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就站在他的麵前，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的白衣少年，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跟著一起平息的，還有那沸騰的火山。

而火山中最後卻噴湧出一大坨的赤海流金，重重的砸在白山麵前，相比起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多了至少十幾倍不止。

白山的身體恢複了行動能力，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待發現那個白衣變態少年沒有再出現後，抱起地上的赤海流金，將速度開啟到最大，轉眼便也消失在了這原本噴發的火山口。

世界之外，始終觀測著都靈之夢的柯孝良，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在一瞬之前，都靈之夢的世界裏，又少了一位金仙。

少的那位，正是與白山相遇的白衣少年。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一個遊戲，開放宣傳之後，會有許多玩家前來，有些人喜歡就留下了，但是也有人會選擇離開。

那些普通的修士，等閑的真仙……甚至天仙之流，一旦入了柯孝良的套，去留自然由不得他們。

然而金仙不在此列，即便是借助了葫中界的力量，柯孝良也無法真的強留住一位下定決心離去的金仙，即便是真的留住了，也會激起更多金仙的警惕與同仇敵愾，得不償失。

“歸根結底，還是現在的都靈之夢，缺乏對那些金仙真正的吸引力。簡單的世界表達，對他們而言早已經重複過很多次了，那些推進的世界劇情，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一些過眼雲煙，他們看不上世俗的功利，不在意所謂的神話權柄，對稱霸世界或者毀滅世界，也毫無興趣。”

“有些金仙選擇一如既往的操作，在都靈之夢內留下他們的足跡，但是也有一些追尋新奇的金仙，再簡單的看過都靈之夢後，就選擇離開。”

柯孝良鎖緊眉頭，他不能放任這種事態繼續蔓延。

繼續蔓延下去的話，不僅僅是那些對都靈之夢感到無趣的金仙，即便是選擇在這裏傳道、傳播文明火種，留下文明記錄和腳印的金仙，也會在完成例行公事後，選擇輕易的離開。

無法久留，隻是招攬了一些遊客，對於都靈之夢有幫助，卻無法造成根本的改變。

每一位金仙分身，至少要在都靈之夢的世界裏，留存長達七八十年以上，世界才會深刻的記錄他們的訊息，從而透過這些訊息，衍生出新的規則與可能性。

但是現在……肯真正留下這麽久的金仙，還是太少了。

“我的世界缺乏進一步的吸引力，而我也不可能開放這個世界真正的權限與內幕給他們。”

“所以我該怎麽做，才能有吸引力？”

想到這裏，柯孝良充分體會到了前世那些遊戲開發者和網絡寫手的痛苦。

當麵對的受眾格外挑剔的時候，那些稍微不那麽精彩的橋段，那些稍顯重複的套路，那些必須遵照約定俗成……卻又被鄙夷的約定俗成，就成為了留存受眾的最大束縛。

就像白衣金仙所說的那樣，柯孝良的都靈之夢，即便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上，一個虛假的夢境，一個不合理的妄念中，進行疊加之後，其中所展現出來的規律，依舊是現實的，依舊是與主流掛鉤的。

但是，真正的吸引力，難道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卻又並不是的。

因為一旦做了徹底的顛覆性改變，為了反傳統而反傳統，最先招致的後果便是，成為孤寡之論，所有想要了解這個世界的人，都會變得一頭霧水。

柯孝良的所有精力，也都會浪費在怎麽普及設定，並且讓人們接受設定這個問題上。

而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耐心，不願意接受這些設定的人，又會走掉一大半。

“順也不行，逆也不行，太另類了不行，太保守了還是不行，營造驚喜會被當做滿篇漏洞，提前釋放內容，卻又顯得不夠飽滿。挑剔的‘玩家’可太難纏了，還是那些給什麽接受什麽的普通修士好，他們就像是剛剛看網文的小白，你設定了一套理論和規則，他們全盤接收，然後順勢進入你營造的世界。而不是首先提出質疑，然後反駁，甚至拿出別的體係規則，對你進行挖苦。”

“最關鍵的是……他們還不給錢！”柯孝良想到那些肆意妄為的‘金仙’，腦殼又是一陣抽疼。

雖然金仙來了不少，但是是一份魔性值沒給他。

金仙的意誌已經頑固到了極點，並且即便是世界毀滅，萬物崩塌，隻怕也無法令其心神動搖。

在這樣的前提下，柯孝良想要收走金仙的魔性值，就是在癡心妄想。

“瞧不上我的世界，各種諷刺挖苦，同時傳播不利訊息也就算了……還不給錢。這不是無恥麽？”

“這特麽和吃完霸王餐，還罵廚子手藝不行，站在飯店門口對過門的客人們大肆宣傳他們的觀念，有什麽不一樣？”

想到其中某些金仙的作為，柯孝良心中火起，卻又不好發作。

“算了，不與他們置氣！”

“我還是想想，怎麽留住‘客戶’為妙。”

柯孝良找來了小青，向小青詢問建議。

小青回應給柯孝良一個白眼。

“沒有辦法！”

“吸引力就是刺激參與者的感官，可以用你們男性生物的生殖觀作為表象，但是這太膚淺，對金仙能起作用的可能性有限。”

“再不然就是對世界進行大規模的翻轉，製造他們感興趣的事端。問題在於一切穩步發展，牽一發動全身，改了一處，咱們的計劃就要處處刪改，最終會導致失控。”

柯孝良幹笑道：“總會有辦法的！”

“就像這個宇宙，它總有太乙和大羅，那並不是不可期。”

小青冷哼一聲，不打算回應柯孝良這句話。

修行如登山，站在一座山頂的人，看著更遠處的高山，腳下無路可走，覺得自己是失敗者。

而站在山腳下的人，看著已經登上山頂的人，卻覺得他們很成功，無比向往。

柯孝良的感懷，在小青的耳中，其實反而有些刺耳。

“你實在沒有辦法，不如就像以往那樣做，將世界開放給跟多人，通過更多的普通修士，帶給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仙們，不一樣的體驗和鮮活感？”小青最終還是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