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

蘇伏由衷的讚歎,然而與其相反的是他的動作,在服下幾顆百草丹壓製了傷勢後,他身形迅疾地撲去深坑中心處。

沐仲和這才回神,隨即明白蘇伏意圖,怒喝道:“小輩爾敢!”

“有甚不敢!”龍吟瑤冷笑著迎上了他們,以她實力拖他們一刻還是可以的。

正此時,莫孤寒微微發出呻吟,他醒來,便見一柄淺藍色飛劍貼在自己頸脖上,胸口雖有個洞,可其上的疼痛加上內傷都無法掩蓋此時此刻的羞辱感。

因羞辱,其麵漲得通紅。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如此的挫折,是以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蘇伏衝著他微微一笑,曼珠沙華忽然“啪”一聲拍在他臉上。而後左右開弓,“啪啪啪……”接連十幾下,待其兩頰盡皆紅腫,甚透出紫色後才止了動作,複將曼珠沙華架在其頸脖,讓其不敢妄動,又輕聲道:“你不知我們劍齋不好惹嗎?你不知小輩亦會殺人嗎?你不知過早將底牌掀開,是會輸得很慘的嗎?你的長輩沒有教過你,看人要長點眼睛嗎?你看看你的那些師弟們……”

與龍吟瑤糾纏的沐仲和等人,雖看似一副目眥欲裂的模樣,其實不知留了多少的氣力,似乎巴不得蘇伏動手殺莫孤寒。

當然,這隻是蘇伏刻意營造給莫孤寒看的一種錯覺。

莫孤寒這時,卻完全的清醒過來。麵上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讓他逐漸的冷靜。他望著蘇伏冷冷道:“你欲如何?”

“當然是要你性命!”

殺機毫無預兆的釋放,曼珠沙華在莫孤寒尚未來得及恐懼下狠狠切割他頸脖。

“鏗!”

此音聲卻讓蘇伏微感意外,他處心積慮營造不會輕易殺掉莫孤寒的假象,便是為了這一刻徹底將他抹殺,便是為了不讓其有拚命的機會。

“吾佛無量!”

便在此時,自虛空處落下一個禿頭青年,著淺灰色僧袍,腳下是一雙薄棉靴,穿著極其簡樸。其麵貌普通,然而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耳垂很長。

他落地很輕,不曾激起一絲的灰塵,其麵上滿是微笑,望著蘇伏道:“吾佛無量,這位施主,殺生乃罪業,無論何種理由殺生,必有果報一日,不若得饒人處且饒人,施主亦可修個善業。”

他一手揖佛禮,一手撚蘭花印,一道淺黃色的佛光不知何時將莫孤寒裹個正著。

曼珠沙華正是被其所阻,蘇伏的手因用力而有些發白,因體內的傷勢,他的臉色亦蒼白難看。

“你是何人?”

蘇伏很平靜的語氣引起了來人驚訝,他麵上仍舊微笑,道:“小僧了塵,圓覺寺一火工弟子。”

“哦?區區的火工弟子,卻有如此精湛的佛法修為,你圓覺寺好深的底蘊。”

蘇伏音聲才落下,便見著深坑的周圍不知何時來了一群僧人,他太專注眼前,竟沒有注意到,而龍吟瑤亦注意到了來人,便不與沐仲和等人糾纏,回到蘇伏身邊悄聲道:“法華宗、法台宗、圓覺寺的人到了,與我們劍齋關係可不太好,還是趁他們未反應前,先逃吧。”

西方佛門向來將玄門、劍修、魔修、妖族等盡皆當做外道,盡皆是可度化的存在。尤其是從不講道理的劍齋,更是他們眼中釘,恨不得劍齋徹底消失,真界才會減弱疾苦。

“吾佛無量!了塵,誰讓你擅自出手了?”

一群的僧人約莫有四十來個,想來三個大門閥盡皆匯聚在一起了,為首一個濃眉大眼,不怒自威,著白色僧袍,外披一件紅白相間的袈裟的僧人喝問道。

在這一群僧人中,披著紅白相間袈裟的僧人隻有七個,應是三大佛門出來的首領級弟子。而在其內亦有白色僧袍的僧人,約莫十幾個,餘者盡皆著淺灰色僧袍,一眼便知他們在身份上有著差距。

被訓斥的了塵忙回身行禮道:“了空師兄,佛經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可見死不救呢。”

“錯便是錯,還行狡辯之道,此次出行你忘記長老如何交代?”那被稱之為了空的僧人語氣不善,似乎對了塵有著莫名惡感。

沐仲和等人見機回到莫孤寒身邊,忙替他療傷,幾枚百草丹終於讓其恢複了一些氣力,莫孤寒緩緩站起,先是拍了拍身上髒汙,而後冷冷瞥了一眼了塵,道:“禿驢,看在此次你出手的份上,下次著麵,我會留你一命。”

莫孤寒仍是狂傲自負,然而蘇伏知道,此人心態已然完全轉變,日後隻怕會更加的難對付,不禁微歎著暗忖:似乎我的每一個對手都有著主角模板,每一次受挫都能站起,而後變得更加的強大。他們似乎被一種無法堪透的存在鍾愛一般。

來此前,蘇伏曾用《紫薇玄術》勘測,發覺運程被一整片的暗雲籠罩,朦朧中僅有一絲的曙光。暗雲想來便是暗指他洲大門閥弟子,而那一絲曙光便是一線生機。

當然,氣運之道最是難解,蘇伏並不全信此道。感受著莫孤寒怨毒的眼神,知道今日殺不得莫孤寒,他灑然一笑,道:“莫道友好大威風,教在下佩服佩服。”

“吾佛無量!”

坑邊一披著袈裟的僧人緩緩道:“劍齋亦好,靈欲魔宗亦罷,皆為外道,爾等今日若束手就縛,便留爾等一命,還須回我法台山受過,若果誠心悔過罪業,或可還爾等自由。”

“大和尚,你怎麽稱呼?”蘇伏微微一笑,卻不喜被人居高臨下,便帶著龍吟瑤躍出了大坑。

“吾佛無量!貧僧淨慧,施主有何見教?”那僧人麵色漠然道。

“淨慧大師,敢問你此生可犯過殺生、偷盜、邪**、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欲、嗔恚、邪見?”

那淨慧想也未想,揖佛禮道:“貧僧不曾。”

“嗬!”

蘇伏聞言忍不住一笑,道:“若皆以實相來印證其說,外道不能雜,天魔不能破,如有實相印者,便是佛說。大師何敢妄語我劍齋乃外道,何敢判定我蘇伏罪業,何敢命我上法台受過,何敢剝奪我自由。”

“大師言此生不曾犯過十惡,可大師卻在我等麵前犯了妄語,不知你法台宗又有何懲處?”

“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