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心之試煉
“哼，吾還道是何等英雄，卻未料死關當前，也是個懦弱之輩。”
項羽的聲音突然從虛空響起，周圍的一切開始逐漸消失，秦若瑤消失了，飛船也消失了，隻剩下蔚藍的星空。
楚風焱的實力極速倒退回了E級，剛才的那一幕幕記憶猶在，卻如南柯一夢般遙不可及。
“這關心之試煉，汝未通過考驗，但念汝通過了義之試煉，吾可以放汝一條生路，離開吧！”
項羽話音落，楚風焱的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青銅大門，大門的外麵是一片純白，看不到任何景色。
“原來那離開地球的三分鍾是給我回頭的機會，霸王可是認為晚輩貪生，未曾與兄弟戰友共死？”楚風焱漸漸從剛才的場景中緩過神來。
“不然呢？”
“霸王既然在此處留有陵墓，想必當初抉擇並非如書中所寫吧？”楚風焱突然明白了過來：“您上了虞姬的船，離開了垓下。”
“然也，因此吾將自封魂魄至天地盡頭，以償當年之罪。”項羽聲音中有著悔意，但卻未曾掩埋這段讓他恥辱的曆史。
知恥近乎勇，這項羽沒有矯揉造作，讓楚風焱心底生出對真正勇士的欽佩。
“但霸王可知道，黑暗秩序與聯盟的戰爭與楚漢相爭不同，而我，也與當初的您不同。”
“此話怎講。”
“楚漢相爭乃是皇權之爭，無論您和劉邦誰獲勝都無傷大雅，坐天下的無非是楚人或者漢人；但如今人魔大戰卻是種族之爭，一旦失敗整個人類都會滅絕，坐天下的會是一群隻知道殺戮的畜生。”
“嗯？接著說。”
“再說我與霸王，當初霸王雖有萬夫不當之勇，卻還比未來的我要差一些，決定不了整個戰局的勝負。”
“哈哈哈哈，吾當初千裏奔襲定彭城，以三萬驍騎力克劉邦小兒六十萬精銳，使其發關中老弱未傅悉詣滎陽，今日卻被人稱為無足輕重？”
“你要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就像你當初認為弱者無法抵達這裏，結果我們不是也憑借智慧過來了麽？現在的人族，已經不是你當初所認識的那樣簡單了，隻要有足夠強的超級機甲，就算我這種等級也能幹掉你。”
項羽微微一愣：“何謂機甲？”
“格鬥士，出來吧！”楚風焱將已經修複的格鬥士機甲喚出。
“嗯？這是？”
看到楚風焱進入了那個黑漆漆的鐵疙瘩裏麵，接著驟然爆發出B級強者的魂力，項羽的聲音驚疑不定。
“收！”楚風焱收掉機甲，順嘴裝了個逼：“怎樣，這還隻是最差的，強悍的機甲絕對可以和你比肩。”
“那又如何，就算力量上占據優勢，吾亦能越級而戰。”
“或許你能戰勝一台洪境機甲，但你能戰勝一百台嗎？一千台又如何？”楚風焱笑道：“這就是我們這一代人智慧的力量，也是你所不具備的製勝關鍵。”
“不可思議，這機甲是你所造？”
“咳咳，雖然不是我造的，不過我是一名老司機。”
項羽沒聽懂什麽叫老司機，但卻大致明白了楚風焱的邏輯：“那等逆境，汝亦能扭轉戰局？”
“我有聖品武神殿，更有奇術異寶，是人族未來最強戰力，假以時日就算不依靠機甲也能夠扭轉戰局。另外，我的兄弟與戰友不是為了讓我苟且偷生而慷慨赴死，他們是為了讓我領導人族重現輝煌而犧牲！我若因私情罔顧大義，隻會讓整個人類因此滅絕。”
“嗬嗬，有理。天命如此，錯的終究是吾一人。”項羽苦笑，接著歎息，聲音蒼涼而悲傷。
“霸王何必自責？當年情形您若留下，不過是讓無數愛帶您的戰士痛悔，讓愛慕您的虞姬傷心。您離開垓下並退出皇權爭霸，是舍棄您一人之誌，全了愛侶、戰友和蒼生之願，晚輩對您隻有尊敬與佩服。”
楚風焱的話發自肺腑，讓項羽自責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寬慰，他當年之所以沒有再興刀兵，也就是看到黎民百姓安居樂業，不想再造無端殺孽。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個極為好聽的女人聲音響起：
“王上，楚先生所言句句在理，當年那些將士英魂對王上沒有一絲怨懟，王上何苦如此自責。”
“娘娘所言極是，霸王仁義天下無雙，何必太過苛責自己？”楚風焱知道這聲音屬於虞姬，於是也出言相幫。
“唉……”隨著項羽一聲歎息，整個星空畫麵再變。
隻見天空之中烏雲如墨，身前一條長河，河裏有一葉扁舟，舟中美人如畫，正焦急地看著自己這邊。
涼風習習，吹在臉上有些黏糊糊的感覺。
“嗯？”楚風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摸出不少血跡，回身望去驚見屍橫遍野，地上的旗幟上繡著威武大氣的“楚”字。
正在此時，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大隊騎兵，他們的大旗上麵繡著雄渾的“漢”字。
