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點頭道:“不錯,我親眼見過她們用這種毒殺人,也是她們親口告訴我的。”連軼臉色鐵青,朱無戒大怒道:“難道這百毒神教想趁我們丐幫內亂來橫插一手,想一手控製我們丐幫?哼哼!朱某縱然是拚掉性命也決計不讓他們得逞。”連軼道:“朱兄弟,你且別怒,這百毒神教不是你我便可對抗的,眼下之計,便是要阻止這幫中兄弟自相殘殺,共結一心對付百毒神教。”朱無戒點了點頭,雲劍道:“如此事不宜遲,那我們快些去吧。”連軼道:“好,雲公子,請隨我來。”當下一行人匆匆趕去洞庭,雖然這洞庭湖裏嶽州不遠,但因為連軼等人徒步而行,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到達時已是下午時分。洞庭湖寬闊無比,自來便有“八百裏洞庭”之稱,在洞庭湖中央有一座君山,丐幫大會便在上麵舉行。連軼幾人一靠近,便有丐幫弟子過來,隻見兩人弟子攔住雲劍等人的去路,問道:“來者何人?”連軼道:“常兄弟,你忘記連大哥我了嗎,啊?”那姓常的道:“不敢,隻是何長老有命,一幹人等不準上山。”連軼驚道:“難道他們已經開始了?”那位姓常的叫做常一飛,是幫中的骨幹,此番給何東慶命來把守山道。隻聽他道:“還沒有開始,聽說還有客人要到。”連軼道:“我們也有客人,這幾位是四俠的傳人,和南宮家的小姐。”分別指著雲劍等人介紹了,他不知道司徒玉的來頭,便不多作介紹,隻是道:“這位是司徒公子。”常一飛和身旁的一位幫中弟子都拱手道:“原來如此,當真失敬了。”連軼道:“劍王是唯一知道此事真相的人,難道他的女兒來不得麽?”常一飛兩人對望一眼,連軼道:“常兄弟,你快讓我進去罷!”常一飛一咬牙,道:“好!連大哥保重!”連軼愣了愣,不想他竟然說的如此鄭重,道:“是了,常兄弟我們先走。”待得雲劍等人走後,常一飛身旁那丐幫弟子道:“常大哥,你,你不怕死麽?”常一飛苦笑道:“為了丐幫,我死了又有什麽好遺憾的。”那弟子歎了口氣道:“是我的話便沒你這勇氣。”

雲劍等人隨著連軼一直走,這君山景色倒也精致美麗,詩若雪心事重重,一直默認不語,陳佩之走在她身後,望著她單薄孤單的影子,隻覺心中一股熱血衝動,隻想用盡一生好好保護這個女子。眾人走到一座寺廟前,隻見迎麵而來兩個人,但卻不是乞丐打扮。連軼皺眉道:“你們是誰?”左首一人冷笑道:“好大膽,大爺還沒問你呢,你倒是先問起大爺來了,說!是誰放你們進來的?是常一飛還是陳亮。”連軼冷冷道:“要你管!”這人不是丐幫弟子,他自然不會與他客氣。那人道:“好哇!你找死是麽?”朱無戒沉聲道:“你是誰?為何在我們丐幫總壇?”那人傲然道:“我們是西門公子的手下。”朱無戒奇道:“西門公子是誰?我們丐幫幾時出了這麽一號人物。”那人冷笑道:“西門公子便是未來的丐幫幫主。”連軼道:“原來便是何長老力推的那人。”那人道:“你知道便好,現在對西門公子恭敬點,以後有好日子過的。”連軼冷笑道:“這位西門公子好生厲害呀!還未當上幫主,手下便如此囂張,以後可還有我們丐幫弟子的立足之處?”那人聞言大怒,正要喝話,卻聽得一人道:“是誰如此無禮。”說著從廟門走下一人,此人風度翩翩,輕搖折扇,看來倒是個不可多見的人才。那人急忙迎上去,道:“公子爺,就是這幾人,他們如此大膽,竟然出言辱及與你,瞧奴才這就把他們……”他一句未完,便給那西門公子一掌打得趴下,隻聽西門公子怒道:“這幾位都是客人,你這狗奴才竟敢如此無禮!”那人捂著臉怔怔的不知如何答話,西門公子罵完了他,便急急走了過來,拱手道:“在下教導無方,讓這狗奴才得罪幾位,當真是罪該萬死。還請各位恕罪則個。”說著便長長一揖,作禮後,抬頭一見到詩若雪,不禁呆了呆,心中驚歎道:“世上竟然有這等美麗的女子,該不會是仙女下凡吧!”陳佩之見他盯著詩若雪看,心中頓感不爽,當下重重咳嗽一聲,西門公子一驚覺,忙道:“對不起,我見姑娘天生美貌,因此不覺多看幾眼,還望恕罪。”說著抬眼一見陳佩之,道:“在下不知姑娘已有,已有玉郎,如此冒犯,真是罪該萬死!”當下又是一揖。

