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木崖仿佛是平地而起的一座山崖,宛如一個屹立的巨人,崖上樹木繁茂,古鬆成蔭,山壁陡峭,實在是一個懷舊的好地方。

站在西木崖下,望著風景怡人的山崖,魏似雲就感覺這次應該找對人了。

聽朱雀說西木崖上的薛蓉是個畫家的,聽認識她的人說,她一直在這裏作畫,也不知道畫了多久,她很少說話,隻是畫畫,幾乎天天都畫,但是卻從來不賣畫。有次有個富商看重了她的一副畫,出價出到了八十萬,她還是沒有賣。

西木崖的山頂,微風漸起,一個女人,衣著淡雅,立在崖邊,山間的涼風,吹起衣服的下擺,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飄逸。

她提著畫筆,望著山澗,心無旁騖地畫著畫。此時,魏似雲也就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坐在一塊石頭上,慢慢地等待。

兩個小時過去了,薛蓉才放下畫筆,似乎已經畫完了。魏似雲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著她走了過去。

魏似雲盯著薛蓉的畫,看了一陣,他雖然不懂畫,卻也能感覺到畫中莫名的孤寂。枝頭鳥兒隻有一隻,一個女子正依靠在一個古鬆下,望著遠處的夕陽,眼神空洞又迷茫,那種望眼欲穿的情懷,躍然於紙上。

魏似雲的直覺告訴他:就是她了!

“對不起,打擾了!”魏似雲弄了弄衣領,很有禮貌地說道。

“先生有什麽事嗎?”薛蓉聲音宛如百靈鳥一樣好聽,卻充斥著一分悲傷。

薛蓉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上,表情始終充滿一絲悲傷,梨花帶雨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她。

“從你畫的畫,我可以看出來,你在等一個人!”

“你也懂畫?”薛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問了這個問題。

“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正在等一個人!”

薛蓉不說話,望著對麵的山峰,微風吹去了她的頭發,透出一股清香。

“你在等顏真!”

一聽到了顏真,薛蓉的臉上露出了期待而又憂慮地表情,似乎不願提起這個人一樣。但是薛蓉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十五年前,顏真突然消失了,沒有給你留下任何的信息,你也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你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在這十五年來,你一直都在等著他出現。等他回來找你!我說的沒錯吧?”

魏似雲的話促動了她的心弦,薛蓉的眼角晶瑩起來,一滴淚珠滑落了下來。

“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這些已經沒什麽意義了。”薛蓉幹脆哭了起來,聲音淒涼得讓人心痛。

“其實……”魏似雲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情緒,仿佛害怕自己說不清楚一樣,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他!”

薛蓉一聽這話,停止了哭泣,隻是瞥了一眼魏似雲,麵無表情地說道:“來吧,我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

魏似雲大罵自己一聲蠢貨!自己這是怎麽說話的,還是讓薛蓉誤會了,這不是和電影裏麵要殺人的時候說的一樣嗎?魏似雲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顏真還活著,現在正在找你,我馬上帶你去見他!”

薛蓉疑惑地看著魏似雲,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這可把魏似雲問到了,對呀,她憑什麽相信我啊,單憑一麵之詞讓等了十五年的她是很難相信。

魏似雲著急了,這可怎麽辦,對了,顏真不是給了我一個月牙型的東西嗎,說不定有用!

魏似雲從身上掏出了那個月牙,用不肯定的聲音問道:“這個東西…你認得嗎?”

薛蓉的眼睛一亮,抓住月牙不放,眼淚又流了出來,這月牙勾起了她太多美好的回憶了。

“走吧,帶我去赤峰山,我要在那裏見他!”

……

車上,薛蓉似乎有好幾次都想對魏似雲說什麽,但是最終忍住了。

“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我…我…”薛蓉好像都快說不出來了,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見了,“我…我…看起來是不是很老?”

“不會啊,怎麽會呢,阿姨,看起來很年輕!”

薛蓉失望地說道:“看來我真是老了,你都叫我阿姨了!”

