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美鈔都是已經使用了很久的舊鈔,從鈔票上根本查不出這筆錢的來曆。作為考古係的博士生,莊文傑自然有一雙善於鑒別物品真偽的眼睛,那美鈔拿在手中的時候他便能夠肯定這些美鈔絕對都是真鈔,沒有絲毫的水分。

看到莊文傑點完了鈔票,七爺才坐直了身體,平心靜氣神色淡然的說道“放心吧,這些錢都是正經來路,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我七爺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向來就是說話算話、一言九鼎!”

“那當然,七爺您是有口皆碑,在下當然不是信不過您,隻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情不自禁的想要摸一摸罷了!”莊文傑唯恐七爺誤會了,連忙開口解釋道。

說完,他立即將行李箱的蓋子合起來,將密碼鎖鎖上。然後站起身向七爺躬身一拜,恭敬地說道:“七爺您看這交易已經完成,我就不多打擾了,在下告辭!”

“慢著,我還沒說要讓你走呢!”

就在莊文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七爺再次開口了,這次他說話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莊文傑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妙,還以為七爺是準備黑吃黑,頓時就嚇得渾身一顫,腳下的腳步再也挪不動分毫。

“七...七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莊文傑滿頭大汗的再次躬身行了一禮,聲音顫巍巍的問道。

七爺把玩著手中那拇指大小的青銅小鼎,冰冷的目光落在莊文傑的臉上,冷聲問道:“現在生意談完了,該說說我們之間的私事了。這青銅小鼎是怎麽落在你手中的,陝西的蘇教授是不是你殺的?”

七爺的兩個問題,頓時讓莊文傑心中一陣,一顆心都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裏,他本想要編造一出謊言蒙混過去,但是當他雙眼看向七爺,四目相交的時候,頓時七爺那冰冷冷的目光讓他將腦子裏想好的托詞全部忘了個一幹二淨。

“這七爺的眼神怎麽和那謝言一模一樣,好像是要吃人一般,真是太恐怖了!”莊文傑幾乎是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敢抬頭多看一眼,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很快便打濕了地麵。

莊文傑現在是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心裏麵早已經是亂成了一團麻,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不敢說出口,隻是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不說話那我就當是你承認了,原來你真的是殺了蘇教授之後從他手中得到了這青銅小鼎!”

七爺的語氣一下子又平淡下來,慢慢站起身走到莊文傑麵前,冷聲:“你還記得我找到你的時候是如何吩咐你的嗎,我讓你將這青銅小鼎從蘇教授手中偷出來,是偷啊你知不知道,不是讓你去搶!如果需要搶的話我們幹嘛要找你這個廢物,你竟然還敢殺人,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

七爺越說臉色越是激動,最後一句話落下,他立即就上前一腳踹在了莊文傑的小腹上,將他整個人都一下子踹飛了出去,砸地上滑行了四五米遠才停下來。

“七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向您要錢,這錢全都還給您好了,我不要了,求求您不要殺我!”

莊文傑落在地上,當即就不顧小腹上傳來的陣陣劇痛,立即就跪倒在地,對這七爺砰砰接連磕了三個響頭,痛哭流涕的開口求饒。

七爺整了整衣衫,又是一副平淡的語氣說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一千萬是你應得到,我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一千萬人民幣還不值得我七爺為它壞了規矩,這是原則問題,否則這江湖就沒法混了!”

“是不是小人哪裏得罪了七爺,還請七爺指正,小人一定改,求七爺大發慈悲繞過小人一命!”莊文傑自問自己與七爺打交道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沒有一絲得罪的地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七爺今天會突然翻臉不認人。

七爺重新回到太師椅上坐好,接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找你做這件事,如果能夠將青銅鼎從蘇教授的手中搶過來,我們幹嘛還要找到你幫忙,我們這些人可以比你做的更專業。我們之所以不出麵讓你去偷青銅鼎,就是不想傷害到蘇教授,可沒想到你這小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竟然下起手來這麽狠毒,為了那一千萬你竟然連自己的師長都敢殺,這是欺師滅祖你知不知道。”

七爺一句話,頓時便讓莊文傑愣在當場,他怎麽也想不到,七爺生這麽大的氣竟然是因為自己殺了蘇教授,難道七爺和蘇教授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莊文傑本身就是以考古人員的身份作者倒賣文物的事情,自然也就把蘇教授也想象的與自己是一樣的了。

