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微微一笑,道:“我外公乃是情場失意才要去出家,我既沒有情場失意,也沒有什麽事可傷心的,好好的幹嘛要去出家。”清風微笑道:“我給你看看麵相,你為人太過闊達,隻怕要孤獨一生。這非貧道咒你,乃是你此生有此孽緣,我看你還是留下來,便可少這紅塵禍端。”

雲塵哦了聲,卻是笑道:“人生在世,若不嚐盡酸甜苦辣豈算來過?縱然是苦,我也要去嚐一嚐。”清風微笑道:“罷了,罷了,老道留你不住,咱們還是談談道理罷。”雲塵笑道:“早該如此。”

雲劍出了房門,見了正走出廚房的那小道士,急忙迎了上去,合什道:“請問小師父法號?”小道士急忙回禮道:“不敢,小道不正。”雲劍穩穩一愣,不正道:“施主可是認為這道號起得怪?”雲劍點頭道:“不錯,為何不叫做不歧什麽的,偏要叫不正,這不是要叫你不正直嗎?”

不正微笑道:“師父道理,小道開始時也不明白,後來師父見我耿耿於懷,便給我通曉其理,說不正不是要叫我行為不正,而是一記警鍾,時刻提醒小道為人不可不正,名雖正,卻也不是正,名為不正,卻也不是便是不正。”雲劍一愣,不由得點頭道:“不錯,凡事都有兩麵,主要看你如何看待,看來我還是悟性不高,看得不夠深,領悟不到道長深意。”不正笑道:“小道何嚐不是如此?”

雲劍道;“對了,我是要來問你,你有沒有見過我大哥?就是穿白衣服的那個?”不正道:“那位施主和我師父一起,在大談其道。”雲劍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打擾他們了。”他聽雲塵沒事,也放下心來。便回陳佩之那裏,見陳佩之已洗漱完畢,自己也去洗了澡。晚飯時分,不正已送來飯菜,雖然都是素食,但不正手藝不錯,眾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吃飯之時雲塵沒來,詩若雪問起,雲劍也隻是說他和觀主在談論道教,不必管他。

一晚將宿,卻還未見雲塵出來,但眾人心知,似雲塵這般,遇到同誌之人,談論起來一夜也未夠。這幾日來他們皆夠荒宿野外,隻把趙婷這個郡主給折騰叫苦不迭,還好司徒玉等人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雖然苦悶,但卻也不失樂趣,這讓趙婷對司徒玉等人漸漸都產生好感,隻除了雲劍之外,初時本來趙婷對其還頗有好感,見他行事光明磊落,言語又頗有意思,但卻萬料不到此人竟然是個人麵獸心的采花賊,雖然暗道僥幸,免得讓他辣手摧花,但心中卻總是耿耿於懷。

這幾來眾人都顛簸勞累,因此吃完飯後都早早歇息,不正見司徒玉和兩個長相極美的女子同房而臥,心中有些怪異,但他乃是個出世的出家人,卻是不好發問,畢竟人家歡喜,心甘情願,自己總不能自討苦吃,暗暗搖了搖頭。

司徒玉見不正看著自己,眼神怪異,趣念忽起,張開手臂,一手攬著詩若雪,一手攬著趙婷,微微笑道:“兩位小娘子,今晚便來伺候伺候本公子吧。”不正看得滿臉通紅,心中直念清經。司徒玉心中暗暗好笑,轉頭看著趙婷,嘖嘖讚道:“小娘子,你這臉蛋兒可真美呀,來,香一個!”說著湊過嘴去,在趙婷紅紅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不正嚇了一跳,心中隻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急忙跌跌撞撞的去了,心想:“這些人各各都怪異之極!”三人進了房,司徒玉和趙婷才放聲大笑,詩若雪也不禁莞爾,說道:“司徒妹子,你可真是貪玩,都把那小道士嚇得臉色鐵青。”趙婷笑道:“真是有意思,不如我們去嚇嚇那個老道士吧?”她自幼在王府長大,幾時有過如此胡鬧,隻覺雖然當江湖人頗為辛苦,但卻是樂在其中。

趙婷隻覺這幾日來乃是自己從未有過得快樂,心中倒是不願那麽快到西域,好多多闖**幾番。司徒玉笑道:“老道士道行高深,隻怕鎮赫不到他,隻有這個小道士臉皮子薄,才禁不住嚇唬。”詩若雪似笑非笑的道:“這麽說司徒妹子你的臉皮子便厚了麽?”司徒玉臉上一紅,道:“哪有了?”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便都躺在**睡去,司徒玉知趙婷身份不同,便讓她睡裏麵,雖然這裏荒郊野外,但指不定有什麽危險,還是小心為妙。三人身材都甚為苗條,這床又比尋常床鋪大些,因此睡下三人倒是無妨。

夜深寂靜,一個黑衣人悄然靠近清風觀,落在道觀對麵的樹林上,樹枝微微一晃,不落一片殘葉。隻聽得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好!不愧是雁北天的女兒。”那黑衣人正是那晚殺死何東慶之人,他便是雁北天收養的那個雲兒,也正是如此,雲塵破口大罵雁北天之時她才現身襲擊雲塵。雁雲冷冷道:“熊炎,你們怎麽來了?”

