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風呼嘯,東東與施施兩個人在帳篷裏直哆嗦。WwW、qUAnbEn-xIaosHuo、cOm

她們兩個都是省城裏的模特,小有名氣,賺錢不少,但卻不夠她們花度,於是這種同伴遊成了她們的兼職。

周老三沒有來,一個人特意道貌岸然的呆在他的帳篷裏麵,顯然,他要在那兩位美女麵前與她們撇清關係。

別看東東與施施麵子上表現得特喜歡周老三,特拿他當男人,心裏其實是很鄙視。

東東與施施其實都瞄準了一個人,心裏也都不約而同的想,這趟差使結束後就跟雄哥要個電話,以後好聯絡。

在她們看來,雄哥才是個爺們,臉上那些刀疤,胳膊虯起的肌肉讓人覺得男子氣概十足。

此刻,山風似乎夾雜著猛獸的叫聲,兩位模特心頭更加畏懼起來,不過,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兩位終耐不住,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聲慘叫劃破夜空,兩位模特立刻坐了起來,不管出了什麽狀況,她們先發出尖叫。

“別叫了!”帳外的阿雄喝道,接著一陣嘩啦聲,聽起來似乎是阿雄下樹。

東東與施施兩位麵麵相覷,一個個驚魂未定。

李九爺竄出帳篷,任遠也跟著出來。

蘇晨隨後出來,眸子清亮,正要發問,遠處忽然傳來兩記虎嘯聲。蘇晨就覺得頭皮一陣發炸,身上的氣血立刻運騰起來。

李九爺立刻喝道:“是老虎,有兩頭!”

李九爺這麽一叫,阿雄以及手下兩介立刻就把獵槍舉了起來,神情有些張皇。

阿雄哼了一聲,道:“慌什麽,老虎還遠著了!”說完這一句,阿雄招呼手下人立刻燃起四堆火,分四個方向。

山林剛剛經過一陣清雨,火不是那麽容易著,先是升騰起濃煙,不過,阿雄很有經驗,在他侍弄下終於很快著起來。

任遠對李九爺說道:“李九爺,我去看看。”

按理說,李九爺聽到人的慘叫一個箭步就衝出去,但一聽有兩頭老虎的聲音,而經驗告訴他很可能還不止,李九爺就不能竄出去了,這可不是他能應付的。

再說,聽聲音至少十多裏開外,加上今夜無月,四處一片漆黑,正是森林中各類猛獸捕獵的好時機。李九爺聽到任遠主動請纓,連忙說道:“任先生,使不得,這樣太危險!”

任遠知道李九爺的擔心。

李九爺拳法是高明,但夜色中畢竟拚不過動物的本能。這人群中,退伍特種兵出身的阿雄應該是全天候可以出擊,但他顯然也不能挪窩。

任遠當下微微一笑道:“李九爺,放心沒事!”說著,任遠回頭對蘇晨,還有這時也已出帳的陳可欣道:“蘇晨,陳可欣,你們兩個就在這好好呆著,我去去就回!”說完,也不待別人說話,一矮身,一下竄了出去,轉眼消失眾人的視線之內。

李九爺一跺腳,呼道:“任先生!任先生!”見叫不住,李九爺心一橫就要跟過去,卻被蘇晨攔住。蘇晨對李九爺道:“李九爺,您放心,那幾頭老虎對任先生來說算不了什麽。”

李九爺心道,任先生的厲害看來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是,這幾個後生是否把自己高估,想到這,李九爺臉上還是一片焦急。

周老三也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正看到任遠一個人蹦出去,心中竊喜,巴望著這家夥去了就不再回來,自己正好落得安慰美人的好差使,正要張口對蘇晨與陳可欣說上一兩句,阿雄吼了一嗓子道:“大家注意警戒!”

周老三心裏埋怨自己手下這個不知趣的家夥,當下湊上幾步,看清陳可欣臉上有幾縷憂色,說道:“各位不用擔心,我看任先生的身手不錯,所謂藝高人膽大,再說啦,別看老虎凶猛,其實是怕人的,特別是現代,老虎那是見人就繞著走,知道人手上有厲害的家夥。”

周老三把關切的話一說,兩位美女卻沒什麽反應,心下有些暗惱,幹笑了一聲,又轉了回去。

山風陣陣,東東與施施心下恐怖。周老三倒是一副無知無畏的樣子,圍著中間點燃的火堆慢條斯理的烤火以顯示自己的鎮定自若。

時間過得極慢,陳可欣臉上憂色更濃,拉了拉蘇晨衣角,問道:“去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未見任先生回來!”

