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峰,劉元宇在事發後,幾乎是火速趕到現場,見了一大片狼藉,瞬時驚呆了。他想不到新晉的師弟非但在問心路上大出風頭,住進小院沒半個時辰,便再次讓人目瞪口呆。

“到底……發生了何事?”

此時兩股暴烈氣息已然隱沒,待塵灰散去,才見蘇伏盤膝坐定於廢墟中間,九命和小白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蘇伏身上氣息眾人再熟悉不過,不過歸元境而已。然而方才動靜何止歸元境,恐怕抱虛境修士亦難發出如此暴烈的攻擊。

讓人目不暇接的是,蘇伏額上忽然溢出冷汗,恐不隻額上,他的後背前胸等皆有汗水溢出,轉眼竟至脫力,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待渾身水氣皆蒸發幹淨,便有淡紅色的血液溢出,轉眼便成了一個血人。

隨著血液溢出,他整個人便萎靡下來,似乎一下子老了數十歲,額上、眼角、臉頰逐漸生出了皺紋,身形亦逐漸有些萎縮,濃墨般的烏發亦白了一層又一層。

此時圍觀者盡皆是著淺藍色道服的內門弟子,與蘇伏同一屆的李淩雲、費候、那個少年、絕塵等皆在場內。

有人歡喜,有人憂。

李淩雲麵上沒有表情,然而心頭卻有些愉悅。

絕塵亦是沒有表情看著,然而心頭有些擔憂,他對蘇伏談不上好感或惡感,隻是覺著像蘇伏這樣的修士若是死掉實在可惜。

那個少年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冷靜從容的看著,雙眸深處,許還有一絲他自己亦無法察覺的幸災樂禍。

費候則淡淡笑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受姬玄清邀請,去了流雲宮做客的龍吟瑤姐弟,姍姍來遲,一眼見了蘇伏,不禁驚呼:“發生甚事了?”

來尋蘇伏之人按落劍光,對著龍吟瑤姐弟歉意笑笑:“我亦不知發生何事,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龍吟瑤正欲上前,龍吟笙卻拉住她,沉聲道:“未搞清蘇伏狀態前,莫要接近他。”

此時的弟弟再沒有往日一副受氣包模樣,音聲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稚嫩的小臉上亦帶著甚是濃重的威嚴。

“放手!”龍吟瑤瞪眼道:“怎麽說他都是與我們同一屆的弟子,在世俗裏,我們亦是同窗關係,怎可見死不救?”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龍吟瑤或許關心則亂,龍吟笙卻沒有,方才他感到一股微弱的氣息。那股氣息似乎與傳聞中的濁氣相似,他怎可能讓龍吟瑤去冒險。

“龍吟笙,你再不放開我要翻臉了!”龍吟瑤臉色沉了下來,隱隱一股可怕的威壓自她身上散發出來。

龍吟笙沒有絲毫示弱,其身亦緩緩散發出相似的威壓,兩股莫名氣場交鋒,讓周遭內門弟子心頭皆感到很壓抑,不禁暗暗發誓,絕不可惹上這兩人。

“瑤瑤,龍師弟,你們快冷靜冷靜!”解湛兮小臉帶著不滿,這兩姐弟怎可在事態未明前再起爭端。

龍吟瑤冷冷“哼”了一聲,其芊芊玉手忽撚訣,衝著蘇伏方向喝道:“蘇伏快醒醒!”

音聲響徹在眾人耳內,卻將眾人識海震得了一震。修為弱的,壓抑得幾要吐血,稍強一些亦倒抽一口冷氣:“天龍吟?”

便在龍吟瑤喝聲落下時,蘇伏緩緩張開雙眸,他環視了周遭,忽輕輕一笑:“爾等為何如此看我?”

他的雙眸閃著絲絲邪氣,待見著龍吟瑤,忽扯開嘴角,邪邪笑著說:“方才是你這小妞叫我?倒有幾分姿色嗬。”

龍吟瑤一怔,隨即冷喝:“你不是蘇伏!”