熊炎嘿嘿一笑,道:“咱們好歹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你這般說話不客氣,可叫人心寒呐!”雁雲皺眉道:“你們也是為了那姓詩的女子來的?”熊炎道:“不錯,我們在那臭小子手下吃了敗仗,此仇不報我們總是難以安睡,這晚抓那妮子要緊,但也是必要取了那姓陳的小子性命。”雁雲道:“你們兩個不是號稱聯起手來天下無敵麽?怎麽連一個少年都打不過,這幾人之中,我看也隻有那個會劍芒的小子武功最高而已。”

熊炎沉吟道:“他是劍聖的傳人,我們可不想碰他。”雁雲冷笑道:“怎麽?難道你們怕了?”熊炎道:“我們好端端的幹嘛要去招惹他?話說回來,你這次難道也是想抓那個妮子?”雁雲道:“不是!”熊炎倒是來了興趣,道:“那你來幹嘛?”雁雲冷冷道:“我不必告訴你。”熊炎嘿嘿一笑,道:“你最好還是說了,要不然待會我們兄弟二人下手無輕無重,把你要的人給殺了可怎麽辦?咱們各抓各的,各不相幹。”

雁雲道:“我收到消息,趙親王的郡主在他們手裏,上麵的人說,要我擒拿那兩個明教逃犯,順便連那個郡主也一並抓來。”熊炎咦了聲,道:“他們也真是膽大包天,連郡主都敢劫。”雁雲道:“我們不也是?他們敢抓,我們便不敢麽?”熊炎點頭道:“你這幾句說得極對,甚合我心意。”忽地一笑,道:“你一個人抓三個隻怕有些累,咱們既然同道一場,我們順便幫你抓那郡主吧。”雁雲想了想,說道:“也罷。”熊炎又問道:“你待會要怎麽抓人,難道直接硬拚?”雁雲本不想和他說話,但也怕他出手破壞了自己的計劃,隻得道:“他們幾個武功高強,隻怕一般迷藥不起作用,我這次從鬼穀帶來了迷功散,待會給他們灑下便可讓他們暫時失去功力。”

熊炎眼睛一亮,道:“果真是好東西。”雁雲冷冷道:“你若想要,可以去和鬼穀穀主要。”熊炎臉色一變,顯然對這個鬼穀穀主極為忌憚,當下幹笑數聲,轉過話題,道:“你要幾時動手?我們一起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他二人本來這次來心中也忐忑不安,畢竟對方那麽多的高手,知道雁雲也要出手,心中大定,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幾分。

雁雲道:“三更,我先去下迷功散,等事成之後,我們再一起出手。”她雖然有迷宮散在手,但卻也害怕,隻怕有個萬一,功敗垂成,與雲劍幾人交手,她自己是毫無勝算的,現在有了熊炎兩人幫忙,事情也好辦多了。熊炎點了點頭,抬頭一望天色,還有一更。

雲劍肚子突然一陣劇痛,把他給驚醒,暗暗皺眉,難道自己中了毒?但暗暗運功,卻是不想,反倒像是被人下了巴豆,心想莫不是那個小道士做的手腳,當下忍著痛意,他不想驚醒陳佩之等人,當下輕輕出了房門,往屋後茅廁去了。他卻不知,做手腳的不是那小道士,而是趙婷,她被雲劍欺騙,心中一直耿耿於心,不能釋懷,心中越想越是生氣,經過市鎮時,便借口去藥店,在裏麵買了一包巴豆粉,趁著小道士不注意,在雲劍的飯菜裏偷偷放了,隻因雲劍內力深厚,直到到現在才發作。趙婷還一直奇怪,見雲劍吃了下去,卻不感異樣,也不去上茅廁,心中暗想不會是自己下的太輕,早知就正包都下了。

雁雲抬頭一看,此時已是三更天時,雁雲悄聲道:“等我發信號,你們便一起衝進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筒,道:“這東西是百毒神教裏拿的,是她們互相聯係的暗號,我隻消把這繩子一拔,就會射出一顆藍色火球,但卻不會作聲,你們隻要緊盯著就可以了。”熊炎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那個姓陳的小子在六合穀裏被一位武林前輩教授了武藝,不知怎地,內力竟然比我二人還高,你行動且要小心,莫讓他隻覺了。”其實他不知道,陳佩之內力正在穩固,雖然功力大增,但這聽覺和視覺也未一朝便能靈敏。

雁雲點頭道:“是了,現在已三更天,他們隻怕已睡熟了,我小心一點他們必然不會察覺。”當下施展鬼穀獨門輕功,不起塵煙的落到了道觀之內,當下悄悄摸索了過去,她晚上之時有來察看,知道哪裏有燈火亮著,便知雲劍等人在哪裏,到了客廂後,從懷裏取出一小節通空的竹子,輕輕插入廂房之中,把迷宮散放入裏內,輕輕地吹了口氣,把竹子裏的迷功散吹入屋內,隻消屋內人一呼吸,便立即吸入迷功散。

這迷散乃是一種毒藥,吸入人體後,在人體凝結,阻塞經脈,使人體內的真氣不能運轉,這種毒對不會武功的人卻是毫無作用。雁雲深知這幾人的武功都是一流的,心下不放心,取出布捂住鼻子,又吹了一口進去,她也怕把殘留在窗口的迷功散吸入自己體內,便是作繭自縛了。

