想來是咬人頭起了性子,不肯罷休。白鈺心中罵了一句,仗劍刺了過去,哪知魚頭堅硬無比,這劍砍了過去,隻是稍微阻止了巨魚一下,絲毫未能傷害到它。

白鈺心念一動,長劍一轉,刺入巨魚眼睛。那巨魚左眼被葉超風踢瞎,右眼這下卻被白鈺刺瞎,痛得他一陣擺動。白鈺雖然瞧見了洞,但那巨魚掀起一陣水流,卻將他掃了開去。近不得洞。

白鈺見少女麵容痛苦,想來是屏氣不住了。白鈺轉念一想,便想遊到石頭上麵去,但卻見那魚撲了過來,阻了去路。那少女終究堅持不住,張嘴吐出氣泡。白鈺怕他淹死,張嘴堵住她的嘴,送了口氣過去,白鈺身子一縮,巨魚撲了個空,白鈺卻借雙腳此在巨魚身上用力一蹬,身子借力遊入洞口。

那巨魚撲過去,卻怎奈身子太大,這洞隻有高和寬不多三尺,隻進得頭,身子卻塞不進去。白鈺回頭一劍,插入巨魚嘴裏。那巨魚一陣掙紮,卻陷入洞口之中。白鈺手中一陣亂砍亂刺,待得巨魚已不再掙紮,才繼續遊。他用了力氣,此時力氣也有些不濟,好在遊不多時,便見頭頂亮光閃爍,已知到了出口。

白鈺遊了出來,見是個山洞,但洞頂裂縫有光進入,倒也不怕窒息。白鈺扶著少女坐上了洞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轉過頭正想問少女怎麽樣?卻見少女臉如潮紅,嬌羞無比。心中愣了愣,兩人此時身子已然全濕,隱隱瞧見少女潔白的肌膚。更增幾分**,白鈺把持不住,探過頭吻住了少女。

那少女不知是穴道被點,還是不願出口,並沒有出聲喝止。白鈺一麵吻著那少女光滑溫濕的丹唇,他第一次聞得少女體香,不由得難以自控,一麵伸手摟住了少女。將她抱在懷裏。白鈺久久吻下,才慢慢鬆開口。那少女咳嗽了幾聲,低聲道:“你,你能解開我的穴道麽?我,我好難受啊。”

白鈺心頭一凜,腦海裏不禁劃過詩若雪的容貌,仰天一叫,又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英俊蒼白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五道深深的指痕。少女驚道:“你,你不給解就是,不要打自己。”白鈺羞愧難當,歉然道:“對,對不起,我,我。”少女柔聲道:“沒關係,你救了我,我給你親一下也不過分。”但她如此說,白鈺卻越是難受。

他拔起長劍,憤然的盯著那柄劍,少女驚道:“你,你別做傻事,其實,我給你親著心裏也好生歡喜。”白鈺聽得一愣,手中的劍也不禁掉下,道:“你,你,我,我還是給你解穴吧,他點你什麽穴道。”少女道:“章門穴。”

白鈺一愣,這章門穴是人體死穴,一般人點穴也不會點這裏,不禁道:“那,那要點那個穴道才能解?”少女臉色一紅,低聲道:“你,你點我乳根穴。”原來葉超風的點穴手法甚為陰狠,這章門穴是死穴,想要解穴,便要冒險點乳根穴,乳根穴聯係心髒,也是人體死穴之一。稍有不慎,便將致命。

白鈺呆了呆,喃喃道:“這,這,我無法辦到。”少女道:“你若不給我解穴,過多一個時辰我便要死啦,那惡賊用的是我葉家家傳的三十六大手法點穴功,專門點人體死穴,雖然點中一時半會不會死,但三個時辰一過,便要性命難保。而這手法解穴也能難,因為要點其他死穴才能解開。”

白鈺咬牙道:“好,你教我怎麽解穴。”少女道:“因為是死穴,所以下手時不能重,但力道不夠卻又解不開穴道,因此你這一指點下去要使足力氣,但點中後卻又要立即收回三成力道,不然我就要一命嗚呼了。”

白鈺一怔,他沒想到這解穴竟然這麽麻煩,要知點穴控製力道已然不容易,何況還要及時變化力道。當下道:“我,我試試。”不過卻沒有點那少女,而是伸指戳了戳自己,試一試力道,少女道:“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點的手法不對,力道自然也不行。”白鈺道:“那要怎麽做?”

