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白骨道,當然不隻好看,它還是北邙宗掌座的象征。而且這門功法與修羅魔體的“滴血重生”有異曲同工之妙,隻要其中一份化念不死,就能無限重生,且修為不損分毫。缺陷在於,它沒有對敵的手段,單純隻是一門神通般的功法。並且使用條件也極其苛刻,必須天生媚骨,還在要死時才能修煉。

修煉之後,隻要靈氣充足,骨肉都可以隨時生就,一切與活著的時候都沒有不同。但終究已經非人,朝夕月本體就沒有修煉。

雨淩菲的身體與朝夕月一樣,都是天生媚骨。這也是朝夕月控製她身體自殺的緣故。在當時那個情境下,自殺轉修玉顏白骨是她最後的逃走的手段,被抓回去的下場定然比之前淒慘十倍。

上代掌座將它傳給了朝夕月,自然是希望她來繼位。也隻有她能繼承,因為需要天生媚骨的緣故,風越根本無法修煉。

但風越對此並不服氣,所以兩脈起了爭執。朝夕月一開始選擇了退讓,她並沒有正式繼承掌座的位置。可風越一脈步步緊逼,最後演變成了勢同水火的局麵。

這也談不上對錯,無非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掌座的位置以及神妙的法門,都為朝夕月所有,風越心中怎會痛快。

……

蘇伏可沒有聽過“玉顏白骨道”,所以不是很明白當下的狀況,道:“你們眼睛花了?”

“師弟,玉顏白骨是掌座象征,還不快快行禮。”李長風拉了拉蘇伏。

“算了,你們都起來。”朝夕月搖了搖螓,“雨淩菲隨時會找來,本座就長話短說。”

李長風站了起來,忙去拿了張椅子過來,道:“師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雨淩菲利用彩幻迷煙,害本座道心出現漏洞,被錐心之鎖趁隙而入。”朝夕月也不客氣,坐了下來,“她利用錐心之鎖封印本座的修為,又以天魔轉身與本座調換了本識。”

“錐心之鎖!天魔轉身!”南玉陽驚叫出聲,“她怎麽會有這兩樣東西!”

“她不肯透露。本來我以為她的背後是東都,”朝夕月分外不解,“但看她表現,若是東都,根本用不著隱瞞。”

“所以雨淩菲變成師尊的模樣,命令風越一脈扣押我的弟子!”李長風麵目森然,“這個雨淩菲好大的膽子!”

說完,他冷冷望了一眼南玉陽:“哼,師尊怎會下這等命令,你居然會聽雨淩菲胡亂調遣,不但扣押我的弟子,還要暗殺我與師弟。”

南玉陽此時修為大減,看著好像六十來歲的老頭,身虛體弱,被他這一瞪,頓時心驚膽戰,眼皮直跳,道:“這不可怨我,我們都以為掌座想要清理我們風越一脈,以為隻是試探,哪裏能想到她是雨淩菲。”

“都怪那個賤人!”他試圖轉移仇恨,“是她騙說你想造反,我等才輕易上當。”

“罷了,風越一脈是否有罪,容後再議。”朝夕月淡淡道,“南首座,接下來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有罪無罪,就看你怎麽做了。”

“是是,屬下必效死力!”南玉陽心裏一鬆,慌忙說道。

“雨淩菲一時大意,讓本座逃了出來,這是天不亡我北邙宗。”朝夕月又道,“此時死亡沙暴已然止歇,她應該在四處找我,遲早會找到亡城。”

頓了頓,她淡淡道:“逃是逃不掉的,而且本座也沒有打算逃。從本座手裏丟掉的東西,自然要由本座親自拿回來。”

蘇伏奇道:“以雨淩菲的道心,如何駕馭大宗師修為?”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朝夕月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雖然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但你還是北邙弟子,可不能置身事外。而且本座的計劃裏,你是最重要的一環。”

“弟子定當全力以赴!”蘇伏點頭應道。心裏還是有些歡喜。有的時候,被人承認與被人需要,都是一種幸福。若到了這世上再沒有人需要你的時候,豈非最絕望的時候?

朝夕月很滿意,衝著他溫雅含蓄地一笑。蘇伏的眼皮本能就是一跳,突然有著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他想明白,朝夕月已然繼續開口:“原本就算換體成功,雨淩菲也不可能控製本座的修為。在換體成功的一刹那,就會因無法控製修為而陷入狂亂之中。問題就出在那個錐心之鎖上。”

“錐心之鎖,你們都知道罷。”

眾人點頭。修士常年閉關,在枯燥的修行中,總有小憩的時候。而通常那時候就是讀一讀各類典籍,增長見聞,從多方麵去尋找突破修為的契機。

所以或多或少,都會看過這方麵的記載。

“那個錐心之鎖不知是何材質打造,實在古怪得很。”朝夕月蛾眉微蹙,“靈澤入口,我特意逼她施展了宗師法域,我能感應到,埋在我體內的錐心之鎖能夠按雨淩菲的道心程度調節修為。雨淩菲的道心雖然層次較低,但大宗師的力量是另一個層麵上的,隻需要一點點,就不是普通修士可以對抗。”

“原本我們幾個加起來都不是大宗師的對手。”她頓了頓,又道,“宗師法域一出,除了長風以外,支撐不到半刻就會灰飛煙滅。”

“雖然以雨淩菲的道心想完全駕馭本座的修為,是絕無可能的事。可縱然隻有一成,也足夠把我們殺死,掌控整個北邙宗。”

說到這裏,她麵上顯出冷然,道:“那樣,北邙宗就完了。”

“我們應該怎麽做。”南玉陽小心翼翼地問。他的眼神有些閃爍,好不容易從李長風手中活了下來,這會居然又麵臨生死危機,而且對方還是大宗師,頭皮都不由發麻。

朝夕月淡淡瞥他一眼,道:“而我們的機會,也正在於此。”

李長風眼睛一亮:“師尊是說,從您身體內取出錐心之鎖,讓雨淩菲失去控製。”

“可是那樣一來,我們不就……不就危險了?”南玉陽馬上道。

“當然不是。”朝夕月伸出白皙的手掌,掌間有光暈氤氳,逐漸凝化為一枚細小的雪玉結晶體。

眾人皆驚,卻見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同透明一樣:“不用擔心,我沒事。”

說著,她把雪玉結晶交給了蘇伏。

正在後者不明所以時,她蒼白的玉麵上竟泛起一線紅潮:“計劃的第一步,是由仲謀你施展美男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