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宗弟子們的暴力入侵下,小鎮裏一間接著一間房子被踹開。

所有的房子裏都一樣。

溫暖的燈光,打開的電視,熱氣騰騰的食物,挪動的桌椅……一切都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沒有核爆,沒有神罰,沒有末日,更沒有那些該死的怪物,還有永遠都不會散去的陰雲。

然而,詭異之處卻在於,沒有任何人。

甚至找不到鬼魂。

“稟報長老,負責到西北角右數第三間小屋查探的王元、趙凱、白無雙三人失蹤。”有弟子突然來報。

慕容雲聽甩著頭上的麻花小辮,用手叉腰,勒緊碎花小裙子,老氣橫秋道:“立刻讓弟子登高去看,同時喊暗號,注意動向。眾弟子警戒,十人為一組,每次進屋需當有三人以上在門外留守,入屋的弟子,一人隔一人,持續傳話,不可斷絕。”

眾多弟子立刻領命,依照吩咐行事。

但是類似的消息依舊持續不斷的傳來。

幾乎是滿鎮開花,大量負責入房子探查的弟子,都是在突然之間消失的。

依照回稟的弟子陳述。

那些消失的弟子們,前一刻都還在與他們對話交流,下一刻就突兀消失,沒有了蹤跡。

暴雨依舊在小鎮內持續。

在黑天之上蔓延的電弧,偶爾灑下慘白的電光,將這座陰影裏的小鎮,照耀的如同一個猙獰的魔窟。

盡管……此刻正在搜索這個小鎮的這些人,他們才是真正的魔徒。

“吹哨,將所有人召集,不可再分散行動。”慕容雲聽下令道。

幾乎隻是在十分鍾以內,所有散開在了整個小鎮的弟子們,便全都折返了回來,頂著帶有腐蝕性的酸雨,聚集在小鎮的廣場處。

進來時,攏共一定接近五百人的隊伍。

此時竟然已經消減了大半。

有超過三百人失蹤了。

慕容雲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宋清文。

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解釋。

而宋清文卻對弟子們的失蹤,絲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點,放在了別處。

“如果是有什麽力量,將失蹤的弟子都帶走了。那它為什麽不來找我?”

“是不是,我還需要達到什麽隱含的條件?”宋清文闖入一間屋子,然後在屋子裏轉了起來,對其他長老的招呼聲置若罔聞。

看著那正緩緩挪開的一把椅子,宋清文突然靈光一閃,隨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當他座下之後,瞬間就感覺到了黑白顛倒,日夜旋轉。

就像是一個刹那之間,他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時空。

那原本看不見的人,都紛紛細致、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此時,電視機裏播報著早間新聞。

身材火辣的女主持人,正在詳細的介紹,發生在蘋果城的大規模遊行。

鼻梁上長著小雀斑的小女孩,穿著尿不濕和黃色的襯衫,坐在寶寶椅上,一邊好奇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宋清文,一邊繼續吃著她的小蛋糕,臉頰上都是奶油。

廚房裏還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是屋子的主人,正在烹飪食物。

隻是聽起來,對方並不擅長,總是發出‘該死’‘糟糕’這樣的驚歎詞。

宋清文又舉目望向窗外。

陽光自然、溫暖的照射進來,灑在了種植了一些小花,卻缺乏打理的陽台上。

窗外正對的廣場上,一對甜蜜的老夫婦,正溫馨的坐在長椅上,偶爾還會有一兩個親昵的唇齒交流。

“我……跨越了時間?”

“我……來到了核爆之前?”宋清文突然的……很沒有理由,卻十分明確的得出這樣的結論。

既然那位冥冥中存在的強者,可以操縱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差別。

那麽理所當然的,將他送到核爆之前,逆轉了時空……似乎也很合理?

“但是,為什麽要將我送到核爆之前?又為什麽是在這個小鎮?”宋清文反而更加疑惑了。

當然,如果是來到核爆之前的話,那麽他會更加高興一些。

因為在這個時代,存在完好的信息交流網絡。

這一點,是宋清文通過在紅毛湯姆的地下庇護所裏,一晚上學習到的。

通過這個網絡,他可以快速的獲得他想要的知識。

知道製造核彈的公式,甚至是某些需要的條件。

他開始在屋子裏搜尋起來,首先他要找到那個叫做‘電腦’的東西。

然後嚐試著使用‘電腦’,連接上網絡,獲取訊息。

很快,宋清文就鎖定了一台放在餐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的屏幕還亮著,似乎是屋子的主人做了一半的工作,還未完成,卻暫時離開了。

宋清文嚐試著去操作電腦。

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碰到電腦,與筆記本電腦之間,仿佛隔了一層莫名的‘介質’。

他的手,從電腦……從桌麵上穿了過去。

他就像是這個世界裏出現的遊魂。

“尚未獲得邀請,不可進行此類操作。”宋清文的眼前,出現了這麽一行大字。

“邀請?”

“什麽邀請?”宋清文開始思考。

然後他試著去對那個坐在寶寶椅上的小女孩笑,表達自己的善意。

然而這對於宋清文而言,實在是太難了。

做了太久的魔修、魔頭、魔君,他早就忘記什麽叫做善意了。

他從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別人,也用最凶狠的形象來裝扮自己。

原本還隻是好奇的看著宋清文的小女孩,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善意’嚇到了。

捏在手裏的小蛋糕,‘啪嘰’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空****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的蛋糕,眼眶迅速泛紅,隨後湧出了淚花。

嗚……啊……!

就像刺耳的哨聲一般,小女孩扯著嗓子嚎叫起來。

所謂女孩的哭泣,若梨花帶雨。那一定是有節製的情緒釋放,有目的的象征性表演。

真正傷心的女孩,哭起來的時候,那尖銳的嗓子,簡直令人絕望。

宋清文保證,如果是在正常狀態下,他現在已經扭斷了這個小東西的脖子。

一個看起來有些毛糙、不修邊幅的男人,快速的走了出來,他的手裏還拿著沾了黃油的木勺,胳膊上的番茄醬,也沒有來得及及時清理。

當看到宋清文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卻上前來,用油乎乎的手指,狠狠的捏了捏此時宋清文肥嘟嘟的小臉。

“歐文!你這個小混蛋,又來勾引我們家的小寶貝麽?”

“向上帝發誓,如果你再弄哭她,我就將你的腦袋塞進班克的屁股裏麵去。”

宋清文此時一臉的懵逼。

滿腦子隻有一件事……

“我……竟然……被掐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