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方帶回來的資料,讓大家看到了一個真正廣闊的、文明的、廣泛交流的世界。

當棲霞之國被困在角落的時候,另外的幾個大洲卻已經在進行廣泛的交流。不同大洲的船舶和航線,連通了一個個文明的世界。

外麵的世界是如此繁華,隻有肥土之洲西方,被孤立在這種文明的交流範圍之外。

而在這所有的資料中最珍貴的,是一副航海圖。那是一幅寬七尺、長一張的海圖。

劉欣雨看著這張航海圖,這張航海圖類似於括地象,但卻沒有括地象完整、詳細,各個大洲畫的都很抽象,海岸線、國家分界線等等、甚至壓根沒有,都模糊不清。

但這依舊讓劉欣雨愛不釋手。

這副海圖上,包括了全部的昆侖之洲,包括肥土之洲東部、南部,包括滔土之洲西北部,包括茂土之洲北方、晨土之洲西方;以及北方的、成土之洲少許南部邊緣。

這是一張航海世界的地圖,一張這個世界的世界地圖,一個文明世界的地圖。沒有被這張航海圖籠罩的範圍,都是……未開化區域、是文明的邊緣區域!

肥土之洲西方,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地圖上。

劉欣雨將海圖掛在旁邊牆壁上,覆蓋了一副棲霞之國的國土地圖。她慢慢後退、後退,終於能將海圖盡收眼底。

劉欣雨的目光從海圖的左上角(肥土之洲位置)掃視,那裏就隻有一個點,是曾經屬於滄瀾之國的‘潛龍港’。而後就是琅琊之國的幾個港口。

港口與港口之間通過一條條虛線鏈接,這一條條虛線是連通文明世界的血脈。而棲霞之國卻無法享受這些世界血脈的滋潤。隻能在世界最偏遠的角落裏,接受滄瀾之國、太華之國幾千年如一日的壓榨。

看看那龐大的世界,再想象一下棲霞之國的渺小。

劉欣雨深吸一口氣,她忽然有些深刻的理解張浩提出的那些意見了。棲霞之國如果不做變革,將完全被世界所淘汰。

外麵的世界,已經展開了全世界範圍的交流。而棲霞之國,卻還困在荒涼的角落裏掙紮生存。

看到了世界,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劉欣雨目光順著航海線不斷搜尋,以前所未有的視角來俯視這個世界。

眼下的航海圖還很簡陋,但它並不能阻止劉欣雨的暢想。

一種無名的豪情,在劉欣雨心頭翻滾。

劉欣雨如此,張浩也是這樣。張浩也默默地注視著一副航海圖。這是文明世界的交流啊。而棲霞之國想要擺脫眼下的困境,必須“彎道超車”,開辟自己的航線,與文明的世界接軌。

劉欣雨看了好一會,忽然轉頭問張浩:“張家的鋼鐵巨艦,還要多久才能出發?”

“陛下,致遠號已經在進行最後的檢查。現在就看獨孤俊傑等人訓練的情況了。我這幾天準備回去檢查一下,確定沒有問題了,致遠號就能出發了。”

“很好!這幾天我將整理一下內府庫,看看有什麽能用來交易的。這一次,我們要打開航線。而且利用鐵甲艦的優勢,獨霸這條航線。”

說著,劉欣雨忽然放出自己的飛劍,飛劍保持細小樣子,在地圖上如同指針一般移動。“我發現,現在的航線,都是在內海的。至少在這幅地圖上,沒有一條外海的航線。

比如這條航線,從茂土之洲西部到滔土之洲東部,明明可以直達;但航線卻不得不北上繞行昆侖之洲的南海,然後再南下。沿途長了幾乎一倍航程。

如果我們能橫穿外海,那麽我們就能搶占這個航線和交易。我們僅僅依靠運輸,就能獲取豐厚的財富!”

