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眼裏掠過一絲傷感,道:“我和妹妹所住的村莊因戰亂被燒毀掉,我們成了孤兒,師父看我們可憐,便將我們帶了回去。後來師父精研九轉環龍鞭秘籍,練成了這門武功,打敗了對頭。他將九轉環龍鞭教授給我,但卻未教我妹妹,隻是授她一些尋常武功而已。而他自己的武功也一概不教,到師父去世時告訴我,我這才知道,師父原來是赤陽島的弟子,但後來犯了戒律,被趕出島來,他們赤陽島的武功一直為中原武林視為邪派武功,他自感無所生存,便一直隱居在大理。師父練的武功叫做赤陽神功,是一種童子功,若一旦破解武功便將終身廢去,成為一廢人。他不願我步他的後塵,所以不肯教我這門武功,而我妹妹的女子純陰之軀,更是練不得這種純陽的武功。”他卻還不知道,當年金光道長之所以來中原,原來的目的便是想要尋找他的師父,但後來受了丘不仁的慫恿,金光修為不夠,定力尚淺,忍不住**便和丘不仁一起去血光崖找雲涯。金光一直以光複赤陽島為己任,讓赤陽從此在中原武林中抬起頭,聞說有如此奇功,自然不免心動。雲劍心想:“難怪大叔的父親不知道對手的武功套路,萬裏雲是赤陽島的人,極少來中原,他又豈會知道?”說道:“那後來呢?”

花月影抬頭望著天,心中想起那段斷腸的回憶,張嘴不自禁的說出來:“師父去世後,我們兄妹倆在穀中呆了一段時間,妹妹向往外邊的世界,於是我們便出了穀,這是我們長大以來第一次出穀,遭了不少人的欺騙,我和妹妹因此失散。我沒有錢生活,便去做了殺手,一麵尋找著妹妹的蹤影。直到前些日子,我路過此地,聞說賈富要納妾,聽村民說他每年都要娶妻納妾,我聽他們說起去年的一個女子,竟然像極了我失散一年多的妹妹,我便抓來一個賈富的家丁拷問,他說那女子叫做花月如,被騙到賈府,遭了淩辱後投進自殺!”雲劍看著他,心道:“這些為富不仁的畜牲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了!他們仗著錢多勢力大,受到欺壓的也隻是我們這些平民!”雲劍歎了口氣,不知說什麽好。花月影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還要問什麽?”雲劍道:“那本秘籍現在在哪裏?”花月影揚眉一豎,道:“你是要那本秘籍?”雲劍點了點頭,花月影盯著雲劍看了許久,道:“師父臨終前也曾說過,說要把這份秘籍還給張家,但他說如若張家後人都是那麽沒用,這本秘籍不還也罷,免得糟蹋了這本絕世秘籍。”

雲劍一揚眉,道:“好大的口氣!”花月影冷冷道:“萬獸莊已滅,你難道還想為其奪回秘籍?”雲劍大聲道:“我也算是半個萬獸莊人,難道沒有資格麽?”花月影道:“你武功比我高得多,本來你想要,這本秘籍自當讓你拿去,但這本秘籍在花月穀裏,一時卻也拿不到。”雲劍道:“今日我還有事,這本秘籍暫且放在花月穀裏,日後雲某自當去取。”花月影一點頭,道:“如若沒事,我便先走了。”雲劍一拱手道:“慢走。”花月影話不多說一句,轉身便離開。雲劍心道:“這秘籍總算算是找回,大叔地下有靈也該欣慰。”雲劍望了望天色,轉身朝回小屋的方向走去,他心中委實放心不下王儀之和王秀麗。雲劍怕官兵追查,不敢走大路,往林子的方向去。忽地聞得一陣喝聲,心下好奇,探身過去,卻見到李幕顏和南宮晴在那,當下一招手,笑道:“李公子!你們在那裏啊!”大步走了過去,李幕顏一指,道:“他們打了一個多時辰,兀自不分勝負。”雲劍轉頭一看,正是大廳中的兩人。李幕顏道:“那路通天自詡霸王拳,這無形意氣拳確實厲害。但那宋鍾卻似乎更有能耐,你瞧,他打了這麽久居然還不露自家功夫,顯然還是深藏不露。”