詩若雪淡淡道:“沒什麽,西門公子客氣了。我和陳公子隻是朋友,你也不必介懷。”那西門公子聞言大喜,道:“那就好,多謝姑娘原諒。”陳佩之心頭一酸,西門公子戀戀不舍的移開雙眼,才來拜見連軼,笑道:“這位想必便是連舵主了,這位定然是朱大哥,小弟西門傲拜過。”連軼淡然道:“連某人是個乞丐,當然沒詩姑娘好看,西門公子是多禮了。”西門傲尷尬一笑,訕然道:“連舵主說笑了,這幾位是?”雲劍道:“我們都是無名小卒而已,這兩位姑娘來頭才大。”朱無戒道:“這位姑娘是劍王之女詩姑娘,而這位姑娘則是追風神劍南宮平前輩的閨女南宮小姐,這位公子是昔年四俠劍東劍雲涯雲大俠之子雲劍雲公子。這位公子是北劍陳洛陳大俠之子陳佩之陳公子,這位是司徒瑜司徒公子。”他這番話急急說來,便似繞口令一般,令人忍俊不禁。西門傲微微一笑,道:“原來幾位都是名門之後,在下久仰了。”說著望向雲劍,道:“雲公子當日與劍魔一較高低,雖然比不過他,當卻為未算是輸,小弟我早是久聞了,今日一見,果然器宇不凡,一表人才!”雲劍笑道:“我們也是久聞了公子大名,今日才有幸一見,幸會幸會。”西門傲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走,各位快進來。”對於陳佩之,卻是不聞不問。雲劍幾人隨著他走進寺廟,來到大廳之中,卻不見裏麵有何人。西門傲道:“幾位先在裏麵坐吧,連大哥隨我來。”南宮晴道:“怎麽,你不讓我們去看?”西門傲道:“對不起姑娘,我們丐幫幫比試,一般不讓外人來看。”南宮晴冷笑道:“說得好,我問你。你入了丐幫沒有?”西門傲一愣,道:“在下等大會一開始便入丐幫。”南宮晴道:“這就是了,你不是丐幫弟子,卻口口聲聲的說‘我們丐幫’便能像個主兒一樣進出自如,我們每人也是一句‘我們丐幫’,不也可以來去自如?”西門傲臉色一變,道:“這是何長老是意思,在下自然做不得主兒。姑娘如此說言重了!”南宮晴冷冷一哼,道:“叫你們何長老出來見我!”

隻聽一人笑道:“小姑娘,要找何長老幹嘛呢?”南宮晴回頭望去,隻見是一個麵目慈祥的老人,南宮晴皺眉道:“你便是那個何長老?”那老人嗬嗬一笑,卻聽連軼三人拜道:“屬下拜見宋長老。”雲劍等人一愣,原來此人是宋清蓮,而非何東慶。宋清蓮微笑道:“都起來吧。”順著目光,射向西門傲,道:“西門公子,這幾位老夫帶進去總可以罷?”西門傲淡淡道:“宋長老說的是,你要帶人進去,晚輩自然無話可說。”宋清蓮嘿的一聲冷笑,對雲劍道:“公子們請隨老夫來吧。”雲劍等人對望一眼,跟著連軼與宋清蓮走了進去。陳佩之悄聲道:“大哥,我看著宋長老倒也不是什麽壞人,他連問我們的來曆也不問一下便帶我們進去。”雲劍沉吟道:“照理來說好歹也應該問一問我們的姓名罷!他不聞不問待會也不好交代,這麽說,他是早知道我們的身份來曆,因此才請我們進去的。”陳佩之望了望宋清蓮一眼,道:“有可能。”眾人隨他來到寺廟後山處,隻見一個蓮花高台佇立在那裏,下麵做滿了丐幫的骨幹弟子,除了長老,便是舵主之類的,全部齊聚於此。“宋長老,你身後帶著是些什麽?莫不成是剛收的弟子?”雲劍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高高瘦瘦的老人站在蓮花台身旁,身後站著一人,卻是西門傲,想來這人應該是何東慶了。宋清蓮微笑道:“這幾位都是來賓,這幾位公子小姐的來頭大著呢!老叫花我可不敢收。”何東慶聽他說得如此鄭重,倒是不敢小覷雲劍等人,西門傲伏在何東慶耳畔輕輕說了幾句,目光時不時的投向雲劍等人,何東慶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原來是俠劍後人,名門世家,英雄少年,不同凡響,哈哈哈。”宋清蓮不去理睬他,徑直走到左首邊的蓮花台便,與何東慶對麵而立,一個乞丐打扮的少年迎麵走來,道:“師父!”雲劍向他望去,隻見他長得虎背熊腰,劍眉星目,與雲劍山野之人,陳佩之弱弱書生的形象截然不同,卻也是個俊少年。他見了雲劍幾人,便連連拱手道:“小弟金碧俠拜會過幾位。”顯然他還不知道雲劍幾人的來曆,因此道不上姓名。