她走過三個廂房,對立麵都吹了迷功散。雁雲放下心來,走到一旁靜靜等候,待他們吸得差不錯,再來出手,現在動手的話,他們吸得不多,隻怕還不容易對付。過了片刻,雁雲走到朱宇文二人住的房間,輕輕挑開門閂,推門而入,走到他們床頭,朱宇文兩人雖然中了迷功散,但隻覺卻還是極為厲害,聽得門板一絲細響,多年來的經驗便知有人闖入,急忙睜開眼,但雁雲已在床頭,見他們睜開雙眼,有些驚訝,卻是以迅雷之速點了二人的要穴。

朱宇文兩人張嘴瞪眼霎時便被製住。雁雲鬆了口氣。

將二人抓起,凝神靜聽,見外麵無動靜,便知他們還未察覺,當下出了房門,略微沉吟,自己要拿著兩人躍出道觀,難免要被人發現,反正有冰火雙雄兩人,自己也不怕麻煩。現在迷功散的藥效也差不多發作了,當下將二人丟在牆角,取出竹筒,射出一顆藍色火球,冰火雙雄對望一眼,急忙衝了過來。

雁雲低聲道:“藥效已發作,我們進去拿人。最好不驚動他們出手製服,以確保萬一。”熊炎兩人也對迷功散不太信任,自然也是小心為妙,雁雲轉身走向詩若雪房間,而熊冰兩人卻是向陳佩之所睡之房走去。雁雲推開房間,見三人都還在熟睡,心下稍稍放心。走了過去,正待揭起被子時,詩若雪忽然翻身,一劍刺來,雁雲一驚,伸手一拂,叮的聲,詩若雪的劍被彈落在地。

詩若雪一驚,自己的功力怎麽運轉不上,司徒玉和趙婷也都驚醒,但兩人一運功力,也皆都臉色大變。雁雲鬆了口氣,還以為迷功散失了效,當下冷冷一笑,道:“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縛,別逼我動手。”詩若雪看了看她,道:“你是那晚殺何東慶的那人?”

雁雲微微驚訝,凝望詩若雪,也想起詩若雪乃是那晚追她的其中一人,不禁脫口道:“原來是你!”詩若雪道:“那晚打你一掌的人你總該記得吧?”詩若雪不提還好,一提起雁雲登時怒火中燒,怒道:“那個無恥小人,我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詩若雪道:“那好,他也在道觀之中。”

雁雲冷冷一哼,道:“既然如此,我便正好找他報仇!”說著伸手點了三人的穴道,轉身走了出去。司徒玉問道:“若雪姐,你幹嘛要他去找雲塵,說不定雲塵也和我們一樣,發不了功力,那豈不是糟糕?”詩若雪道:“雲塵他和老道士在密室之中,想來不會中招,雲塵的武功比她高,她去找雲塵正好。”

雁雲出了房間,找到了不正,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帶我去找雲塵!”不正嚇了一跳,道:“雲塵是誰?”雁雲道:“你少羅嗦!快點!”說著手上微微用力,刀刃已嵌入不正脖子,不正隻覺雙腿發抖,忙道:“是是!”他一想也知道要的雲塵便是和自己師父在密室裏談道的那個少年。

不正來到大殿,回頭一望站在殿中的雁雲,敲了敲鐵門,問道:“師父,您睡了嗎?”隻聽清風的聲音響起:“有何事?”不正道:“有個拿刀的黑衣人找雲塵公子。”雲塵哦了聲,道:“你讓來,我出來吧。”不正點了點頭,跳下供台,雲塵剛開了鐵門,登時覺得寒氣逼麵,一把刀直晃而來,雲塵心頭微凜,側身避開,反手一彈,將雁雲的刀**開,雲塵凝目一視,道:“原來是你!”

雁雲冷冷道:“沒想到吧?**賊!會在這裏碰到我?”雲塵點頭道:“確實想不到,你是來找我的吧?”雁雲冷笑道:“不錯,我是來拿你項上人頭的!”雲塵笑道:“好吧,我這頭白給人都不要,既然姑娘如此執著,那小生我隻好舍命相陪了。”雁雲大怒,雲塵不叫她姑娘還好,一叫更想起那夜一掌之辱,嬌斥道:“拿命來!”刀關一轉,片刻籠罩住雲塵全身。

雲塵心頭一凜,手背一翻,一條劍芒已從手指間彈出,清風暗暗吃驚,沒想到林聖梵盛年之時才學會的劍芒,雲塵弱冠之年便能使出。雁雲吃過一次虧,知他劍芒的厲害,不敢和他硬接,腳步一錯,使出“八門刀法”。隻見她身影閃動,刀光忽長忽短,圍著雲塵施展開來。雲塵劍芒雖厲害,但卻斬不到雁雲的刀,一時之間竟然耐她不何。

熊冰和熊炎進了房間,他們二人雖然已經很小心,但還是驚動了陳佩之,這二人素來殺人都是直來直往,不曾如此小心。陳佩之見是熊冰和熊炎,心中頓然一驚,不知詩若雪他們怎麽樣了,而他起身一看,雲劍卻已不在,心中更是擔憂,急忙暗運功力,但不運還好,一運登時嚇了一跳,自己的功力竟然運轉不上,運了幾次,不禁手足冰涼,額冒細汗,已知中了暗算。

