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華是傍晚時分才回來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一進院門,秦振華就看到任遠坐在圓凳上,悠然地品著茶。

這個後生,真的是很有意思。

秦振華在周莊轉了一遍,心事已了,全身輕鬆了。死對於他這種孤單老人並不可怕,相反,死後,他可以見到許多親朋好友,還有可能見到愛人。因此,他的心中幾乎有一份躍躍之感。這種感覺,對常人來說是匪夷所思的,但是,對於一個經曆太多太多的老人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

“小任,怎麽這麽有空在這品茶!”秦振華蒼老的聲音在院子響起,這個時候,周邊的熱鬧似乎也停止了,因此聲音格外清晰。

任遠笑了笑,道:“秦伯,你這好茶,藏得可深了,我好不容易找出來的。”

這兩個人,才認識一天不到,卻感覺彼此之間已非常熟稔。

秦振華大步走過去,坐下。任遠馬上給秦伯滿上一杯茶水。事實上,任遠現在對這位老人很是敬佩。老人知道自己將死,心態卻是如此瀟灑從容。這讓任遠想起十四年自己患那不治之症時心裏那個糾結畏懼,跟老人根本無法比。

秦振華喝了一大口,然後發出一聲舒服的感歎聲,說道:“這是老朋友送的,真正的武夷山的大紅袍,中央領導級喝的,當然好啊,小任啊,你很會找啊。”說到這,看到眼前茶具的怪異組合,壺是永樂青花,杯是碗,是定窯的,忍不住好奇道:“小任,你怎麽不用我那套茶具,用那感覺更妙啊。”

任遠笑了笑,道:“我用它嚇走了一批人。”

“哦,說來聽聽!”秦振華來了興致。

任遠當下就把秦振華走後發生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秦振華聽罷,言道:“這幫家夥,見我走了就上門折騰,還好有你在啊!”

任遠說道:“秦伯,可曾吃了?”

秦振華搖搖頭,道:“不想吃,小任你呢?”

任遠也笑著搖頭,道:“也不想吃。”

秦振華哈哈一笑道:“那我們就吃茶,今夜估計有月亮,就當賞月。”

任遠眼睛一亮,道:“好啊!”

秦振華目光爍爍,良久歎道:“臨老能遇小友,也是人生一幸事!”

月光腳步輕輕邁動,仿佛不願意打擾這一老一少的談興。

兩個人古往今來,相談甚歡。

秦振華這一輩子的學問累積起來,在世人達到駭人地步,而任遠卻也不差,腦袋裏幾乎就有個圖書館,隨手談來,兩個人越聊越覺得投機。

二人聊到十點來鍾,依然是沒有盡興,這個時候,秦振華話題一轉問起任遠來:“任遠,說說你吧,我看你啊,雖然年輕,但經曆不一般。”

任遠當下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十四年前如何得了絕症,自己如何一個人跑到深山上胡亂練把身體練好才下山簡要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修煉的體驗,達到何種境界任遠略去不談。並非任遠故意隱瞞,而是那些境界與神通,實在是不值得炫耀。

任遠的語氣平淡謙和,但越是如此,秦振華越是覺得這小夥子達到一定境界。秦振華是見識過像萬先生這樣的高人存在的,心中估量,恐怕這小夥子也是一步踏進仙流了。秦振華想,人惟有經過生死考驗之劫,才有大徹大悟之可能,看來,自己的決定是沒錯的,那寧老道說自己去之前,定有擔責之人前來報到,又被這牛鼻子老道算準了。這個任遠,雖然年輕,但看起來有能力,而且心性沉穩,他放心了。

至於擔什麽責,這老房子有什麽秘密,自不需秦振華去說,該知道的時候,任遠這小夥子自然就會知道,眼下要做就是好好體會在世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人身難得啊。

見秦振華目光有少許緬懷暗淡之色,任遠心頭一動,終於有些忍不住問道:“秦伯,你有什麽心意未完成,可否告訴我?”

秦振華望著這年輕人,心道原來他也知道,笑了笑,說道:“我老家夥孑然一個,沒什麽心事,如果有什麽的話,後天上午十點,會來一個人,她會告訴你一切的。”

任遠點了點頭,兩個明白人,自不用多說。一時間,二人都沉默起來,任那月光輕柔在人身體拂動。

淩晨一點,秦振華終於有些倦,返身進房安睡了。

任遠也起身,回到三樓,依然盤腿坐著,幾乎身子一定下來,任遠的心也跟著定下來。

方雅家中。

方雅躺在**一時間難以睡著。這個情況她很少,良好的睡眠是保證她白日精力充沛的必要條件,可是今天晚上,她有些不一樣。

先是想著爺爺說的那些話。

人一出身,到成長,這人不斷會灌輸進來各式各樣的道理。方雅腦袋裏就有些道理,而這些道理是排斥老爺子所說的那些,但是,就個人而言,方雅又是信服爺爺的。因此,方雅的心態著實有些矛盾。

一定要拿下那紅樓,且讓對方拱手送上來,這個就有難度。

方雅不怕有難度的事情,相反她喜歡具挑戰性的東西,但是,這一次,她覺得恐怕爺爺出馬更合適一些。畢竟他與那個秦伯是同齡人,更好溝通。

翻來覆去之後,任遠的麵貌忽然開始清晰地出現在方雅眼前。

方雅現在才想起來,從一開始到結束,這個叫任遠的人對她的美貌都是無動於衷。

方雅於是氣惱起來。這一氣惱,嘴巴就嘟起來。這個狀態的方雅,哪還是那個能讓天放集團上下膽戰心驚生怕伺候得不好的方老總?!

