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亡夫乃是承元十一年的秀才,老婦隨亡夫讀過一些典籍。”

蕭無極淡淡點頭,道:“為何整個方府之人盡皆消失不見,唯獨老人家還在?”

老婦麵色慌亂,急道:“這我老婆子怎知。”

“老人家莫急,師兄不是懷疑您。還請您仔細回想回想,大小姐失蹤那一晚,可有何異常?”蘇伏溫聲問道。

“並無任何動靜,老婆子我睡意很淺,若有動靜,第一時間便會醒來。”老婦很肯定地說道。

“全都消失了!”

正此時,季晴明一臉頹敗的走進來,見了老婦,隻是微微打量便不再關注。

蕭無極安慰道:“長老且稍安,至少現在我們知道,大小姐應該還在太守府內,我等可先行去太守府尋一尋。”

“隻能如此了!”季晴明言著帶頭行去。

蘇伏心頭一動,忽然道:“本地有玲瓏閣分閣,弟子去看看玲瓏閣怎麽說。”

蕭無極想了想,道:“那師弟你要多加小心,若有危險便高聲示警,為兄靈識已籠罩整個金鱗城,但有絲毫動靜,都瞞不過為兄。”

季晴明認真地望了一眼蘇伏,道:“小心!”

蘇伏行禮拜別,而後迅疾的奔出方府,徑往玲瓏閣而去。

約莫七八裏的路程,用了不到一刻便趕到,蘇伏望見玲瓏閣的招牌,心頭微微恍惚,上一次他來此,還是個散修,此次卻是以劍齋內門弟子的身份。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微妙的優越感。便連他蘇伏都有此感覺,散修的卑微確可想而知了。

他做了個深呼吸,將雜思盡數壓下,麵色淡漠地走進玲瓏閣。他沒有停留,徑自往第六層去。

玲瓏閣法陣時時運轉,蘇伏一踏進來便引起了注意。若隻是修為,玲瓏閣之人還懶得搭理,可蘇伏身上淺藍色的道服,其上孕有的一絲絲特殊劍意,真界隻此劍齋一家,別無分號,劍齋內門弟子統一服飾沒有被仿造的可能。

而唯有被承認的內門弟子,才可穿得這服飾,它是身份的象征。

魯陽心頭大驚,早早等在六層,待蘇伏進來,麵帶恭敬,深深地揖禮道:“玲瓏閣,青州分閣副閣主魯陽見過劍齋上使。”

劍齋在青州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是以劍齋派人外出,便以上使稱之。

魯陽禮畢,悄悄抬首打量了一眼,頓驚聲道:“是是……是你!”

蘇伏淡淡望著魯陽,道:“難為魯閣主還記著我,怎麽,有些難以置信我沒死,還是覺得以我修為入得劍齋,是一件很讓你意外的事?”

蘇伏話裏並無他意,可聽在魯陽耳內,便如炸雷一般,他期期艾艾道:“不……不敢,上使今日來本閣……有……有何要事?”他的額上泌出了冷汗,若那件事暴露,以劍齋霸道的行事風格,整個青州的玲瓏閣分閣,將徹底灰飛煙滅,甚有可能波及遠在他州的其他分會與總部,屆時除非依附某個大門閥……

“魯閣主很熱?”蘇伏敏銳地觀察到魯陽的反應有些異常,不禁暗忖:此人莫非知道我來此為何,或許他知道一些什麽。

“啊!我沒事……沒事!上使……啊!小的真該死,怎能讓您站著……請隨小的來……七層有著休憩之所,還請上使賞個臉麵……”

魯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還有些結巴,卻已然條理分明,言至末尾麵色最後一絲驚惶亦成功斂去。他在玲瓏閣待了那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本便是上乘,從蘇伏一些細微的表情上,他有些看出此人並非來尋仇。

“不必了,我今日來僅有一事問你,你還須老實答我,若敢有半點隱瞞,我劍齋雷霆之威怕不是你玲瓏閣可以承受的。”

蘇伏首次用著身份壓人,感覺非常的好,直到此時,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劍齋內門弟子的分量。這還隻是內門弟子,若是真傳弟子又如何?

