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進歸墟走了一遭!”

劉元宇暗暗感歎著:“師弟出手果然大方,隻是他探尋黃師姐的行蹤又是為何?說起來,我亦許久不見她……”

他想了想,又將飛劍推卻,道:“師弟哪裏話,黃師姐的行蹤戒律院應當有記錄,憑師弟與姬師姐、龍師弟二人的交情,應當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得之,即便勞我去探尋,先前白玉亦足誒,此劍我不能收!”

蘇伏本來就是試探,聞此言,心底微微失望,劉元宇話裏話外,確不知黃紫韻行蹤。

“師兄無需客氣,此劍你拿著便是。”

蘇伏輕聲道:“三年前紫韻師姐來尋過我,言她受了師門密令欲遠行。既是密令,戒律院想必不會將她行蹤告知任何人,此乃我欲勞煩師兄之故,是以此劍並非白給。”

“師兄不必刻意,免得引人生疑,隻需暗中打探即可,想來對於紫韻師姐的行蹤,不止我一人關心。”

劉元宇漸漸熟悉蘇伏性子,清楚他定下的事情絕難改易,他微歎著收起蒼月劍,道:“這卻是為兄占了你便宜,此劍放於外界,至少二十萬符錢,師弟大手筆,為兄亦不會省力,定全力探出師姐下落。”

兩人又聊了一會,蘇伏便起身告辭離去。

他取出飛流沙,這一件飛行法器共有十一層禁製,此時蘇伏的神識烙印已深入十一層,將其祭煉圓滿,完完全全掌控了此器。

隻見漫天湧動黑風沙石,卷著蘇伏晃眼便往天際而去,其速堪堪能與飛劍比肩。

蘇伏對此卻頗有微詞,此器什麽都好,就是動靜太大,其所到之處,無不風卷殘雲,攪動著空氣,發出“嗚嗚”的怪響,這令他不禁憶起前世看過的某部巨著,裏頭的妖怪每每現身,總有如此一番怪異動靜。

索性天色已黑,除開巡遊的戒律院弟子,並未見到其他同門。他們第一次見到飛流沙,自然將蘇伏攔下盤查,一見是他,又紛紛釋然放行。

來到藏經閣,鴆長老卻不在,喜兒端坐於案前,正認真地記錄著什麽。

飛流沙的動靜著實不小,老遠喜兒便感應到,其秀眉微蹙,待蘇伏按落法器,眉頭便又舒展。

忙起身去迎,先是行禮,而後甜甜笑著說:“師兄今日好生威風,誰都想不到你化陰竟引起如此大的動靜。啊,師兄的飛行法器亦好生別致,害我以為有妖怪出沒呢。”

蘇伏苦笑一聲:“我亦不知會引起如此動靜,更沒有想到,化陰時竟能引靈氣潮汐相助,莫非內門弟子都有這樣的待遇?”

喜兒淺淺笑道:“才不是呢,我聽師尊說,化陰引起靈氣潮汐,還是頭一遭呢。”

“師兄如此勤勉於修,卻於此時來到藏經閣,定有事要尋師尊罷,他老人家出門了也。”

她並不如何絕世的容顏別有一分恬靜安然,在她身上蘇伏看不到許多紛繁的東西,非常的簡約與樸素,就如她的笑,便隻給人一種她正是在笑的感覺。

蘇伏受了感染,微笑說:“不定非得鴆長老不可,我一來取《少白帝印》,二來欲上三樓一觀,想必我的貢獻已足夠讓我開一開眼界了罷?”

喜兒驚訝地說道:“師兄尚未抱虛,《少白帝印》怕是無法修煉罷,另外師兄如何知道三樓是秘庫?”