雲劍笑道:“金兄客氣了,小弟雲劍。”陳佩之等也拱手還禮,自報姓名。宋清蓮微抬眼皮,細細一打量雲劍,點頭道:“不錯,英雄出少年!”雲劍微微一笑,這老頭眼中神色收斂,太陽穴鼓起,顯然內家功夫造詣頗為深厚。金碧俠道:“原來幾位都是名門之後,小弟失敬了!”雲劍笑道:“金兄言重了。”金碧俠點了點頭,詩若雪幾步走了上來,問向宋清蓮,道:“宋長老,你可曾聽過家父要來的消息。”宋清蓮沉吟道:“老朽不知道,這種幫外消息向來是何長老負責的。”詩若雪點了點頭,回頭見金碧俠正望著自己,便回以一笑,金碧俠心中砰砰一跳,竟然有些自製不住。何東慶道:“那位姑娘想必便是詩大俠之女罷!你爹爹來了嗎?”眾人一見詩若雪,都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歎,詩若雪道:“我正要問你呢。”何東慶嘿的一笑,道:“我當然不知道,不過我是聽人說過,幫主照約去會見劍王之時被人慘遭毒手,此事內情真凶若說有人知道,便隻有詩大俠了,但這丐幫大會即將開始,我手下弟子也未通報過發現詩大俠的蹤跡,這就叫人費解了,除非是詩大俠還不知此事。但兩人會麵時間與幫主遇害的時間極為吻合,卻又不能說詩大俠不知此事,縱然詩大俠半途有事,沒去赴約,或是赴約遲到,那必見到幫主屍體,再者我們幫主逝世的消息也不是保密,他詩大俠一加打探自然便知道幫主已然逝世,那更該來才是。我並不是懷疑詩大俠是害死幫主的真凶,隻因我們都知道,詩大俠一向劍法超絕,若是幫主死在劍下,那還好說,但偏生幫主是死在掌力之下,詩大俠自然沒這份功力,因此我要說的是,詩大俠應該不是不知道真凶是誰,而是知道了不告訴我們。”詩若雪道:“你是我爹爹包庇真凶?”何東慶不答,卻嘿嘿冷笑,但眾人聽他這一番話,倒是相信了八九成,畢竟他說得頭頭是道,句句是理。

陳佩之哈哈一笑,拍手道:“何長老此言當真是情理之中,合乎邏輯!不過你如此說來終究是猜測,誰說詩大俠今天不會來呢?”台下一片驚呼,紛紛道:“我們要見詩大俠!我們要見詩大俠!”要知解仲英在丐幫弟子心中的分量是極重的,他們都想知道殺害幫主的真凶是誰,好為幫主報仇雪恨。卻不料陳佩之道:“誰說詩大俠今天會來?”眾人聞言一愣,立即便有人不滿,破口罵道:“他奶奶的!你來消遣咱們來著?”陳佩之哈哈笑道:“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說,詩大俠沒來之前,一切猜測皆是空口無憑,縱然詩大俠來了,他不知道真凶卻又何如?”眾人聞言呆了呆,何東慶皺眉道:“老夫不是說過了嗎?詩大俠若是不知殺害幫主真凶是誰,更該來澄清才是。”陳佩之一攤手,笑道:“若是詩大俠此時有事,來不得了呢?”何東慶一呆,道:“這……你怎麽知道?”陳佩之笑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我若不說,詩大俠若是真的今天有事沒來,那麽你們定然會以為詩大俠是包庇凶手,不敢現身。在下說的也隻是猜測,但為了不讓各位誣害到詩大俠。”眾人雖然聽到最後也聽不出個結果,但也覺他所言也是有理,何東慶冷冷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詩大俠不是包庇凶手!”