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決鬥，別人在歡呼，但白夜卻很安靜，沒有回答。

綺羅塔巴亞轉頭看向白夜，有點好奇了：“眼下的場麵，不值得歡呼嗎？”

白夜微微搖頭：“我們可以為文明歡呼，可以為英雄歡呼，可以為勝利歡呼。但不能為野蠻歡呼。看到野蠻，我們應該惋惜。”

綺羅塔巴亞忽然愣了。他定定的看著白夜好一會，忽然緩緩點頭了，“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為野蠻歡呼。”

但下一瞬間，綺羅塔巴亞臉上就綻放出怪異的笑容，“但這野蠻，就是我們的文明啊！就是黑市的文明啊！來吧，我們為文明而歡呼！”

白夜：……

我還是太天真了嗎？還是你對‘文明’有什麽誤解？

前麵的決鬥還在繼續，被撕掉一隻耳朵的短發男子忽然一腳踢在對手的下身，形勢瞬間逆轉。他一腳踩斷了對方的鼻梁，再次一腳踢到了對方的太陽穴位置，對手一時間有些發暈。

就在這瞬間，短發男子手肘落下，尖銳的手肘直接將目標的腦袋擊碎，一地馬賽克。在這個被封印一切修為的場合裏，腦袋被砸碎了，就算是修行者也隻能徒呼奈何。

但這短發男子並沒有立即收手，而是不斷攻擊，一直讓馬賽克蔓延到了大半個擂台。

四周爆發出無盡的歡呼。

有裁判上台，宣布勝利者將獲得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白夜靜靜地看著，直到綺羅塔巴亞起身，帶著白夜重新返回通道，返回那個小小的、一幹二淨的門麵房。此時白夜身邊的幾個隨從，已經少了兩人。剩下的幾個還在等候。

綺羅塔巴亞咧嘴嘿嘿笑了，“少了兩個，朋友倒是謹慎。”

白夜笑了笑不說話。做事留個心眼，沒什麽不對。確切的說，這才是做事的正確態度不是嗎。

而後大家就這樣站在屋子裏，開始談話了。

綺羅塔巴亞再次開口道：“我想了解下，你們要達成怎樣的目的？”

白夜立即回答道：“商路！大洋集團是一個商業集團，商業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最近大洋集團周圍商業環境已經漸趨飽和，我們需要對外開拓。想來想去，還是黑市這裏最適合我們切入。”

“你們是第一次與外界接觸吧？”綺羅塔巴亞一口就說出了實情。

白夜瞳孔收縮，想了想，不得不點頭。

“別怕！”綺羅塔巴亞咧嘴笑了，嘴巴幾乎要裂到耳朵，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你們這樣的不是第一個。聽說的就不算了，僅僅是我接觸的，就有三個。不過像你們這樣聰明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聰明？”

“對，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真誠，真的很重要啊。

前麵接觸過一個國家，也是想過來接觸黑市，但和我剛見麵就玩弄自己的聰明，卻不知道他那樣的我見過太多了。

所以我給他們介紹了一個捕奴的勢力。僅僅一年後他們全國的人口都被擄走了，皇室公主都被公開拍賣。”

白夜看著對方的眼睛，麵色平靜地問道：“我不覺得普通的奴隸，在星際中有什麽用處。我看到了這裏有不少法術神通，也有不少機器等，完全可以代替人工，且效果更好。用奴隸有什麽用？”

“奴隸可不僅僅是幹活的，還能……提取元神。有太多的人需要奴隸了。比如修行魔功的，比如血祭神兵利器的等等。甚至還有人用奴隸來培養一些特別的藥材。

在黑市裏，有一種叫做‘壽元丹’的丹藥，就算是還虛境界的服用後，都能增加三五十年壽命。

壽命是個好東西啊，也許多增加了那麽一點壽命，你就剛好突破了境界，就能獲得更長久的壽命以及更高級的社會地位。

但是壽元丹有一味主藥，且不可替代，叫做安魂草。而想要培養安魂草，需要大量的……活人！而且是健康的活人。隻有活人才能為安魂草提供壽元！”

白夜麵色依舊平靜，但內心深處卻已經有點發毛。正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僅僅通過因此角鬥、兩個例子，再加上眼下這個詭異的綺羅塔巴亞掮客，白夜就大約明白了黑市的情況。

不過白夜就是白夜，他依舊保持冷靜。“那如果參觀、了解屏星這裏的一切，並開辟一條切實可行的商路，價格多少？”

“這個嘛……要看具體情況。黑市這裏的情況一直在變化，我認識的一些人說不定已經死了，或者調換部門了等。或者有時候整個小交易市場都被合並、或者摧毀。這裏的情況變化之劇烈，遠超你們的想象。

另外你們的要求、商品情況等，我也需要了解。”

“那給個參考價格。”白夜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但是綺羅塔巴亞更有經驗：“參考價格這東西，就是糊弄人的。你們既然能找到我禿鷲，那我也給你們交個底。我保證費用盡量低，但我不保證最低。

花多少錢，辦多少事。這是放之於天下而皆準的道理。我想不用多解釋吧。”

白夜看著綺羅塔巴亞的眼睛，繼續問道：“那如果我想出售丹藥呢？基礎丹藥，主要是元嬰期及以下的丹藥。”