蘇晨笑道:“什麽這麽長時間,才五分鍾不到了,放心可欣,你家任先生的手段又不是沒見過。”

蘇晨語帶些調侃,陳可欣臉上泛起一層薄暈,正要說什麽,卻聽到遠處又是傳來兩聲的虎嘯,聽聲音分外的憤怒。陳可欣心裏一緊,就在這時,一記更猛烈的虎嘯聲忽的響起。

天,似乎真不止兩頭虎,這回連蘇晨也有些緊張起來。

周老三自然坐得穩穩的,他人的事他可不關心,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大家小心!”阿雄的聲音促起,聲音剛落,一陣旋風突然刮起,一頭大物猛地撲進來,完全無視火堆的存在。

蘇晨也是反應急速,一拳衝那旋風中心砸去。

那股旋風卻是不理蘇晨,忽地一卷,徑直改了方向,直朝周老三撲去。

周老三來不及害怕,更來不及尖叫一聲,就覺得自己脖領被什麽一拎,然後整個人騰雲駕霧起來,待發出求救聲之後人已經在一裏開外了,身子半邊還是溫暖,另半邊已是徹骨的冰涼。

那頭大物撲進林子時候蘇晨終於看清楚,是一頭白虎,一頭斑讕的大白虎,速度之快讓蘇晨瞪目結舌。

阿雄喝了一句:“追!”說完,人就竄了出去,那兩個保鏢緊跟其後。東東與施施互相看了一眼,楞了有兩秒,然後大叫起來:“你們別走啊!別丟下我們兩個啊!”

蘇晨正要問李九爺那是白虎是個什麽名堂,就見李九爺神情慌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五體投地,大喊道:“白虎神,白虎神,請饒恕無知的人類!請饒恕無知的人類!”說著,就梆梆的磕頭,而且磕起來沒完。

蘇晨見狀態,連忙過去去拉李九爺,卻拉不動,顯然李九爺陷入一種宗教的瘋狂。

“怎麽回事?”

蘇晨聞言驚喜,轉身,就見任遠已然出現,肩上還扛著一個遍體鱗傷的人。

“剛才一頭白虎闖了進來。”

“你們沒事吧?”任遠關切的問蘇晨與陳可欣。

陳可欣搖了搖頭。

任遠臉上的表情剛才有些僵硬,現在鬆弛下來。他背著傷者往回奔的時候突然想到,會不會中老虎的“調虎離山”。這念頭一閃,任遠的動作立刻加速,急速往回趕。

蘇晨看了看火堆那邊兩位驚嚇的已然六神無主的女人,淡然說道:“他們那個周公子被那頭白虎抓走了。”

“哦。”任遠目光一亮,放下肩上的人,道:“趕緊給他包紮一下!”說完,就要邁步追上阿雄他們去。

李九爺突然站了起來,攔住了任遠。

任遠目光炯炯望著李九爺。

李九爺臉上表情毅然,說道:“任先生,不用去,白虎神是山神的化身,我們這方圓百裏都信奉白虎神,因為他能給我們一方人民帶來和平與安寧。”

任遠站住了,打從他心裏是尊敬山民的信仰的,且聽李九爺怎麽說。

“我知道你們漢人神話中也有白虎,西方屬金,以白虎為代表。白虎神識得人心,人是大善大賢,他甚至會讓你騎在他的身上,但是,如果他感覺你是惡人,他自然把你叼走,然後慢慢的折磨你。”

蘇晨咯咯一笑,道:“我說怎麽專叼那個周公子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陳可欣說道:“我們還快看看這個人吧。”

陳可欣這麽一說,提醒了大家。

陳可欣當下把那人翻了過來,開始檢查,李九爺也奔了過去,自然就認出傷者是誰,正是師弟那個偷襲他的弟子——巴勇。

原親這幾日巴勇並沒有遠遠離開寨子,心中悔恨得緊,又是擔心師傅傷勢,於是就在東江寨附近是山林裏轉悠,這一轉悠結果惹來了老虎攻擊。

“沒什麽事,都是一些皮外傷。”陳可欣說道。

蘇晨湊近一步,道:“不會吧,看他牙關緊咬的樣子。”

“那是因為驚恐過甚導致!”陳可欣說著就從懷中掏出盒子,李九爺樂得在旁看,瞧瞧這漢家女娃娃的手段。

就見陳可欣銀針在手,就好象俠客手中有了劍一般,無形的氣質立刻就來了,幾針下去,巴勇就悠悠醒了過來。

巴勇看著眼前人掙紮要爬起來,還是非常驚恐的樣子,待看到李九爺的時候才安定下來,腦袋一垂,不說話。

李九爺擎著煙鬥使勁敲了一下他腦袋,道:“巴勇,說,發生什麽事?!”

