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等人決定苟一苟,沒能讓柯孝良的這點小設計如願,會不會令柯孝良失望……這當然是很狹隘的考量。

事實上,像這樣充滿了低俗惡趣味的設計,根本與柯孝良本人無關。

完全是他萃取了許多人的惡意念頭之後,又將它們隨意扭捏,便灑在了世界各處,隨機生成各種場景。

什麽人,會在什麽情況下,遇到什麽樣的挑戰。

這完全都是隨機的,柯孝良已經很少去用主觀幹涉與幹擾。

柯孝良不負責銷售,更不負責售後。

他隻管坐著收魔性值。

地點地淵!

無名荒界。

吼!

一聲憤怒的獸吼,一個長著人頭的巨大熊獸,猩紅著雙眼,嘴角滴著惡心的唾液,朝著朱炎煦撲了過來。

已經又經過幾輪挑戰的朱炎煦,輕巧的躲過了這巨大人熊獸的一擊。

隨後扭轉腰身,狠狠一拳正好按在這即將化作不死煙獸的人熊腦袋上。

經過一段時間的嚐試,朱炎煦已經知曉,這裏的怪物,雖然都有類似於‘不死’的特性。

但是這特性卻並不是不間斷的,而是階段性的。

當這些怪物,還擁有實質肉身的時候,可以通過快速尋找弱點,然後進行瞬殺。

一旦拖延,就有可能讓這怪物霧化、煙化,從而成為難解的難題。

充滿了暴戾的拳頭,直接擊中人熊獸的麵門,人熊獸龐大的身體迅速的爆炸開來。

反而有一股特別的氣息,匯入了朱炎煦的胸口。

朱炎煦原本疲憊的精神,赫然一爽,就像是在三伏天直接喝了一大碗冰鎮的酸梅湯一樣,渾身上下無一不舒坦。

就連氣力和體內的火神血脈,也往上又漲了一小節,得到了提升。

這就是柯孝良,對地淵‘地圖’的特別設定。

直觀的‘打怪升級’設定。

這裏的怪物很難被殺死,必須找準弱點,做到精準的致命一擊,才能完成瞬殺,否則一直打下去,隻會越來越難纏。

同樣,一旦完成了對怪物的瞬殺。

個人的能力與實力,卻會得到頗為直觀的進步。

這是柯孝良拋出的誘餌,一旦地淵地圖的特性被公布出去,那麽地淵副本將會迎來一大波的進入‘**’。

馬英師徒製造的偽萬仙鼎,提醒了柯孝良。

雖然追求質量上的優越,確實要講究核心內容。

如果要獲得更高效的回報與收獲,那麽短線的,可以看得見的反饋,也十分必要。

打怪升級雖然無腦。

但是它確實是‘爽’的核心,也確實是特別能刺激修士們,在葫中界內不斷‘氪命’,然後爆發潛能,做出貢獻的好法子。

至少……對那些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庸才而言,是這樣不錯。

其實廢土世界內的設定,也有一定‘打怪升級’的內核。

隻不過,受到了職階上限限製,導致這種爽感並不明顯。

而打怪升級的另一個核心,那就是可以無障礙升級,無上限提升。

再看廢土世界和高武世界內,柯孝良過於注重優秀人才的培養與挖掘,將有限的資源,多堆積在了這些人身上。

從而造就了早期的輝煌。

不過,隨著盤子的變大,隨著事態的變更,關於葫中界的發展方向,也可以進行一些微調。

朱炎煦和秦楚等人的進入地淵,也可以視作是一次內部測評。

而通過這個新上的打怪升級路線,柯孝良想要實驗和證明的東西,遠不止這一點。

“轟!”

一隻足足有小山大小,長著人腳豎直站立的野豬,被朱炎煦一矛擊中最薄弱的地方,轟然倒下。

隨後又是一道光飛入朱炎煦的體內,使得朱炎煦又強大幾分。

轟!

