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超智能飛車,但是那些基本都是定製型,屬於非比賽型的飛車,畢竟超智能的飛車所需要的技術要求、線路設計和製造工藝都遠比其他飛車高出很多,這也是弗萊卡對於他們將超智能技術加入進來並不看好的原因。

很多時候,過度依賴超智能並不是一件好事,在比賽的時候會影響車手和領航員的決策,所以更多的比賽型飛車傾向於防禦和計算智能而不是遠淩駕於兩者之上與一個高端機器人同等層次的超智能。

加入超智能無疑會使一輛飛車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但是在吸引注意力的同時也會被很多人嘲諷,畢竟懂行的都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成本高,影響因素大,得不償失。

當然,西林和納依米都有他們自己的考慮。

“真的能行嗎?”納依米圍著“菜餅”轉圈,然後問向西林,“那個計劃,風險很大的吧?”

西林直接坐在地上,看著像硬幣一樣反過來轉過去的“菜餅”,笑道:“本就是一次嚐試,不是嗎?”

“真想看看那些人見到咱們精彩表演時候的表情。”

“到時候就知道了。”

納依米嘿嘿直笑,其實,司澤爾家族的人都覺得很了解納依米,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並不多,不然也不會讓弗萊卡那麽吃驚。

並沒有急著將這個“菜餅”開出去,西林剛收工。連著這些天的工作讓西林非常疲勞,也沒換工作服,直接靠在一堆零件上休息。

是的,還餘有一堆零件。有一些部件的裝配原本西林就做好了一次失敗再來一次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這次整體的裝配都非常順利,而且西林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麽集中地裝配一個機器,就算當年在莫衡的工作間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高程度集中過。

而等西林真正結束了裝配,裝好係統設置好一切然後檢驗確定完善,他才發覺已經九天了。

納依米搓了搓手,拍拍。正因為來到這個世界而興奮地翻轉著的“菜餅”,說道:“來,菜餅,給哥哥唱一曲小調!”

“菜餅”停止翻轉。帶著娃娃音的聲調問道:“你要聽什麽?”

納依米想了想,“我要聽古典版的帝國國歌!”

正閉眼休息的西林聽到這話心裏好笑,實在看不出納依米竟然會喜歡古典版的,因為那種版本的一般隻有年紀大的人才會喜歡,年輕人都喜歡流行版的。

西林就是在這首帶著古典樂器和象征那個遙遠時代節拍的樂曲中進入沉睡。

並沒有睡很長時間。第二天西林就醒了,相比於他以前長期工作後的睡眠時間來說,這一次卻是很短,但是這次相對短的休息時間。睡眠質量卻相當之好,至少在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西林已經恢複了精力。

第十天。弗萊卡特意放下手中的活跑到這個工作廠子來,他已經在門前呆了三十多分鍾了。他並沒有將裏麵的監控器開啟,所以並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但是又放不下臉麵來主動讓那兩個小子開門,便裝模作樣在離場子不遠處的車間裏麵指導人員整修飛車,沒有平日的溫和,那樣的氣場讓維修的幾人發怵。

被指導的人哪還不明白弗萊卡的意思,這幾人心裏隻想著:裏麵的兩個小祖宗,你們快點出來吧,這位爺給人的壓力忒大了!

正當弗萊卡強壓下心中的焦躁的時候,工作廠子的門開了。

幾乎是在門開啟的那一刹那,這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看過去,這要是平時弗萊卡早就批評上了,他不喜歡誰在維修的中途突然停止。但是現在,弗萊卡根本就沒心思注意他們,眼睛直直盯著那個從裏麵飛出來的直徑約七米的圓盤飛車。

這裏很多人都知道西林和納依米這些天都在裏麵裝配飛車,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西林和納依米要製造個什麽樣的飛車,現在看到這個大圓盤,除了弗萊卡之外,其他人的心裏同時想著一句話:菜餅?怎麽會是菜餅?!