他現在大概還在偷笑,笑一個分明是大小姐的人卻沒見過世麵,滿屋的寶貝不認識,還要推倒人家房子,心裏還隻想賠人家三千萬了事的美事,方雅不得不感歎,她方雅,出道以來第一次如此嚴重地被羞辱了。

這個場子,終有一天,一定要找回來!

淩晨三點左右,打坐入定的任遠發現自己周邊的環境變了。

任遠覺得有些奇怪,是什麽牽引著他?

就像一般人,打了個噴嚏之後,往往會說:啊,又是誰在想我?!或者說:是誰在罵?常人的念力,其實也是一種力。

但是,能把正在靜坐的任遠拉過去,這念力就不一般了。當然,這對任遠是完全沒有危害的,因此,他也放任自己被牽引。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麽力量牽引著自己?

很快,任遠來到一幢別墅的上空。在任遠看來,現在所有的物件都是透明的,隻是呈現出物件的基本線條而已。因此,他一眼就看到房中情景。

一看之下,任遠就笑了,原來他來到一個人的夢境中,而他之所以來這個夢境,就是因為這個人在夢境正在與“自己”做*愛。

**是一種巨大的力量,特別是播灑種子的時候,那是猶如太極圖一般陰陽互抱場麵,由於旋轉而形成旋渦,而生命就在那旋渦的中心誕生。

若任遠不是定中,自然不會吸引他,但是,他在定中,人家在夢中如此程度地“想念”他,並與他發生最親密的搏鬥,任遠自然感應,一個念頭也就跟過來瞧個究竟。

女主角不是旁人,正是白日出現外表淑女實際視天下男人如無物的方雅。

待任遠看得清楚後,有些啞然失笑,因為在這樣一場搏鬥當中,那個在夢境她想象的自己完全是個軟蛋,一邊倒式地正在受這個女強人的欺淩。

邪道中有出陰神然後附在女子身上,那是邪事,做不得。但是,任遠這狀況不同,顯然人家是做初一,而且接下來又要做十五,是為了極大滿足大女人主義的虛榮心態。

這種心態是要不得,本著糾正其心態的原則,任遠一縷神念下去,局麵,頓時發生逆轉。

其實,這一縷神念下去,僅僅是把夢境中的那個方雅造出來的“自己”像扶阿鬥一般扶起來,這之後,嚴格來說就與任遠無關。整個過程如何的hi,他是不參與也不感知的,完全是方雅自己製造出來的,因此,也算不上他侵犯了方雅。

淩晨四點鍾,方雅被自己一聲尖叫吵醒。

剛剛叫完,門就“砰砰”的敲響,李叔的聲音響起:“大小姐,什麽事?”

方雅額頭上全是汗,趕緊說道:“李叔,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哦,好,有事隨時叫我。”

聽著李叔的腳步聲遠去,方雅終於鬆弛了身子。

她的身子,剛剛是完全緊張的,甚至有些**。

方雅摸了摸自己的臉,紅燙紅燙得厲害,這略一微感覺,就發覺自己身子,整個就像在水中撈起來。方雅小聲“啊”了一句,立刻掀開被子衝到衛生間。

熱水化作雨線淋在方雅的身上,她的心頭開始泛起複雜難言的感覺。

天,自己做了一個春夢!而且男主角就是白天見到那個長得不怎麽樣的任遠。

夢中場麵逐漸清晰起來,一開始自己就是女皇,而那個任遠自然是賤人樣,對自己百般討好,可是後來,突然變了。他忽然無比勇猛,自己完全無法招架,那種感覺,竟含著無比的屈辱同時無比的快意。

方雅洗淨了身子,心道:還好,還好隻是一個夢,要不然,她就毅然去跳黃浦江!

方雅再次躺在**,一雙美目卻睜著,她十分不解,為什麽自己會夢到任遠?!然後和他xx?為什麽?怎麽可能?!晚上到底吃錯了什麽?!

在方雅無數次念叨任遠的之後,任遠終於忍不住,從定中出來。他想,自己也是活該,一時興起,雖然隻是稍微的神念,沒有發生實質的聯係,但之後終究會惹出一些因果。已是仙人境界的任遠,臉上不禁有些顯露難得的訕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