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柔看了看這個信息，有點發愣，“你們確定解密的正確？這會不會是某種多次加密的信息？”

偵查係統的人員也有點不確定：“目前分析的就是這個，而且這個信號反複出現。相關人員正在緊急分析中。”

李宇比較心細，或者說因為平常接觸的也是情報工作，最理解其中的東西。當即追問：“你們收到的信息形式呢？或者說信號結構、信號編碼種類如何？”

“收到的信號編碼，目前檢測到17種，可以直接識別的是兩種。這兩種，分別是大洋集團進入太空時代之前的不加密公開頻道，以及大洋集團電報係統使用過的初級加密信號。

這兩個信號我們接受後，計算機自動完成了翻譯；我們又人工核對一遍，確定無誤。至於是否還有深層加密，我們暫且不能確定。

利用這兩種信號，我們又勉強破解了其餘的七種信號，暫時不確定是否正確。

剩下的8種信號，無法識別。這八種信號中，有三種疑似完全混亂，沒有任何規律可循。而剩下五種似乎像我們正在嚐試的一種隨機加密方式，完全無法破解。不過也隻是像，具體如何不能確定。”

隨機加密，是大洋集團最近正在研究的一種加密方式，基於無理數的加密；這種研究早就甚囂塵上，消息已經不是秘密；但具體是否成功，外界不得而知。

不過李宇卻知道，無理數加密……大洋集團內部早就用了好幾年。外界永遠不知道，當很多消息等爆出來的時候，其實已經落後了。

隻是大洋集團的無理數加密，也隻是初級的技術，還不具有普及性，目前隻用來加密重要的科研資料、內部機密信息等。

不過無理數加密，無論是加密還是解密，都需要龐大的計算機來支撐，李宇身邊並沒有攜帶這樣的大型計算機，暫時也不能說什麽。

而對於那兩種可以直接破解的信號，李宇卻格外關注。“兩種可以直接破解的信號，還是大洋集團曾經用過的，如此基本確定永恒在這裏無疑了。

隻是……這狀態似乎不對。難道，真的喝醉了？可是他一個智能生命，喝什麽能喝醉了？喝電漿嗎？”

薑雨柔聽了，笑了，“也許人家喝的還就是電漿呢。走吧，既然能確定是永恒了，我們繼續尋找。”

“小心！”李宇麵容很有些謹慎，“時隔八十多年，誰也不知道現在的永恒到底如何了。”

說著，李宇就小心的解釋起來：

根據當初發掘的迷亂叢林遺跡的狀況看，永恒應該剛剛‘製造’成功，就被封印；一直停留了十幾萬、甚至二十多萬年才終於‘出土、複活’；隨後這八十多年的時間，才是永恒真正生命的開始。

但是，八十多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一個人活上八十多年，也足以變得老奸巨猾、或者完全陌生。

一個智能生命呢？智能生命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其‘計算（思考）速度’，卻絕不是人類能媲美的。尤其是智能生命可以使用‘並聯計算機’，其‘思考速度’理論上可以無限提升。

一個不受控製的、狂飆八十多年的智能生命，變化到底有多大，沒人敢小看。

此外，永恒在離開的時候，必然帶走了曾經玄黃文明的幾乎所有技術，還從大洋集團那裏得到了不少新時代的技術。

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變化，也許現在的永恒，早就陌生。

聽了李宇的解釋，大家也謹慎起來。

艦隊繼續前進，但卻不再狂飆，而是開始派遣大量的探測器出發，並且采取全新的信號加密方式和發射方式，不再主動暴露自己。

李宇也站在舷窗後麵，靜靜地看著這裏略有朦朧的星空。本就暗淡的星空因為淡淡的星雲，顯得更加空寂。

沒有進入星空的人，總是向往星空的廣袤。然而進入星空的人，才能理解星空的空寂。在這裏，沒有生命、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物質。

再強大的戰艦，一旦失去燃料也隻是一座漂流的鐵棺材。

就算是還虛境界的修行者，一旦在陌生的太空中失去戰艦的協助，也有可能迷失方向。

不要覺得自己厲害，可以依靠雙眼辨別星辰。等真正到了星空後才會發現，地麵上看到的、和太空看到的星空，截然不同；星係內看到的，與星係外看到的，又不同。星座內看到的和星座外看到的，還有不同。