熊炎兩人見狀,登時大喜,知道迷功散已發作,當下冷冷一笑,道:“臭小子!今日就取你性命!教你知道冰火雙雄是不好惹的。”陳佩之冷笑道:“下毒伎倆,也不羞人!”熊炎臉色一沉,喝道:“死到臨頭還兀自嘴硬,老子我立即就送你上西天!”說著猛然一掌拍向陳佩之。

陳佩之心中一涼,突然身旁窗戶一破,躍進來一人,正是雲劍,他上完茅廁,正要回來,便聽到熊炎的喝聲,急忙衝了進來,熊炎乍然見雲劍出現,不禁微微驚訝,雲劍卻是拚起全身功力,猛然拍出一掌,砰的一聲,將熊炎擊得飛去,摔在桌子上,又將桌子砸成兩半。熊冰大驚,急忙過去一扶。

陳佩之低聲道:“大哥,我被他們下了毒,功力運不了,不知詩姑娘她們怎樣!”雲劍驚道:“什麽!”陳佩之喝道:“大哥小心!”雲劍回頭一望,隻見熊炎已起了身,這一掌他傷得不重,心中驚怒交加,沒想到雲劍一別數月,武功竟然精進如此,瞧他一掌之力,隻怕還在自己之上。

熊冰沉聲道:“大哥,我們上,讓他瞧瞧玄冰烈火掌的厲害!”當下兩人各施其掌,衝了過來,雲劍一手抓住陳佩之,躍了出去,熊冰兩人急忙追上,雲劍放下陳佩之,反手抽出白玉劍,他也不再客氣,一招“九龍歸宗”立即使出。熊炎兩人大吃一驚,但他們雖慌卻不亂,隻聽他們沉喝一聲,各自雙掌一抹,一股陰寒之氣和一股陽熱之氣登時襲來。雲劍隻覺氣息一塞,手中劍招使到一半,便再也遞不出,心中駭然,才領教到玄冰烈火掌的厲害。

當下急忙硬是一收,強運經脈周轉之法,才避過兩人鐵掌,卻噗的一聲吐了口血。熊炎兩人對望一眼,均是得意,熊炎款款而道:“你以為你會鬥轉星移大法便可對抗我們這套掌法,告訴你,王道夫前些日子已被我兄弟二人打傷,他的鬥轉星移大法對付我們的玄冰烈火掌還少欠火候,更別說是你了。”他其實是暗中誇大,雖然將王道夫打傷,但他二人也好不到哪去,否則也不必等到丐幫大會過後再去抓詩若雪。

雲劍聽得更是心頭大急,不知蔣不通有沒有受傷,聽他的口氣,隻怕兩人傷得不輕,但他情緒一亂,內息便跟不上,立即被熊炎兩人的真氣襲入體內。雲劍大驚,急忙調轉氣息。熊炎冷笑道:“這當世之上,能夠應付我們這套掌法的武功寥寥無幾,就拿張明遙來說,他的五禽功雖然厲害,但練不成,時間一久,終究抵擋不住,除了金剛不壞之身,這等內外功力都登峰造極的武功,我們的掌法耐他不了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了!”

雲劍凝聚心神,知道自己心神一亂,必將給其趁虛而入,當下一麵運功抵擋,一麵施展劍法周旋,隻是受了限製,否則以雲劍此時的功力施展的蕭雁劍法,想要傷其中一人不是難事。熊冰兩人也不著急,雖然這套掌法很耗內力,但時間越久,效果越加厲害。不出百招,雲劍必敗!

清風走了出來,見雲塵落劍之處未盡全力,心中微微一愣,他功力深厚,聽得打鬥聲,正要開口,雲塵已道:“道長,麻煩你去照顧我那些朋友一下。這次來的敵人隻怕不易對付。”清風點了點頭,緩緩走出大殿,見院中雲劍正和冰火雙雄交手,當下緩緩說道:“幾位來到敝觀之中,有和貴事?”

熊炎兩人聽得聲音,心頭一凜,知道來人功力不弱,熊炎沉聲道:“老道,這裏沒你的事,你趕緊走開為妙。”清風哈哈一笑,衣袖一拂,道:“你在老道地頭放肆,卻叫老道滾蛋,這是何理?”他這一拂之力氣勁之強,竟卷起一陣塵煙。劈頭向熊炎臉上打來。熊炎先受了雲劍一掌之傷,不敢硬接,急忙避開,沉聲道:“清風道長?”

清風含笑道:“不敢,正是貧道。”說著手中不停,雙袖一拂一切,熊炎兩人不禁手忙腳亂,雲劍得一緩息,急忙調整好真氣。陳佩之見形勢已穩,便向詩若雪房間走去,想看她們有沒有事。忽然人影一閃,一人躍到他的前頭,竟然是西門傲。

西門傲冷冷道:“臭小子,上次的賬我們一並算。”他聽得詩若雪消息,上次染指不到詩若雪,心中難以安睡,一聞得消息便急忙趕來,但他為人極為狡猾,先躲在暗處觀察形勢,雖然清風出手,但他們這裏隻剩下雲劍三人還有武功,西門傲本身武功就不弱,上次被陳佩之打傷也是他心神擾亂,他見大好形勢,便想去找詩若雪。

陳佩之心頭一沉,雲劍見西門傲陡然現身,心中一驚,但氣息為調整好,卻是無法動手。雲塵兩人從大殿之中,漸漸打到殿外,自然也瞧見了形勢不對,心下也不敢再留情,低聲道:“你快些住手,否則我不客氣了!”雁雲怒道:“好大的口氣!我倒想瞧瞧你怎麽不客氣!”

