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劉景明在梁思廣離開後,就一直看著天空,心神陷入沉思。一直到明月東升,才終於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梁思廣今天說的,都很正確。

但是那種‘不應該嗎’,卻讓劉城主有點莫名的憤怒了——你不應該在我麵前謙卑一點嗎!

別拿城主不當幹部!

不過劉城主卻將這把怒火放在了張勝德頭上。誰讓你張家最近這麽活躍,而且你張勝德還是這個玄鐵公會的主席。

……

這一夜,張浩也在仰望天空。

張浩躺在靠近海邊的山丘上,口中銜著一根茅草,目光悠悠的望著這燦爛的星空。

一直到今天,張浩才有心情仔細的觀察這片星空。之前,張浩必須要低頭尋找立足之地,站穩跟腳。

修行、改造技術、引導工業發展、並且還要為張家尋找出路、還要操心棲霞之國、還要關注東征……

好在,終於走上了正軌。隨著公會的成立,張浩已經在這世界有了立足的資本。

所以,今天晚上,張浩終於有心情好好的看看這裏的星空。也思考自己的未來、在這個世界的未來。

這裏也有月亮,但已經不是那個月亮。這個世界的月亮和太陽,明顯大小不一,沒有另一個世界那麽神奇。

這個世界的星空,同樣是滿天繁星;這裏也有北極星,但顯然不是那個北極星;這裏的星空也有三垣、星宿,但隻能說是星空的劃分規則類似,星辰已經不是曾經的星辰。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但至少,這不是一個所謂的平麵世界、也不是位麵世界。

而且,這個世界,可以打破自然壽命的限製!

張浩嘴角漸漸掛起微笑。

曾經的世界,哪怕醫療極度發達,百歲也是一個坎。可這個世界,隻要修行到了元嬰期,就有上千年的壽命。

壽命,對於科技發展至關重要。

因為壽命的限製,多少偉大的、曠古絕今的科學家留下的衣缽傳承,竟然無人能繼承。

因為壽命的限製,人類不得不困守地球。在探索太陽係的過程中,限製人類腳步的,不是飛船技術、不是成本、不是輻射、不是失重,而是……壽命!

壽命,已經成為困擾另一個世界科技發展最大的瓶頸,也是科技時代最大的短板。

人們要花費二十年、乃至更久的時間去學習,這期間社會又不斷進步,不斷有新的知識湧現。

一個優秀的、具有科研能力的人才畢業時,都三十多歲了。然後隻有不到二十年的巔峰研究時間。

這期間,還要吃飯、睡覺、休息、照顧家庭、可能還有疾病等。大約算下來,一個人最多也就有七八年的科研時間、甚至更短。

這是一個令人心痛的數字。

壽命,嚴重的製約了另一個世界的科技發展。

但是在這個世界,壽命將不會成為短板。而且修真者不僅壽命悠久,他們的頭腦還更加強大。

哪怕張浩現隻有煉氣七層,頭腦也十分清醒,已經有了幾分過目不忘的能力。

看著璀璨的星空,張浩心中充滿了暢想。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去觸摸太空了吧!

我想去看看,看看這個世界的太空,是什麽樣子的!修行世界的太空,也是空曠的嗎?會不會有科幻小說中、電影中的宇宙怪獸呢?

心情極度放鬆之下,張浩的心神竟是漸漸融入了星空。

小周天功,開始自發運轉。

周天周天,模仿的是星辰的運轉;這是最適合張浩的功法。因為張浩知道,這星辰是怎麽運轉的——不是地心說!也不是所謂的平麵說!

周天,那是一個廣袤的宇宙。它,沒有界限。

一縷縷星光從天空垂落,一縷縷別人無法看得到的星光,注入張浩的身體。張浩的真元,似乎變得厚重、璀璨,隱隱似乎天上的……天河!

漸漸的,張浩竟是進入到了忘我的狀態。

他就這麽靜靜地躺著,然而一呼一吸間,卻引起四周靈氣湧動。

張勝業悄然出現,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

他看不到星光,因為星光太細微;他能看到一片氤氳的靈氣在張浩周身盤旋,駁雜的靈氣被卷走,隻有最精純的一點靈氣,才會進入張浩體內。

一呼一吸間,吸入精純的靈氣,排出體內蕪雜的真元。

“頓悟!”張勝德悄然出現了。

然後,兄弟兩靜靜地在旁邊守護。

夜色靜謐,海浪滾滾,鹹濕涼爽的海風徐徐掃過;璀璨的星空,有熹微星光灑落。

“今晚的星空,似乎格外明淨啊。”張勝業輕輕的呢喃。

……

當此時,棲霞之國的帝都,則到處是大軍調動的身影。照明的法術匯聚成了光的河流,在帝都內外流淌。

此時的帝都,似乎是一顆心髒,一顆戰爭的心髒;心髒中的不是血液,而是戰火。

軍團如同洪流,不時有元嬰的氣息,在軍團中顯露。

一些猙獰而龐大的戰爭法器,被一些頭上長角的健馬拖著。這些健馬,是真正的妖馬,可以輕易的拖動數十噸的龐然大物。

數十年的積累,一朝蘇醒;恢弘的氣息,在空氣中激**。更有一種不甘、一種憤怒在醞釀。

軍隊無聲,那是沉默的憤怒,那種憤怒將在戰場上爆發。

皇宮中,同樣的燈火輝煌,大殿上帝王雄視百官百將;眾人回以堅定的目光。

眾人匯報完畢了,卻有侍郎來報,說公主回來了,而且帶來了無數的物資。

帝王麵色頓時不高興了;大殿上氣氛也瞬間凝固。

不一刻,公主身著端莊的公主朝服,前來拜見。當然,這時候是不可能帶麵紗的。

然而不等公主開口,帝王就發話了,卻是嚴厲的嗬斥:

“讓你出去散散心,你就這麽散心的!

以一個公主的身份,到寧河郡、安陵郡去募捐。

誰給你的權利!”

公主本來還有些興奮的神情,瞬間僵硬了。

她隻是想為國家盡一份力,但為什麽就得到了訓斥。

她帶回了近乎國庫三成的財富、物資,她去各地激發民眾的愛國之情,並得到了廣泛的響應。但為什麽,得到的卻是父皇的嗬斥?

她很堅強,十八歲就達到元嬰中期。

她更明白國家麵臨的危機,所以第一次離開帝都,就想要為這個國家、為父皇盡一份力。

難道,做錯了嗎?

眼角忽然有點濕潤。

這終究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一個渴望得到父親認可的少女。

用力咬著下唇,公主盡量用平緩的聲音開口:“父皇,女兒有兩件重要的事情要說……”

旁邊,太子開口了:“小妹,朝堂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在討論國家大事呢。

你也該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有什麽話,稍後單獨和父皇說不好嗎?”

公主豁然轉頭,看到的是自己大哥陰鬱的目光:再怎麽優秀,你也就是個公主,別來朝堂上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