地麵與太空之間，有大氣層；恒星係內部和外部之間，有一層恒星輻射物質組成的皮殼（太陽皮殼）；星座內外會有時空扭曲的問題。

而且離開了熟悉的位置，能否找得到原來用來標注方位的星辰都是問題呢。

三天時間轉眼即過，艦隊終於抵達本次航行的第一個目標位置，就是發現機械殘骸的位置。

這三天時間裏，艦隊也一直有收到那種‘醉了醉了’的消息；經過幾天解密，大家認為不存在二次加密情況。也就是說，這個永恒也許真的‘醉了’，現在發射的這些信號，就是醉語了。

不過這幾天大家也通過信號的不同，發現了不少信息。

根據前後接收信號的波段、方位、強弱等等，就能計算出很多東西。比如，這個永恒似乎正在向西方前進，其前進速度大約為0.12倍光速；但其前進方向似乎有些隨意，並不是直線。

根據計算機還原出來的路線圖看，這永恒的前進路線，很像是耍酒瘋。

“一個智能生命，竟然耍酒瘋……”李宇捏著下巴，看著舷窗外麵工作人員忙碌，思維卻在開小差。

此前大家一致認為，既然是智能生命，那應該始終保持理智、甚至近乎冷漠冷酷的那種理智才對。然而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太對。

現在大家討論最多的，就是永恒這個智能生命，喝什麽喝醉了。

電漿？輻射？核原料？反正不可能是真正的酒水。

檢查殘骸的人員很快就返回了。這裏發現的殘骸不多，大洋集團的技術人員、情報人員檢查後確認，這些殘骸不是來自於戰爭，更像是內部爆炸，像是因為核島爆炸而引起的飛船解體。時間上，大約有50年左右。

“內部核島爆炸……”李宇依舊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們說，永恒是不是在自己釀酒？”

眾人：……

釀酒怎麽就和核島爆炸扯上關係了？

不過薑雨柔反應也挺快，“還真有這個可能！以永恒的能力和技術，核島爆炸的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他就是智能生命，可以隨時監控核島運轉情況。除非自己試驗。

但能讓永恒試驗的和研究的東西，應該不多。

他雖然是超級生命，但終究隻是一個智能生命，在研究能力上，應該比不上我們。更何況大洋集團有億萬科研人員，而永恒隻有一個。這就決定了其研發能力不夠。

不能研發，就隻能折騰。他能折騰什麽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竟是漸漸開始構建起一個完整的故事：

離開天元星文明的永恒，無意中發現了某種輻射、或者能量、或者電漿，總之這個已經失去所有味覺的智能生命，忽然再次感受到了美味。那之後的路線就能預測了，永恒隻怕是追著美味走的。

隻不過智能生命的美味，與正常生命必然不同，這追著追著，就追到天園星座了，似乎還想要順著天園星座繼續西行，去西天取經？

眾人一邊推測，一邊順著通過信號計算出來的方向追蹤。茫茫星空想要追蹤，艦隊不得不保持在0.3倍光速以上，以便隨時能進入超時空旅行狀態。不然真要一點點飛過去，隻怕根本就追不上目標。

不覺又是半個月的時間，艦隊已經進入‘天園2區’位置，眾人途中也遇到幾次殘骸。忽然，前方探測器傳來新的圖片，引起了偵查係統人員的驚呼。

圖片很快轉到了指揮室，薑雨柔等人也發出驚呼。

遠處的星空中，似乎正在發生混戰；不過暫時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薑雨柔當機立斷，艦隊從超時空旅行狀態跳出，並關閉動力，依靠慣性前進。同時探測器和無人機開始加速，衝入戰場中，查看戰場情況。

艦隊跳出來的位置，距離戰場還有0.2光年的距離，短時間不用怕飛船與星雲摩擦的光亮引起對方關注。

大量的探測器和無人機急速前進，這就是薑雨柔的果斷了：不偷偷摸摸的偵查，直接強勢偵查。

薑雨柔想的很清楚，交戰中的軍隊，四周必然有警戒的手段，偷偷摸摸的一樣能引起關注，反而得不到多少有效的信息和情報。所以不如幹脆一點，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得到足夠的情報。

果然，當探測器接近的時候就引起了反擊，大量的探測器和無人機很快被擊毀。

然而探測器在毀壞之前，卻傳回了大量的圖片和短視頻。

當薑雨柔等人看到這些圖片後，眉頭頓時皺起了：麻煩了，似乎是五支智能機械軍團在混戰！

“難道是智能生命族群？”南霄雲也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