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想到方才的險境,如若不是夜流蘇的“天狐幻歌”,他恐怕早已死在她的眼前,可是狐族一生隻能使用一次“天狐幻歌”,雖然典籍沒有記載,可是……

在無比的絕望的心痛籠罩下,他不禁胡思亂想著,妖族能否轉入鬼道?或者……或者將她煉入魂幡,許久沒用,魂幡變異後,也不知煉化生靈的能力還能否使用。

亂糟糟的心緒不住地變換著,渾然未覺夜流蘇已是氣急到不行,在他的耳邊氣急敗壞地呼喚著:“喂喂喂……我都快要死了,你居然連一眼都不看人家,你你你、你怎麽如此狠心啊,嚶……”

說著已開始小聲地哽泣起來,就好像被心愛的主人拋棄的寵物,想到自己孤苦無依的淒慘情境而自哀自憐著。

蘇伏回過神來,強忍悲痛,嘴拙地哄道:“別……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隻是以後你恐怕要以另一種方式存活下來。”

“等等……”夜流蘇驚恐地睜大了美眸,大聲道,“什……什麽另一種方式,你想做什麽?”

見他眉頭微微一皺,她急忙裝著回光返照的樣子,努力地擠出幾滴眼淚:“我是說,你做什麽都無用了,不要為了我白費力氣……我有最後一個遺願,希望你能夠……幫我完成……”

她的臉色本就很蒼白,配合著兩行滑落的清淚,顯得分外嬌弱,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憐惜之情,隻想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嗬護。

“你說……”蘇伏方才生就的疑慮頓時打消,微微撇過臉去不忍目視,無盡的愧疚啃噬著他的心,又纏繞著他的眉宇,透著濃濃的憂傷,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黃紫韻也是如此地倒在他懷中,然後香消玉殞,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希望……你能吻一下人家……那樣,就死……也瞑目了……”夜流蘇斷斷續續地說著,似乎已到了“出氣多進氣少”的彌留之際。

可她那蒼白的臉龐卻醉酒般的酡紅起來,半開半闔的迷離雙目,透著如絲如霧般的嬌羞嫵媚,兩片細膩溫軟、好似透明薄紗般嬌嫩的唇瓣,像似點綴了水晶一樣晶瑩剔透,與情人撒嬌索吻似的微微翹起,如此一副秀色可餐、任君采擷的模樣,隻怕此時換了任何一個雄性都會毫不猶豫地滿足她的遺願。

蘇伏卻是微微一怔,突然不動聲色地撫上她的雪白皓腕,隻覺心跳雖然虛弱無力,卻怎麽也還不到瀕死的程度。臉色頓時微微一沉,一股青綠光芒終於再無阻滯地探入她體內,隻見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破裂,但以妖族的體質,卻還不到無法挽回的程度。

周身無處不在的悲痛頓時化為了一股無名怒火,伴隨著傷勢的陣陣痛楚,聚在了胸腔,隨時會炸裂似的,化為了一聲厲喝:“夜流蘇!”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將她摔飛出去的衝動。

夜流蘇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才發覺已被他識破,左思右想著要如何道歉,卻見他滿臉怒容,一副凶巴巴的模樣,頓時噘著嘴不高興地說:“人家救了你一命,騙騙你怎麽了。哼,我隻是不想讓你覺得虧欠我而已,就此兩清了!”

想到她方才強忍著恐懼舍身擋在自己眼前的情景,蘇伏的心不由得一軟,幾欲炸裂的胸腔逐漸地冷卻下來,卻又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像似暖流般裹住了支離破碎的心。

萬般的憤怨頓時化為了無奈的苦笑:“你、你以後別開這種玩笑好麽,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差點急死了,還想著妖族能否轉鬼道,要將你煉入魂幡……”

“魂……魂幡?”夜流蘇失聲驚叫,“你好狠的心啊,你你你、你就那麽記恨過往的事麽。”說著又開始垂淚。

“不……不是,我隻是不想讓你死……”蘇伏慌亂地說罷,卻瞥見她美眸中的狡黠,頓時冷靜下來,自己今日怎麽如此患得患失?

“對了,狐族一生真的隻能使用一次‘天狐幻歌’?用了之後,有什麽影響?”他刻意地轉開了話題。

“原來你也會擔心我啊。”夜流蘇變臉就和翻書似的,開心地笑了起來,俏臉上又升起一抹緋紅,突地趁蘇伏鎮定心神之際將他一把推倒並騎坐在他身上,雙手緊緊地按住他想要掙紮的兩邊胳膊,螓首微微垂著,美眸如絲,水漾亮銀般的三千青絲輕輕地滑落下來。

一股迷人的芬芳鑽入鼻中,蘇伏方才鎮定的心神不由微微一**,四肢想掙開她卻又酸軟無力,嘶啞道:“你……想做什麽?”