陳佩之道:“我怎麽就這麽肯定詩大俠是包庇凶手?”何東慶怒道:“老夫幾時說過?”陳佩之也道:“那在下幾時也說過?”他自幼便熟讀這些聖賢詩書,辯解起來幾乎是近乎無賴。何東慶氣得白須漲起,西門傲低聲道:“何長老,何必跟這種小角色氣呢?我們還是快選出幫主的好。”何東慶點了點頭,高聲道:“好!時候不早,宋長老,我們還是快點開始的罷!現下嚴長老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們更應該選出一個幫主,團結眾心,以抵禦外敵!”宋清蓮道:“何長老所言極是,俠兒,你上去罷!”金碧俠點頭道:“是!師父!”身子微屈,縱身便躍上這一丈多高的蓮花台,雲劍低聲喝聲彩,要知輕功縱躍之術,均是靠腿部的力道所施展,腿曲的越下,越的便躍高,他腿隻是微屈,便輕輕鬆鬆的躍上這一丈多高的高台,這份輕功確實厲害。

何東慶道:“西門公子,請!”西門傲點了點頭,他沒有金碧俠那份驚人的輕功,衣裳飄渺,卻更顯瀟灑。他一上台,心中幾分得意,投眼便望向詩若雪,哪知詩若雪並沒看向他,而是低頭著頭與陳佩之說話,心下冷冷一哼。金碧俠拱手道:“小弟金碧俠,拜會過各位幫中兄弟!”他人品頗為不錯,在幫眾印象極佳,人緣甚好,眾人大都買他的賬,紛紛鼓掌叫好。其實在他們心中自然是希望金碧俠當幫主,均不想讓一個外人來接管丐幫。西門傲輕輕一笑,拱手一揖,道:“小弟不才,得幸何長老垂青,以區區才能,自然是無法掌管若大的一個丐幫的,因此到時還要向各位兄弟好好請教,咱們共圖壯大丐幫。”他這話似乎說得很謙卑,但言下之意這個幫主之位卻已非他莫屬了。但幫中卻也不少支持他的人,聞言也相繼讚同。司徒玉冷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宋清蓮冷笑道:“幫外之士,想要當幫主,那當真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何東慶高聲道:“比武高低,不限兵器,雙方若沒意見,那就開始罷!”金碧俠拱手道:“西門公子,請!”西門傲道:“還是金兄請罷,金兄論資格武功,都該當是你先出手為宜。”金碧俠大聲道:“你遠來是客,我該當盡地主之誼才是。”西門傲嘴角掛起一絲冷笑,道:“好,既然金兄如此客氣,那小弟也不能再作謙讓了,金兄接招罷!”說罷右手探出,一伸折扇猛點向金碧俠手腕,金碧俠翻掌一拿,身子側左前探,左手一招“倚欄望月”連攻西門傲右腿要穴。眾人見了都是微微一愣,沒想到他一上手連試探也未試探,便直接連出猛招。西門傲低聲一喝:“好功夫!”腳步斜轉,以扇代劍,一招“有鳳來儀”反擊金碧俠。金碧俠左腿曲弓,身子往後一倒,竟然單腳施主鐵板橋的功夫來,他右腿猛然伸前,一腳踏在西門傲的小腹上。眾人都是驚呼一聲,此人的下盤功夫算是練到家了,雲劍道:“他這一手單腳鐵板橋的功夫雖然我也會,但卻決計使沒他快。”南宮晴冷笑道:“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居然沾沾自比,好不要臉。”雲劍哈哈笑道:“南宮小姐教訓的是。”回頭瞥見司徒玉鳳眼一瞪,心中微微愣了愣。

西門傲道:“金兄好功夫,小弟也要獻醜了。”忽地抬腳猛然踢向金碧俠左腳,金碧俠早料到他有此一招,雙掌一撐,身子登時離地,左腿一招“海底撈月”,腳尖一勾,踢中西門傲大腿內側,西門傲忍痛一曲,右手折扇激射而去,金碧俠就左一滾身,右腳一收一踢,隨著身子滾動一腳踢在西門傲頭上,西門傲不意他拳腳功夫竟然如此精妙,一交手便連連中招,也難怪他試也不試便直接出手。西門傲又羞又急,這一腳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麽,狂亂中反手一抓,金碧俠卻早已一個跟鬥溜走了。