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殿下了不起啊?靈墟派趙幽言,請教殿下高招!”

天罡第七層,那自稱趙幽言的修士說話的同時,腳下突有紫色的波紋**漾開來。這波紋看起來極有古意,如同法陣的紋路。

趙幽言臉上掛著冷笑,向著蘇瞳遙遙擊出一掌,毫無預兆的,從他掌心處猛然間吐出純粹而沛然的靈氣。因為靈氣凝聚太多的緣故,居然隱隱化成了**,好像一條水蛇般咬向蘇瞳。

這一下來得極為突然,非但使蘇瞳的聲音被劇烈的動靜掩蓋,反擊也已然來不及,隻及將飛劍橫在胸前,冰魄劍意傾巢而出,勉強在身前凝出了一重冰牆。

下一刻,她隻覺握劍的手均是一熱,一股沛然巨力瞬間突破冰牆,撞在雪玉飛劍上,使她氣悶難當,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住手!”李世玉又驚又怒,“趙幽言,欺負一個女流之輩,算什麽英雄好漢,我來當你的對手!”

說完已是一劍斬將過去,他的劍在虛空一**,頓時有一道斜月劍氣斬將出去,同時身形連踩虛空,有浮雲朵朵呈現,作為他前進的踏板,與劍氣一前一後靠近趙幽言。

趙幽言詭異一笑,腳下陣紋結構不變,顏色卻突然變為蒼色,無數靈氣霎時間化為慘白色的陰煞,將臉色巨變的李世玉擊飛開去。

李世玉隻覺一股陰寒之氣侵入體內,臉色頓時煞白一片。他飛退途中,從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其中流轉著火紅真陽的丹藥吞入口中,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連續兩擊都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一個是靈氣,一個是陰煞,陰神層次的修士鬥法時都會用到,算是很尋常的東西,卻展現出不尋常的力量。

周遭頓時有竊竊私語:“這就是‘神君陣紋’?”

“不錯,方才應該是紫句,現在這個應該是蒼神,是‘神君陣紋’的基礎,卻被此人用得出神入化,可惜縱然是他,不破長生第八層也進不去啊。”

一聽未破長生,眾人看他的眼神便略帶輕蔑。都是同階修士,誰也不覺得弱於誰。

“原來是蘇瞳殿下啊,”那智興冷冷笑著,“數年前,你那個便宜老爹在我蜃樓群島撒野,可惜各殿殿主都有事在身,老子也正在閉關,不然他還能逃回莒州?”

說著話鋒一轉,笑眯眯地說:“不過嘛,看在你長得那麽可愛迷人的份上,老子就不跟你爹計較了。”

“蘇瞳殿下,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李世玉見蘇瞳似乎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知怎麽腦子一熱,就衝到她身前,擋住了不懷好意的眾人。

此時他心裏正打著小算盤,想必自己挺身而出的英勇身姿已烙印在她心底,他篤定這些大門閥的人就算再怎麽肆無忌憚,也不敢真的把兩人殺死,別的不說,葉璿璣可就在第八層,雖然受第九層吸引,沒有注意到這裏,但自己隻要喊上一聲,誰還敢動?

想到這裏,他愈發有恃無恐。

但就在這時,更加有恃無恐的家夥的腳下陣紋顏色又是一變,又是一掌沛然靈力衝來。這一掌的威能比方才提了兩成不止,勁氣如鋒矢般先行撲麵,刺得他險些棄劍而逃。

他本能的想要閃避,但想到蘇瞳就在身後,不由暗暗咬牙:“不要怕,我在這裏!”

手從儲物袋抹過,一根綠色短棍出現在他手中,靈氣瘋狂注入,短棍靈光大放,竟節節伸長,看著就如竹子一樣瞬間多出了九個節眼,成了一柄九節杖。

九節杖一端便與那靈氣聚成的長龍撞上,隻見虛空突然莫名震動,所有進入震動範圍的靈氣都無故消失在虛空。不止如此,九節杖也因此變為了八節杖,似乎因為虛空的震動,而消耗了一節。

李世玉心疼得直抽搐,然而待他臉上掛著自認為最完美的微笑回過身時,卻哪裏還有蘇瞳的影子。

他卻不知道蘇瞳對他的惡感已然直線上升,先是莫名其妙撞出來替她招惹仇恨,又莫名其妙擋在她前進的路上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早在他祭出法器時,蘇瞳就控製冰魄劍意,在背後凝聚冰羽靈翼。靈翼輕輕一展,便已繞過李世玉,九節杖的靈光恰好遮蓋了她的身形。

雪玉飛劍在途中輕微的震動,把在劍身上凝結成冰的冰魄劍意震為冰塵,然後重新吸附到劍身上,逐漸將雪玉劍凝成冰封劍。

蘇瞳繞過李世玉的軌跡,恰劃出一道半弧,因冰塵反射陽光,使得半弧就如同一道絢爛的彩虹。

“那是什麽?”終於有人發現彩虹的存在而驚呼出聲。

趙幽言下意識偏頭一看,見真罡層裏居然憑空出現彩虹,本能升起不安的感覺,突然抬頭一望,不由駭然失色,就見一柄造型奇特的劍斬落下來,其上蘊含的鋒芒,隻怕銀河都能一分為二,何況是他。

“神心煞!”