少女想了想,道:“我先教你點章門穴的手法,然後再教你解穴的手法。”白鈺點了點頭,學習之後,白鈺道:“我,我要點了。”這乳根穴在**之上,位於**之下,於心髒左右,少女身上衣裳淩亂,更加上身子男女有別,白鈺雖然知道自己的章乳根穴在哪,但要想精準的點中少女的乳根穴卻是極難。

少女見他手指停在空中,半晌不動手,不由得奇道:“怎麽了?”白鈺強笑道:“你我男女有別,身子有異,我,我怕點錯了。”少女一聽,也反應過來,臉登時一下子便刷紅,先前與白鈺親吻倒還說得過去,但此時袒胸露體在白鈺麵前,卻教她一個黃花閨女如何接受得來?

白鈺一時也是沒了主意,怔怔的腦裏一片空白。那少女嘴唇微微一動,緊緊地閉上眼睛。白鈺深深一吸口氣,暗道:“我乃是為了救她,便如同行醫之人,有所不便也要拋到一邊。”有了這打算,他也不再猶豫,伸出顫抖的手,解開少女胸前的衣服,輕輕一拉,那少女潔白如雪的酥胸便**出來。

白鈺丹田一熱,但他急忙壓住,閉起眼睛,把手舉在乳根穴上麵,深深吸了口氣,忽然一指點了出去,他怕自己碰到少女的肌膚心神作亂,因此點出這一指之時,咬了咬自己的舌頭,隻覺舌頭一閃疼痛,也解開了少女的穴道。少女身子微微一顫,整個人鬆了下來。

白鈺呼了口氣,嘴角流出絲絲血來,他整個人倒在石洞上,似乎用盡全力一般,整個人都鬆垮掉了。少女見白鈺眼睛緊閉,急忙穿好衣裳。臉色通紅得如熟透了的蝦。白鈺閉著眼睛道:“你,你穿好衣服了嗎?”

少女點頭道:“好了。”白鈺微微睜開眼,見少女嬌羞的躺在洞壁上,心中微微一動,問道:“我叫做白鈺,你,你叫什麽名字?”少女低聲道:“我叫葉無雙。”白鈺心念一動,道:“那個叫做葉超風的老不死說你是他的侄女,你也姓葉,這麽說是了?”

葉無雙道:“是啊,他是我爹爹的弟弟,算來還是我二伯,但這人可恨得緊,為了我葉家的家傳秘籍殺害了我爹娘,後來我被古叔救了出來,從西夏逃到這裏。可是古叔現在卻被那老賊燒死了。”

白鈺道:“你是西夏人?”葉無雙點了點頭,道:“我葉家乃是西夏武林世家。”白鈺點頭道:“難怪,你說的什麽三十六大手法點穴功我都沒聽說過,原來是西夏的武功。”葉無雙道:“這三十六大手法點穴功隻是我葉家家傳秘籍裏麵記載的武功之一,當年為了搶奪這本秘籍,我爹爹被那老賊打傷,秘籍雖然沒搶到,但卻被他撕去了一頁,那一頁上麵記載的便是這套武功。”

白鈺眼皮微微一動,道:“那是本什麽武功秘籍?”他雖然不貪圖葉無雙家傳的秘籍,但這些日子來練了張天鳳傳給他的佛印掌後,深深明白這些武功的神奇,不再隻是執著本家的武功。特別是今日,若無張天鳳傳給他的武功,隻怕很能從葉超風手下逃脫,更別說救人。