隻提供運輸嗎?海上馬車夫?張浩心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很快就恢複清醒,“陛下,如果我們想要這樣做,就要具備足夠強大的力量。

我想,我們可以製定分步的發展計劃。

比如,我們可以先打通棲霞之國與翡翠之海之間的航線。嚐試與外界的接觸,並了解外麵的世界。

這期間,我們不斷積累經驗,並增加海員數量,提升海員素質,並不斷改進鋼鐵巨艦的技術。

等我們積累了足夠的根基後,我們再嚐試向南方航行,越過死亡綠海尋找滔土之洲的西海岸,開辟新的航線。”

劉欣雨聽了,緩緩點頭。但下一瞬間,忽然轉頭看向張浩,眼光灼灼的看的張浩都有些不自在。

“怎麽了?”

“張浩,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設立航海相關的部門呢?”

張浩心思電轉。現在的航海全都是張家和大洋集團搗鼓的,換句話說劉欣雨就算真的設立了什麽航海部門,也沒什麽用。

劉欣雨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那麽,她現在忽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是一種試探?或者是一種警告?

看著劉欣雨格外明亮、甚至有點放光的、帶有點點詭異的眼神,張浩不得不小心地說道:“陛下說的有道理。”

“那麽,你有什麽提議沒有?”

你這是得寸進尺了啊。張浩看著劉欣雨的眼睛,慢慢地說道:“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設立一個海洋交易市場,並以此為中心,向全國建設交通網絡。

很久之前,我就說過,棲霞之國的未來在大海。因此,接下來的發展應該以大海為重。”

“是嗎,既然是以大海為重,為何當初遷都的時候,你還要建議遷都建武郡,而不遷到……寧河郡呢?”

“棲霞之國的財富想要向大海索取。但棲霞之國的土地,必須向內陸擴張!”

聽了張浩這話,劉欣雨眼睛更亮了。“聽上去很不錯。但我們怎麽擴張領土?先前你還說,我們不能主動擴張領土,要培養信譽。現在你又說,領土要向內陸擴張。

我有點不懂!”

“這並不矛盾。陛下認為,如果我們足夠強大了,周圍的國家會老實嗎?答案是可定的——不會!他們會眼饞。

我們不主動攻擊,但我們可以釣魚啊!

而我們現在之所以不主動攻擊,是因為棲霞之國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一統西方!

我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的帝都能遷到晉陽之國的帝都,那裏才是肥土之洲西方六國最適合的地方!”

劉欣雨聽了,眼神中的光芒忽然收斂,她仔細的看著張浩,“張浩,你說,你有沒有對我用過類似釣魚的手段?”

“……”你這話有歧義!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現在想想,你張浩的釣魚線可真夠長的。第一次見麵,你就對我說,棲霞之國的未來在大海。不錯,這話正確,現在看來也正確。

但是,你張家也在這個過程中,急速膨脹。如今,封地八個鎮,幾乎是一個縣的麵積。一個大洋集團幾乎聚攏了半個國家的中小家族等。

你……是否需要解釋一下?”

張浩不慌不忙:“陛下想要發展海洋,不是一家一地的力量就可以勝任的。它需要投入半個國家、甚至整個國家的力量。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張家獨吞所有的利益,而不是成立什麽大洋集團,推動什麽專利政策。

陛下,我畢竟是玄真教的弟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張家完全不在乎棲霞之國的戰爭,安心發展自己的事情。殿下說,張家默默發展百年,是否有那個能力自己開辟海上之路?”

劉欣雨眼中的懷疑漸漸消失了。是啊,張浩畢竟是玄真教的弟子,就算是棲霞之國覆亡了,張家也不會有事。而以修真者的能力,百年後張浩剛好處於巔峰狀態,那時候張家完全有能力獨自開辟海上通路。

相比之下,現在張家的動作,頗有一些‘火氣’——做事感覺很急躁。沒有一點的老成持重。

想到這裏,劉欣雨不得不再次詢問。

張浩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都豎起了耳朵,張浩慢慢地說道:“張家,生在棲霞之國,這裏是我的祖國,是我的根。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祖國基業長青、萬古不朽!

我希望有一天,整個棲霞之國可以站在世界的巔峰,希望有一天棲霞之國的統治之地,可以東臨日出之地,西至大海盡頭,北抵北海、南達蒼梧。

這樣的夢想,不是一個家族能做到的。這需要一個國家的力量。

當然,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張家能同步成長,我就滿足了。”

劉欣雨也被張浩的暢想給震撼了。她的目光在航海圖上緩緩移動,眼神中漸漸堅定了起來。“如果有足夠的鋼鐵巨艦,我們……一定可以做到!”