夜流蘇媚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佯作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哼!今日本姑娘就要劫個色。”語罷已俯身下來,羞怯地輕輕吻上了他。

蘇伏早已不是初哥,可那若有似無的香暖鼻息撲麵而來時,卻令他好不容易聚起的氣力煙消雲散。隨著一點濕暖的滑軟的觸感從唇上傳來,一道強大的電流瞬息間轟擊得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不知深心裏是否也在暗暗期待著這一幕,當年神交時,那種銷魂蝕骨、觸及神魂的舒爽,一股腦地湧了上來。隱約中隻覺得夜流蘇似乎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兩團綿軟豐盈的酥胸不住地揉按滑摩著。

唇舌相交時,感覺更為激烈。自夜流蘇喉間深處裏傳來的輕輕的呻吟聲,頓時化為了一股沸騰的熱血湧向蘇伏的小腹。

懷中逐漸滾燙起來的溫軟嬌軀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起來。血脈賁張間,耳邊卻傳來她嬌膩動人的聲音:“別……別胡思亂想,不許反抗……記得前次你應過人家的條件麽,現在輪到你履行諾言,放鬆你的心神,乖乖的不要抵抗……”

前次?前次因為什麽欠了她一個人情來著?蘇伏終於從欲河中拔出了神智,啊對了,大破柳宗元,她的“美人計”功不可沒。

隨後,魂魄深處傳來一股深深的難以抑製的悸動,仿似眼前懷抱的美人兒,便是他苦苦尋覓三生三世的愛侶,一種無與倫比的喜悅令他不由地伸出了手臂,用著幾乎要將她揉入自己體內的力氣緊緊地環抱著她。

本能感覺有所異常,靈台似乎被什麽蒙蔽了,本欲探出靈識,可想到她的囑咐,便隻好任由此“錯覺”從神魂處彌漫出來,進而引得妖體無處不在歡呼,所有的疼痛似乎都如水月鏡花般化為烏有。

其實早在初時,他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一如當年神交時的感覺,舒服得幾乎要升天的美妙滋味突然間傳入腦海。修為也在以一種極為微弱的進度增長著,微弱到在此舒爽之下已然體察不到的程度。

當年神交他們的修為都還弱得很,才有那樣明顯的感覺。不過夜流蘇處在妖王巔峰數載,一直因某些緣故未能突破,壓抑了許久的修為也在此時爆發出來,她得到的益處難以想象。

若蘇伏此時有暇睜眼,便會看見兩人身上湧出了兩道纏繞著的淡淡的虛影,並在不久之後綻出了微妙的神光。

神光洞照,將兩道虛影區分開來。一道是淺淡的月白色,一道是水漾的銀藍色。在不斷的交纏與交融的過程中,夜流蘇的身上泛起了一道清冷如月的光華,並在其臀處逐漸地延伸,幻化出來的形狀,像極了傳聞中的狐尾。

透明的月華凝成了九條狐尾,長有兩丈,在夜流蘇的身後不住地晃動著,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緊緊擁抱的兩人淩空攝起。

“咦,快看快看,主人與流蘇師姐在這裏哦!”就在此時,兩人身後峭壁上那被蘇伏擊穿的大窟窿裏探出一個小腦袋來,驚喜過後卻是困惑,“主人,主人怎麽可以欺負師姐。”

蘇瞳緊接著出來,見這一幕,“啊呀”一聲用手封住了眼睛,卻又悄悄地張開一絲縫隙:“小白不能看呀,那是大人才可以做的事……”

說著就要封住小白的眼睛,突然像似想起什麽地回過身去,將正走來的龍吟瑤與青衣攔住,小臉微紅:“爹爹、爹爹不在這,我們去別處找找……”

“蘇瞳你在說什麽呀,主人不是在這兒麽,師姐也在哩。”小白不明其意,轉過頭來困惑地說著,還往峭壁下方指了指。

蘇瞳急忙回身瞪了她一眼,低聲地說:“笨蛋,你想要害死爹爹麽?”

龍吟瑤已然察覺到熟悉氣息,對蘇瞳那拙劣的演戲天賦嗤之以鼻,冷笑道:“還懂得替你爹爹掩飾罪行呢,真是體貼到讓姐姐熱淚盈眶啊!”

“哦!”這時峭壁的上方也探出來幾個腦袋,卻是花岩、土吽王、武岩、牙突四人,望見下方場景,不由齊齊地發出一聲驚歎,順勢就趴在上頭觀賞起來。

龍吟瑤更篤定猜測,拐過蘇瞳,就見到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嘴貼著嘴兒,還一副陶醉其中的情景,不由恨恨一跺腳,說出了一句令眾人都大吃一驚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