七爺是不知道莊文傑心裏的想法,如果他知道莊文傑現在在想些什麽,恐怕立即就會氣的上前一巴掌拍死他。

“在道上混,最忌諱的事情有三個,第一便是沒有誠信,一個說話不算話的人是沒有人願意與他交往的。第二便是背叛,一個背叛組織、背叛朋友的人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人人都要防著他一手。第三便是欺師滅祖,一個連自己的師長和長輩都能夠殺的人,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敢做的,這樣的人已經不配稱為人了,是一個冷血的畜生,人人得而誅之。”

聽到七爺的話,莊文傑一顆心頓時就涼了半截,他這才明白七爺生氣的真正原因。他隻是利用職權倒賣一些文物,哪裏知道混七爺這一行還有這麽多的規矩,他的所作所為已然是犯了忌諱。

看著莊文傑一臉喪氣的神色,七爺立即就冷聲說道:“莊文傑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麽不願意自己出麵,反而讓你去將青銅鼎從蘇教授的手中偷出來?就是因為蘇教授是四眼當年在定海大學求學時候的老師,四眼當年家裏窮上不起學,是蘇教授出錢資助他完成了學業。雖然這麽多年過去蘇教授已經不認識四眼了,但是四眼還是記得當年蘇教授的教育之恩。得知青銅小鼎落在蘇教授的手中,四眼跪在我麵前懇求我放棄這次的任務,不要傷害到蘇教授。我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到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拿出一千萬做報酬收買你去蘇教授的身邊將青銅鼎給偷出來。卻沒想到蘇教授沒有死在我們手中,反而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給害死了。”

“七爺身邊的四眼竟然是蘇教授的學生?”

莊文傑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在他想來,七爺這些混江湖撈偏門的人都應該是自私自利見錢眼開的卑鄙小人才對,這些人怎麽也不可能和義薄雲天、忠孝兩全這些詞聯係在一起,但是現實與他想象的實在是天差地別,四眼的所作所為更是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得到七爺的首肯,四眼慢步從七爺身後走了出來,手裏握著一隻烏黑的手槍,渾身殺氣騰騰。看到這,莊文傑頓時就嚇破了膽,渾身哆嗦起來。

看著滿臉死灰,如同是死狗一般癱軟在地上的莊文傑,七爺又接著所說道:“得知蘇教授的死訊,四眼已經在家裏豎起了蘇教授的靈位,認蘇教授為義父為他守孝奉香。而你莊文傑現在就是四眼的殺父仇人,他找你報仇也是天經地義。至於你得到的這一千萬,我們會全部送還給蘇教授的家人,這也算是為你贖罪了!”

說完這些,七爺就背靠著椅子,手裏把玩著那青銅小鼎,再也不願多看莊文傑一眼,唯恐髒了眼睛。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莊文傑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報應竟然來的這麽快,也許是他天生心性涼薄、冷血無情,在殺害蘇教授的時候他心中全部都被即將到手的一千萬人民幣給迷了心竅,沒有一絲的愧疚和後悔。甚至在得知青銅鼎落入樊光毅手中的時候,他想也不想便要致樊光毅於死地,心中早已經將樊教授這些年來對他的照顧和疼愛全部拋棄到了腦後。

四眼慢步走到莊文傑麵前,手槍輕輕地抵在了他的腦門上,冷聲問道:“你還有沒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

四眼一句話頓時如同是一聲驚雷,將莊文傑從無邊的恐懼中驚醒過來,他立即彎下腰在地上‘砰砰砰’又接連磕了三個響頭,腦門上都磕的腫了起來,又青又紫,最裏麵還痛哭流涕的說道:“四眼師兄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該對蘇教授動手,我不該見利忘義。求求你饒了我這一回,我會去一定把蘇教授的靈位供起來,每天早晚三炷香為他老人家誦經超度,蘇教授的家人也全部由我贍養....!”

但是無論莊文傑怎麽懺悔,四眼的臉上都是一副冷峻的表情,眼中殺氣騰騰的目光堅定不移。

“你這些話還是等死後在地府中遇到義父的時候,親口向他老人家懺悔吧!如果你沒有別的什麽遺言,現在就給我去死吧!”

說著,四眼再次將手槍抵在了莊文傑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