雲塵忽地身法一轉,變得疾迅無比,叮叮幾聲將雁雲手中鋼刀斬成幾段,雁雲一愣,雲塵已縱身躍起,正在此時,隻覺身後掌風呼嘯,雲塵一驚,回身接了一掌,自己卻被震開,心道:“此人好大的掌力!”

回頭匆匆一瞥,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郭重,上頭的人派他過來相助,雲劍等人的日益壯大,已經危及到了木公子的利益,因此他也想借此時機,消滅雲劍等人。

郭重冷冷道:“你的對手是我!”當下使出他的百摧鐵掌,雲塵身形一閃,側身避了開去。西門傲一手拿住陳佩之,一手舉起手掌,喝道:“今日便斃了你這小子!”雲劍顧不得傷勢,急忙從了過來,脫手一射,人未趕到,一把飛劍先到。西門傲雖然不甘,但卻也隻得避開,當下伸手一扔,將陳佩之重重摔在地上。陳佩之未練過外家功夫,被這一摔摔得七葷八素。西門傲低頭閃開,白玉劍穿門而入。雲劍落了地上,立即施展白鶴神掌與西門傲打起來,陳佩之咬牙起身,推門而進,回頭一看,隻見司徒玉和趙婷坐在床頭,卻不見了詩若雪。

陳佩之驚問道:“詩姑娘呢?”司徒玉道:“被那老太婆抓去了,你先解開我們的穴道。”陳佩之苦笑道:“我功力也運不上,怎麽解開你的穴道?”他話語剛落,隻聽得門板砰的一聲響動,雲劍飛身摔了進來,他體內真氣混亂,打不過西門傲的八星套掌。司徒玉驚道:“雲郎!你怎麽樣了!”趙婷望了她一眼,忽然明白了,不禁脫口道:“哦!你是騙我的!”

司徒玉道:“誰叫他沾花惹草,還去欺負你?”趙婷道:“也,也沒有啦,是我亂發脾氣打的他的。”雲劍暗暗苦笑,心道這都什麽形勢了。西門傲見詩若雪不在,心中好生失望,但轉眼一瞧,卻見**坐著兩個美人,司徒玉卸了男裝,此時看起來嬌美動人。西門傲嘿嘿一笑,道:“詩姑娘不在,你們兩個就先來陪我。”雲劍喝道:“你想要碰她們,就先從我屍體上走過!”

西門傲笑道:“不急不急,我還沒好好折磨你呢。”他能夠一掌打死解仲英,掌力也是極為霸道。雲劍心中一思索,見西門傲又是一掌拍來,當下忽地一招“紫氣東來”一掌也接了過去,西門傲冷笑一聲,吐出掌力,但兩人雙掌甫接,雲劍便立即腳步錯開,左手變掌為拳砰的一下重重打在西門傲腰肋,西門傲痛叫一聲,回掌一招“五嶽爭鋒”猛拍雲劍頭頂。

雲劍著地一滾打,雙腳盤起,踢中西門傲後背,西門傲往前撲去,摔在門外。雲劍使的這幾招正是掌中拳掌法的招式,不想竟然能見西門傲打倒,心道:“看來展家的這套掌法確實名不虛傳。”急忙起身,走到床頭解開了司徒玉兩人穴道。司徒玉驚道:“雲郎小心!”

雲劍隻覺身後掌風撲背,知是西門傲卷土重來,當下一手拉過司徒玉,喝道:“你們先走!”回手使出“五丁開山”,兩人雙掌一對,雲劍被震得撲在**,吐了口血。陳佩之知在這裏徒擾雲劍,便急忙拉起司徒玉衝了出去。雲劍對趙婷道:“趙姑娘,我引開這廝,你急忙找機會出去。”

趙婷哽咽道:“我,我……”西門傲哈哈一笑,道:“郡主,你長得好美啊,待會可要好好伺候我。”雲劍喝道:“接招!”伸掌一拍床板,身子立即向西門傲射出,雙腿盤錯,使出鴛鴦連環腿。西門傲掌力剛猛,倒是不畏。趙婷瞧好時機,奪門而出,但西門傲殺得凶性大起,喝道:“哪裏走!”伸腳猛踢落在地上的白玉劍,射向趙婷。

趙婷驚叫一聲,雲劍忽地一招“鶴從西來”,雙掌上切西門傲,翻身卻向趙婷飛去,伸臂擋了一劍。白玉劍乃是一柄寶劍,這一劍下去深及入骨,雲劍咬牙拔了出來,喝道:“既然你送劍給我,那我便不客氣了!”陡然一招“九龍歸宗”殺向西門傲。西門傲未見識過雲劍的劍法,見雲劍拿了劍,也未放在眼裏,但待得雲劍使出這一招時,登時心頭大駭,雲劍真氣鬥亂,劍招未能全部發揮,但劍影一閃而過,西門傲手腳登時被劃了一道道劍痕,雲劍功力不及,因此刺得未深,但也足以嚇得西門傲落荒而逃。

