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千嶽第一次來到大洋集團總部。

下了飛機之後,祖千嶽就接受了大洋集團接機人員的建議——先不談判,先走一走看一看。

之前雖然從報紙上、甚至相片中看到過大洋集團總部的一些圖片,但通過圖片了解世界,隻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加上祖千嶽從來沒有接觸過大洋集團這樣的存在,所以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對大洋集團的理解,隻怕是片麵的、甚至是錯誤的。

站在機場門口,祖千嶽看向四周一排排高鬆的樓房建築,一時間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與大洋集團相比,玄黃世界真的是……有點樸素,好吧,是老土了。

祖千嶽在大洋集團這裏轉了兩天時間,不僅僅看了寧河市、大洋集團總部的建築等,也看了大陸橋、港口、看了一些可以進入的工廠、工業基地,甚至還去棲霞之國帝都看了一眼。

短短兩天時間,祖千嶽的思想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忽然感覺,自己大約不能再繼續驕傲下去了。

第二天晚上,祖千嶽和張浩預約了明天的見麵時間;第三天早上,祖千嶽正式見到了張浩。

雖然外界都說張浩很年輕,但當真正見麵後,祖千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張浩的年輕超乎了想象。

或許是年少修為有成的緣故吧,張浩看上去也就19、20歲的樣貌,臉上似乎還有那麽一些稚氣;不過張浩因為留了一點短胡須、以及一個大背頭,顯得成熟一些——話說為了顯得成熟,張浩不得不如此啊。

張浩和祖千嶽見麵的意義,十分重大。

祖千嶽背後是碧雲天,是玄黃世界第一天空之城;而碧雲天的曆史,更可以追溯到五萬年之前。曆史的雄厚,早已非語言所能形容。

大洋集團呢,卻是最近崛起的、已經被世界公認的頂尖勢力;而這個‘最近’的時間呢,哪怕從張家發跡算起,也不過十九年——連二十年都不到!

其實很多人都說大洋集團已經是世界第一了,但張浩不承認;相反,碧雲天早就是第一了、玄黃世界第一。

但是,在今天,玄黃世界第一的代表,卻不得不來到大洋集團這裏‘拜見’張浩。

這其中的味道,耐人尋味。

戰場上看得見的戰爭停火了,然而政治上看不見的戰爭,依舊在持續,且更加激烈。

見麵了,張浩卻給予祖千嶽足夠的尊重,張浩派了專車迎接,而張浩更在大洋集團總部大樓門口等待。

等祖千嶽下車了,張浩還向前走了幾步。這算是以平等的姿態迎接了。不過不管張浩給予多少尊重,有一個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祖千嶽主動前來大洋集團這裏‘拜見’張浩;而非張浩發出邀請等。

在無數目光的關注下,兩人緊緊的握手,麵帶微笑;周圍的相機將這曆史的一刻。

隻是看著四周的繁華,祖千嶽心頭卻有一點點說不出的苦澀。四周的目光,在祖千嶽看來,總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嘲諷”、也許是‘同情’?

曾幾何時,他祖千嶽坐在碧雲天中,四方來謁;然而今天,他卻不得不來到大洋集團,來見張浩。

張浩今年37歲;而他祖千嶽今年已經860歲之多——具體的已經記不清了,太長了。

此時祖千嶽腦海中忽然有這樣一個瘋狂的想法——自己現在是王道巔峰,張浩的修為據說是法相中期,相當於王道中期,那不知道自己捏死張浩會如何?

好吧,祖千嶽腦海中剛有這個想法,心頭就忽然出現一絲警惕。張浩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出來迎接自己,絕對有依仗。

