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幹嘛?”

花音警惕地瞪了蘇伏一眼,道:“少問與你無關之事,要知道你能留下皆因小姐慈悲心懷,否則本姑娘早便將你趕走了。”

蘇伏不以為意地微笑道:“既有忌諱,我不問便是,不過……”

“不過什麽?”花音齜了齜牙,努力裝作一副凶狠模樣,卻像隻發怒的小貓兒。

每次見她這副模樣,蘇伏便忍不住想要逗她,笑道:“不過你倘有事不欲人知,最好莫要表現出來,你愈是從容淡定,別人好奇心便會漸漸淡去,你愈是警惕緊張,別人好奇心便愈是強烈,反而想方設法來套你的話。”

花音冷冷一笑:“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這是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你以為本姑娘不懂嗎?不過是試探試探你而已,哼!”

“是嗎?”

蘇伏搖首笑道:“那你可比三歲小孩要聰明得多,居然懂得試探。”

此言一出,花音頓時炸毛,她微微眯眼道:“蘇浮塵,你膽子倒肥了,吃老娘的,住老娘的,竟敢拐著彎兒來罵我……”

“既然如此,不若你我比一比腳力,倘你輸,日後見著我便恭敬地喚本姑娘一聲姐姐大人,敢不敢比?”

蘇伏搖了搖首道:“我這怎麽能比,我輸了便罷,倘你輸了又怎麽說?”

花音惱火地說:“我怎麽可能輸給你這個病秧子,你到底比不比?”

蘇伏仍然搖首,說道:“既是賭鬥,便要顯得公平。”

“好!那你想要本姑娘怎樣,倘輸了便喚你哥哥大人?你不覺難過,本姑娘還惡心呢……”

花音打定了主意要教訓蘇伏一頓,哼聲道:“這樣罷,倘本姑娘輸了,便助你獵殺妖獸一次,有本姑娘出手,必能令你滿載而歸,這總可以了罷?”

蘇伏仍是搖首,輕輕笑道:“賭注顯然不成比例,我輸了便一直要喚你‘姐姐大人’,要想我癡長你十數年紀,在人前多丟麵子,讓我怎麽抬頭做人?”

“不如這樣罷,倘你輸了,便助我獵殺一次妖獸,另將花岩不得出門的因由原原本本告知於我,如此,賭注便顯得公平了,你意下如何?”

花音一副果然如此的冷笑:“本姑娘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連我如此可愛,如此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你都要用心計套話,真是枉費了這一副漂亮皮囊。”

蘇伏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糾正:“漂亮用在我身上,不甚合宜罷!”

花音卻忽然展顏笑道:“既如此,便讓你知道本姑娘厲害,此賭約我應下了,賭鬥即刻開始……”

音聲尚未落下,其身形已往下飛躍了十數級台階,於蘇伏未及反應的一個眨眼間,便隻剩了一個嬌小的背影。

蘇伏也不意外,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看似從容隨意,然其每次縱躍都能翻過近十丈的距離,當然,這是因為往山下縱躍的關係。

倘是平地,他全力之下亦可躍出近數丈遠,一口氣的功夫便可趕至太淵城。

他平日皆不緊不慢地行走,才要一個時辰的功夫,這時全速疾馳,不一刻便下了階梯來到太淵城外圍的一片叢林。

此地乃是一線淵唯一一處沒有妖獸之所,因妖獸皆已被太淵城的修士趕去了周邊。

這時花音的身影已然清晰可見,她的身形矯健地猶若嬌小的花豹,每次點地亦都能躍出數丈遠。

感應到蘇伏從容追來,小臉掛滿了驚訝,她原本以為蘇伏即便未受重創,實力與她亦不相上下而已,此時重創未愈,自然不是她對手,哪曾想他漸漸追來,還能如此從容,頓感有些後悔。

“好個蘇浮塵,平日不好好修行,盡用在修煉趕路上了罷!”

她恨恨一咬牙,身形驀地加速向前竄去,瞬息間猶如風馳電掣,幾乎化成了殘影,顯見用了全力。

然而盡管如此,蘇伏仍然是不緊不慢地綴在後頭。

約莫兩刻過去,太淵城已然近在眼前,那高聳厚實的城牆映入了眼簾,花音這時已是累得滿頭大汗,悶頭一陣好趕,眼見城門近在眼前,她得意地回首望去,果不見了蘇伏。

她暢意地笑道:“連本姑娘的灰都吃不著,跟我鬥,蘇浮塵,你還早得很呢……”

“喲!花音姑娘,你終於到了,我等得快要睡著了。”

她自語的音聲尚未落下,耳邊便傳來令她差些踉蹌摔倒的話語,她難以置信地停下,定睛望去,隻見蘇浮塵那討厭鬼倚著城門,臉上掛著可惡的笑容。

太淵城自然有修士把守,隻是對於每日都要進出太淵城的蘇伏早已熟稔,是以也不去理會。

這時零零散散的隻有幾人進出城,且都是修士,城外處處有凶險,凡人出去很難逃得回來。

花音鐵青著臉來到蘇伏身前,強忍著一拳砸爛他笑臉的衝動,道:“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比我快,方才我看你明明還在我後頭,必然是使了法術對不對?我不服,這場不算,重新比過……”

蘇伏聳了聳肩,無辜道:“你亦不曾說不可用法術,花音姑娘若是要耍賴不認賬,我蘇浮塵小人物一個,亦無法拿你怎樣……”

“你!”

花音指著蘇伏,氣得渾身發抖,俏臉青紅變幻,那叫一個精彩,可旋即又撇嘴,眼眶一紅,居然嗚嗚咽咽地哭將起來,這個時候,她總算也暴露了身為小姑娘的一麵。

周遭守衛與過往修士都認得花音,知道她是青衣的侍女,眼見她被欺負,頓時虎著臉圍將過來。

蘇伏登時傻眼,旋即拉上花音便往城內溜去,隨後熟門熟路地穿街過巷,來到城內一僻靜處,見無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

見花音眼眶仍然紅紅的,蘇伏歉然地說:“你莫哭了,其實我並未用法術,你亦知我氣海鎖閉,法力點滴不存。不過我確隱瞞了實力,這樣罷,這賭注便算了,你我就當平手,好不好?”

花音這時許是覺著丟臉,忙回過身去,哼聲道:“我才不用你可憐,輸便是輸,不過我可沒說甚時告知你花岩的事,明晨便同你去獵殺妖獸,如此亦不算我耍賴了罷?”

蘇伏苦笑應下,正要與她離開,耳邊卻傳來一個風風火火的音聲:“哈!你小子果然在這裏,快跟老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