雲劍點了點頭,隻見宋鍾拳法極怪,尋常拳法均是以拳頭來攻擊對手,但這宋鍾這套拳法卻是以臂來擊人,見他每一招都是揮臂在前,出拳在後。姿勢怪異,但拳法卻讓人難以招架。雲劍越看越奇,不禁問道:“李公子,你見識多廣,可知他使的是套什麽武功?”李幕顏一沉吟,道:“看著招式奇特,應該是山西的鐵趕驢拳。”雲劍奇道:“鐵趕驢拳?這名字怎麽這麽怪?”宋鍾忽地回頭一笑,咧嘴道:“你這書生見識當真不凡,不錯,我這套武功便是鐵趕驢拳。”李幕顏微微一笑,道:“這套武功據說是一位叫做鐵趕驢的民間高手所創,而這套武功出招手勢卻也像極是在趕驢,因此才有這名堂。”雲劍微笑道:“卻也是真像在趕驢。”路通天臉色漲得通紅,怒道:“你這臭小子嘴裏胡說八道,路爺待會要好好教訓你!”南宮晴拍手笑道:“驢子生氣了!發驢脾氣了!”路通天氣得哇哇大叫,忽地左手掏出,一股暗勁送出,宋鍾心下一驚,急忙一躲。路通天卻早已算計好,右腳弓腿踢出,左拳直探宋鍾小腹。宋鍾猛雷一吼,雙臂振呼一掃,周旁飛沙走石,卷起一陣塵煙。雲劍吃了一驚,他看過不少驚世駭人的武功,卻沒有一種有如此聲勢浩大。那宋鍾每一發拳,便如天雷作亂,狂風起嘯一般。二重拳的威力是看不見的,但這套拳法卻是讓瞎眼的人也能知道它的威力驚人。李幕顏看了數招,那路通天雖然還能勉力支持,但終究有山窮水盡的時候。宋鍾喝道:“你隻要摘掉那個名不符其實的霸王拳頭銜,我便放你一馬!”路通天怒道:“如此你叫我以後怎樣見人?”

宋鍾揚眉道:“我師傅當年便是敗給了人,才自廢掉他那個享譽江湖盛久的名號,他老人家的名頭比你大得多,他此等痛楚都能忍受,你一個小小的霸王拳便也如何?”路通天怒道:“你師傅是什麽來頭,也敢和我比較?你可知我的師傅便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大拳師古宗仁嗎?”宋鍾冷冷一笑,李幕顏卻拍手道:“原來如此!這位姓宋的仁兄想必是伏虎派的,你的師傅不消說便是當年名震江湖的無敵霸王拳孫無霸了。”路通天大吃一驚,此時方才明白宋鍾為何看不過自己霸王拳的名號。孫無霸十七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到了十年前他才確信孫無霸不會重出江湖,自己拳法精湛,自信已無人是抗手,因此自號了個霸王拳的稱呼,卻不料招惹來今日之禍。宋鍾咧嘴笑道:“我早看你不是一般的書生,果然如是,你到底是誰,知道這麽多事?”李幕顏微笑道:“小生賤名不足掛齒。”宋鍾徒地喝道:“接招!”他一拳帶起,身後煙塵即隨,路通天大吃一驚,急忙回臂護身,砰的一聲,隻見路通天被打得飛起一丈多高,但他終究有些能耐,淩空一翻,總算沒摔個狗吃屎。路通天雖路了實地,但一顆心卻還一直懸著,驚魂不定。

