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提前下山,本待山上呆足十六年再下山。wWW!qUAnbEn-xIaosHuo!COm就在前夜,任遠心中一動,知道馮村現下就有一劫,自己為其解災,也是份內之事,趁著這事,正是自己下山之時。

這一年多來,與妙蓮、妙音兩個,倒是極相契。

她們兩個也知道任遠是為了淬煉肉身才不采取神交的,因此也樂得奉獻自身。而任遠起念動心下山時,雙修於肉身已達到極致,再進去下去,那隻是貪樂,於修道反見不好。

不用任遠說,二女也知道任遠下上再即,這一年,把那千萬劫難塵世中為妻、為妾、為婢的感覺都一起勾帶出來,心中對任遠下山自是有十分不舍,是夜,二女極進纏綿,再不管所謂口訣以及規儀,效盡世間一切浪蕩娘子。

一**歡喜過後,柔媚的妙蓮抬頭,深情凝望任遠,顫聲道:“不要忘了我們。”

妙音則說道:“我姐妹倆,無法再助任郎。不過,任郎肉身淬煉,凡間若遇到玄陰質女子,對任郎幫助比我們姐妹更大。”

任遠嗬嗬一笑,道:“這我自是知曉,下山之後,自是得風流時且風流,你們姐妹,可不要吃醋!”

妙蓮嫵媚一笑,道:“修道之人,天長地久,豈會為刹那的恩愛吃醋呢?”

妙音歎道:“可惜凡間濁浪熏天,我們實在不適,不能相陪任郎。”

任遠笑了笑,把二女摟得更緊,忽然覺得,塵世與仙界,各有微妙,世人隻道神仙好,卻不知神仙念世人。一念及此,任遠竟然對塵世當中起了一股強烈的想念,直覺這一返回人間,會有故事不斷發生。

任遠告別二女,從容下山,一步一跳,走到靈寶觀前。這一過程,任遠逐一把自身那飄逸脫塵的仙氣盡數遮去,可謂十四年那個任遠是什麽樣,現在幾乎也是什麽樣。

吳玄子這下看得清楚,眼前這個後生,以他的相人之術,似乎並無與眾不同之處,心下正有些失望,任遠卻開口說道:“這位道長,世界需極通達之處,物流八方,卻也需幽密之所,藏心養性,一動一靜,是為道理。而道家最重天人合一,馮村村人正是如此,外人看愚且直,這正常,難道道長也是這麽看?”

任遠的話在理,更主要是微顯玄功,吳玄子修道之人,對這方麵自是敏感,任遠的話無異暮鼓晨鍾,當下吳玄子神色一斂,當下拱手道:“請先生教我。”

任遠心道,孺子可教,於是說道:“為一方民,保一方寧靜,如此,”任遠說著,手指著心髒部位,道:“這裏才能寧靜,而不是要那漫天的香燭!”

吳玄子見任遠目中神光閃現,心中已知曉這就是所謂真人不露相,連忙深施一禮,知道這是自己的機緣,不可錯過,當下說道:“我明日當到鎮裏與鎮長遊說,隻是,未必能成?”

任遠說道:“沒事,第二天,山下的人馬就會撤掉。”

這時間,馮三嫂子卻是定睛反複看著任遠。任遠一直與道長在說話,不好插話,這時再不忍住,道:“你、你真是?”

任遠連忙說道:“我可不是什麽活神仙,馮三嫂子,一向可好啊。”

“好,好啊,”馮三嫂子樂嗬嗬道:“小任,你還是過去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沒是變化。”

任遠應道:“山中無歲月,世間有情老。”

吳玄子聽得心中大動,連忙說道:“各自散了吧,來來,任真人,還請在小觀盤桓幾日。”

任遠也不去辯吳玄子稱他“真人”,微笑點頭。吳玄子連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任遠抬腿跟著吳玄子進了山門。

村人又是一陣嗡嗡議論,對剛才的談話有些不明就了,倒是年長的幾個看出端倪,加上馮三嫂子在旁說,修路的事有小任在,一定沒事了。

村人漸漸散掉,而那是小孩們則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在山門前探頭探腦。

這幫小孩卻是知道任遠的。

山中小孩可沒城市小孩那麽多遊戲,也沒電腦,但是他們想象力卻是更好,在他們的口中,任遠早就在一個一個斬妖除魔的故事中充當主角了。

幾個膽大已經跑進靈寶觀裏去,在主持房門外偷看,當然,一發現裏麵有目光投出,這些小孩立刻裝作在旁玩耍的模樣,這個時候,主持室內已經茶香飄溢。

吳玄子恭恭敬敬地說道:“真人,這是閣皂山山腰上的茶,清明前的,真人嚐嚐。”

任遠端起茶杯,輕輕酌了一口,果然清香宜人,不過山中無名茶,卻是遠勝山下名茶。任遠放下茶杯,笑道:“道長不要喚我什麽真人,就跟馮三嫂子一般叫我小任。”

“那好,貧道就不客氣了。”說到這,吳玄子平靜的臉色終忍不住起了許多變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還是先對外頭喊了一句:“馮三嫂子在嗎?”

馮三嫂子就在外頭,應了一句。

“還請馮三嫂子熬上一鍋米粥!”