雲劍籲了口氣,身子一晃,險些栽倒,趙婷急忙扶住他,卻啊的一聲驚叫,隻見雲劍整條手臂已被血染紅,雲劍道:“且到外麵看看。”趙婷道:“你還是先包紮一下傷口吧?”雲劍道:“先去看看其他人怎麽樣。”說著輕輕推開趙婷,走出房間,趙婷拗不過他,隻得隨他去。

清風武功雖然深厚,但在冰火雙雄的玄冰烈火掌下,卻也難以抗衡,見他臉上布滿汗珠,已是在勉力堅持,而雲塵那邊卻獨都雁雲和郭重二人,雖然不至於落敗,但卻也難以脫身。雲劍估量一下形勢,隻消打得過冰火雙雄二人,自己等人才可以脫身。當下伸手點了自己手臂上的幾處穴道,止住了血。手中白玉劍一震,一招“九龍歸宗”刺向熊炎,他先受了內傷,此時對付起來比較容易。

熊炎霎那間隻覺周身一寒,寒氣直刺毛孔。心頭一凜,急忙側身避開,他一閃開,熊寒立即出招攻向雲劍,雲劍腳跟立定,轉了個身,一柄白練頓時射出,熊寒吃了一驚,仰身一躲,但肩頭還是被劃傷,雲劍縱身躍起,補上一掌,但卻後門大開,熊炎怒道:“小子休狂!”猛出一掌打向雲劍。

雲劍一掌擊中熊寒,自己後背一掌卻難以躲開,熊炎忽覺一股袖風刮來,直掃得麵上生疼,清風喝道:“施主回頭是岸!”渾厚一掌擊向熊炎後背。熊炎若是將雲劍打實,自己又勢必受那清風一掌,此時當真猶如騎虎難下,熊炎一咬牙,回頭接了清風一掌,清風本來功力稍勝些,但被兩人玄冰烈火掌相耗之下,此時與熊炎卻拚了個平手。兩人雙掌一對,各自震開。

熊寒卻被雲劍一掌打得肩頭欲碎,咬牙翻身站起,對熊炎道:“今晚先撤吧!”他是沒料到半路殺出了清風這個程咬金,他二人都受了傷,不敢逗留,雖然硬拚下來鹿死誰手也說不定,但以後要殺雲劍有的是機會,不必將性命搭上。兩人對望一眼,急忙匆匆離去。他們走,雲劍自然不會去留。

雁雲一見,心頭登時一涼,暗罵熊冰兩人無恥。郭重見熊冰兩人離開,而西門傲也不知所去,心中更是一驚,也不敢戀戰,心中尋思離開。雲塵自然瞧出他的意思,當下喝道:“今晚總要留你們一個下來!”他故意放過雁雲,劍芒閃動,刺向郭重。郭重一驚,見雁雲收刀欲走,已跳上牆頭,心中一急,忙使出龍門三浪掌,逼退雲塵,雲塵倒是料不到他有這招,見郭重也躍上牆頭,喝道:“哪裏走!”也跟著躍起,身在空中,一道劍芒並出,飛刺向郭重。郭重轉頭瞥見雁雲,歹念徒生,忽地伸掌打向雁雲,將她拍落,撞向雲塵。

雁雲見他一起逃走,見雲塵從後襲來,本還想助他一臂之力,護他逃走,隻因她知道雲塵不會為難她,但究竟為何,自己也說不上。此時被郭重打落,心中又驚又怒,突覺背後一涼,隨即一陣刺痛。原來雲塵見雁雲乍然撞來,收劍不及,還是刺中了雁雲。雁雲忍著劇痛,回頭一掌猛拍中雲塵。雲塵張嘴吐了口血。雁雲稍作歇息,急忙離開。

雲劍見他打傷了雲塵,喝道:“哪裏走!”握住白玉劍正要衝上,雲塵卻道:“劍弟你受了傷,還是別追,讓我來吧。”說完匆匆追了上去。雲劍一愣,清風卻笑道:“你別管他,讓他去吧。”雲劍點了點頭,他自己也傷得不輕,清風又道:“你們幾位就暫且在我這兒療傷,老道為你們護法。”

雲劍忙道:“這哪敢勞煩道長?”清風擺了擺手,道:“他叫你劍弟,咱們也不是外人。”雲劍奇道:“道長和大哥相熟麽?”清風微笑道:“和他的外公乃是相交,和他呢,也算是相交。”雲劍點了點頭,司徒玉和趙婷等人走了過來,雲劍問道:“朱兄兩人呢?”司徒玉道:“那兩個姓朱的在牆角,我們無法運功,解不開他們的穴道。”

雲劍道:“讓我來吧。”清風道:“施主所傷不輕,還是休息的好,這點小事老道來做。”說著輕輕走了過去,他雖然走得很輕,但卻快得驚人,雲劍心中微微一奇,隻覺自己好像見過這種輕功。清風衣袖一拂,朱宇文兩人身子微微一顫,悠悠醒了過來,見了清風,微微一愕,問道:“請問道長是誰?”清風微笑道:“貧道清風。”朱宇文叫道:“不好,有敵人來襲。”陳佩之道:“來敵已走,請兩位放心。”當下和他們略微說了事情經過。