宋鍾踏前一步,喝道:“如何?你敢再接宋某一拳麽!”路通天又驚又怒,但自己功力卻是不及對方,當下重哼一聲,狠狠道:“好!從此江湖上沒了霸王拳路通天這個名號!不過這筆賬路某遲早會找你算的!”說完恨恨的走了。宋鍾哈哈一笑,笑聲狂放不羈。宋鍾走到李幕顏麵前,上下一打量他一番。道:“這位公子,你見識淵博,在下想向你請教一人?”李幕顏哦了一聲,道:“小生知無不言。”宋鍾微微一笑,說道:“二十多年前四俠劍東劍雲涯你可知道?”李幕顏心下一突,道:“這個天下誰人不知?”宋鍾道:“那就是了?我想向你打聽他的後人?”李幕顏微驚道:“你找他的後人幹什麽?”宋鍾微笑道:“自然找他一較高低,洗卻前恥。”李幕顏訝然道:“這個當真奇了,莫非你認識雲公子?”宋鍾眼裏精光一閃,道:“果然沒問錯人,公子你知道雲大俠的後人。”李幕顏皺眉道:“難道宋公子雲公子有什麽過節?”宋鍾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他,更談不上什麽過節。好了,還望公子能說出雲公子的下落,在下感激不勝。”李幕顏一遲疑,雲劍走了過來,道:“我便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宋鍾微一驚訝,上下打量雲劍,道:“請問閣下的名號?”雲劍微笑道:“在下雲劍。”宋鍾點了點頭,道:“那你爹爹跟你說了沒?”雲劍奇道:“說什麽?”宋鍾聞言大怒,道:“雲涯當真枉了俠名,原來卻是如此無信小人!枉我師傅還一直等著這一天,等了整整十七年了!”雲劍聽他辱罵自己先父,不由得也是大怒,喝道:“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我不客氣!你是什麽東西?憑你也敢來對我爹爹說說點點!”宋鍾哈哈狂笑,道:“你們父子如出一轍!一般的無恥!”雲劍氣的語氣顫抖,睜目喝道:“你,你胡說些什麽?你再敢罵我父親試試看!”宋鍾大聲道:“我師傅為了你父親一句話等了十七年,你父親卻隻當個屁!如此無信小人,我怎麽罵不得?”雲劍大怒不已,李幕顏聽得話中有別,上前一步道:“等一等,你們隻怕是誤會了……”但雲劍盛怒之下哪還聽得下話?雲劍喝道:“你給我接招!”倏然拍出一掌,他此時功力深厚,已不是李幕顏想接就接得了的。宋鍾也喝道:“好!這一戰遲早要打,隻不過沒想到卻是在如此情況下打的,當真負了我師傅的一片苦心!”話說中一掌也接了過去,兩人雙掌並對,宋鍾被震得連退三步。心下駭然:“這人年紀不過二十,卻怎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師傅當年敗給了他父親,難道我也要敗在他兒子手裏?”

雲劍一掌拍出,緊接著又是一掌拍來,宋鍾又驚又怒,猛喝一聲,一拳打開雲劍手腕,右手鐵臂橫掃,雲劍手肘一曲,硬是擋住,隻覺手上一陣酸麻,心下也是一驚。南宮晴道:“李公子,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快去阻止他們呀?”李幕顏歎道:“他們兩位武功都很高強,雖然我練有鬥轉乾坤神功,但照他們如此拚命打法,縱然我有心阻止,卻也無力可施。”南宮晴頓了頓腳,忽地叫道:“李公子,謝過他們來了!”隻見謝過和韓童兩人並肩走了過來,謝過見了南宮晴,終於笑道:“謝天謝地,南宮小姐你總算是平安無事,害得我們一路擔心。我和韓公子找了一整個上午也沒找到半點蛛絲馬跡,便去城裏找李公子他們,但一進城卻見城裏官兵四處搜查,一打聽才知道賈府出了命案,我們擔心你們有什麽事,便急急出城,還好你們都相安無事。”南宮晴道:“我們雖是沒事,不過他可有事。”說著一指雲劍。謝過瞧了瞧兩人,驚訝道:“那個大漢是誰?武功竟然如此強橫,他和雲公子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要他們如此拚命。”李幕顏道:“隻怕兩人上代是有什麽恩怨,以至於他們二人之間有所誤會。這事好像雲公子自己也不知道,我更難以揣測。”謝過看了數招,兩人一直旗鼓相當,雲劍勝在內力較為深厚,而宋鍾卻勝在招式精純。

雲劍白鶴神掌頻出奇招,卻總被宋鍾精純的招式化解掉,心中不禁焦躁起來,忽地使一招“雲鶴當空”,身子頓起,雙掌張開。張家的家傳武功均有一個特點,便是後發製人,自己先出半招,等對手出招後再使出精妙的變化來製服對手。宋鍾見雲劍這一招出勢奇特,心中一頓,使一式擎天一炷香,鐵拳向上一出,深入敵腹。雲劍雙掌一剪,如鶴撲翅。徑切宋鍾手臂。宋鍾曲肘一出,另一隻手立即一招“風起雲湧”,反擊雲劍後門。雲劍忽地身子下遁,左腿飛起,啵的一聲踢中宋鍾小腹。這一招來得突奇,也正中對手,雲劍隻道是當能取勝,卻不料這一踢去忽覺宋鍾小腹突地急縮,這一腳踢去力道消失得無蹤無影。雲劍大吃一驚,始料未及,但此時騎虎難下,要想撤走卻是不可能的了。宋鍾猛雷一吼,一拳倏然發出,雲劍隻覺拳風撲麵,凜冽無比,呼吸登時為之一塞。雲劍仰頭一避,宋鍾左來一腳,正中雲劍後背。雲劍身子一縮,溜了開去,宋鍾大吃一驚,韓童驚呼一聲,謝過轉頭看著他,眼神甚是奇異。宋鍾一招不得手,又是一腳踢來。雲劍情急之中,便使出金梭蛇手功夫,隻見他伸手一縮動,抓住宋鍾腳踝,宋鍾一驚,左腳弓起,想踢開雲劍手腕。雲劍身子如蛇一般急急一縮前,右手一抓宋鍾左腿跳環穴。宋鍾怒喝一聲,當頭一拳打來。