哪怕沒有,真的弄死了張浩,大洋集團還有周雪瑤,張浩上麵還有父親張勝德。那時候大洋集團絕對會瘋狂。

與張浩並肩走入大洋集團總部,再乘坐最近的電梯來到頂樓,祖千嶽全程都有點發呆。

大洋集團總部的電梯是最近改裝的;此前用的是法寶設施。也就是最近因為電力技術公開了,這裏才上了電梯。

畢竟大洋集團的總部,其實是一個對外的大型辦公機構,不是研究機構那樣保密的單位。

而且既然安裝了電梯,也用上了電腦控製。不過電腦控製是幕後的,在電梯這邊時看不到的。這裏隻能看到服務人員按了一下按鈕,電梯就嗖嗖的往上跑。

一口氣來到大洋集團總部最高層,也就是上麵的玻璃穹頂的大廳,張浩邀請祖千嶽落座。

這是一個環形桌,原則上來說,是不分主次的。但是張浩卻坐在了北方,祖千嶽坐在了南方。

這一點就耐人尋味了。

在玄黃世界,講究以南方為尊;而在北方,卻講究以北為尊;但此時在北方的土地上,那麽規則自然是按照北方的規矩來評價。

也就是說,祖千嶽的位置,是屬於‘臣位’,而張浩的位置屬於‘君位’。

這些禮儀的東西是不會宣之於口的,但當事人卻心知肚明。所以祖千嶽內心的糾結就別說了。

這種心知肚明卻無法宣之於口的事情,悶在心裏著實不好受。但不好受也要忍著,祖千嶽今天來,可是有重要事情的。

那就是瘟疫的問題。

或者說不僅僅是瘟疫,還有處理手段、大洋集團是否有把握,尤其重要的是,這費用怎麽計算。

費用,這才是最關鍵的。

祖千嶽是堅決不肯自己這邊出這個費用。道理很簡單嘛,這瘟疫的直接原因,是你們大洋集團引起的。

而且祖千嶽字裏行間表露出這樣的意思:我們弄出來的紅色飛蟲或許危險,但終究被限製在一定的範圍內、且已經撲滅,沒有釀成大禍;相反,你們大洋集團卻弄得病菌滿世界都是。你說,大家是信你呢,還是信我呢?

張浩一聽祖千嶽這話,氣得就像拍桌子——麻痹的我們還不是為你們擦屁股?合著這做好事還做出麻煩來了。

當然,兩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雖然嘴上各種條件不斷,但臉上笑容卻基本上是固定的——都不帶變化的。

第一天的接觸,可想而知,結果自然是無疾而終;而張浩更表示,我今天就是想要和祖千嶽宮主見個麵、簡單聊一下,具體的我們明天再談。而且這樣重要的事情,不能隻是大洋集團和碧雲天談判,明天大洋集團會邀請戰略聯盟的代表們參與。

第一次見麵聊到這裏,基本上也結束了。雙方算是做了一次初步的碰撞、了解——不是很愉快的那種。

等送走了祖千嶽之後,張浩立即找到秘書,眼神中閃過精光,“你安排下去,悄悄放出流言,手段高明點。

就說玄黃集團見死不救,一毛不拔;大洋集團不忍民眾受苦,將不計代價、墊資救援!”

是的,‘墊資’——這名義上的事情必須分清楚了,這一次解決瘟疫的代價,應該是玄黃集團出麵,而不是大洋集團,不過大洋集團有責任心!

但是這樣一來,因為資金啊、人員等匱乏,大洋集團的救援速度,或許會慢一些;那麽,要是一不小心耽誤了玄黃世界的救援,大家就海涵一下啦。

張浩說的當然不會這麽多,畢竟是領導呢。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而作為張浩的秘書,自然不是笨蛋,眼睛一轉就明白了。

等秘書離開了,白玉堂就有點不解了,“幹嘛要墊資?要我說直接放手不就得了。”

白玉堂曾經可是九陽宗的宗主,做事……有點江湖義氣。實際上這也是過去修行世界的特色:強者為尊的環境,必然導致大家不常用陰謀手段,大家更喜歡直接點。

張浩微微一笑:“這樣做當然也沒錯;不過祖千嶽說的,也不能不考慮。是的,我們是為玄黃世界擦屁股才引起了這次瘟疫。

但那些紅色飛蟲不管有多麽危險,終究沒有擴散、且已經被消滅了。

相比之下,這場瘟疫卻在全世界擴散了;而瘟疫產生的直接原因,卻與大洋集團有關。”

白玉堂微微皺眉,“我們內部知道,這件事情與大洋集團有關;但外界並不知道啊,我們依舊控製了話語權,完全可以控製這方麵的言論等。”

張浩微微搖頭,“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一個完美的形象,不是一個汙點都沒有。白璧微瑕,才是真正的完美!這是符合人性的。

而這次事情,就很好。表麵上看是大洋集團導致的,但根本原因確實因為我們做好事而引發的。那麽,我們就可以先自汙、然後辯解,並表示出一定的委屈、控訴玄黃集團的不仁不義。

這,才是真正的完美!”

白玉堂聽了,張了張嘴巴,最終歎了一口氣,“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我就是一個總經理,你是總裁!

不過,我們如果墊資的話,玄黃集團以後怕是會賴賬。”

張浩嘴角露出一絲猙獰:“賴賬?他們要是真敢賴賬,對大洋集團還是一次機會呢。放心去做吧,賬單一定要誇張。拯救全世界,不誇張別人也不信啊。

哼,既然他們不‘主動自願’,那就‘請他們自願’,讓他們享受一下‘被’自願的味道!

別忘了,不僅話語權在我們這裏,這治療的主動權也在我們這裏!他們敢不付款,我們這邊這產能……它就不夠啊!”

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