西門傲緩了口氣,理一理被踢亂的亂發,拱手道:“金兄好功夫!”金碧俠拱手道:“西門公子客氣了。”兩人一交手,金碧俠便明顯占上風,一口氣連攻得西門傲喘氣不得。宋清蓮老臉掛滿微笑,撫須得意至極。陳佩之道:“這金碧俠的拳腳功夫當真了得,看來這宋長老的武功應該也很高強。”這種拳腳對拆的功夫雲劍本是極為擅長,無論是蕭雁劍法,白鶴神掌,或是金梭蛇手,他使這些功夫與人拆解幾乎沒吃過虧,但此時一見那金碧俠這一身拳腳功夫,心想自己招式比他精妙,但反應卻決計沒他快,沒他如此得心應手。他把大部分精力時間用在修煉北鬥神功和蕭雁劍法之上,白鶴神掌和金梭蛇走也隻是憑借高人指點,自己悟性而來的,因此雖然使出來招式頗為精妙,但變招變化卻實不如金碧俠。西門傲雙手張開,形如鷹狀,宋清蓮微微一怔,喃喃道:“莫不成是天山派的天鷹神爪。”雲劍轉頭過悄聲問司徒玉,道:“玉兒,你可知這天山派是什麽來頭?”司徒玉撇頭道:“你總想起我了嗎?”雲劍苦笑一下,道:“好玉兒,你跟我說了罷!”司徒玉道:“不知。”雲劍道:“你生氣我給你賠罪就是了。”司徒玉白了他一眼,道:“我說了,我真不知道,這天山派雖然聽師父說過,但師父又不是什麽都知道,這天山派聽說其門人都極為神秘,極少在江湖上露麵,於他派中之事更無人知曉。”雲劍一點頭,道:“玉兒,誤會你了,真不好意思。”

司徒玉道:“我才沒你那麽小氣!”宋清蓮緩緩道:“司徒姑娘說得不錯,雖然天山派一直很低調,但他派中精妙絕倫的武功還是讓人不得不一豎大拇指,我聽老幫主說過,當年劍仙徐蕭年輕時還去拜訪過天山派,他那套名震天下的輕功天行步便與天山派的鷹撲技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年紀甚老,口中所說的老幫主想來便是解仲英的師父,上一代的幫主。雲劍忽道:“宋長老,那解幫主沒有徒弟麽?”司徒玉等人一經雲劍提起,才想起還沒見過解仲英的徒弟。宋清蓮微微搖頭,道:“幫主這幾年常年奔波,人又是正值壯年,沒有時間收徒弟,何況,要找一個很衣缽的徒弟談何容易?”雲劍一點頭,心想也是因為如此,丐幫兩位長老才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回頭一見場中,金碧俠兩人已又交手。西門傲使出這天鷹神爪後,局勢緩了許多,不似當初那般被動,出手回守有進有度,與金碧俠拆解得一時不分勝負,難決高低。宋清蓮眉頭微微皺起,金碧俠忽地一個掃堂退,接著雙掌朝天一推,西門傲心中一驚,他剛剛躍起,金碧俠這對掌便迎麵而來。宋清蓮微微一笑,心中得意,竟對雲劍他們道:“小徒這是在試探那西門傲是否是天山派的弟子,他雖然會一套天鷹神爪,但卻不一定是天山派的弟子,因此使出這一招,來看看他是否會使出天山派秘傳的輕功鷹撲技,這套輕功能在淩空之際移形換位,極為精妙,他若是使出這套輕功來躲避小徒的這一掌,那便證明他的天山派的,但若不是,這一掌卻也足以能把他打成內傷。”雲劍心念一動,想起當日自己使出九龍歸宗之時便是被張天鳳淩空虛步避開的,心想自己這一招使來還不夠快,若是遇到會這種輕功的人,自己這一招必殺絕技便難以派上用場了。西門傲身在淩空之勢,這一招實在難以躲避,當下隻得一咬牙,也是猛推一掌,兩人雙掌相接,金碧俠借下蹲之勢,近地之宜,這一掌打來可謂占盡天時地利。