雲劍低頭讓開,反手一彈宋鍾右腳,宋鍾隻覺腳上一陣酸麻,使不上力氣,心中大驚,振臂一拳,想震開雲劍,怎奈雲劍卻是有如蛇一樣,你越是掙紮,便纏得越緊。雲劍手上一滑,穿過宋鍾手臂,伸手鎖住宋鍾咽喉。宋鍾左手鐵掌急速一伸,蓋在雲劍太陽穴上。兩人互相搏住,均是一發功力便可至對手死地。眾人見了此等情景都是為之一驚,隻望兩人不要同歸於盡的好。宋鍾盯著雲劍看了看,忽地移開手掌。雲劍一驚,也隨即放開手。兩人對望著各退了三步,雲劍道:“你為什麽放手,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嗎?”宋鍾道:“我承認你武功比我高,這次比武算我輸了。”雲劍心中暗暗欽佩,語氣軟了許多,道:“我雖然不知道爹爹與你師傅的什麽約定,但我相信爹爹地下有知也是不願我們鬥個兩敗俱傷的。”宋鍾驚道:“什麽?你說雲大俠去世了!”雲劍點了點頭,李幕顏道:“怎麽?宋公子難道不知道嗎?”宋鍾道:“我和師傅一直隱居在伏虎山上,苦練武功十七年,一直從不聞世外事。我此番下山,便是要找雲大俠的後人比試的。途中我聞說江湖上又出了個霸王拳,我便轉道來到這裏,想找他較量一番。卻不料在此便遇到雲大俠的後人,當真是一舉兩得。”他頓了頓,道:“雲大俠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雲劍黯然道:“我爹爹不巧正是在十七年前去世的。”宋鍾聞言啊了聲,臉上一閃愧色,愧道:“難怪雲公子你會不知道,如此是我太過魯莽,不分青紅皂白便出言辱及雲公子先父。”說著單腿跪地,抱拳道:“還請雲公子原諒!”雲劍急忙扶住宋鍾,道:“宋兄怎地如此客氣,是小弟先出手的不對,何況你師徒二人等了十七年之久,也怪不得宋兄你呀!”他便是這樣的人,別人退一步,他便退三步。宋鍾抬眼一望雲劍,忽地大聲笑道:“好!雲兄如此知情人!宋某今日便交了你這個朋友!”雲劍道:“先父究竟與宋兄的師傅定下個什麽約定?”宋鍾道:“我聽師傅說,當年他與丘不仁等人一起去血光崖找雲大俠,想搶奪天鍾神功。”雲劍啊了聲,心中反複念道丘不仁三字,忽地想起當時在萬法寺便見過他,雲劍道:“然後呢?”宋鍾道:“之後我師傅被雲大俠打敗,手經被挑斷,從此不能再使雷亂風形拳這等剛猛的武功,他自感絕望,便想自殺,卻被雲大俠阻止。雲大俠和我師傅定下約定,讓我師傅去尋覓傳人,十七年後再與他的兒子比試。師傅被激起生念,便答應雲大俠。師傅常說,若不是雲大俠,他也不會有今天。雖然心裏感激雲大俠的好意,但我還是要遵照這約定,與你一決勝負。”雲劍恍然道:“原來如此!”聞宋鍾此言,心中不禁為父親感到驕傲。當下又道:“宋兄,這場比試我們不算,待得他日我們再來一場真正的較量。”宋鍾看了看雲劍,終於道:“好!承你看得起!宋某恭敬不如從命!”兩人相對一望,不禁哈哈大笑。

