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孝良之所以篤定,幕後操縱老龍算計他的人,並不知道他的雙重身份。

其原因便在於,如果對方已經知道……甚至是懷疑這種可能性,都會直接來襲。

而絕不僅僅隻是試探與暗戳戳的挖牆腳挑釁這麽簡單。

那定然是雷霆一擊,甚至是不惜撕破世界,承擔巨大的業力反噬。

其實這也正常,隨著諸多異世界的開放,又有寶通世界幫忙做宣傳推廣。

葫中界吸引來各方人士的關注與窺視,那是實在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柯孝良與老龍接觸時,並未露出絲毫端倪。

怎麽可能就被無端懷疑為葫中界主?

要懷疑,那些人們更應該懷疑的是已經‘死掉’的魔宗宗主柯孝良。

甚至是那個失蹤不知去向的宋清文。

乃至於是王鈺、謝影,他們這些最早的一批葫中界參與者。

至於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多數時候,也做不得準。

什麽實力,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敢放這樣的豪言?

這諸天萬界裏,有底氣,有背景,有來曆,有身份的修士多了去了。

無端惹禍,隻會四麵樹敵,難以長久,更難以生存。

有時候,謹小慎微的可不隻是柯孝良啊!

“現在這個修行界的局麵,與黑暗森林法則類似。都在相互窺視對方,都是獵物,也都是獵手。誰先暴露,誰就先完蛋。彼此都藏著掖著,看不透徹,才形成了一個表麵上的平衡,繼續讓這個世界原有的那些所謂高階修士,在外拋頭露麵,好似他們還真的是巔峰的象征。”

“當然,我有幾個世界作為底蘊,卻是要比其他人多了些機會和底氣。但是我如果真的暴露了,那麽更大的危險,也一定會隨之而來。”柯孝良想到這裏,不僅沒有感覺膽顫心驚,反而湧起一股澎湃的鬥誌。

單靠一個世界,是不可能養活好幾個世界的。

隨著柯孝良的葫中界越開越多,向外輻射本就不可避免。

更何況,即便是單單隻保守的依賴一個世界作為平台,遲早還是會被傳揚、暴露出去。

那樣謹慎到膽小的程度行事,不僅不會帶來安全,反而錯過了最好的發育期,耽誤了快速成長。

既然遲早都是要麵對的,那柯孝良又何懼一戰?

諸天萬界,多少大人物,單憑自己便闖到了巔峰。

他柯孝良有金手指傍身,且已經取得了相當層次的收益和底蘊,還不敢奮發一把,豈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謹慎、慎重,並不表示裹足不前,在挑戰麵前,隻是一味的退縮猥瑣,沒了奮勇之心,失了昂揚之氣,最終也不過是拖延了死亡時間罷了。

柯孝良的心思變幻,內心計較與權衡,不足為外人道。

而那海上城池內的風雲變幻,也確實如娃娃臉。

之前還在對龍尊各種詆毀辱罵的修士們,此時又在一些修士的說合與調解下,厚顏無恥的排隊進入那假的萬仙鼎中。

打著窺探究竟,阻止陰謀的名義,卻是都想著大發橫財,斬獲機緣的主意。

那幕後定計者,果然很會掌握人心。

相比起,一點點的經營,一點點的積累。

果然還是通過掠奪、殺戮的方式,快速成長,快速進步,來的更加吸引人心。

至於資源的輸出方麵。

隻要調控好真正的獲勝人頭數,其實支出沒有想象的那麽多。

即便如此……那也定是一筆龐大的開銷。

卻不知道,這一筆開銷,是老龍尊自己買單,還是他背後操縱他的存在,在替他補窟窿了。

天空高懸著仿佛描繪出來的冷月。

看起來就在身邊,比房子都要大的月亮,淒冷的灑在這逐漸有些稀鬆草木的土壤上,平添了幾分荒冷。

山道岩縫裏不僅長著雜草和小樹,而且爬滿了各類荊棘。

在幽暗的陰影折射下,就像是從地獄裏探出爪子的厲鬼。

耳中漸漸的傳來轟隆隆的轟鳴之聲。

“前麵應該有瀑布。”劉天真對宮三十六說道。

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迅疾了幾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水池,而沿著水潭往峽穀遠處看。

竟然衍生出了一片鬱鬱蔥蔥,一顆挨著一顆連成厚實牆壁般的鬆林。

瀑布落下之處,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但是稍遠的地方,卻連水波也見不到幾分**漾。

平靜的湖水倒映著天上虛假浪漫的明月,顯露出些許的詭異。

劉天真警惕十足的看著四周。

且同時向宮三十六說道:“宮兄弟!你且注意了!”

“越是像這種看起來很漂亮,很美好的地方,越是要小心謹慎些。”

“這裏竟然是以殺人為收益方式,那定然有不少修士,隱藏起來……想要拿旁人開刀,獲得獎勵。”

“更何況,這裏還有一些自生的毒物、凶物,也不是可小瞧的。”

宮三十六點點頭道:“好的!好的!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麽辦,我便怎麽辦。”

劉天真麵露喜色,隻是又想到了那枚失之交臂的寶玉,臉上的那點笑容,卻又僵硬的收斂了回去。

“宮兄弟!你一直這麽耿直的嗎?”

“我起初還以為,你是個很狡猾的家夥呢!”劉天真閑聊說道。

不由自主的,他便想起了那一日,他打劫宮三十六時,宮三十六所說的借錢回鄉之語。

“其實劉兄弟你不知,我在老家,素有人喚我‘宮憨直’。”宮三十六說道。

劉天真撇了撇嘴,想到了那在宮三十六懷裏的寶玉,心中感覺自己虧了。

為什麽和一個憨直的家夥打交道,最終吃虧的是他聰明絕頂的劉……某人?

二人繼續往前,迎麵一頭紮進了幽深、靜謐的鬆林中。

鬆林內很安靜,沒有任何動物的蹤跡,足下是一層厚厚的鬆針,踩在鬆針鋪成的地麵上,總是傳出‘沙沙沙’的聲音。

劉天真握緊了手裏帶著鋸齒的寶刀,隨後不放心又取出了一遝符咒捏在手心。

就在二人的正前方。

一株腐爛歪倒的鬆樹下,一具屍體被開膛破肚,卻又與一株新生的鬆木幼苗粘在了一起。

就像是被吸食了身體裏的養份。

那屍體呈現出慘白的色澤。

屍體的正前方,還有一個空****的木匣子。

“警惕!”

劉、宮二人,立刻背靠背,警惕的望著四周。

小心著,隨時可能突殺到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