因為火神神力的激發,而籠罩在朱炎煦體表的火焰,又猛然提升了一個亮度,變得更加的炙熱。

突然,朱炎煦聽到了一些動靜。

連日來,一直沉迷與執著於殺戮,而緊繃的神經,受到了刺激。

下意識的,朱炎煦先選擇了隱藏。

躲在了一塊巨大的山石之後。

他的背後已經沒有了必須要守護的東西。

所以,此時他學會了本能的藏匿,從暗處出手,然後奪取獵物的性命。

遠遠的,一個身穿麻衣,頭戴牛角盔的白發老者和一個身穿虎斑獸皮,手持白骨杖,麵目威嚴的中年男子,穿過了層層的霧靄相對走來。

他們似乎有某種定位用具,所以即便是在布滿了時空淩亂碎片,以及層層神秘霧靄的地淵裏,也能精準的找到對方,進行碰麵。

“麻衣多!多年未見,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沒有被擒殺。”麵目威嚴的中年男子,看著白發老者,這語氣不像是會麵故友,反而像是與仇人見麵。

白發老者卻說道:“我等舊神遺族,若不是被趕入地淵,便是在人界隻能避居於荒僻絕域,確實有許多人,以獵殺我等舊神遺族為取悅神的捷徑。上一次見到西崖老兄你,還是在將近兩百年前,那時候的你我……還是少年而已。”

“沒想到一晃如今,你我都到了這般年紀。”

“而烏巢環、月見臨江、有魚鱉……他們這些人,都早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

朱炎煦躲在暗處,聽的有些咂舌。

在蠻荒世界,能活三十年的,便算是長者了。

活的超過百年者,十分罕有,且必定都實力強大。

而這兩人對話中,卻將‘兩百年’說的輕描淡寫。

“有什麽話便說吧!你大費周章,做了這麽多事情,究竟為何?山海重新界定,咱們隱藏的位置,也都再次暴露,新一輪的圍殺即將開始,為保族人……有些隱藏,已然不必。若是真到了……我必然會出手,昔日約定,隻能作罷!”被喚作西崖的中年男子說道。

白發老者麻衣多道:“我們曾經立下約定,等待的正是這個時候。”

“山海重新界定,讓人們再次認識到了神的偉力。這本是諸神的手段,用來震懾人間。”

“不過,我卻看到了一些新的風景。”

西崖眉頭一跳,詫異的看著麻衣多。

“你沒覺得,現在那些新神的部落裏,有些新生代的小家夥們,顯得有些格外……活潑嗎?”麻衣多說道。

“有話說話!”西崖眼神若有所思,嘴裏卻似乎有些不耐煩。

“一切都在輪回,新的神取代舊的神,但是新與舊,同樣可以是一個輪回。如今時機已成,是否借此機會,一步登天……誰?”麻衣多雙目如電,猛然朝著朱炎煦所藏身的方向看來。

隻是一瞬間,朱炎煦就感覺渾身就像是被一座無比雄渾的大山壓下來了一樣。

啪嗒!

麻衣多隻是瞪了一眼,朱炎煦便渾身僵直,再也無法有任何的動作。

顯然是因為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極大。

至於為何在此之前,朱炎煦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

可能是故意讓他聽見,也有可能是因為地淵的環境特殊。

看著突然從大石背後跌落出來的朱炎煦,中年男子西崖沒有任何的表示,隻看著麻衣多,猜測著他的行為。

朱炎煦快速的引爆了體表的一道花紋,將自身從僵直狀態裏解放出來。

隨後手持通過神力洗練,綻放過後的長矛,朝著麻衣多刺去。

“噗嗤!”

麻衣多不閃不避,任憑長矛穿透了他的身體。

朱炎煦爆發出強烈的火神神力,卻在收回長矛後,發現麻衣多的身上光暈微微**漾,那心口的裂痕迅速愈合,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這不是他的弱點!”

“他和這裏的那些怪物一樣……或者他也是怪物,又或者那些怪物,本就曾經也是人?他們都是不死的?或者說是……無法被輕易的殺死。這是他們共同的特性?”朱炎煦突然有了這樣的概念與念頭。

這個念頭來的如此突然,卻如此的讓他確信。

沒有遲疑,沒有後退,沒有害怕,朱炎煦大喝一聲。

再次攥緊了手裏的長矛。

爆發出強烈的火神神力,一矛朝著麻衣多的咽喉刺去。

既然一處弱點攻擊未曾奏效,那就換一處再來。

作為朱炎部落出來的戰士,真正麵對戰鬥時,朱炎煦便會一瞬間忘卻害怕,全身心的投入戰鬥中去。

這也是蠻荒世界裏,大多數部落的戰士們,所具有的狀態和心態。

麵對朱炎煦的莽撞進攻,麻衣多卻隻是怪笑了一聲。

隨後,便劍其身體忽然一扭,整個給人一種突然四分五裂開來的錯覺。

而朱炎煦的這一擊,也自然是落空。

麻衣多在距離朱炎煦,足足有五尺左右的位置,身形定住,變得真實,不再扭曲。

隨後似乎使用了某種神術。

朱炎煦一瞬間,就感覺到,身上穿著的毛皮,變成了牢籠。

將他死死的鎖住,讓他無法掙脫,甚至無法呼吸。

“火神的後裔!說起來和我們倒也算是有些淵源,索性讓他多聽了一兩耳朵。”

