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廬州,北邙宗。

驚變才過一個時辰,宗門上下卻是人心惶惶,因為自雨淩菲之後,又有數個平日較為受寵的弟子被打入死牢,也不知朝夕月為何大發雷霆。

現如今北邙宗上下,各自的地位都非常清晰明了。最大的當然是朝夕月,其次是李長風,開一脈洞府,有親傳弟子十七個,已有一個晉入靈台。李長風自己更是已然成為渡劫宗師,是門中實力僅次於朝夕月的人物。

當然實力並不代表權勢。譬如風越一脈的“老臣”,死了的不算,現今活著的隻有兩個長老,一個是駐守亡城的魯惇,屬於被排斥在權利範圍之外的人物,修為雖然有長生,卻沒有什麽進步。

另外一個長老南玉陽則在朝夕月大發慈悲下,保留了風越一脈,由其為首座,掌門裏功過賞罰,算是位高權重,為門中第三號人物,也是個渡劫宗師。

接下來一位,卻是南宮雨。南宮雨不姓南宮姓南,是南玉陽的親生兒子,入道八十年,已經是玄真境,隻差最後一步就能晉入長生。

他長得血氣陽剛,身材修長挺拔,外貌非常出眾,是門中少數女弟子的夢中情人。十五年前被朝夕月收為親傳弟子,乃是朝夕月為數不多寵愛的弟子中,資質最好的一個,同時也是修為最高的一個,可以說他老爹南玉陽有今日,他是功不可沒。

但此時他卻是最為忐忑的一個,因為朝夕月的反常讓他很擔心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自己。

風越堂,南宮雨不住地來回踱步,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凝在高挺的鼻尖上,好像一顆透明的痣,但很快就被震落,滴在了地上。

聲音弱不可聞,傳入南玉陽的耳朵裏卻讓他煩躁不堪:“你別走來走去了,坐下來聽爹說一句。”

“這還有什麽好說,一定是她秋後算賬,想要清算我們風越一脈。”南宮雨棱角分明的方臉不怒自威,雙目透著冷然,“十五年前收我為徒,隻是為了安撫人心罷了。”

“不,這事透著蹊蹺。”南玉陽端起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大口,重重放下,“她最得意的左膀右臂李長風不在門中,你想想,她若真要清算,怎會選在這個時候?”

“派他出去是借口,其實躲在暗中,想試探我們的反應。”南宮雨冷哼道,“爹覺得真有必要把孫仲謀找回來嗎?不就是去一趟琅嬛福地,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孫仲謀放的屁難道都是香的?就非他不可?”

“這個卻是難說。”南玉陽搖了搖頭,“當年是他說服了冕下改變立場,才有了我們風越一脈的大劫。這小輩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你說他幫青州立了大功,卻蜷縮在小小的太淵城裏當起了隱士,到底圖的什麽?”

他冷笑一聲:“別說什麽為了北邙宗的存亡。當年若不是他從中作梗,兩州大戰勝負尚未可知。此事朝夕月一定知道真相,隻不過她不肯說出來而已,可見她對孫仲謀有多麽維護了。哼,背叛宗門,僅僅隻是斷絕師徒關係!在外頭,他仍然可以頂著北邙弟子的名頭招搖,真是難以理解。”

南宮雨還想再說,外頭卻有個弟子慌忙跑進來:“師傅,掌座讓您二人去見他。”

“我們都去?”南玉陽微微眯眼。

“是,掌座確實是如此吩咐。”

“爹,您看?”南宮雨心神凝到了極致。

“去看看就知道了!”南玉陽起身,“傳令下去,風越一脈的弟子都給本座打起精神,一旦打起來就統一叛出北邙,本座倒要看看朝夕月是否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

夕月殿。

兩父子雖然一副慷慨豪邁的樣子,其實心裏還是七上八下沒有著落。

“拜見掌座(師尊)!”兩人恭敬行禮。南宮雨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朝夕月幽深的美眸,這才發覺燃燒著彩幻迷煙的香爐不見了,心裏就是一顫。

“嗯,不用多禮。”朝夕月慵懶地說著,“方才發生的事,想必你兩個已然知曉了。”

“是,有弟子來稟知了。這雨淩菲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真該處以極刑!”南玉陽媚笑著說,“還是掌座仁善,居然放了那賤人一條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屬下以為應該投入蟲窟,以儆效尤。”

“這倒是不必。雨淩菲固然該死,卻為他人要挾,實乃情有可原。”朝夕月擺了擺手,又莫名地一笑:“可知本座為何找你等來?”

“師尊但有吩咐,我與父親自然赴湯蹈火。”南宮雨敏銳聽出了玄機,頓時乖巧地說。

“好徒弟,為師沒有白疼你。”朝夕月美眸如絲,但很快變為冷然,“雨淩菲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幫凶,本座懷疑就是李長風!”

一言驚起千層浪!

父子兩人呆滯當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怎麽會?長風師兄向來對您忠心耿耿。”南宮雨馬上反應過來,這定是朝夕月在試探。

“這是雨淩菲親口告訴本座的事。”朝夕月淡淡說,“所以本座才留了她一命。當然,不排除她故意誣蔑的可能。”

“您想要我們怎麽做。”南玉陽小心翼翼道。

“風越一脈全部出動,給本座扣押長風一脈的所有人。”朝夕月冷冷道,“反抗者,格殺勿論。”

說完又似乎覺得太過殘忍,便緩和口氣:“盡量別出現死傷,尤其是長風的親傳弟子。”

“是!”南玉陽心裏疑慮重重,但不敢不應,“扣押以後呢?”

朝夕月殷紅如血的唇瓣微微啟合,卻是傳音入密。

兩人聽罷,不由對視一眼,皆低頭應道:“是,定不負掌座(師尊)所托。”

“南首座你去罷,宮雨留下。”朝夕月又道。

“屬下告退。”南玉陽拜了一禮,當即退了出去。

“上來。”朝夕月向留下來的南宮雨勾了勾手指。

南宮雨不明所以,卻不敢怠慢,步上了階台,來到朝夕月座前恭立:“師尊可還有密令交代?”

“再過來一點。”朝夕月妙目透著絲絲的別樣風情。紫羅衫下是一具曼妙誘人的玉體,若隱若現的雪肌勾勒出兩座峰巒。

南宮雨忍不住細看兩眼,心裏頓時“砰砰”直跳,他又走了兩步,一股迷人的芳香直衝腦顱,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師……師尊?”

朝夕月伸出凝脂一樣的纖細手指,在南宮雨健壯的胸膛處輕輕摩挲著,吐氣如蘭:“你當為師不知,你心裏一直想要為師,是嗎?”

“不……徒兒該死!”南宮雨如墜冰窟,當即要下跪。

朝夕月卻扶住了他,媚眼如絲地解開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