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正晴,萬裏無雲。

修士大會如期召開,各大宗門的長老、宗主們,也都蒞臨現場。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龍吟,龍尊馱著一尊寶鼎,降落在了城市的中央。

“諸位道友,諸位仙賓。今日小龍在此召開修士大會,全因偶然得遇此物。”

“此物之中,且藏著一番小天地,處處皆可見古之痕跡,與那玄青門息息相關,故而小龍不敢隱瞞,唯有傳訊天下,邀請這天下間的高人們,來共商此事。”龍尊站在寶鼎前,大聲說著。

而一些雲團之上,萬年大派的長老修士們,也在竊竊私語。

“這鼎……看著有些眼熟!”禦器宗的一名長老說道。

“此物是萬仙鼎,當年的玄青門,以多名真仙氣息為要鑄造而成,取‘萬仙’實則當然遠不及此數,卻也是期望甚高,將此物定為鎮壓門派氣運之寶物。我門中記載,當年此鼎,理應被人一劍給斬破了……那人還是劍宗的祖宗……”星河派作為專司看管玄青門餘孽之事的門派,對玄青門典故自然更為熟悉一些,此時說話的正是星河派的高人。

這星河派高人說話之時,順勢看向了劍宗的方向。

劍宗長老說道:“萬仙鼎當年確實是被斬破了,不過能夠知曉此物,且將之複原出來之人,定然與玄青門有關。”

“會不會是這老龍自導自演?須知這東海水族……其實就是當年玄青門養殖的水產,或許有什麽傳承暗在,奴性未消,也未可知。”十魔宗的長老,在一旁陰冷陰冷地說道。

隻是這話,大家都當了耳旁風。

眾所周知,無論十魔宗的修士說的有沒有道理,是真是假……總之先擱置,充耳不聞為最佳!

隻有存在相當程度的證據為佐證的時候,十魔宗修士說出來的話,才能聽信一二分。

龍尊或許並未聽聞那雲端諸派高人的商議聲,繼續著他的演講。

“此鼎背後,所藏匿之界域,小龍不敢私藏。”

“故而厚顏,邀請大家夥共同探索。”

“隻是小龍有言在先,此界域之中風險不明,或本身便是那玄青餘孽設下的圈套陷阱也未可知。諸位如有心前往一觀,還請慎重而行,謹慎小心,量力而為。”

以分身親臨,又以玄光幻術遠程觀看的柯孝良,此時看著那尊寶鼎,卻意味深長的摸了摸下巴。

“這老龍,果然滑頭。”

“所料不差的話,他應該是已經與某些外界而來的家夥達成了協議,卻是假借完成我布置下的‘任務’,實際上是要做自己要做的某些事情。等到事情敗露了,或許他還會將我給供出來,利用我來背鍋。”

“隻是……我在他麵前展現出來的,可是相當於天仙般的手段。他這般算計我,當真不怕激怒我?或許是另有所恃?”

此時整個城池中,幾乎全部的修士,都注視著那尊大鼎。

盡管心思各有不明,但是毫無疑問,都想要去探一探。

見無人帶頭入內,那老龍也不尷尬,便對手下的蝦兵蟹將吩咐道:“我東海水族,添為東道主,此時自當是率先而行。”

說罷之後,大量的東海水族,整裝待發。

隨後紛紛排隊,跳入了那黑漆漆的大鼎之中,不見了蹤影。

老龍站在鼎前,也無傲氣,更無催促,隻是笑看著各方修士。

“老龍尊!我司馬乾坤信你!這一趟,我去也!”城中一名修士,縱身一躍化作流光,跳入了那鼎中,眨眼消失不見。

又過了片刻,接二連三的,又有一些修士闖入鼎中,通往未知之處。

隻是卻始終沒能引起大規模的跟隨風潮。

至於那些大派修士們,更是沒有半點動靜,做足了觀望的姿態。

似乎都在等著什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進去的人……包括那些東海水族,都沒有出來。

如一些修士所預料的那般,有修士攜帶重寶而歸,然後刺激其他修士闖入熱情的狀況,也並未發生。

那大鼎,仿佛真的將所有進入的生靈吞噬消化。

“走!我們也進去!”劉天真突然一拽宮三十六的胳膊,果斷地說道。

宮三十六看著劉天真,原本想要詢問什麽。

隻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問出來。

反而點了點頭:“好!”

二人一道,朝著城中大鼎出飛馳過去。

等靠近之後,二人同時看了一眼那老龍。

隻見老龍一身的金紅色袍子,滿身的富氣,雙手籠在袖子裏,像極了一名土財主。

見到隻是兩名‘低階’修士前來,老龍也不倨傲,卻也並不客氣,隻是平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宮三十六跟著劉天真,一起站在鼎前,往裏窺探。

果然和遠處觀望時一樣,這大鼎裏看著混沌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就像是一個無底深淵。

“走!進!”劉天真一咬牙,拽著宮三十六的胳膊。

兩人同時化作一道光,進入了那大鼎之中。

突兀的,大鼎抖動了兩下,像是吃進去了什麽古怪的東西,有些消化不良的模樣。

周遭大量關注著此事的修士,紛紛警惕。

然而半晌之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老龍繼續站在鼎畔,一派願者上鉤的做派。

似乎也沒有進一步推銷、說明的意思。

更顯得,讓這一出所謂的修士大會,搞的有點虎頭蛇尾的意味。

但是,這隻是一般人的感覺。

那些目光更長遠的修士,他們卻感受到了某些暗流的湧動。

也知道老龍此舉,必然昭示著什麽……隻是他們還無法領悟其中的奧妙,故而隻能暫且觀望。

宮三十六與劉天真二人,一入那大鼎,就像是穿透了某一層隔膜,果真如果跨過了一重界域一般。

滾滾的灰色霧氣便撲麵而來,虛無中仿佛衍生出無數雙手,每一雙手都拉扯著,要將人送往不同的空間。

宮三十六感覺到拽住他的那隻手,顯得很用力。

隻是有些奇怪,劉天真的那隻手,似乎並不想它看起來的那樣大。

“是因為空間變幻,所以導致的錯覺?”宮三十六心想。

作為柯孝良的臨時分身,借助著元神之間的聯係,他可以與柯孝良共享視野。

但是,當進入這尊大鼎之後,視野共享便不存在了。

宮三十六隻能自己去判斷該如何行事。

而對於本體尚在遠處旁觀的柯孝良而言,損失一絲元神……那幾乎算不得什麽損失。

即便是宮三十六這具分身折在了這大鼎裏,也沒什麽打緊的。

柯孝良甚至提前用裂魂刀,暫時隔絕了那一絲元神與本體之間的關聯。

即便是有誰想要借用那一絲元神,對他施展如詛咒一類的術法,都必然先驚動裂魂刀,遭受反噬。

天旋地轉之後,一切又平靜下來。

宮三十六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是灰色的,彌漫著死氣。

大地龜裂,隱隱有灼熱之氣在不斷的從地底噴發,似乎是某種強大的法術造成的後果,至今未消。

劉天真就在身邊,頭暈目眩不斷幹嘔著,顯然之前的傳送對他影響不小。

他的修為遠不如宮三十六,自然在遭受了這樣的顛簸之後,身體很是有些吃不消。

那些蝦兵蟹將是一個也瞧不見。

或許早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