宋鍾轉身對著李幕顏等人抱拳道:“好了,宋某想要到江湖上遊曆一番,也不打擾各位了,請!”李幕顏不告訴他姓名,他這回也不再問。幕顏等人抱拳還禮,皆道:“客氣了!”宋鍾揮別雲劍,大步走了出去。李幕顏等走了過去,道:“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雲劍點了點頭,心中也著實擔心王儀之。眾人匆匆趕步,不過多時便已回到小屋。雲劍首當推門進去,見到王儀之兩人,心中才放下心來。王儀之見到雲劍,悄聲道:“阿秀哭了好一陣子,現在才睡去。”雲劍微一頷首,對身後幾人悄聲道:“我們出去說話。”眾人退了出去,雲劍道:“王兄弟,你好好陪著王姑娘。”王儀之點了點頭,雲劍隨即關上門。眾人來到籬笆圍著的院子中,謝過道:“時候不早,我去城裏買點東西回來吃,現在城裏官兵極多,你們幾人被見著了臉,最好還是不要進城。”李幕顏道:“勞煩謝公子了。”謝過道:“哪裏。”對韓童道:“韓公子,我們走吧。”韓童微一遲疑,道:“謝兄,你自己去吧,我有事想問問雲公子。”謝過微一驚訝,南宮晴道:“就是嘛,他又不是你什麽人,幹嘛老是當寶貝看待,到哪裏都帶著。”謝過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南宮姑娘說得對,那在下先走一步。”韓童低聲道:“對不起……”謝過低聲笑道:“哪裏的話,你也好好休息吧。”當下去了。雲劍道:“韓公子,你有什麽話要對在下說?”韓童道:“請雲公子借一步說話。”雲劍點了點頭,起身走去。南宮晴一伸舌頭,道:“這兩人當真是絕配,一個到哪裏都帶著一個大男人,一個要說話還見不得人!”李幕顏道:“這個不然,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姑娘又何必深究呢?”南宮晴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說不過這書生,索性連話也不說。

雲劍兩人走到田外,雲劍道:“韓公子究竟有什麽話說?”韓童道:“你,你怎麽會金蛇島的武功?”雲劍心中一凜,反問道:“對了,韓公子,我自在幽穀中便一直想請教你,你是如何知道蕭雁劍法的名字的?”隻因知道這套劍法的人不少,但知道名字的卻無幾個。韓童看了一眼雲劍,道:“雲公子先回答在下的問題後,在下在為公子細細道來。”雲劍知他心裏不放心,當下便直截了當的說:“這套武功是別人傳授給我的。”韓童顫聲道:“那,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見雲劍一臉茫然,又補充道:“你可知那人叫做什麽名字。”雲劍道:“是一個叫做蔣不通的人。”韓童喃喃念道:“蔣不通,將不通……”隨即搖了搖頭。雲劍道:“我聽說我這位朋友說,他這本金梭蛇手秘籍的一個人交給他的。”韓童急道:“那人是誰?是不是長得很高挑,留著兩條胡子的人?”雲劍搖頭道:“我不知道。那人交給他後便死去了,他應那人之求,將秘籍保管起來。”韓童噗的一聲坐倒在地上,喃喃道:“連大師兄也死了!”雲劍驚道:“什麽!大師兄?”韓童抬頭一看雲劍,點頭道:“不錯,我正是金蛇島主韓風的兒子。”雲劍臉上變了變,心中想起爺爺當時那淒厲的怒容,不禁張口顫聲問道:“我,我隻想問你一件事。”韓童聽得語氣有異,心中揣摩不定,道:“什麽事?”雲劍道:“你可知厲正雄這人!”韓童心頭一震,臉上微微抽搐,道:“你,你怎麽會知道這個人?”雲劍緩緩道:“我爺爺便是當年唯一的幸存者!”韓童倒抽一口涼氣,道:“如此說來你是要為厲家報仇?”雲劍遙了搖頭,道:“這幾十年前的事我又豈會找你算賬?我隻是想問你,你們當時為什麽要劫這趟鏢?”