巴勇嘰裏咕嚕說一通,這是苗話,任遠他們三個卻是不懂,就都望著李九爺。

李九爺聽完,說道:“原來是血洗!”

蘇晨脫口而出:“什麽是血洗?”

李九爺道:“就是用血洗去一個人靈魂中的罪孽!”陳可欣聽了心中一動,這不有些像西方基督教的洗禮一樣。

李九爺繼續向任遠、蘇晨陳可欣三人解釋。根據巴勇自己的交代,原來他一個人在山林中睡著,忽然發現有兩頭斑讕老虎就他一左一右。巴勇當下嚇得魂飛魄散,想跑卻跑不了,於是一次次被老虎撲倒,每倒一次身上就多一次傷口,然而讓他奇怪的是每一次都是輕輕一次。當下,巴勇覺得這兩頭老虎是要折磨死自己。巴勇心中大悲,又想到自己偷襲師傅導致師傅差點丟命,刹那間覺得身子沉重無比,躲不過索性不躲,而這個時候,奇跡出現,兩頭老虎竟然不再撲他而是轉身跳開,遠遠盯著他。

任遠聽到這點點頭,說他發現巴勇的時候這兩頭老虎就是這樣遠遠盯著巴勇的。任遠說他過去抱起巴勇,這兩頭老虎不樂意,於是任遠發了一記威猛無比的虎吼,把兩頭老虎趕跑了。

李九爺把“血洗”跟巴勇說了,巴勇越聽神情越高興,最後竟然跳了起來,渾似沒事人一般,抱著李九爺說了一通,大意是問他身上的罪孽真的洗掉了?!

陳可欣與蘇晨兩個麵麵相覷,心裏說太詭異了,老虎竟然能看出人身心所帶的罪孽多少,然後通過這麽看似血腥的場麵來達到幫助人減輕罪孽的目的,也就是說這老虎竟然是在做大好事。

任遠眉頭卻微皺,說道:“李九爺,白虎神是這梵靜山一帶的守護神,但是,我怎麽隱約感覺到這四周有一絲暴虐的氣息。”

任遠這麽一說,李九爺心頭一驚,道:“任先生,你能感覺到?”

“哦”,蘇晨上前一步,解釋道:“我們任先生總是能感覺到常人不能感覺的一些東西。”

蘇晨這麽一說,李九爺望向任遠的眼神就有些敬畏了,顯然這個厲害得嚇人的年輕人並不隻是一個單純的武者那麽簡單,說不定是漢人中那些會神秘法術的高手。一瞬間,李九爺神情複雜起來,種種滋味一一浮現,竟然有一絲慘痛之色,嘴角也微微有些抽搐起來。

任遠聲音輕緩:“李九爺,你有什麽事沒告訴我們,如果相信我們的話……”

李九爺胸脯有些起伏了,眼中神色幾變,最後長歎一口氣,道:“也沒什麽保密的,白虎神是我們這千年信奉的神靈。”

千年,也就是說白虎神存在有這麽長時間了。

“老人們都說白虎神雖外表凶惡,卻是無比善良,保護我們苗寨世時代代,隻是、隻是有一條……”說到這,李九爺臉上的抽搐更厲害了,“隻是每六十年,我們寨子要給白虎神獻上一少女。”

蘇晨神色一凜,就要說話,卻被任遠眼神製止。

“這個少女在指定時間獻到指定地點後,然後就失蹤,是死是活,我們都不知道。”

“哦,那最近一次獻祭是什麽時候?”

“二十年前。”李九爺說著,歎了一口氣道:“就是我最小的女兒金花。”

李九爺這麽一說,任遠這才明白李九爺方才複雜神色。蘇晨“啊”了一聲,心裏說道,金花大概被那白老虎吃掉。

任遠眼睛一轉,一瞬間想到了什麽,正要說話,這時,進林子追周老三的阿雄三個回來了。

六卷 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