雲劍聽得清風自報家門,忽然想起,叫道:“我記得了!”清風奇道:“記得什麽?”雲劍道:“道長,你是不是有個徒弟,叫做不平道人?”清風點頭道:“不錯,這個劣徒藝滿出師後,不聽老道勸阻,獨自到了江湖,仗著老道的名號為非作歹,隻是他並無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老道也沒想要清理門戶,怎麽?難道這劣徒和施主有什麽過節之處?”他雖這般說,但言語之中卻還是極為愛護不平的。

雲劍搖頭道:“交是交過手,但卻並無什麽過節。五年前和他見過一麵,之後就一直沒有相遇。”清風道:“這劣徒平常一年兩栽總會回來看我幾次,但這五年來確實再也不曾來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隻道雲劍要找不平的麻煩,因此才費上一番口舌。雲劍點了點頭,心中想的卻是雲塵。

雲塵追著雁雲出了道觀,直往林子裏走去。他慢了一步,雁雲輕功有極為高,到了林子後就見不到雁雲蹤跡。

雲塵在林子裏轉了一會兒,借著月光,依稀看到灑在地上的血跡,頓時一喜,急忙跟著血跡尋去。走了一裏多,見前麵一個黑色的身影倒在地上,雲塵一驚,急忙過去,扶起一看,果是雁雲。

雲塵一探她的脈搏,知是失血過度,昏迷了過去,當下點了她背後幾處穴道,先止住了血,劍芒不比其他兵器,刺傷的傷口血流不止,無法凝結。雁雲功力不弱,雲塵一點她穴道立即驚醒,雁雲沉聲道:“是誰?”雲塵倒是不料她這麽快便醒過來,說道:“是我,雲塵。”雁雲心頭一驚,知道雲塵是來報仇,當下手肘一曲,反手拍的一聲在雲塵臉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雲塵捂著臉苦笑道:“你一邊各打一個,那也算是持平了。”雁雲以為自己穴道被點,反手打雲塵乃是本能反應,卻沒想到這一巴掌竟然打得響亮無比,心中頓時一愣。雲塵道:“你先別動。”說著橫抱起了雁雲。雁雲大驚,怒道:“你,你這**賊,你要怎樣?”雲塵道:“找個地方給你療傷,你中了我的劍芒,功力不及我是無法化解的,若是不治療,你恐怕活不過今晚。”

雁雲冷冷道:“你放開我,我就不信你這麽好心!”雲塵道:“那夜遇到你我哪裏知道你是女子,當時打你一掌也是純屬無心之舉,何況你也還我一掌了,今晚抱你也是為了給你療傷,並無歹意,況且還未抱你你便已先給了一掌,所是姑娘你覺得還是不夠,那待會療完傷後再給你打一掌就是了。”

雁雲給他這番話說得不禁莞爾一笑,她雖蒙著臉,但也能感受得到她的笑意。雁雲道:“我要殺你們,但你卻反過來救我,你說我能相信?”說話雖然還是不客氣,但已少了很多敵意。雲塵道:“這一碼歸一碼,我還是先救人要緊。”說著不再和雁雲拉扯,腳下生風,往林子裏跑去。

雁雲驚道:“你要帶我去哪兒?”雲塵道:“找一處歇息。”他見不遠處有火光,心想那兒應該有人家,便那邊奔去。不過多時,便已趕到,隻見是一間農屋,屋裏燈火通明,屋子外麵燒著一堆火,雲塵走近幾步,登時一驚,隻見火裏麵燒著的不是木材,而是兩個人!這兩人已燒得麵目全非,無法辨認年紀相貌,雲塵看了看,忽地躍上一棵大樹,把雁雲放在上麵,低聲道:“你先在這裏別動,我下去看看。”

雁雲撇了撇嘴,見雲塵施展輕功過去,心道:“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但雲塵害怕她有什麽不測,放在的位子很高,要是雁雲沒受傷,這點高度根本不算什麽,但她此時受了傷,流了很多血,身子虛弱無比,當下默默運了心法,隻望雲塵不要太快回來。

雲塵下了樹,悄步往屋子裏去,走入屋內,隻見裏麵一片狼藉,心頭微微一沉,已知大概,正要走入內堂時,卻聽得一陣陣男子粗重的呼吸聲,裏麵還夾雜著幾聲女子微弱的呼救聲,雲塵一愣,隨即明白,正要揭開門而入,又聽得一聲清脆的耳光。一個男子怒道:“臭婊子!你叫!你叫!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你!”說著手上不停,又連續打了好幾個耳光,那女子顯然是被打得連哭也哭不出了,隻有啪啪的聲響。

雲塵大怒,砰的一掌擊開內門,喝道:“夠了!”他第一次如此憤怒,隻見一個兩個身子**的人躺在**,那女人已被打得嘴角冒血,出氣多進氣少了。那男子臉上一把刀疤,橫穿整個臉,他見雲塵突然闖入,吃了一驚,但見雲塵樣子文弱,以為還是這家主人,當下冷笑道:“原來是兒子回來了,哼!”目中凶光一閃,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快去陪你父母吧!至於你這老婆,老子還沒玩夠!”