韓童心下一鬆,道:“我聽爹爹說過,他們要劫這趟鏢純粹是為了那五千兩。”雲劍道:“你們世居海外,要這麽多錢幹什麽?”韓童看了看雲劍,心中猶豫不定,忽問道:“雲公子可以告訴我你是劍宮成老前輩的什麽人?”雲劍心想:“他們果然知悉劍宮成。”道:“在下是他的傳人。”韓童鬆了口氣,道:“既然雲公子是劍老前輩的傳人,那我說也無妨。”他頓了頓,道:“其實我是韓衝的後人。”雲劍啊了一聲,道:“你是韓衝的後人?難怪劍宮成老前輩怎麽找也找不到,原來韓衝當年逃到海外去了!”韓童點了點頭,道:“韓衝祖當年與劍宮成老前輩失散,被追殺得無路可走,便逃到海外一處荒島上,改名為非侯。”雲劍道:“原來如此!這麽說金蛇島便是韓衝創立的,劍老前輩曾指點過韓衝武功,難怪他創的金梭蛇手與蕭雁劍法頗為相似。”韓童點了點頭,道:“我們雖遠居海外,卻仍不忘那滅門之仇和滅國之恨!”雲劍心下一寒,韓童繼續說道:“我們一直想要複國,但是卻終究沒有雄厚的資金。因此便劫殺了天威鏢局那五千兩銀子。”雲劍道:“這就怪了,我聽爺爺說,當年這趟鏢極為隱秘,分好幾批送去,你們卻是如何得知?”韓童道:“因為我們在鏢局裏布有眼線,知道那批才是真的。”雲劍抽了一口涼氣,道:“難怪當年會全軍覆沒。那後來你們將鏢銀運到海外了嗎?”

韓童道:“整整五千兩白銀,縱然運送得去,但卻也難以掩人耳目,當時爹爹們將其埋藏了起來,以備起事之時可需。之後爹爹四處尋訪劍宮成老前輩,但卻始終了無音訊。爹爹們怕行跡敗露。不敢久留,便匆匆回島。但是奇怪的是,這批鏢銀終究會送到哪裏去,我們也不知道,那個西安的戶主發生這件事後,也消失匿跡了。這批鏢銀的下落隻怕隻有死去的曆正雄一人才知道。”雲劍冷冷道:“你們要起事,這區區五千兩哪能辦得到。”韓童道:“你說得不錯,我聽爹爹說我們韓家還有一張藏寶圖。這張藏寶圖是世宗帝當年留下的,因為當時恭帝年幼,因此將這張藏寶圖交給韓通祖,以備不時之需。不料才過幾年,趙匡胤便發動政變,篡位封帝,我韓家一家慘遭滅門,幸好當時劍宮成老前輩仗義香救,我韓家才保得一脈。”雲劍黯然道:“隻可惜韓小姐未能幸免。”韓童吃驚道:“什麽?那,那張藏寶圖呢?”雲劍心道:“他們圖謀複國,一旦藏寶圖落入他們之手,隻怕又要民不聊生了。”當下道:“我並不知道。”韓童半信半疑,道:“難道劍宮成老前輩的後人沒向你提起過。”雲劍道:“劍老前輩一生癡迷韓小姐,韓小姐死後,他一生未娶,孤獨終老,哪來的後人?”他將劍宮成要去柴府一事隱瞞起來,為的便是不讓韓童知道藏寶圖的下落。韓童奇道:“那你是如何學得蕭雁劍法的?”雲劍道:“我是在劍老前輩的墓裏麵發現的,那也是巧合,我碰巧闖進了他的墓塚,發現了劍譜,還有一柄名為非雪的劍。”韓童點了點頭,這些往事他自然知道。當下問道:“那除了劍譜,你沒找到什麽藏寶圖嗎?”雲劍搖頭道:“沒有。”他當時的確是不知道那張黃紙便是藏寶圖。

韓童頓覺失望,雲劍又道:“韓公子,你們金蛇島為什麽會遭滅門之災,難道是朝廷派來的?”韓童道:“不是,朝廷以為韓衝祖已死了,更不會知道我們在海外。”雲劍奇道:“那會是何人?莫非是內亂?”韓童道:“是飛魚島。”雲劍驚道:“飛魚島?”韓童接著道:“隻是飛魚島我們倒是不怕,但除了飛魚島的人外,還有冰火雙雄!方宮南受冰火雙雄要挾,帶人攻打我們金蛇島,我爹爹和幾位伯伯奮力抵擋,最終都戰死在金蛇島上。爹爹命我們師兄弟四人各帶著本門的一本武功秘籍逃走,因為埋藏那五千兩鏢銀的地圖便藏在這四本秘籍中。”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上麵寫著金蛇奇門劍。韓童續道:“我們師兄弟四人逃到中原後各自被人追殺,後來我恰巧被路過的謝兄救了,他得知我的遭遇便出手幫我。”雲劍道:“請問韓公子,謝兄究竟是什麽人?”他上次問過謝過,但謝過卻支語挑過,不肯相告。韓童道:“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待到時機成熟時,謝兄自會說的。”雲劍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金梭蛇手秘籍,交給韓童,道:“這是你們金蛇島的武功秘籍,現在交還給你。”韓童看了看雲劍,伸手接過,道:“多謝雲公子。”望著金梭蛇手秘籍,不禁潸然落淚,歎了口氣。雲劍忽地回手猛發一掌,隻見一丈外的樹枝砰的一聲折落了好幾根。從後麵躍出一人,正是謝過。

