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又去洗了一遍。自從“雙修”開始後,她就喜歡上了沐浴,每天最少要洗兩次。

等她回來,蘇伏已然得出方才半個時辰的結果:“不錯,劍氣灌頂已經到了極限,再下去也不會有更高的提升了。”

“用劍光罷!”蘇瞳說。

“不行。”蘇伏搖頭,輕輕按住她的頭,稍一運勁,便將她滿頭濕發給蒸幹,“鬼王體也有其極限所在,還是循序漸進比較穩妥。”

“等回妖神宮,可以嚐試渡劫。”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那就聽爹爹的。”蘇瞳乖巧地點點螓,旋即又好奇道,“爹爹,您的劍域強度,足夠引發小天劫了罷?”

“爹爹跟你們不一樣,道基曾經損壞過,重立的道基與劍意強度無關,與勢氣領域也不甚相像。”蘇伏笑道,“想要渡小天劫,還是要將星域與劍域融合,隻有二者相融,才能觸發小天劫。”

“難怪爹爹最近都不修煉劍域了。”蘇瞳恍然大悟道,“其實您的法力還在增長,渡劫與否就不存在必要性,蕭師伯不就沒渡劫麽。”

“話雖如此,但劍域沒有經過小天劫的磨練,感覺還是差了一些什麽,無法圓融自如。”蘇伏望了望窗外暗沉的夜空,“你蕭師伯每日隻練拔劍,進境的功法更是隻有‘扶風歌’,一劍就能破萬法,自然不需要天道來承認他,爹爹如何能相提並論。”

“爹爹也不差嘛。”蘇瞳嘻嘻一笑,“我去給您沏茶。”

也就半刻的功夫,她端著一盞香茗回來。

蘇伏笑眯眯地接了過來,先是一聞,陶醉地說:“自家女兒沏的茶就是更香一點。”

“那人家每天都給您沏茶。”蘇瞳頓時喜笑顏開,“對了爹爹,咱們明天真的要直接離開嗎,隻怕我們一走,丹霞門就找上門來了。”

“嗯,太行劍派的人都沒有開口請我們幫忙,我們怎麽好留下來。”蘇伏笑了笑,“方才有個小男孩可能是想私底下求我幫忙,卻被你嚇跑了。”

“方才?”蘇瞳眨了眨眼可愛的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妙的預感。

“他好像喚作晁雪鬆,是晁景仁的弟弟。”蘇伏強忍住笑。

“……什麽?”蘇瞳的臉頓時“唰”的紅了,“爹爹,您……您也不提醒人家,嗚嗚嗚,人家的清白沒有了……”

蘇伏無辜道:“爹爹提醒你好幾次了,不要說讓人誤會的話,是你自己不聽。”

“嗚嗚嗚,人家不理你了。”蘇瞳掩麵而逃。

“唉,這女兒長大了就是不好伺候。”蘇伏笑眯眯地啜著茶。

……

北邙宗,地牢。

孫大富驚叫一聲,發現自己身體的精血被迅速抽取,眨眼就成了一張皮包骨。他說不出話兒來,卻偏偏沒有死去。

這比死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雨淩菲推開他,十指連彈,幾道森白的骷髏影子眨眼吞噬了那十人的精血,另有一人見狀不妙,身子“嘩”的一聲化為了漫天骷髏頭逃走了。

她正想運力,但體內的狀況卻讓她腦子一暈,不得已停了下來。

頓了會兒,她望向隻剩了一張皮的眾人,淡淡笑著:“我說過,死亡並非終點。”

她伸出白玉一樣的手掌,就見一朵森白的火焰燃起,隨後淩空一攝,這些人的陰神就被抽取出來,落入手掌中。

“這朵靈魂之火可以炙烤你們十年,就在這地牢服刑罷。”她隨意一扔,幽幽的森白火焰就滲入地底裏,那些陰神的臉都扭曲著,盡是痛苦與猙獰。

雨淩菲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便向地牢外逃去,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

她一路熟門熟路地逃出了北邙宗,衝入了靈澤中,這讓她稍感安心,靈澤她已然很熟悉。

靈澤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植屬,有些還會扭動,好像死亡森林一樣。

雨淩菲對這一切視若無睹,遠見靈澤外正刮起死亡沙暴,她的心神又是一鬆,隻要逃入沙暴中,就沒人能抓住她了。

但緊跟著就是一緊,猛地往旁閃躲開去。一道與她方才發出的骷髏影子一模一樣的影子從身側掠過,刺人的靈壓卻令她體膚都發麻。

“逃,你能逃哪裏去。”後方不遠處,朝夕月一臉似笑非笑地出現,“想要活命,我勸你還是乖乖呆在地牢裏,雖然會有些不愉快的事,總好過死去,你說是不是?”

“做夢!”雨淩菲冷冷一笑,突然返身,雙掌之中各有兩個詭異的骷髏幻影。

朝夕月猛地一揮手,一股霸道的勁氣就將雨淩菲擊飛出去。

雨淩菲正巧撞在一棵樹上,那樹喚作鐵杉,樹幹筆直地從她胸膛處透體而過。

“嗯?自殺了麽。”朝夕月眉頭皺了皺,她自然能分辨出雨淩菲這是算計好了角度,就奔著自殺去的。

那鐵杉也不是什麽普通的樹,樹幹內的毒蟲很快就爬了出來,開始啃食雨淩菲的身體。

“便宜你了。”朝夕月恨恨說了一聲,轉身就走。

……

雨淩菲的身體隻剩下了一副骨架子,也算徹底死透了。但就在那些毒蟲想要啃食她的骨頭時,突然一朵森白的火焰燃燒起來,很快覆蓋了她全身。

毒蟲們“吱吱”慘叫著化為飛灰,這一幕真是無比的詭異。

燒了一會,火焰開始往眼睛處凝縮,如同點亮了鬼火,骷髏突然就有了眼睛。她從樹上落了下來,沼澤地的毒蟲都不敢靠過來,實在怕了她的火。

甫一落地,身上就有血肉湧動,髒器經脈竟是不缺一樣,很快又恢複成了雨淩菲的模樣。隻見她的肌膚瑩潤光華,不但看不出異狀,更比之前還要好看,還要完美。

她冷冷地一笑,深深望了一眼北邙宗的方向,然後轉向死亡沙暴,就這麽赤身**地飛了過去。

飛了大約半個時辰,眼見死亡沙暴就在眼前,但突然她又停了下來,因為出口處站著一個人,一個她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她不能不熟悉,因為這個人就是她,朝夕月。

“朝夕月,你想讓我以為你不堪受辱而自殺麽。”攔住她去路的朝夕月,嫵媚笑著,“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大宗師的手段應該不止這一點,看看,果然沒有錯,能告訴我你這是什麽法門麽,我們這些當徒弟的,可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