“不是,不是,我這個人有時候嘴巴就喜歡亂講,阿姨看起來,一點也不老,不是,是姐姐一點也不老。”魏似雲急得是語無倫次了。

薛蓉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算了,算了,不用解釋了,不影響你開車了!”說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化妝盒,開始化起妝來。

女人真是說變就變。魏似雲心裏對自己說道。

“女為悅己者容嘛!”薛蓉仿佛看穿了魏似雲的心思一般。

這話說得魏似雲無語,不再說話了。

赤峰山是座不錯的山。這座山是赤霧俠顏真和薛蓉第一次邂逅的地方,按照魏似雲的說法就是:在這個地方見麵才夠“羅曼蒂克”嘛!

魏似雲留下玄武保護薛蓉,自己火急火燎地去找顏真了。

當顏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連問了好幾次:“你確定嗎,不要搞錯了,千萬不能搞錯了,千萬不能啊!”

魏似雲都重複得不耐煩了:“沒錯,是真的,要是錯了,我自己從赤峰山上跳下去。行了吧!要不這樣,你和她通個電話吧,我打給玄武,叫她來給你通個電話,一起確認一下。”

電話通了,但是兩個人拿著電話久久不敢說話,仿佛害怕聽到對方的聲音一樣,最後魏似雲不耐煩地催促著,說道:“哎喲,你這是要急死我們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電話那頭的玄武也催著薛蓉“你們這兩人真是搞笑,好不容易要見到了,扭扭捏捏的不肯講話!”

最後還是顏真先說話了,“你,你,你還好吧!”

薛蓉聽到了顏真的聲音,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了,沉默好了一會,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很好,你趕緊來吧!”

這魂牽夢繞的聲音,讓顏真這鐵骨錚錚地男人竟留下了兩行淚水。

“好,我馬上就來!等我!”顏真重重地說道,仿佛在許諾一般。

……

魏似雲一陣狂飆,趕往赤峰山,車上顏真不停地問道:“魏似雲,你看我的頭發是不是有點亂了,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過時了,你看我是不是看起來很老,你看……”

“行了!”魏似雲打斷了他的話,“你已經說了幾十遍了,我都聽煩了”

顏真嘿嘿地笑了一下,不再做聲,對著鏡子,擺弄著弄過十幾遍的頭發。

過了一會,赤霧俠又說道:“魏似雲……”

不等他說完,魏似雲就說道:“你的頭發不亂,衣服也剛剛好,樣子看起來也不老,行了吧,還有什麽問的?趕緊的!”

顏真又嘿嘿地笑了一下,又對著鏡子整理整理衣服,雖然他已經整理了幾十遍了。

過了還不到兩分鍾,顏真又把頭轉了過來,魏似雲做了一個叫停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顏真尷尬地笑了笑,心中決定,堅決不再問了。

這段原本不是很遠的路,顏真老是覺得遠了好多,路上還埋怨了好多次,說他開得太慢了。

“我發誓,下次開車絕對不要你坐在我的車上!要被你煩死!”這時魏似雲下車後的第一句話。

顏真卻沒說話,飛快的爬上山頂。去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此時,薛蓉背對著顏真,大風吹起了她的長發,顏真一步一步地走過了,輕輕叫了一聲:“蓉蓉?!”

薛蓉轉過頭來的時候,魏似雲感覺顏真都快站不穩了,他們相互走向對方,伸出手來,在的對方的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隨即像觸電了一樣收回,仿佛他們摸的不是對方的臉,而是一個泡沫,稍一用力,這個美好的泡沫就破碎了。

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這個時候,就算是天崩地塌也無法將他們分開。魏似雲和玄武識趣地走開了,讓他們盡情地訴說相思之苦吧!

再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薛蓉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但是精神卻好得出奇,顏真看起來又年輕了好多歲了一樣。魏似雲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赤霧俠了。

“魏似雲,我們要結婚了,時間我會通知你,到時候一定要來!我們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

“我隻是穿針引線而已,有情人終成眷屬!”魏似雲笑著說道,心中由衷地為這對遲來的新人祝福。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兩個一路走走。”顏真揮了揮手,打發魏似雲離開了。

“好的,那我們先走了!”魏似雲倒也識趣。

……

“老大,原來你叫魏似雲啊,好飄逸的名字啊!”玄武羨慕地說道。

“那必須的,這可是我父母翻了好久的字典才找到的。”魏似雲一臉自豪的說道。

“老大,現在去哪兒?”

“去把他們三個叫過來啊,這次你們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還是要感謝你們的!當然是先大吃一頓,然後再教你們幾招了!”

“真的?老大萬歲!”玄武歡呼道,猛地一踩油門,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