西門傲一對掌,他也極為聰明,知道自己硬接必然受傷,雙掌相接,立即撤身而後。金碧俠喝道:“哪裏走?”掌力一吸,西門傲雙掌竟然被粘住,走開不得,心中不由得一陣焦急。何東慶眉頭緊皺,心道:“這姓金的居然連這種掌法也會。”宋清蓮得意一笑,道:“這是小徒新學乍練的掌法,叫做綿綿掌,這套掌法是清風道長格外破例教受給小徒的。這套掌法掌力一吐,與掌力相對便可粘住對方的掌力,他撤消不了掌力,自然逃脫不得了,哈哈哈!”說到最後隻是撫須長笑。西門傲身子淩空,忽地借勢蹲下,一腳踢中金碧俠兔環穴,金碧俠使用綿綿掌內力必須集中,因而這一腳竟然避開不得。他中了一腳,隻覺腳上一陣麻痹,接著西門傲又踢來一腳,這一腳直接踢向他的小腹,這可不是點中穴道的問題,這一腳若是踢實了,隻怕非受內傷不可。金碧俠猛喝一聲,雙手一推,將西門傲震開。西門傲剛落實地,振臂一呼,一爪隨即抓來,隻見他五指張開,竟抓向金碧俠胸口,金碧俠翻掌拍開,一掌打向西門傲肩頭。不料西門傲手臂翻抖,變爪為合,一把戳中金碧俠鎖骨,金碧俠大吃一驚,虧是他拳腳功夫了得,身子彎腰一仰,左腿借勢一個倒勾腳往西門傲踢來,西門傲隻得偏著頭避開,而金碧俠卻往後一個跟鬥翻開去,低頭一看,隻見肩頭衣裳已碎,心知自己若非逃得快,隻怕這鎖骨便要給他打碎了,心裏暗暗生氣。西門拱手微笑道:“金兄承讓了。”金碧俠道:“還沒分出勝負,承讓些什麽?再來!”西門傲微微一笑,卻伸腳踢起折扇,笑道:“用這手爪打鬥,多失文雅,在下還是用會扇子罷。”金碧俠道:“我們叫花子不怕人瞧不起,摸爬滾打有的是,你不用這般和我客客氣氣的。”他這一聲即出,便贏得台下一片歡呼。何東慶暗暗瞪了他一眼,怪他如此多嘴,西門傲心中氣悶,他本是想來在詩若雪麵前多作君子之風,好在她的印象好些,卻不料招來了丐幫眾人的不滿,當下訕訕的不再說話,左手一挽,右手折扇直點金碧俠。

金碧俠立身而定,左手回弓,右手施展擒拿術抓向西門傲手腕,西門傲折扇指指點點,倒也毫不畏懼,兩人拆解數招,隻見西門傲忽地飛起折扇,接著身子縱躍而上,折扇先到,金碧俠一掌先拍落,卻不料西門傲忽地一腳,將那折扇踢射向自己咽喉,金碧俠仰頭一避,西門傲喝道:“接招吧!”淩空俯下,卻猛擊出一掌,直拍金碧俠胸口,金碧俠自然毫不畏懼,適才一掌試過,西門傲的掌力平平,不及自己,雖然自己此時受勢較虧,但他還是自忖有能力接他一掌,卻不想竟然事與願違,一掌接住,隻聽得悶悶的哢嚓一聲,左手小骨竟然硬是震斷,金碧俠倒抽一口涼氣,眼睛一睜,張口喝道:“是你!”擔西門傲又是一掌拍來,掌風淩厲無比,竟將他這兩個字給掩蓋住。金碧俠閉目就死,砰的一聲,隻覺西門傲的掌已拍中自己胸口,便將即心脈寸斷了。卻覺麵前掌法閃過,呼呼作響,又聽得台下眾人驚呼數聲,而自己雖然中了一掌,但卻安然無愛,想必是西門傲匆匆之際,無從下手。不禁心中大奇,張開雙眼,隻見自己麵前佇立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與西門傲麵對而立,西門傲臉色大變,沉聲道:“你是誰?竟然敢出手幹預!”何東慶大怒道:“你竟然敢在我們丐幫大會上擾亂,你活得不耐煩了嗎?來人呐!給我拿下他!”他的手下立即抽出兵器紛紛圍了過來,那少年笑道:“這蓮花寶台你們敢隨便上來麽?”那些人都是一怔,竟然不敢上去,少年哈哈大笑,何東慶喝道:“有我命令,你們隻管上去!”少年笑道:“你又不是幫主,他們幹嘛要為你破了幫中規矩?”何東慶一怔,西門傲趁那少年說話分心之際,急忙猛出一掌,當頭劈向少年,金碧俠驚道:“少俠小心!”少年不慌不忙,反手一掌接住了西門傲一掌,西門傲隻覺手臂一酸,竟然軟軟垂了下來。宋清連道:“少俠是誰?為何來我丐幫總壇?”雲劍等人皆知這少年便是幾句說得謝南雁無心再戰的那個自稱劍笑的少年。少年笑道:“在下我是無名之輩,此番前來乃是受劍王之托!”詩若雪聞言急問道:“你見過我爹爹?”少年點了點頭,翻身一抓西門傲,將他帶了下來。