“會做到的!”張浩語氣也堅定起來。因為,張浩想的是頭頂的星空,大海……不過是第一步野望。相比於大海,我更向往那璀璨的星海!

劉欣雨沉默片刻,忽然坐到鳳椅上,看著眾人說道:“剛剛我和張浩討論的,大家都聽到了吧。

大家說,是否有必要設立航海部門,設立專門的交易市場,製定專門的法律?”

趙鐸立即開口:“陛下,我想應該設立一個宰相,專門負責海洋方麵。根據剛才討論,未來海洋方麵的事情,將關係半個國運。”

眾人紛紛表示,應該設立海洋方麵的管理機構。

劉欣雨沉思許久,忽然問張浩:“張浩,我能信任你嗎?”

“我相信陛下心中已有答案!”

“哈……”劉欣雨輕輕一笑,臉色迅速嚴肅起來:“朕決定了。成立海洋發展部,張浩任海洋發展部部長,全權負責。比肩副宰相。

張浩你卸掉工商業部們部長的職務,開始負責海洋發展方麵的全部問題。包括航海、技術、法律、商業等等。但需要接受其餘相關部門的監督。比如法律,需要接受司法部的監督。”

“是。”張浩應聲。

眾人嘩然,這可是真正的‘全權副宰相’,除了名頭帶個‘副’字,權利比宰相還要大。這是絕對的信任。

劉欣雨繼續說道:“調任原本皇家商行、雲鷹商行的負責人劉廣,任職工商業部長。”

新生的棲霞之國正在不斷完善、不斷發展,蓬勃向上。

這邊剛剛安排完畢,張浩就再次接到消息,同樣前往東方的白夜也返回了。並且真的帶來了一名化神期的高手!是化神初期。

“邀請化神期?幹什麽?”劉欣雨看著張浩,眼神中還是有那麽一點警惕。

吳方海開口了:“陛下,這事我知道。這事情要推到五十多天前。當時在北方戰場,由獨孤俊傑統帥的、工商業階層的聯軍埋伏了晉陽之國128名元嬰期高手,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但就在準備乘勝追擊、準備全殲晉陽之國北方軍團的時候,晉陽之國的化神期出現了。

後來獨孤俊傑、張浩等人就商量,前往少澤之國雇傭一個化神期過來戰鬥。少澤之國那裏有不少高級的傭兵,其中就有化神期。

不想這一次前往竟然用了五十多天。而我們也在五十多天內結束了戰爭。”

劉欣雨一時間也有點愣神,好複雜的關係……

不過畢竟是化神期,劉欣雨還是親自前往拜訪。張浩也跟著去了,這次邀請的化神期,可是以大洋集團的名義邀請的。

張浩和劉欣雨見到這位化神期的時候,這化神期正漂浮在半空,默默地注視前方廣陵城的廢墟。

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樣子,身著樸素的勁裝,看上去像是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並隨時上戰場的樣子。而且其腰間如同將軍一樣掛著長劍,而非一般修真者那樣兩手空空、飛劍收入體內。

劉欣雨落落大方的上前拜會。

麵對劉欣雨,這高手隻是簡單的點點頭,就飛到張浩麵前。

張浩一愣一愣的,隻有旁邊的白夜在奸笑。這個白白胖胖的家夥奸笑起來,很有幾分奸臣的精髓。

張浩愣愣的看著。此人麵容堅毅,但麵容中似乎鐫刻著愁苦與哀傷。

化神期來到張浩麵前,淡淡地說道:“你就是張浩吧?”

“啊……是!”

“我叫陳岩鬆,曾是獨孤家族的侍衛長。我家少爺在你們這裏吧?”

臥了個大草!張浩轉頭看看白夜那奸笑的表情,心頭頓時爆炸了,仿佛被炸彈給正麵擊中。

張家能稱為‘獨孤少爺’的,可不就是那個獨孤俊傑嘛!

家族侍衛竟然是化神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