“絕不敢有所隱瞞,上使且問便是。”魯陽心頭大定,若蘇伏要尋玲瓏閣麻煩,便不是如此溫吞了。

“方府之人一夜消失不見,你有何說法?”蘇伏沒有問他知不知道方府之事,而是直接問到此事,語罷雙眸冷冷盯著魯陽,他有經驗,說謊之人眸內或多或少會有些變化。

魯陽恭敬道:“好教上使知道,此事我玲瓏閣不知,然此事與雪花堂脫不開關係。”到了此時,魯陽終於知道蘇伏來意了,定是劍齋察覺了方府之事,遣人下來查探了。他想也未想便將雪花堂出賣給蘇伏,最好雪花堂整個被連根拔起,亦可將那件事深埋。

可蘇伏豈是那麽好糊弄的,他盯著魯陽,冷冷道:“你既說不知,又為何如此肯定與雪花堂有關?”

“上使息怒,我玲瓏閣消息雖廣泛,然而方府之人失蹤,亦是隔了兩日才知。而城內有這個本事動方府的,唯有雪花堂了,因其背後乃是太守府。”

“太守府?”蘇伏心頭有些不安,為何所有矛頭皆指向太守府,反而教他心中不踏實。

“你且與我說來,那雪花堂在何地,雪花堂可有修士,修為幾何。”蘇伏見魯陽麵帶為難,冷笑一聲,道:“魯閣主,此情報須多少符錢,你盡管報來便是,我會上報師門,自有我劍齋來與你結算。”

“怎麽?魯閣主是信不過我呢,還是信不過劍齋。”

“不不不……上使您誤會了,小的隻是在想,雪花堂所處之地,與您的身份不甚相符,因雪花堂總部在外城的貧民窟內,雪花堂隻是一個販賣情報的小組織,修士或許有,修為卻不會太高。”魯陽連連擺手澄清。

不是蘇伏愛為難魯陽,隻是他對玲瓏閣的感官欠佳。他所謂的攜有木屬化靈之事,定是玲瓏閣所為無疑,隻是他不知乃是金鱗的分閣泄露出去而已。

問了一些關於雪花堂的接頭暗語之後,蘇伏便離開了玲瓏閣。

魯陽在蘇伏離開後,想了想,先是向閣內長駐於此的長老匯報,而後又將今日之事錄於傳訊飛劍,將訊息傳去了他州。

“玲瓏閣將有一段時日要處於戒嚴備戰狀態了。”魯陽有些無奈地想到。

……

於此同時,季晴明臉色難看地站於太守府校場。他二人徑自越過守門的,來到太守府內,卻發現此地早已人去樓空,從其上的灰塵可以看出,此地已然有好些日子無人居住了。

蕭無極去盤問守門之人,卻發現兩人皆被控了神魂,破了法術後,神魂皆有些渾濁,已然同死人無甚區別了。

似乎唯一的一條線索,又在此地斷開,蕭無極的靈識細細地探去整個太守府,卻沒有任何發現。

“長老,此事看來沒有這樣簡單,我有一種感覺,其背後之人,應是衝著我們之中某個人而來。”蕭無極冷靜地分析道:“此時不宜大動幹戈,不若靜觀其變,我想背後之人定會出現。”

季晴明似乎恢複了一些冷靜,他的雙眸變得有些淡漠,平靜的說:“看來隻能如此了,等蘇伏回來看看他有何收獲。”

……

花開二朵,各表一枝。

蘇伏自玲瓏閣出來,並未先去與蕭無極二人匯合,而是徑自前往魯陽指點的貧民窟方位。當他開始有一些不好的預感時,總覺得單獨行動才可以保護他的一些秘密。

貧民窟超乎他想象的大,上次救方瑜,那裏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而貧民窟近來不知為何,人數竟多了起來,自之前百多人,現在卻有數百人。蘇伏來到一處雪花堂的秘密堂口,報上暗語與來意後,便被帶著進了一條地道。

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