何東慶臉色一變,幾步竄了過去,那少年手起一揚,點了西門傲的穴道,欺身向前一把抓住何東慶的手脈。這少年出手快得驚人,這一抓何東慶竟然避開不得,何東慶又驚又怒,喝道:“來人呐!抓住這小賊!”他一些心腹手下急急忙忙的圍了過來,少年悠閑自得,道:“你們若再走進一步,我把這老叫花的手脈給震斷了。”宋清蓮怒道:“你是什麽人,竟然要挾我們丐幫的長老。”雖然他與何東慶素來不合,但畢竟何東慶是堂堂丐幫長老,居然給一個外人如此製住羞辱,這無疑是在丟丐幫的麵子。少年卻不理他,道:“劍王那年的確沒有去赴約,那是因為他途中有了變故……”他一句未完,詩若雪便搶先問道:“我爹爹有沒有事?”少年苦笑道:“詩大姑娘,你爹爹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也無法向我交代了,不過那是什麽事他也不肯告訴我,那日我們在興元府巧遇,我便自告奮勇的要了這份差事,劍王說他事後試圖聯係解幫主,不過卻得來他的噩耗,其實他也不知道真凶是誰。”宋清蓮皺眉道:“既然不知道,你還抓著何長老幹嘛?”少年哈哈笑道:“不知道的那是劍王,小生我呢可是知道的。”宋清蓮喝道:“你若是有半句是假,我立即將你殺了!”少年一吐舌頭,笑道:“這麽凶,隻怕我一個不高興便不說了。”這人自從與他相見以來,便是一直滿臉笑容的,似乎平生從沒有過傷心事,不管對方什麽語氣,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宋清蓮忍著氣,道:“好!我不凶,你總可說了罷!”少年笑道:“你去問你的徒弟罷!”宋清蓮大怒,道:“你竟敢耍我!”少年微笑道:“不信你問問便知。”宋清蓮將頭轉向金碧俠,金碧俠已經下了蓮花台,手臂也已包紮好,宋清蓮皺眉道:“你受了傷?”金碧俠點頭道:“是,師父。”他一指西門傲,道:“我聽師父說過,幫主是中了一種叫做八星掌力死的,這廝最後與我接招時用的便是八星掌力。”宋清蓮吃驚道:“此話當真?”金碧俠道:“我與他對一掌,手臂便被其震斷,他這一掌拍來,我明顯感到八股力量襲來,不會有錯的。”宋清蓮喝道:“你是幹的麽!”西門傲冷冷道:“我與解幫主素不相識,聽說他隻是中一掌便死,試問我哪有這種難耐?”眾人聽他所言倒是不錯。

少年笑道:“一個人是不行的了,但兩個人自然容易。”說著睨眼斜斜望著何東慶,何東慶臉色一變,宋清蓮變色道:“你說何長老串通這廝一起謀害幫主?”少年笑道:“你說呢?何叫花隻消以介紹的名義,把西門傲介紹給解幫主認識,然後趁機殺害便是。之後隻要西門傲贏得了丐幫大會,便假裝給幫主找凶手,隻要找一個替死鬼便行,那打狗棒隻怕還在他們手中,隻要大事一成,便即拿出來,到時誰還會對他這個幫主有意見。”宋清蓮大怒,喝道:“來人呀!把這兩人拿下。”這些丐幫弟子早已憤怒不已,紛紛衝上去,西門傲喝道:“給我滾開!”倏然拍出雙掌,把幾個弟子給他飛,西門傲縱身躍上高台,雲劍隨即追到,西門傲喝道:“識相的給老子滾開!”雲劍笑道:“老子偏不識相!”西門傲冷笑一聲,忽地衣袖揚起,射出十多隻回旋鏢,雲劍吃了一驚,急忙避開,西門傲挑上蓮花台後的巨石,哈哈一笑道:“你這臭小子自以為是,你說的其實也算對,因為解仲英確實是我殺的。但試想一下,解老頭既然與劍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約會,那他豈又會輕易來見我們?何況還要他放鬆警惕讓我一招得逞?”少年臉色一變,道:“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西門傲哈哈笑道:“這個等你下地獄詩再問罷!”轉身跳下巨石,隻聽得撲通一聲,眾人知他從水路逃走。少年忽地一驚,放開何東慶,轉身飛了出去,雲劍等人一驚,卻見何東慶後背插著一把小刀,想來是少年感覺到他已沒有了脈搏,因此才急急追凶而去。雲劍等人也緊追而上。那少年追到山下,隻見上路口躺著兩人,早已死去,湖上漆黑一片,但少年目力極佳,還是看到一個黑衣人正駕著舟使向岸邊。少年伸手折下十來支樹枝,隻見他手臂奮力一擲,像箭一般平滑在水麵上,少年大喝一聲,縱身躍起,腳尖落在那樹枝上,身子借著這微下的浮力再次彈起,他彈起之時手中又射出一支樹枝,如此起起落落,竟然他追到了小舟。雲劍等人呆立在原地,愣愣地望著那少年漸去的身影。