菜餅無疑是一個在飛車圈子裏麵很不好的詞,它一直是被嘲笑的。但是納依米這位本家少爺竟然製造的是一輛“菜餅”飛車,這不是丟司澤爾家族的臉麽?可想而知納依米他父親和爺爺在知道後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估計他父親會很後悔同意讓納依米參賽吧。

與這些人的想法不同,現在弗萊卡直直看著這個“菜餅”飛車,剛才在這輛飛車飛出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場子裏麵還有一堆剩餘的零件,並不是壞掉的,而是真的沒有用過的零件。這麽說來,其實這輛飛車的造價並沒有五千萬嵐薩幣?

金屬色的被如今的人們嘲笑的“菜餅”飛車穩穩懸浮在空中,外設揚聲器響起納依米得意洋洋的聲音:“‘菜餅’,跟大家打個招呼!”

納依米的聲音落下,在下方的人全部將視線集中到“菜餅”飛車上的時候飛車光溜溜的底盤上出現一個簡單線條勾勒出來的笑臉,天藍色的流光線條,讓人們感覺這個笑仿佛就是從天空俯視下來的微笑,溫如暖光。

“你們好!我叫‘菜餅’,昨天出生,很高興見到你們!”

下方的一群人同時發出吸氣聲。

都是行內人,大家接觸這一行都好多年了,最短的即便沒有十年也有五年,自然能夠知道這個聲音代表著什麽。超智能係統!不是像其他飛車一樣的主次操作係統,而是超智能係統啊!

隻需要聽一個聲音,他們就能判別這台機器是不是超智能以及它所裝備的超智能技術完成得怎麽樣。

而這輛飛車,這輛被大家稱為被淘汰的曆史古物的飛車上竟然裝備著超智能係統!即便這個超智能係統並不算太高。但是也不低了,要知道這是一輛比賽用的飛車,在比賽用飛車上裝備超智能係統是為什麽?沒有超值嗎?

弗萊卡現在已經不是震驚所能形容的,他覺得難以置信。西林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做到的?環形設計和超智能裝備。全都已經完成了?!

不得不說,弗萊卡的職業病又犯了,他現在就想把西林拉過來研究一下這個裝載的超智能係統,現在他心裏就想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撓了又撓卻又無可奈何,因為打完招呼後納依米就留下一句“我們出去試試飛車”就飛走了。

西林和納依米都沒有駕駛飛車,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試飛路線,“菜餅”會按照這個路線一直飛下去,順便西林和納依米也看看“菜餅”能夠在如今這個並不算高端的配置下麵對那些阻礙有怎樣的反應。

飛車先飛到雨林地帶。下方是茂密的叢林,是不是會有鳥飛起,而用光標標注的正式標注賽道距離下放的樹林頂端隻有十來米,在這個雨林中有很多會動的植物。那些帶著粗粗枝條的藤條數會甩動枝條將空中的獵物抽打下來,然後用藤條卷住獵物,鋒利的毛刺刺入獵物體中進行營養吸收。

除了藤條樹之外,偶爾會碰到一些大鳥,這些大鳥心情好的時候會對你無視。心情差的時候即便肚子飽飽的也會將飛過眼前的物體納為攻擊目標。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看你不順眼。

會動的樹,大鳥,還有跑石頭的動物,會飛的其他獵食動物等等。這都是會對通過這裏的飛車製造阻礙的。

由於比賽賽道被封,那邊攔著閃著電光的隔離網。五十米範圍之內都沒有任何鳥類和其他動物靠近。

“菜餅”在一百多米遠的地方,與賽道相同高度的地方飛行。飛行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在飛行的同時,它記錄著所見到的聽到的以及接收到的外來信號,迅速將已經存在的數據對比並更新。

“咦,那個隔離網會發出一種波頻,這樣的波頻會讓動物們遠離這裏,但是奇怪的是,那些植物卻不怕,有一些能夠活動的植物還會往隔離網靠近!”菜餅帶著驚訝地說道。

不錯,還知道自己分析出這些。西林很滿意。

“以前曾經有人自以為聰明的在通過這一賽段的時候模擬隔離網的波頻並釋放出來,雖然趕走了那些大鳥和其他動物的攻擊,但是卻受到了更多的植物攻擊,最後被藤條樹卷走,保衛人員趕過來才得以活命。”納依米笑著講述道。

“菜餅,繼續收集外來信號,特別是本地食物鏈頂端的動植物所發出的音頻以及非音頻信號。”西林吩咐。

“好的!”