“似乎是劫魔?快退開。”解湛兮警惕的望著蘇伏,示意眾人後退。

“非是劫魔,他被濁氣染化了。”龍吟笙放開了龍吟瑤,淡淡道:“濁氣很明顯,最好馬上殺了他,若讓其完全妖魔化,便難對付了。”

“不行!”龍吟瑤咬牙道:“他隻是一時被迷了心智,怎可輕易殺人。”

此言有些底氣不足,濁氣是個什麽東西,場內翻過典籍的幾乎都知道。

龍吟笙淡淡望著家姐,平靜道:“你下不了手便讓我來,即便現下不殺他,待他完全妖魔化,劍齋亦有高人出手收拾他,倒不如讓他現在便死去,省得受那份苦。”

龍吟瑤望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的蘇伏,心頭微歎: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此時蘇伏法身狀態奇差,是以他站起來都極為費力,他不顧九命幾近尖叫的歇斯底裏,搖搖晃晃朝著人群行去。

見龍吟瑤不再反對,龍吟笙心頭亦輕輕鬆了口氣,自家姐姐甚脾性他一清二楚,若是心意定下,便是九條五爪真龍都無法拉她回頭。

其雙眸閃著風雲雷電,右手虛托,便“茲茲茲”的生出一個雷球。此雷球與當日玲瓏閣內的完全不一樣,其上孕育著龍吟笙對雷電的所有領悟。

沒有變身狀態下,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雷球如同被充了氣般節節漲大,龍吟笙微歎著將其甩出。雷球便轟然劃破虛空,劃出一道銀亮的匹練。

便在此時,自蘇伏頭頂忽然落下幾道劍光,雷球整個撞上,卻如氣泡般碎裂,而後消泯於無形。

他驚駭望去,便見蘇伏身前立了一排飛劍,其上孕有恐怖劍意,幾教他顫抖著匍匐……其頭頂不知何時凝立了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滿麵淡漠,看也不看眾人,揮了一揮袖袍,便帶著飛劍與蘇伏化作無影。

“劍園那位!”

解湛兮看都不用看,便知來人是誰,她驚訝的凝眸,今日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教她難以理解。

她帶著滿腹疑惑離開了紫菱峰,須得將此地發生之事稟告劍主。

龍吟瑤姐弟對視一眼,便追著解湛兮去了,她二人自有手段飛行,是以並不需搭乘雲石,且二人身份特殊,劍齋亦不會將二人當成普通內門弟子對待,除一些特殊場所,如劍園這等重地之外,他們皆可踏足。

此行自然是去尋李道純問個清楚,“劍園那位”究竟是個什麽來曆,為何會救蘇伏,莫非他有辦法助蘇伏擺脫濁氣染化?

場內大部分內門修士不知“劍園那位”是個甚意思,待劉元宇回神時的驚歎,才恍然。

“劍園的老祖出手,蘇師弟真是教人驚奇,一幕接著一幕,沒有個休止。”

李淩雲心頭一動,忙問道:“敢問這位師兄,劍園老祖是何人?”

劉元宇看到是他,輕輕笑了笑:“看你陰神氣息不甚完滿,應是問心路上化陰的那位李淩雲李師弟了吧,你們這一屆新弟子真是讓人驚歎呀!”

“師兄過譽了,師弟亦是僥幸才成功……”李淩雲微微一笑說著:“敢問師兄如何稱呼。”

劉元宇笑了笑,道:“我姓劉,名元宇。方才來拜訪過蘇師弟,不想轉眼便出了事,不知蘇師弟會如何,教人好生在意。”

此言讓李淩雲有些不舒服,隻是方才蘇伏被那人帶走,莫非那人乃是其靠山?若真是如此,須得好好打聽那人來曆才行。

“師兄還未言,劍園老祖是何人?”

劉元宇止了笑意,古怪的望了他一眼:“既言是老祖,還能是誰,統管大閻浮玄天劍陣的飛仙老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