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很早,不知道有多早,魏似雲隻記得剛躺下還沒多會,就被持續的敲門聲吵醒了。

沒辦法,帶著朦朧的睡意,魏似雲去開了門。

尤寒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說道:“早啊!”

“是啊,早。”魏似雲打著哈欠說道,心裏還覺得納悶呢,昨天不是喝得爛醉,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走,我帶你去訓練去。趁早!”尤寒不等魏似雲答應不答應,就要拉著他出去了。

魏似雲一愣,這麽早特訓什麽,但是別人一番盛情,不好冷了別人的一顆熱忱的心,連忙說道:“總不能就這樣穿著出去吧。”

一個大褲衩,一個背心,還耷拉著一雙人字拖。

尤寒笑笑,說道:“也對,給你十五分鍾,我們門口見。”

……

此時站在尤寒麵前的魏似雲已經不再睡眼惺忪,而是處處充滿著年輕的活力。

“不錯,還早了兩分鍾!”尤寒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表,滿意地說道。

“我還洗了個澡,換了個衣服!”魏似雲回答到。

“很不錯的表。”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尤寒手腕上的表上,那是一塊造型極其古老的表,已經被磨得很光亮。這不是恭維的話,這確實是一塊不錯的表,時間的磨損,絲毫掩飾不住它的光芒。

“眼光不錯!現在淩晨兩點,我們慢跑去白穆山頂。估計三點到吧!”

白穆山是這個片區最高的一座山,大約有三千米高,不管是什麽季節,山頂都是雲霧嫋繞,冬天更是一片雪白。不過現在是夏天,雖然也有霧,倒是不用擔心有積雪。那裏除了偶爾有一些登山愛好者到達山頂以外,根本就沒人。要說山頂,倒真是一個訓練的好地方。

執行區離白穆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魏似雲倒是能在一個小時跑得山頂去,不過尤寒的身手他也是見過的,一個小時能爬上去,魏似雲對他不抱太大的希望。

事實證明魏似雲錯了,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尤寒不僅不慢,而且很快,快到魏似雲都要加快腳步才能趕得上。這人難道是“青翼蝠王”韋一笑的轉世?武功不怎麽樣,輕功了得!

就在魏似雲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又落後尤寒幾米遠了,趕緊加緊了步伐。

山頂的風景果然與下麵的大不同。放眼望去,什麽也看不見,看得見就奇怪了,因為這是晚上。

兩人摸著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稍歇。

“你比我想象的要強那麽一點。”這句話是尤寒摸著黑,看了好幾次手表才得出的結論。因為他們比預計的早了十五分鍾。

“你也是!”魏似雲笑了笑說道,不想尤寒打不行,跑倒是跑的很快。

兩人不大地談話聲,卻驚醒了鬆林中熟睡的小鳥,小鳥撲騰著翅膀從鬆林中飛了出來。這地方的確少有人打擾這份安寧。

“其實我的格鬥你也知道,確實很差,但是我主要是方式而已。”

魏似雲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遠方。

“最偉大的力量莫過於自然。當你參透自然之理的時候,當你融入自然的時候,你的力量就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沉寂了良久的尤寒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那你有沒有掌握?”魏似雲問道,但隨即又後悔問這個愚蠢的問題了。

“我掌握了,早就天下為敵了,還會敗在你的手上。我隻是知道方法,但是自己沒有實現,你不一定能實現,也不一定不能實現。”尤寒像說著繞口令一樣說著,“至少突破你那個瓶頸沒問題吧。”

“真的?!”魏似雲故作驚喜地問道,這樣也不至於掃了尤寒的興。

“我想可以吧?!”尤寒帶著不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倒是覺得你在跟我講哲學!”魏似雲笑著說道。

“戰鬥本來就是一門哲學。”

“那有沒有人實現過?”魏似雲一陣無語,想了半天,總算是問出了一句話。

“不知道,反正你或多或少能從中得到些好處,就是沒有,我們就當在這裏欣賞風景也不錯。”

“也對,沒有效果就當欣賞風景也是可以的,雖然什麽也看不見。”魏似雲這樣一想,心也便釋然了。

尤寒不再言語,閉上眼睛,盤腿坐在那塊冰涼的大石頭上,呼吸也慢慢地緩慢了下來,到後來好幾分鍾才呼吸一次,也隻是淺淺地呼吸。如老僧入定般,似乎他已經融入到了這個環境中。

魏似雲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坐下來,迎麵而來的風吹拂著臉龐,雖有些冰冷,卻也十分的愜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感覺肩上有人輕輕地拍了幾下。魏似雲睜開眼睛,卻發現尤寒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容光煥發,如同參透了佛理的大師一樣,頭上頂著佛祖的光環。

這讓魏似雲都差點匍匐在地,叫出“大師”來。

“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有感覺嗎?”尤寒問道。

“沒,除了感覺到微風以外。”魏似雲如實回答道。

尤寒表示這個結果不出他的意料,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我看你容光煥發,想來你也應該有所收獲?”

