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死。”豐音俏臉微沉,“他要是死了,我可沒法跟聖主交代。”

“主人息怒。”男子又笑了起來,配上他那一口大黃牙顯得無比猥瑣,如同用糖人誘拐小姑娘的怪大叔,哪裏還有半分深沉的模樣,“深厚的感情雖然無法磨滅,但正因為此,它反而更容易為我們利用。想要收伏他,需要的是耐心。”

他眼珠子一轉,“尹玄素不是在這裏麽?以他那性子,肯定會做出一些什麽事來,主人不妨拭目以待,在此之前,可以先用寶欲宮慢慢消磨他的意誌。”

豐音這才滿意道:“好,從現在開始,你就負責盯著尹玄素,隨時向我匯報。”

男子笑著應下,身形一閃,頓時消失不見。

“他叫陳倉。”豐音媚臉含笑,盈盈回到孫士羽身旁,“是人家的屬下哦,可聽話了。就是非常好色,無時不刻想占人家便宜。”

“你長成這模樣,還穿那麽少,是個男人都會想入非非。”孫士羽道。

“那你呢,人家也允許你想入非非哦。”豐音高興地說。

孫士羽搖了搖頭:“他忠於自己的欲望,所以**裸地表現了出來。而我深知你對我的害處,就算動心,也會斷情止念,怎麽會放縱欲望的肆虐。”

“呀,他聽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豐音笑嘻嘻地說,“陳倉老是因為沒人理解他而感到遺憾,你們一定會有很多話可以說。”

“他臉長而尖,眼小而圓,典型的獐頭鼠目。”孫士羽冷冷道,“這種人若是忠於自己的欲望,就是欲望的奴隸,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與他無話可說!”

雖然陷在虎穴,他骨子裏的清高冷傲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顯露。尤其現在,他已然證明了自己的利用價值,至少他與公顏良的命是暫時保住了。接下來自然是想辦法將送走公顏良。

但這副模樣,卻讓豐音愈來愈喜歡,她美眸如絲:“還記得人家說過,晚上回來會有獎勵麽。”

“我不需要。”孫士羽淡淡道,“你到底幾時放我大哥走。”

“等你徹底迷上人家之後嘛。”豐音搖螓噘嘴,“萬一你大哥走了以後,你就反悔不為人家效力了怎麽辦?”

“我可以發道心誓。”孫士羽道。

“不行不行,你們人類可狡猾了。”豐音搖搖螓,嬌滴滴地說,“人家才不會信你呢,除非你來我寶欲宮……”

“此話當真?”孫士羽精神一震。

“隻要你能受得住七日寶欲宮的**而不動心,人家就答應你放走公顏良。”豐音嘻嘻笑著說。

“好,開始罷!”

話音方落,孫士羽的眼睛一花,就來到了一處精美絕倫的宮殿裏。他高高坐在帝座之上,底下是深深跪伏的群臣,隻有為首兩個微微抬著頭,可以看清楚臉。

讓他心神巨震的是,那兩個人居然是微煙老人以及落日城主。這兩個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宗師,此時卻跪在他麵前,臉上竟都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前輩,你快起來。”他體內的邪氣正是微煙老人封印的,九公山綠林盜大半人的命也是他救的,看見他跪在自己眼前,就算知道可能是幻術,他又怎能無動於衷。

“多謝陛下。”微煙老人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

孫士羽猛然驚醒,微煙老人絕不會露出這種笑容,雙目不由一寒:“你不是微煙老人,你是誰?”

微煙老人的臉緩緩變化,變成了一個不認識的老者,笑著說:“微臣易天星。現今真界,隻怕已然無人記得微臣名字,不過微臣曾是血殺門的門主。”

“血殺門?”孫士羽心裏又是一震,他能感受到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非常純正的大宗師氣息,絕不是偽裝的。如果這是幻術,那麽焦獄界早就變化無數名宿,潛入各大門閥,不需百年,整個真界都會成為焦獄界的天下。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孫士羽逐漸平複心緒。

“啟奏陛下,此處是寶欲宮,會結合您心底深處最本源的欲望而變化成真實,讓您體驗極樂之妙。”老者笑著說,“您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整個天下都要臣服在您腳下。”

“整個天下。”孫士羽露出嘲諷的冷笑,“就憑你們幾個連純陽都不是的家夥,也妄想讓天下臣服?”

“陛下有所不知。”那個落日城主的臉也慢慢變化,變成了另外一個不認識的老者,“這個世界是由主人所創,所有一切隻要是真實存在過,就能真實顯化。此處行宮喚作上霄寶殿,乃為十數劫前上霄紫極帝君所有。”

“你們口中的主人,可是豐音?”孫士羽問。

“正是。”

孫士羽雙目微眯,這殿下群臣少說有上百人,最強的是大宗師,最弱都是長生真人,如果一齊出現在真界,任何沒有純陽坐鎮的大門閥頃刻就會灰飛煙滅。

如果這是幻術,豐音卻確確實實告訴了他,她的存在真實不虛。也就是說她根本不在乎被自己知道,而且她的存在似乎是至高無上的。

不過,他卻不信所謂的“隻要真實存在過,就能真實顯化”,如果是這樣,直接幻化兩個純陽大能跪在地上,不是更能震動心神?

一定有著某種限製!

孫士羽心裏篤定,道:“想要讓我相信你們是真實的,也有辦法。我為邪病纏身二十多年,你等若能治好我的邪病,我就相信你們真實存在。”

“陛下且稍候。”自稱血殺門門主的易天星從群臣中選中一人,那人當即走上來。

“陛下身中煉魂幡邪氣,想要祛除非得浩然正氣不可。”他指著走出來的人道,“此人數劫前是個醫道聖手,修的正是‘浩氣長存’的法門,與劍齋‘浩然度滅’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祛邪是水墨功夫,您可要耐著性子才是。”

“無妨。”孫士羽淡淡道。

那人便走到帝座前,又是深深拜伏行禮:“陛下,得罪了。”

一道帶著濃烈質感的清光從他身上湧現,隨後衝入孫士羽體內。

孫士羽的麵容驟然猙獰,撕心裂肺的痛楚幾乎讓他痛叫出聲。

“難道……真的有用?”二十多年下來,他早已經絕望,沒想到現在出現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