“鴆長老常年守衛藏經閣,他老人家既在戒律院任過職,料想身份不凡,是以藏經閣必不止典籍而已。”

蘇伏心底早有猜測,劍齋的秘庫或許有多處,天機峰、流雲峰、七星峰都是他的猜測。

其中天機峰乃是藏經閣所在,加之鴆長老還掌管著眾弟子的貢獻數額,自然不難猜到藏經院三樓便是寶庫。

而流雲峰則是真傳弟子住所,亦有真傳弟子常駐,再安全不過。

七星峰有劍園,誰敢言便沒有別的洞天,興許另有寶庫。不過這隻是蘇伏的猜測,他沒有要去證實的想法。

喜兒帶著蘇伏上到二樓,又輕輕說道:“師兄,劍齋劍訣傳承之法想必您心裏有數,師尊不在喜兒亦不能自作主張,且非是喜兒小看師兄,《少白帝印》乃是劍齋抱虛秘術,以師兄目下修為,怕是無法承載其根本經義,對師兄有害無益,不若待師兄修為足夠再來取之?”

蘇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原來如此,倒是令師妹費心了,便依師妹所言。”

這時他心底不禁暗忖:自己當初得此劍訣便觀過其根本經義,雖有些難受,卻並非無法承受。閉關的最後一年裏,自己亦不斷參悟《少白帝印》,卻未發現不適,莫非我這一份劍訣並不完全?或許真是這樣,蕭南離如何會將劍齋根本傳承當做他的報償。

他心緒隻一轉即過,又笑道:“師妹見識果不凡,我倒是愈發看不透師妹了。”

喜兒纖弱身形一僵,複前行道:“討厭,師兄又在取笑喜兒。”

兩人步上三樓,喜兒芊芊玉指撚訣,兩道神光落下,蘇伏靈覺裏,周遭隱而不發的神禁頓時偃旗息鼓。

他尚不能堪透個中禁製萬一,不禁暗暗驚駭。真正晉入陰神境,靈覺愈發清晰,並且使來未有顧忌。這藏經閣中的禁製便顯得愈發駭人。

“一直以來都未請教師妹芳名,喜兒隻是昵稱罷。我看師妹平日都不與其他師兄來往,就目前而言,似乎未有哪個師兄知道你的芳名呢,為兄可有此榮幸?”

蘇伏逐漸試探,或許看起來別有用心,其實他隻是好奇而已。

這時喜兒轉過身來,望著蘇伏羞澀一笑,說:“喜兒修為低下,其他師兄不喜與喜兒來往,亦是理所當然。喜兒本名霄雲喜,自小便是孤兒,由師尊撫養長大。師尊為了省事,自小便以喜兒稱之,久而久之倒習以為常……”

“巧了,為兄亦是孤兒,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蘇伏微微慨歎,卻不再多問。

行不多久,兩人身上神光散去,蘇伏視線才清晰起來。

隻見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屋舍,一排排置放寶物的銀櫃錯落有致地呈現在蘇伏眼前,在銀櫃與銀櫃之間空隙處,又有許多由靈光圍裹的不知名器具,大多是飛劍,小部分刀、槍等冷門法器。

銀櫃上則置著滿滿當當的小瓶,每一個銀櫃皆貼有標簽,譬如距離蘇伏丈遠的一個銀櫃上,便貼著“百草丹”的字樣,另外蘇伏還見到最間中處,有一個貼著“補源丹”字樣的銀櫃,其上僅僅擺了五瓶,以一瓶十枚來算,可見劍齋存貨並不多。

當然前提是眼前便是劍齋寶庫的統和。

蘇伏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令他深感震撼的是飛劍,隻見一排排由靈光包裹的飛劍盡皆散發著濃烈的鋒芒。

其中禁製最低亦有七層,最高者甚有二十層,這還隻是寶庫中的飛劍。

喜兒見他驚呆,輕聲解釋道:“這些飛劍都是曆來弟子外出戰利品,或有些師兄獲得更好飛劍,便將自己早年所用飛劍獻於劍齋。煉器坊所出劍器皆無禁製,不過卻有一個好處,煉器坊可為你量身訂做。”

見蘇伏仍舊一副呆狀,喜兒不禁提醒道:“並非禁製高的飛劍便是適合自己的飛劍。”

蘇伏這時回神,不由讚道:“這些飛劍之所以散發出濃烈鋒芒,想必是不願讓自己主人以外的人得之,倒與劍園中陪葬的飛劍頗有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