“我也沒,我隻是調整了呼吸,當然精神好。主要是冥想,進入空明狀態,讓自己的身心,融入環境當中。”

“瓶頸這東西啊,有點像小說裏麵寫的任督二脈,有些人幾十年都打不通,有些人很輕鬆就能打通,這些都要隨緣。”

魏似雲覺得無語,似乎這家夥又再開始講佛經了,他講的東西,總是這麽的虛無飄渺。

“還有,最近五天,淩晨兩點之前到這裏,天亮之前回去,這個期間都在這裏來感悟一番,剩下的時間自己安排,但是不要特訓,尤其是力量上的訓練,更是一點都不要,有些東西當你暫時放棄的時候,你會感覺它離你更近,這就好比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你前世一定是個哲學家。”

“也許吧。”尤寒不置可否,站在懸崖邊的巨石上,背負著雙手,俯瞰山下的萬物。

……

尤寒的這種方法,覺得說得有些道理,但是過於玄乎,魏似雲的心裏也不確定。出於對尤寒的尊重,他還是決定按照尤寒的方法試試。

第二天,尤寒並沒有來叫他,魏似雲一路慢跑,不多時,便跑得了山頂,卻發現尤寒早就已經到了,正靜靜地坐在那裏,如同他坐下的石頭一樣。

直到尤寒拍著他的肩膀,魏似雲才睜開眼睛,依舊一無所獲。他一點也不失望,因為從未對這種方法抱有任何希望。

後麵的三天尤寒就沒有去山頂了,魏似雲依舊一無所獲。嚴格意義上來講,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這裏確實不錯,是個修生養性的好地方,他感覺自己的精神比起前幾天來,好了太多!

純粹的感覺很好!

第五天,也就是尤寒說的最後一天,這天魏似雲來得更很早。天依舊是黑色的,沒有月光,星星就顯得更加閃耀,偶爾有一兩聲蟲鳴鳥叫,不時吹來一陣冰涼卻很舒適的風。

一切照舊,魏似雲早早地進入狀態,感受著天地之間的一切。

慢慢地,頭腦開始模糊起來,這和想要睡覺並不一樣。仿佛遠處的一座山上正慢慢地升起一陣光芒,接著旁邊的山上也升起了光芒,這光芒有大有小,忽明忽暗,正飄飄揚揚的向魏似雲所在白穆山上靠攏。

他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陣光芒,卻發現眼睛好像被人按住了一樣,怎麽也睜不開。剛開始他倒是覺得無所謂。後來那些光芒越來越強烈,由慢及快地聚攏到白穆山的山頂上,瞬間籠罩他全身。

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停地灌注到魏似雲的體內,他的身體越來越熱,似乎五髒六腑都開始燃燒了一樣,他不停掙紮,卻無濟於事,想撐開眼睛,同樣無能為力。

他的頭腦仿佛要爆炸了一樣,一片混亂,突然,他的頭腦似乎受到了猛烈的衝擊,一時之間無法抵禦,昏了過去。

……

刺眼的陽光照在魏似雲的臉上,他才開始慢慢的蘇醒。一看時間,已經快正午了,他已經記不得暈了多久了。

魏似雲晃了晃腦袋,並沒有想象中的頭痛,反而很是清醒,身體也無大礙,回想起昨晚的奇遇,不明所以,但體內的力量十分的充盈,這讓他想起,這難道就是尤寒說的自然之力。

他又向遠處那些山上看去,這些山和以前沒什麽不同,還是那樣的稀鬆平常。

難道自己走火入魔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這又不是拍武俠電影,哪裏來的走火入魔。

不過充盈的力量還是讓他很高興!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魏似雲這樣對自己說道。轉而又想到尤寒說的那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他猛然轉過頭去,再看那些山,山還是那座山。

“唉,驀然回首也沒用啊!”魏似雲歎道,慢慢地走下山去了。

……

“嗬,今天你有點不一樣啊!”這是尤寒看著他的第一句話。而後尤寒得意一笑,說道:“我就知道我的方法很有效!”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應該吧!”魏似雲本來想把昨晚他遇到的情形給尤寒說一遍,但又怕他不信,就將原本的想說的話,生生地壓了下去。

“暗影,我是來跟你道別的,事出突然,審判區急招我回去,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可惜沒給你太大的幫助。”尤寒十分遺憾地說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

“對呀對呀,以後有的是機會!”尤寒又高興了起來。

“車還在外麵等我,以後我會常來的,你也可以來審判區找我。”

“會的。”

魏似雲送尤寒到了外麵,揮手道別。對著遠去的車自我言語道:“其實你對我的幫助也許挺大的!”

說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和尤寒說的有沒有關係。

本來還想去白穆山上再次實驗一番,想到那些無法控製的光芒,他不能確定還有沒有那麽好的運氣能醒過來。也就暫時打消了這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