詩若雪嬌喝一聲,也是縱身飛起,踩著那少年踩過的樹枝,竟然也給她飛了過去。其時天色已暗,一些漁夫正準備收網上岸,見了這等場景,不由得都嚇呆了,急忙都拜身下來,齊齊呼道:“觀音娘娘下凡!”陳佩之也呆了呆,雲劍道:“好!那我也去!”司徒玉驚道:“雲郎,你說什麽?”雲劍道:“我就不信我也辦不到!”他自忖幾十年深厚的內力,應該可以辦到,但他卻不想,這輕功的高低豈是靠功力深厚來論的?雲劍大喝一聲,也是縱身躍上去,那些漁夫剛拜送走一位菩薩,不料轉眼又見來了一個,急忙又是齊齊拜倒。隻是這個菩薩似乎功力有些不足,躍過三條樹枝後,便感真氣一滯,下一腳踩得重些,衣褲沾到了水,立即變重。雲劍哎呀一叫,撲通一聲便掉了下水。那些漁夫聽得哎呀一聲,急忙抬頭一望,那位菩薩卻已經不見蹤跡,隻剩下湖中一圈圈漣漪還在**漾。司徒玉驚叫一聲,便要衝下去,陳佩之急忙一把拉住她。司徒玉哭道:“你放開我,讓我去救雲郎!”這時朱無戒他們正趕來,朱無戒道:“司徒姑娘你放心,我去救雲公子。”他在丐幫的水性是出了名的好,當即便跳下湖去救雲劍。且說那少年追上岸後,他靠著在湖中拉近一段距離,此時已離那黑衣人不遠了。那少年哈哈長笑,道:“好小子,你逃不掉的!”口中如此,但發現要追上那黑衣人真不是件容易事,那人輕功也極為高,少年一直追不上,卻也沒落下來。不過那黑衣人顯然氣力稍遜,不久腳步終於放慢了些,少年精神一振,提氣猛追,兩人跑了一盞茶的功夫,已來了市集之中。那黑衣人心生一計,一跳躍上了屋頂,他這身行頭縱然是在晚上,也不敢在鬧市中直接穿走。少年也急忙跟著躍上,身後還跟著一人,便是詩若雪。少年回頭一見,心中暗暗驚訝,心道:“這姑娘的輕功當真了得。”就在他轉頭的瞬間,那黑衣人突然跳下屋簷,不知所去了。少年愣了一愣,在屋頂上縱上縱下,四處尋找黑衣人的蹤影。

少年心念一動,大聲道:“雁北天你這老賊,你逃也沒有用的,我已經全都知道了!”他倏然停下腳步,往回走去。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雁北天,隻是心中隱隱猜測這件事與雁北天有關,心中暗暗擔心,不知那黑衣人是否會上上當。他心念未頓,忽覺後背一陣寒意襲來,急忙著地一滾,堪堪避過,正是殺何東慶用的那種小刀。少年匆匆一瞥,隻見那黑衣人急忙又逃走,那少年暗道:“這回再讓你走了我就不姓雲!”當下提起十足的力氣,高高一個空翻,已然落在那黑衣人身後不遠,少年伸腳踢起一塊瓦片,射向黑衣人。那黑衣人急忙一竄避,少年腳下生風,帶起了十幾塊瓦片,紛紛都打向黑衣人。黑衣人自知難以躲避,轉身抽出一條薄刀,隻見一陣刀光閃過,那些瓦片全都碎成粉末。少年讚道:“好刀法!”他似乎想也沒想,便撲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大怒,喝道:“找死!”一刀斜斜劈去,來勢古怪,卻極為迅速。那少年嗬嗬笑道:“今兒讓你大開眼界!”隻見他伸出一指,隻見指尖上竟然射出一條一尺多長的青芒,粼粼閃光。那黑衣人大驚,顫聲道:“竟然是劍芒!怎,怎麽可能!”青光閃爍著他眼中的懼意和驚恐。隻見那少年手指劃過,那黑衣人手中的薄刀竟然如切豆腐一般輕輕便給斬落。黑衣人呆了呆,少年拍出一掌,道:“接招吧!”一掌拍中那黑衣人胸口,但他手掌剛落,掌力未吐,隻覺觸手處極為柔軟,不由得一愣,那黑衣人喝道:“無恥!”一掌拍的一聲重重打在少年臉上,轉身急忙離去。回頭狠狠盯了少年一眼。少年撫著手掌,怔怔的出神,竟然也沒去追。詩若雪走了過來,道:“是個女子麽?”少年愣愣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