綺羅塔巴亞毫不在意地說道：“丹藥很有市場，這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

白夜點頭，但眼神中的警惕更深了：若綺羅塔巴亞說丹藥不好出售啦等等，白夜或許不會覺得如何，但這綺羅塔巴亞一開口就如此‘坦誠’，就有點讓人意外了。

綺羅塔巴亞繼續說道：“但丹藥的利潤卻沒有想象的那麽高。整個修行世界都缺少丹藥，尤其是基礎丹藥。但既然是基礎丹藥，基本上自己也能出產一些。

尤其是星際交易，運輸費用等都不是一個小數字。在大規模運輸中，平均每顆丹藥的運輸成本是每10000光年距離一塊上品靈石，每年保養丹藥的費用是0.02塊上品靈石。

這還是大規模運輸，且一路安全的情況下。若發生危險、或則是小規模運輸，費用更高。”

白夜表情依舊淡淡的，充滿了一種叫做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的裝B範兒，“那麽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基礎丹藥市場很大，也歡迎新的丹藥來源。但是丹藥整體交易卻被中間商、渠道商等把控，殺價厲害。

以築基丹為例，你別看市場上一顆普通的築基丹就能賣到一塊上品靈石，但中間費用極高，幾乎占據丹藥售價的三成。再考慮運輸、保養、人工等，築基丹的收購價格差不多是5.6~6.3成的樣子。而且還要篩選質量。

而且你們不能自己出售。不然不用丹藥中間商出手，那些貪婪的傭兵、強盜等，就能讓你們傾家**產。”

白夜點頭，這些都在預料之中。白夜也不說話，就是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透明玻璃打造的盒子，裏麵有40種、共400顆基礎丹藥。

“這是我們準備交易的基礎丹藥，數量待定。現在主要是看看市場價格如何。”

綺羅塔巴亞明白了，這是要等自己報價。而且白夜的做法更清楚的表達了一個意思：如果價格合理，數量就很多；價格不合理，數量待定。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白夜大約了解了綺羅塔巴亞的為人。霸氣、但可以初步信任。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是否可以永遠信任、是否貪婪。

綺羅塔巴亞看了一眼白夜，想了下直接將盒子接過來，塞入儲物空間中，“盒子和包裝倒是精美。不過丹藥的質量和價格等，我要找專人鑒定。你們能保證以後提供的丹藥，和樣品一樣嗎？”

“隻會更好。若有問題，我們願意承擔所有損失。我們大洋集團做事，永遠是質量第一。在我們那裏，隻要有大洋集團商標的產品，就是那個十字星標誌的，所有人都可以放心購買。”

“聽上去挺有趣的。那今天就這樣如何，我去找人鑒定下丹藥，另外也疏通一下旅遊途徑。明天你們再來，屆時我會給你們一個報價。”

“好的。那就麻煩了。”白夜走的很幹脆。

看著白夜等人離開，綺羅塔巴亞眼睛微微眯起，然後再將丹藥拿了出來，眼神開始放光了。作為一名優秀的掮客，綺羅塔巴亞隻憑雙眼就能初步斷定眼下的丹藥質量絕對是上乘。若以後丹藥都是如此質量，且數量充足，那就……美妙了！

打開精美的玻璃盒子，看到一顆顆表麵打上了十字星標誌的丹藥，綺羅塔巴亞仿佛看到了藝術品。“好完美的丹藥，似乎所有的同類的丹藥，幾乎沒有偏差，丹藥渾圓幾乎看不出任何瑕疵，如同藝術品。”

丹藥下方還有說明書，說明書用的是紅河文明的文字，如此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大洋集團自身的秘密。

……

第二天中午，白夜悠哉悠哉的來到了遠大旅行社，再次看到了慵懶的躺在躺椅上的綺羅塔巴亞。

白夜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綺羅塔巴亞伸了個懶腰，繼續躺著說話：“我幫你們聯係了一個丹藥的中間商，你們提供的丹藥質量很好，丹毒竟然幾乎沒有。可以按照市價的7成收購。當然，不是普通丹藥的市價，而是優秀丹藥的市價，幾乎有普通丹藥的兩倍價格。

有合作興趣嗎？”

白夜搖搖頭。

綺羅塔巴亞眼神豁然尖銳起來。

就聽白夜靜靜地說道：“我對那什麽中間商不感興趣。我對你更感興趣。我們之間合作如何？”

“和我合作？”綺羅塔巴亞頓時愣了。

他想過很多的可能，也為了今天再次的見麵和談判做了不少準備，但卻怎麽也沒想到：對方不僅不講價等，還要和自己合作。

白夜微笑的點頭，眼神中有點點精光閃過：“是的，雖然我們才第二次見麵，但我卻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我們經過一晚上的思考，決定與你合作。

所有的丹藥都交給你，我們也隻和你結算。至於你與誰交易，那是你們的事情。

如果以後有人找到我們這邊，我們也會推掉。”

綺羅塔巴亞看著白夜，許久許久才開口了：“你們的數量有多少？”

“暫時攜帶的，有8000噸丹藥。淨重，不算包裝等。因為長途運輸，我們的丹藥是散裝的，所有的丹藥都是稱重計算。至於說數量，你們自己數，我們不管。

我們的計算方式是：一噸，為1000公斤，1公斤為1000克。一顆標準築基丹的重量，在40克的樣子，誤差在0.5%之內。”

綺羅塔巴亞又思考許久，嚴肅地問道：“付出很大，那麽，你們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