葉無雙倒是毫不隱瞞,道:“還有一套輕功,叫做天外飛仙,那本秘籍我隻學了三套武功,練了三十六大手法點穴功,還有一套玉女七十二掌,不過這套掌法比較難練,我還沒練成而已,不然今日也不會被那老賊難麽容易製服了。”

白鈺道:“我,我們先出去吧。”兩人在擁擠的山洞裏麵,白鈺鼻間都是葉無雙的體香,不禁心猿意馬,葉無雙道:“好啊,我衣服都濕了,穿在身上好生難受。”白鈺聞言臉上一紅,當即跳入水中,他剛一入水,便叫道:“咦!這裏怎麽有奪蓮花。”

葉無雙道:“你才發現啊?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呢了。”白鈺聞了一聞,道:“這朵蓮花好香啊。”葉無雙道:“當然了,這是天山雪蓮,當然香了。”白鈺吃驚道:“這,這便是天山雪蓮?”葉無雙點頭道:“是啊,我以前在這湖洗澡之時曾被那大魚追,便躲到這裏來,就發現了這雪蓮。還有。”說著拿起一個盒子,道:“還有這個盒子。”

白鈺接過一看,見裏麵是一塊黑鐵,又還給她,道:“沒什麽,我們走吧。”葉無雙點了點頭,和白鈺一起下了水,她水性比白鈺還好,很快便遊到洞口。白鈺用力一撞,怎奈那大魚卡得很緊,絲毫動彈不得。白鈺不禁犯難,兩人若被困在這裏,縱然有空氣,但沒有食物,那也是必死無疑。

想到食物,他靈機一動,長劍劃了劃,將魚頭斬下,用力一踢,那魚便出了洞口。白鈺拉著葉無雙遊了出去。兩人出了洞,遊到了岸上。白鈺跟著葉無雙回了家,幫著葉無雙埋葬了那位古叔叔。接著葉無雙便進了屋換衣服。

也不知是信任白鈺,還是沒有防備之心,房門也未關閉。白鈺坐在廳中,想起葉無雙溫濕柔軟的丹唇,以及如玉般的酥胸,一時難以自已,甚至想進屋內親近葉無雙。但他畢竟是被詩萬裏帶大的,雖然沒有詩若雪那深厚的定力,但自製力總是還有。

搖了搖頭,去除雜念,想到詩若雪,他便不再停留,起身用水在桌子上麵寫上告別,轉身便出了門,正走出籬笆,就聽得葉無雙叫道:“鈺哥,你去哪裏?”白鈺聽得心頭一顫,腳步不自禁的停下。葉無雙追了上來,低聲道:“你,你要走了?”白鈺不忍轉過身,道:“不錯,我要去找我雪姐姐。”

葉無雙眼中淚珠一滾,道:“你雪姐姐是誰?”白鈺道:“我雪姐姐待我很好,自小照顧我長大,我這次被人抓來西域,這麽些時候,他定然擔心得很,因此我必須要去找她。”葉無雙道:“那,那你還來麽?”白鈺再也忍不住,倏然轉過身子,抱住葉無雙,道:“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葉無雙輕輕道:“嗯,我等著你。”白鈺深深吸了口氣,看著葉無雙微微顫抖的雙唇,忍不住要吻下去,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吻之後還能否再走。輕輕一歎,道:“雙妹,你保重,這老賊死了,相信再無人來找你,我回去後,少則一月,多則一年便來找你,你,你不怪我吧?”

葉無雙輕輕搖頭,道:“我,我會等著你回來的。”白鈺依依不舍的凝望了她一眼,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兩人一見麵似乎便早已在對方心中。白鈺怕自己忍不住回頭,急奔出了林子,隻留下葉無雙呆呆地望著。

白鈺出了山穀,便往回路而去,他不識路,隻是撞撞走走,過了幾天,卻在通天山腳遇見了詩若雪等人被明教的人襲擊,出手相救,這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