“霸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江東尚有十萬精兵可用，快上船吧！”身旁一名滿身鮮血的士兵苦勸自己。
“吾項羽一聲頂天立地，何懼一死！”楚風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出怒吼，接著一把甩掉了頭上的鐵盔：“今日，便以吾畢生之力，終結此戰！魂技，一將功成，萬骨枯！”
足有荒境的紫金魂力迅速凝聚在了長戟之上，天地色變，風雲狂湧。
隻不過天地之間似乎又一種奇異的法則禁止了自己騰空，否則這一擊的威勢將會更強。
“良已在此地布下‘顛倒陰陽八門禁空陣’，霸王強弩之末，何不束手就擒？”
楚風焱訝異地看過去，隻見一名麵如冠玉的白衣文士輕搖羽扇，坐在一駕馬車上悠然自得，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像極了姬皓羽。
“顛倒陰陽如何，八門禁空又如何？張良小兒，受死吧！”
長戟指天，楚風焱再度感受到了第一次召喚七星龍淵時燃燒壽命的感覺。
周圍無數將士驚覺渾身殺氣迅速流逝，而它們全都化入那一杆千斤重戟之中，天空的烏雲變成了血雲，整個垓下風聲鶴唳。
“不好！他在獻祭壽命，快布陰陽雙極陣！”張良看到此招驚天動地的威勢，不由麵色劇變。
一時間數百名B級和A級強者騰空，按照陰陽八卦之理布下了卸力之陣，同樣有荒境水準的張良更是親自作為針眼，一張綿延百裏的黑白太極圖罩住了下方數十萬漢軍。
“嗬啊！”長戟遙遙劈下，天空血雲竟然化作一員騎著汗血寶馬的猛將，隻見他怒目圓瞪，手持一杆千丈長的血色長戟，直奔那百名強者所布大陣而去。
太極圖極速旋轉，已經隻看得見一片灰色的混沌，煌煌道威讓天地為之一靜，楚漢士兵、山川蟲鳥、河流樹木全都一動不動，甚至連時間都被凝固在這一刻。
而血雲所鑄成的猛將成了這靜中唯一的動！
血色與灰色終於相撞，巨大的能量風暴逸散開來，漢軍陣營中包括張良在內的數百名高手在同一時間吐血落地。
那能量風暴餘威不減，將地麵上漢軍震得七葷八素，許多體質稍弱的甚至直接七竅流血而亡。
“原來這才是此招真正的力量。”
下一刻，楚風焱隻感覺無邊困倦襲來，當他醒轉卻發現自己身在船上，美麗的女子正在用力劃船，汗水早已浸濕了她的衣衫。
回過頭，岸上的西楚將士們一個個正在被漢軍捅穿身體，楚風焱感覺到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吾項羽向來無愧天地，唯獨此戰，造就吾一生之愧。”
一名威嚴的短須男子忽然出現在了楚風焱的對麵，那名劃船的年輕虞姬也變成了一身紫衫的美婦人，天地再度靜止。
“霸王心中之痛，我懂了。”
楚風焱知道自己剛才親曆了真正的垓下之戰：“但您看那些將士的臉上，他們臨死一刻竟然在笑，我想是您成全了他們最後的心願。”
項羽順著楚風焱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果然是如此，即便被捅穿了身體無比痛苦，可那些將士臉上表情卻是欣慰，仿佛立了大功，又或是完成了最大的心願。
“平常都是王上救咱們，今天咱終於報恩啦，哈哈哈！”
“下輩子不管當不當兵，咱還得跟著王上！王上雖修殺伐之道，卻是真正的仁義之主呐！哪像那個修仁義之道的劉邦，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
楚風焱忽然聽到了那些士兵的聲音，顯然是項羽回溯了那一戰最後的場景。
“王上……”多愁善感的虞姬頓時流下淚來。
而一生無淚的項羽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風起，雲散，烏江長流，帶走了心中那越積越深的愧疚，過往揮之不去的畫麵終於在此刻化作夢幻泡影。
項羽的身影越來越淡，這是魂魄將要消失的征兆，身旁的虞姬看到這一幕，終於也解開了唯一的牽掛，隨他慢慢化作光點。
“小輩，此間寶物，盡數拿去吧。”
“前輩好走，願咱們他日中陰界中再見。”
“哈哈，你倒有些見識。不過若是有緣，千古風雲圖中便可相見！”
前塵往事再無掛礙，項羽和虞姬的身影終於徹底消失，楚風焱竟然直接回到了青銅門外麵。
下一刻，隻聽到轟隆隆雷鳴之聲，數件光球從青銅門內飛了出來。
他凝神看去：隻見一團金光包裹著的竹簡衝在最前；其後跟著一團紅光，裏麵是一杆充滿血殺之氣的重戟；再往後卻是一個被白光包裹的珍珠般的石頭。
正是古品魂技“戮神篇”原本，項羽隨身兵器“霸王戟”以及他所需要的奇物“空心石”。
看那空心石上殘留的魂力，想必這些年來項羽和虞姬就是寄居在這塊石頭上麵，難怪之前索要此物對方會惱怒。
不過就在楚風焱以為寶物盡收的一刻，隻見那青銅巨門竟然轟隆隆開始縮小，整個結界也隨之迅速收縮。
“靠！大哥你玩兒我呢，我一個E級戰五渣到了太空還不立刻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