韓童吃了一驚,道:“是謝兄你?”謝過走了過來,微微笑道:“雲兄好掌力!”心下暗暗吃驚。雲劍見他兩手空空,當即笑道:“謝兄買東西回來了嗎?”謝過點了點頭,道:“我們讓李公子他們先吃了,見你們還沒回來,便出來找你們。”他頓了頓,道:“雲兄你們也快來吃吧。”雲劍了點頭,與韓童走回了小屋。隻見眾人已在院子開餐。雲劍問道:“王兄弟他們出來吃了嗎?”李幕顏道:“我帶了些進去給他們吃,王姑娘好像還沒醒來。”雲劍心中不放心,推門進了去,隻見王儀之坐在床邊怔怔出神,雲劍歎了口氣,又退了出來。心中起伏不定,也沒多吃幾口。眾人午餐過後,謝過道:“雲兄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雲劍還未回話,南宮晴便搶先說道:“當然是去找我表哥!”雲劍苦笑著點了點頭,謝過道:“發生了這事後,周全清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韓公子的,我想和李公子護送韓公子回西域,在西域有我們的人,至少可以保證韓公子的安危。”雲劍道:“你說得對,那你們什麽時候動身?”謝過道:“我們現在就走。”雲劍微覺意外,但終於道:“好吧,我們也要及早去找賢弟,何況這裏也非久留之地。”

謝過起身抱拳道:“雲兄,他日有緣再見,告辭!”李幕顏道:“雲公子,後會有期。”雲劍道:“李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說著跪了下來,李幕顏急忙扶住,笑道:“雲公子怎地如此客氣起來?”雲劍對李幕顏頗有好感,一時間便要分離,不禁心中暗傷。李幕顏似乎瞧了出來,隻見折扇一打開,哈哈一笑,吟聲道:“不堪言語休休,試問來時幾有?君答春秋月圓,那日乘風相見!”笑聲中與謝過兩人漫步去了。雲劍走到屋子裏,道:“王兄弟,你收拾一下,我們動身去找賢弟。”王儀之遲疑一下,道:“雲大哥,你和小姐去吧。我要留在這裏照顧阿秀。”雲劍皺眉道:“你們都露過麵,留在這裏甚是不安全,這如何叫我放心得下?”王儀之道:“雲大哥你放心吧,過些時候我便和阿秀遷到別處去。發生了這樣的事,阿秀也不好長途奔波,等到阿秀恢複後我們再去找你吧。”雲劍一時語塞,他縱然不願讓王儀之兩人留下,卻也不好強求。當下隻得道:“你們千萬要多加注意,若不是時間緊迫,我教你一套武功也好過心中擔心。”王儀之哽咽道:“雲大哥,我自幼無親人,多虧你如此待我好,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雲劍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能夠平平安安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南宮晴走了進來,道:“你還走不走啊?不走我自個去便是!”雲劍回頭道:“知道了。”對王儀之道:“你好好照顧自己吧。”說著從懷中掏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碎銀,交給王儀之,道:“這點銀子留給你們當盤纏。”王儀之急道:“雲大哥,這萬萬使不得!我們出來老爺都給了我們好些錢,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雲劍將銀子塞在王儀之的手裏,哈哈一笑,道:“你大哥最不缺的便是錢,若是沒錢用,到哪個不良的大戶人家家裏撈一把就是了,你若還當我是大哥的話,就好好拿著,多照顧王姑娘。”雲劍一起身,對著躺在**的王秀麗道:“王姑娘,前些時候勞煩你照顧了,隻望你能忘記那段事,好好與王兄弟兩人一起生活。須知緣分來之不易,不管發生什麽都切要珍惜!”雲劍拱手道:“你們珍重!”說完便與南宮晴兩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