退避已是不及,法印變幻間,腳下凝聚蒼、紫、青、絳四色陣紋,陣紋層層交疊並升空,迅速在他頭頂形成一道完整的法陣。

轟!

冰封劍斬在法陣之上,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劇烈動靜。那是冰魄劍意與陣紋之力劇烈碰撞的結果。

蘇瞳追上來時,本就有點生氣,加上智興陷害,李世玉“攪局”,又倉促接招,吃了個暗虧,這含怒一擊著實非同小可。

法陣遭受巨力,猛地向下凹陷,潰散的冰魄劍意如冰屑一樣四處飛濺。

趙幽言悶哼一聲,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不要傷害我哥!”人群中激射出一道纖細的身影,其身後也帶著一道陣紋,纖細手掌淩空拍出,一道弱於趙幽言那一擊許多的靈光襲向蘇瞳。

“靈芝不可!”趙幽言強忍氣血翻湧。

但沒想到偷襲的人修為實在太弱,竟承受不住冰魄劍意的餘波,靈光還未碰觸蘇瞳就潰散。

偷襲的人見到此狀,神色一怔,緊跟著才發覺不妥。她的身形正在突進,慣性使她直接衝進蘇瞳身周十丈內,濺射開來的冰屑瞬間破開她的護體靈光,她痛叫一聲,退勢比來勢更快。

“師妹!”人群中又出來一人,將她接個正著,他見自家師妹已是痛暈過去,俏臉煞白,還有一層薄冰蔓延,察視其體內,發覺一股可怖劍意正在破壞她的肉身,慌忙運功替她驅散。

好在僅僅隻是劍意餘波,因驅散及時,並未傷及性命。

趙幽言眼見師妹因自己無能而受傷,牙齒一咬,額上青筋畢露,頂著沛然巨力結印,又見其腳下騰起一道碧色陣紋,融入法陣之中。

法陣卻是紅光大盛,內中突有渦旋轉動,一道“吱吱”的怪叫從裏麵傳出,緊跟著一道紅光激射而出,直撲蘇瞳胸腹。

蘇瞳雖驚不亂,靈翼一展,收劍回撤的同時,手腕微抖,冰封劍斜刺裏斬出。

不想那紅光像有靈性,居然不敢撞上冰封劍,而是盤繞一圈,落回趙幽言的肩上,便見一隻通體血紅的猴子狀的小獸,衝著蘇瞳張牙舞爪,齜牙咧嘴。

趙幽言緊繃的身子一鬆,當即噴出一道血箭,身子一軟,坐倒在浮雲上。也顧不上許多,當即盤膝坐定,開始療傷。

“蘇瞳殿下,好大的威風!”又有一人從人群裏出來,來到趙幽言身側,生怕蘇瞳偷襲似的,緊緊盯著她的動作。

蘇瞳本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她冰雪聰明,一下就看出對方所想:“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卻不願效仿小人行徑。倒是貴門教的好弟子,不聽我一言就動手,真當我軟弱可欺嗎?”

那人稍感尷尬,有心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說些什麽,神色不顯,心裏卻在暗暗埋怨趙幽言莽撞。

“蘇瞳殿下不愧是巾幗之冠,靈墟派四個真傳弟子,竟都不是您的對手。”就在這時,一直躲在智興等和尚旁邊的劉能笑著開了口。

他這話一出,頓時如同引爆了火藥桶,替那偷襲的姑娘療傷的靈墟派弟子不由破口大罵:“放屁,老子鍾白穆還沒出手呢!”

“問題是閣下現在能出手嗎?”劉能臉上含笑,向前走了兩步。

自稱鍾白穆的靈墟派弟子頓時語噎。

“蘇瞳殿下此時若是出手,你根本無法還手,必然是重傷的下場,僅憑一個人會是蘇瞳殿下的對手?”劉能又說。

智興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臉上掛著戲謔的神情,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看戲。

李世玉這時醒過神來,冷冷道:“閣下的挑撥術實在不算高明。”

身為天工坊少坊主,他也不算蠢到家。

“是嗎?”劉能驚詫地望向他,“方才不正是因為你的緣故,靈墟派的高徒才與蘇瞳殿下交惡?怎麽現在反而推到我身上了?”

李世玉怔了一怔,想起方才的事,卻又無法反駁。此時自我審視,發覺急於表現的欲望,剝奪了他的冷靜,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我以為,既然沒有出人命,諸位不如收手可好,畢竟鬥下去,精彩的可就錯過了。”他也有些機智,指了指天罡第九層。

眾人無所謂地點點頭,沒想到就在這時,正在療傷的趙幽言突然睜開眼睛,肩上的小獸便向蘇瞳激射而去。

“輸給女人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