雲塵沉著臉一步一步走來,那刀柄臉也未及穿上衣服,從床頭抽起一把刀便向雲塵衝來,那女子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撲起,從後抱住刀柄臉,對雲塵道:“公子快逃!”她還是黃花閨女,當然不可能有丈夫,她見雲塵進來,隻道是路過此處的書生,她被惡人沾汙,父母被殺,已不在存心活著,當下奮力抱住刀疤臉,隻望雲塵能逃出去。

那刀疤臉大怒,回手一刀插入女子後背,那女子噗的聲狂吐了口血,把正衝來上的雲塵噴得一身是血。刀疤臉拔開刀,一刀斬向雲塵。雲塵反手一抓,握住男子手腕,手肘曲起,啵的一聲把刀插入刀疤臉胸口,那刀疤臉睜著雙目,緩緩倒下。這是雲塵有生以來第一次殺人,心中滋味難以訴說。他扶起女子,那女子早已斷氣,當下深深一吸口氣,拿起撕掉在地上的衣衫,抱住女子身體,走出了屋子。

雁雲運了一會兒真氣後,身子稍稍好些,已經跳下了樹,正要逃開,見到雲塵出來,急忙躲在樹後。偷眼一看,見雲塵走進火堆,手裏抱著一個滿身的血的**女子,心中頓然一驚。雲塵把那女子放入火堆,長歎一聲,道:“對不起姑娘……”他話說到一半,就聽得雁雲怒道:“你這**賊,殺了人還假意惺惺!”雲塵抬頭一看,見雁雲後樹後麵跳了出來,滿臉怒容。

雲塵奇道:“你怎麽從樹上下來了?”雁雲怒道:“難道要我等著和那女人一樣的下場麽?”她說完便已後悔,自己貿然出來,雖說如此,但卻無疑和那女子一個下場了,自己未受傷已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受了很重的傷。雲塵道:“你是誤會了,這姑娘不是我殺的,是屋裏一個刀柄臉的男子,我出手太晚,這女子已被那男子殺掉。說來都還是為了救我。”

雁雲聽他前麵幾句,細想自己兩人來時火已在燒,想來確實不是雲塵所殺,但最後聽雲塵說那女子是為了救雲塵而死的,登時心頭大疑,冷笑道:“以你的武功還需要人救?”雲塵道:“那女子隻道我是個手無寸鐵的書生,見那刀疤臉想殺我,便舍身抱住了他,接過給那男子一刀刺死。”雁雲點了點頭,這回倒是相信了,見雲塵走回屋子,不禁問道:“你去幹嘛?”

雲塵道:“收拾一下屋子。”雁雲道:“你收拾那屋子幹嘛?莫非是來貪財?”雲塵道:“你在這裏療傷,總得收拾一下。”雁雲臉色一變,喝道:“你說什麽?我的事不用你管。”雲塵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話,徑直走進屋子。雁雲冷冷一哼,轉身便走,不料走了幾步,突覺背後一陣劇痛,隻覺傷口處有汩汩溢血,心頭一驚,暗道:“沒想到他的劍芒竟然這麽厲害,我運了心法竟然對傷勢毫無益處。”心念之間,雲塵又走了出來,雁雲回頭一看,不禁臉色通紅,啐了口,急忙回避。

原來雲塵提著那個刀柄臉走了出來,胸口上還插著刀,雲塵隨手一扔,徑直扔進火裏。便走向雁雲,道:“我們進去罷,我給你療傷。”雁雲本想說不,但頭腦一暈,險些栽倒,雲塵伸手扶住她,幾個縱落來到屋子裏,隨手將門關上。雲塵道:“你集中精神,用你的心法來配合我的真氣。”當下伸手貼住雁雲後背,一陣真氣輸了過去。

雁雲無奈,隻得照著做,要是運功相抗的話,那介時不死也得大傷。雲塵輸了片刻後,已經雁雲身上的劍芒真氣化解掉,又順勢為她補充了真氣,但奇的是兩人的真氣一接觸竟然便自融合,一點也不相抗,兩人不禁都暗暗奇怪。雲塵輸完真氣後,雁雲已精神大好。

雁雲心中雜亂如麻,不知如何開口,見雲塵起身,便隨口道:“你去幹嘛?”雲塵指了指自己臉上和衣服上斑斑血跡,道:“我找件衣服換了,還有把臉洗洗,桌子上有一瓶創傷藥,你給傷口扶上。”說著轉身出了門,雲塵來到後院,拿著一件農家衣裳,把自身的衣服脫了,換了上去,又到了水缸裏洗淨了血跡。

其實天已大明,遠處天際已有淡淡亮光,雲塵回頭看了看前院的火堆,那火已熄滅,四具屍體也已燒得剩下骨灰。雲塵走了過去,在旁邊刨了一個坑,將幾人的骨灰全都放進去,然後又找來了一塊木板,在劍芒在上麵刻下農家之墓,路人刻之。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姓名,便隨手寫下。雲塵安托完畢,便回了屋子。

隻見屋內空空,隻有淡淡的香味和著血腥味繚繞在雲塵鼻間。桌上麵放著雲塵的創傷藥,桌子上有用水寫下的字:你的那一巴掌待姑娘下次再來取回。雁雲留。雲塵微微一笑,拿起創傷藥走出了屋子。他正要走上路,正想要回清風觀,卻見迎麵疾馳來一輛馬車,車簾隨風而起,雲塵一見車裏人,登時一驚,他身在林子裏麵,見得到馬車,車上人卻見不到他。車上做的人赫然就是詩若雪和那個老婆婆。雲塵急忙拔腿追去,但馬車已奔出數十丈,要想追上卻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