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師姐一大早為何如何無聊。”

“嘻嘻!”隨著他音聲落下,周遭空氣果泛起一陣漣漪,那些內門弟子盡皆化作虛無,而身邊的龍吟瑤不知何時回到了他身後,正嘻嘻笑著。

她笑的時候,露出的一排整齊的貝齒,一點都沒有少女的矜持。

蘇伏無奈道:“龍師姐,您真好興致,貪玩不要緊,卻不可耽誤了修煉。”

“人家是龍族,睡覺便是修煉,哪像你們人族,每天苦哈哈的練氣,一把年紀了,才歸元境。”

龍吟瑤驕傲的背著手向前行去,催促道:“還不快跟上,聽聞大師兄是個很守時的人,且最是厭惡別人遲到。”

“啊對了,聽聞大師兄是所有劍齋女弟子的夢中情人……不知長得多好看!”

蘇伏聞言無語的想:這才是你原本目的吧。

一路搭乘雲石,然而讓蘇伏感到怪異的是,沿途不曾見到任何師兄師姐。兩人踏入天韻宮,有講經院的值守弟子古怪的望著二人,卻並未阻止。

而龍吟瑤恢複了原本麵目,著實教人驚豔,兩個值守弟子便有些羨慕的望著蘇伏。

進得天韻宮外的雪岩門,天韻宮上處處可見裁剪規模得體的花圃,花圃裏是各色美麗的花朵兒。閻浮十八峰四季如春,是以天韻宮內百花齊放,一陣清風拂過,空氣裏不但有著花兒的芬芳,亦有被帶動的花瓣兒,形成花的海洋,它們徐徐淌漾著在二人眼前呈現,猶如一副美麗的畫卷。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場景,便愛上了它。”

龍吟瑤陶醉說著,她沒有停下,而是衝入了花瓣海洋,嬌豔的麵上洋溢著歡樂,笑道:“蘇伏,你現下明白我為何在這個時辰找你來的用意了吧。”

“好的東西,我想與我的朋友分享,懷著感恩的心情收下罷,嘿嘿!”

蘇伏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花兒的香味,感覺陰霾的心情陡然好轉了。最讓他感動的,還是“朋友”二字。或許一般人說來,沒有甚麽感覺。可龍吟瑤的身份不同,她是東海龍宮的龍女,身份高貴。

在外人眼內,自然是蘇伏高攀了。而龍吟瑤又討不得甚好處,唯有此意義殊為難得。

“很久沒有如此平靜。”蘇伏真誠道:“多謝龍師姐。”

二人不再言語,靜靜體會這一刻寧靜。

……

約莫一個多時辰過去,正是辰時。期間陸陸續續來了約莫四五十個內門弟子,鬆鬆散散的。有些勤勉的便徑自入定,視周遭嘈雜如無物。

而有些則喜高談闊論、賣弄文采,隻為吸引女弟子們的注意力。當然,這些並不都是自問心路而過的內門弟子,亦有些是長老們雲遊時帶回來的,大多數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有著根骨,便帶回了劍齋,是以劍齋弟子大多歸屬感會強烈一些。

然而能通過問心路的,皆是資質上等,心氣不同,是以皆有些孤傲,譬如絕塵。亦有反例,譬如費候。此人短短兩日,便在內門弟子中建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是以其左右逢源,混的風生水起。

龍吟笙同自家姐姐站在一塊,有些看不慣道:“此人心機頗深,可惜了首次見他時的好印象。”

“吟笙兄道行高深,怎今日亦來湊這個熱鬧?”

此乃李淩雲音聲,他說話時,仍笑吟吟著注視龍吟瑤,自早上一見之後,便再也挪不開眼神。

姐弟倆是服了這位凡間的皇子,麵皮奇厚無比。

“自是來見見傳聞中的大師兄,是否長了三頭六臂。”提到此,龍吟笙有著岔然道。

蘇伏倚著一棵矮樹,席地盤膝而坐,正將心神沉入心內虛空修煉,不願浪費一分一毫時間。對於李淩雲,他非常不喜。說的一套,做的一套,在金鱗城便領教過了。且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道心卻又通透,說明此人對於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負疚,心境沒有漏洞。

即是說,李淩雲是一個無論做了甚麽壞事都能夠心安理得的人,這樣的人是很恐怖的。

前世蘇伏因為身份原因,見過不少這樣的紈絝子弟。自然,亦勾起了一些不甚美好的記憶。

便在此時,他心頭忽有感應,心神便自心內虛空退出,睜眼望去,便見天韻宮外進來一個年輕男子。

此人一出現,便將眾內門弟子引去,紛紛熱情招呼道:“大師兄!”

來人笑眯眯招手,步伐極快的行來,並道:“抱歉抱歉!教諸位久等了!”

他徑自登上了講道台,那是一個由巨石雕琢而成的平台,平台上有著一張石椅,僅此別無他物。圓台間中刻有“講道台”三個大字,唯有真傳級別的弟子才可使用。

待他立定於講道台上,才看清此人模樣。沒有三頭六臂,身量與蘇伏差不離。長相亦隻是好看而已,甚有些敦厚,與俊美實不搭邊。

然其一身隨性的青色道袍,黑發用了不知名草根綁著,便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灑脫。他的雙眸乍看平凡無奇,可若多看幾眼,便會發現那一雙眸子裏,蘊著無盡的深淵,似有一股吸力,要將你吸入某個不知名地域。

他的音聲亦是寬厚溫暖,沒有一絲大師兄的架子,很是親和。

“我閉關些許日,自感有所得,便於此台上講上一番。嗬嗬,方出關便聞,本屆問心路有七個師弟師妹通過,吾心甚慰!”

大師兄發言,自有一股非同尋常的震懾力,台下眾弟子便自發的安靜,並且乖乖坐了下來凝神傾聽,生怕少記了一個字,亦有不少女弟子傾慕地望著他。

正此時,蘇伏身邊忽然坐下一人,他意外望去,才發覺是水洛澤,便坐著稽首道:“洛澤師兄。”

水洛澤淡淡點頭,道:“師弟,不想你一入門,便鬧得閻浮十八峰上下皆驚,教為兄佩服佩服!”

雖是淡淡語氣,卻帶著一絲揶揄,蘇伏苦笑:“實有不得已苦衷,師兄還是莫笑話我了。”

“嗬!”水洛澤淡淡一笑,又道:“劍主將此事按下,隻是你損壞屋舍應有懲處,待戒律院批示,便有執法弟子尋你,至多禁閉一月功夫,記著乖順一些,不可頂撞執法弟子,姬師姐可不好說話。”

蘇伏心頭微暖,水洛澤看似麵冷,實則心熱。有多少人,能不嫌棄你的修為而與你交好呢。他蘇伏昨日還是名人,可今日看看,有多少人一看他修為,便不屑的走開了,這便是現實。

正欲言,水洛澤卻示意他噤聲,耳邊便傳來大師兄蕭無極的音聲:“我不知新晉弟子來了幾個,然不論是否新晉弟子,當知修天道須勤勉,而今日,我們便從勤勉二字開始,師兄有一個疑問,不知可有師弟為我解答。”

眾人聞言有些興奮,尤其是一些女弟子,更是躍躍欲試。

蕭無極環視了場內一圈,忽以手掌做出請的姿勢,遙遙指著場內笑道:“這位師弟可否為我解答一二?”

“唰!”眾人齊齊將目光轉來,那不單單是目光,還有著難以形容的,修為上的威壓。

蘇伏麵無表情站起,淡淡揖禮道:“師兄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