“隻是沒想到,他體內竟然還有另一股血脈,嗯……是新神的味道。我太熟悉了,我曾經吃過多少新神的後裔?”

“啊!多的已經數不清了!”麻衣多對著朱炎煦笑著說道。

牛角盔下,裂開的嘴裏,滿口的白牙閃爍著兵刃般的寒光。

朱炎煦再次引爆了一道花紋。

此時他體表還留存的花紋已經不多了。

借助著突然的外力爆發,朱炎煦來了個爆衣。

隨後就這麽‘童趣’的站在原地,手裏的長矛,匯聚了龐大的神力,朝著麻衣多投去。

麻衣多卻隻是雙目一瞪。

那匯聚著龐大神力的長矛,便在其目光之下,爆裂開來,隨後化作了石粉散落。

“怎麽不用你另外的神力?你不配為火神後裔!”

“擁有了仇族之血的汙穢之人,我會代替火神,來清洗你的罪孽。”麻衣多這樣對朱炎煦說道。

“喝!”

朱炎煦大喝一聲。

陽水之神的神力,衝破了第一道封印木刺,然後爆發出來。

須臾之間,一條金燦燦的長河,宛如長鞭一般,朝著麻衣多抽打過去。

麻衣多猛然後退,再也不複之前的自如。

隨後用驚疑的眼神看著朱炎煦。

“第一代神裔……神之子!你的血脈……怎麽可能?”

“怎麽還會又神之子?”

“你究竟是誰?擁有的又是誰的血脈?”

朱炎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此刻他感覺體內的陽水之神血脈,與火神血脈,第一次出現了‘交匯’。

就像兩條原本絕不可能交叉的鐵軌,突然出現了某種跨越空間的碰撞。

而那條虛幻的金色長河,燃燒起了金色的火焰。

金色的火焰猛然抽擊,灼燒過空氣,生成了一層層的褶皺。

“原來是……祂!陽水之神……火神!竟然還有這樣的因由?兩種血脈竟然可以融合,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些事倒是有解釋了……”

“小子!我要抓你去見祖神!”

話音未落,麻衣多已經伸出一隻手,狠狠的朝著朱炎煦爆發出來的金色炎河抓取而來。

啪嚓!

金色的炎河,在麻衣多的手掌之中,化作了碎裂的光點。

而朱炎煦也被猛然用巨力貫摔在地。

與此同時,大量的麻絲,從麻衣多的袖子裏飛出來,化作繩索捆在了麻衣多的身上。

當朱炎煦被捆住之後,便像是被抽去了神脈,失去了對神力的操控,酸軟無力的倒在地上,憤恨的怒視著麻衣多。

朱炎煦不理解麻衣多所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能明白,麻衣多是敵人。

即便他明白這個核心本意,卻因為實力的問題,隻能被敵人擒拿。

麻衣多看著被捆住的朱炎煦,眼神中還帶著探究。

正要將朱炎煦擒在手中,然後帶到地淵深處,去見他頭頂被封印的古神。

意外卻再次發生,此時……一群繞過了綠洲,在霧靄裏摸索前進的家夥,終於走到了這裏,且看到了這場本已經結束的戰鬥。

毫無征兆的,兩撥人便麵對麵的站在了一起。

“臥槽!”剛剛受了刺激,精神有些緊繃的劍宗長老玉伏龍直接抽劍一擊。

龐大的神力,卻被壓縮成了一道細碎的劍芒,筆直的飛過半個空地。

好巧不巧的,正斬在了麻衣多手上的麻繩上。

將麻繩撕裂。

麻繩斷裂後,延續的力量也發生了改變。

朱炎煦爆發神力,再次拔出一根木刺,陽水血脈再次解封一部分。

將周身纏繞的麻繩,也同樣都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