馮三嫂子答應了一聲,轉到廚房忙去了。

吳玄子轉首對著任遠道:“貧道聽說,小任你在山中多年,若貧道沒猜錯的話,你行的辟穀之道。”

任遠山中修行,自然遠不是這麽簡單,事實上,世人多從辟穀、斷食求道,任遠卻是因修道而自然而出現辟穀、斷食,這兩個差別顯然很大,但是吳玄子道長這麽說,任遠卻也微微點點頭。

吳玄子道:“那剛剛下山,還需這些飲用些流體,先把腸子潤開。”

任遠心道,這道士倒也是有些見識。以任遠修為,餐風飲露都不需要了,但是既然下山,不食不喝,人都以為異,這腸道因長期辟穀,已完全幹皺,猶如一條筋在那一般,全身上下,由裏到外,任遠更是一股清香徐徐散發出來,現在潤開腸道,倒真是任遠和光同塵的第一步。任遠微微一笑:“那就有勞道長了!”

夜深了,觀了掌上燈,吳玄子腆著老臉與任遠徹談,特別知道任遠即將下山後更是抓緊時間。

不過在任遠聽來,吳玄子所問都是相當淺顯的問題,任遠一一作了解答。

吳玄子問了修行實踐方麵的問題之後,又請教任遠是否真有長生之術。

道長這麽一問,任遠就知道道長心中也是沒數。

現代人心思遠沒有古人單純,因此信念力量也不夠大,吳玄子道長雖是自小在道觀中,也是道門有緣,但是所見所聞與經中記載相差甚遠,心中自然難免有所疑問。

這個問題,任遠並不做肯定回答。雖然他就是個例子,但是,說給吳玄子聽,當麵信,過後他依然會有所懷疑,所以,任遠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要想生,先要死!”

這話說得矛盾,一般人不太懂,但道門中人多少卻是了解一二。

任遠當下把自己得重病入深山學道的經曆簡要向吳玄子說了一遍。吳玄子聽罷,心中感歎,像這般獨特經曆,卻是自己所沒有。

任遠今日得陽神成就,實在是因為他日夜在生死輪轉的緣故,那一段時間,基本抵得上人千世萬劫的體悟,因而才有這般飛速成就。

夜漸深,吳玄子見時候不晚了,知道這樣談一夜也是沒問題,但是打擾他人清修,也是罪過。吳玄子於是起身告辭。臨出門時,吳玄子想起山下的事,問任遠山下大批準備修路的人馬他有什麽辦法。

任遠笑了笑,卻未作聲。吳玄子於是會意,知道這位山上下來的高人定會顯出一些神通。

第二天,一大早,馮村人早早湧到山下,準備和山下的施工隊對抗。

有傳說中活神仙幫忙,村人自然底氣足,但卻不可全依賴活神仙。村人的想法很樸素,那就是人不自救,要談何別人來救你?

等到,馮村人下來山下一看,吃了一驚,原來山下的人一夜之間都跑了,隻留下一些拖拉機、推土機孤零零的擱在路兩旁。

村人奇怪得很,後來一打聽,才鬧明白。原來晚上雷雨大作,把安營紮寨的施工的嚇壞,一個又一個雷好象盯著人直接劈在人的頭上,更有無數仿佛從地底冒出的球形雷電攆得到處跑,特別是那鎮長的小舅子,屁股更是炸開了花。

村人這下知道那個後生小任真是神仙。晚上山下雷電交加,可是馮村這半山腰卻沒一點動靜,一個人睡熟了沒聽著還情有可原,可是全村人都睡了一個甜美的覺,沒一個知道晚上山下雷雨大作,這就奇了。

等到馮三嫂子等村人回到馮村,那個叫任遠的後生卻不見了。

吳玄子道長這個時候冒出來,恰好充當神仙的代言人,告訴村人不用在擔心修路的事,他為整個閣皂山外山,路口都做了布置。

這個布置自然是一個陣法,說給村人他們聽不懂,吳玄子就隻說是做了布置,反正是不用再擔心了。

隻要壞人,存著壞心思的人靠近馮村,靠近閣皂山,就會引發天雷、地雷降臨,不過也不害其性命,把他轟走就行了。

這一場閣皂山的突如其來的狂雷,多少年都成為臨江市市民津津樂道的靈異事件。

那些天雷、地雷是長眼睛的,工人當中孝子孝孫的,心正良善的沒一個雷炸到他們身上,那些滿山跑的,一總結,都是德性不夠,做了虧心事的。

鎮長的小舅子不服這個口氣,後來又來了兩次,結果依然被雷轟走,這下嚇著了,趕緊四處籌錢,就在進閣皂山入口修了一個小的雷公祠。這個事,到此才算結了。

且說翩翩出了閣皂山的任遠,一路風餐露宿,盡擇小路,沒人走的路走去,雖比閣皂山原生態景致差一些,卻別有滋味;或一人獨行,或混跡遊人當中,不需擔心食宿問題,一路上好不逍遙自在。

江西境內有龍虎山,丹霞山麵貌奇特,任遠著實留連了幾日。那些老道士,雖然吳玄子道長曾經極力建議他去走一走,但是他沒多大興趣,隻是看了看道觀,遊了遊廟宇。到玉山,登了三清山,然後下山,北上婺源,接著上黃山,入安徽,一路賞徽州民居,任遠感歎人類文明成果,的確能在天地之間獲得獨得的地位。過安徽再入浙江,然後在浙江與江蘇中間地古鎮流連忘返,慢慢行來,恰是兩個月後,初秋時分任遠回到上海。

遠遠的地平線,無比龐大的城市展現在自己麵前,作為步行者,任遠看得非常真切,聯想自己十四年前出上海的情景,恰也是這般初秋季節,即便以任遠的心境,也不禁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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