看著在菜餅躲避那些飛鳥和樹枝的攻擊,西林和納依米都在記錄各個要注意的地方,回去之後會做出相應措施,省得到時候在正式比賽中掉鏈子。

越往雨林深處飛,飛車受到的攻擊越多,眼見漸漸躲避不過甚至被樹枝抽了兩下,飛車的外觀突然開始變化,依舊還是那個圓盤狀,但是卻像一個鋪滿了枝條和樹葉的圓盤,變得與那些藤條樹差不多,不僅是外觀,就連那些藤條樹的氣味都模擬出來了。

這樣一來,藤條樹的攻擊減少,除藤條樹之外的一些植物攻擊也減少很多,現在主要去應對那些動物的攻擊,負擔減小很多。

“還不錯嘛,挺聰明的!”西林稱讚道。

菜餅發出嘿嘿的自得的笑聲,但是在下一刻就被一隻大鳥給抓了一下,外殼上又劃出一道爪痕。

“別得意過頭,看,招報應了吧?”西林拍了拍車座,說道。

“哦。”菜餅發出苦兮兮的聲音,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垂頭站在麵前。

納依米哈哈大笑,然後抬手拍拍車壁,道:“那就去反擊一下,讓哥哥看看你的能耐!被欺負了就要欺負回去!”

西林瞥了納依米一眼,沒說話。

似乎受到鼓勵。菜餅開始分析周圍的情況,通過控製麵板的顯示,西林和納依米都能知道菜餅在分析什麽。

“難道這家夥要……”

納依米的話音未落,就看到從菜餅發出一道道光刀。將下方的那些藤條樹的樹枝切斷。被切斷的藤條借力飛起,菜餅在飛過去的時候就在圓盤邊沿彈出一根根機械手臂將這些枝條緊緊抓住,然後朝那些飛鳥抽去。

西林:“……”

真是一幅暴力畫麵。

沿途漫天的鳥毛還有那不絕的鳥叫聲,在這片雨林中傳好遠。

不得不說,這樣的手段還挺有效,那些鳥和動物都不是沒有啥智商的,見到這情況,很多都遠遠避開了。

沉默許久之後。西林說道:“在比賽的時候,提速的狀態下是沒有什麽機會來抽鳥的。”

正在抽鳥的菜餅動作一頓,還好現在都沒幾隻鳥會飛過來鬧事,他們也快離開這片雨林了。並沒有在這個停頓的片刻之內受到攻擊。

“你又犯錯了。”西林說道。

很顯然,菜餅也知道自己剛才停頓的那點時間不應該。

“好了好了,這不還沒正式比賽嘛。就現在這樣的情況,應付得不錯。”納依米說道。

“確實不錯,不過到時候比賽中我會接手駕駛權。你也記錄一下這場比賽所學到的東西,有很多重要的東西隻有比賽中才能學到。”後麵半句西林是對菜餅說道。他們原本就沒有準備在比賽整個過程中全程利用超智能。這隻不過是為了某個環節。

“好的!”菜餅似乎很期待。

飛車飛過雨林地帶之後又以同樣的速度飛過泥濘沼澤賽段區域、狂風呼嘯的冰川雪地賽段、廣闊的沙漠賽段還有綿延的蜿蜒山路賽段等。

山路賽段的一處斷崖上停著三輛飛車。幾個人靠著飛車正說笑著,端著酒杯喝酒,聊一聊比賽的事情。

突然其中一人噗的一下將嘴裏的酒噴出來。

“靠!菜餅!我眼花了嗎?”

“瞧你這能耐。這點就就不行了……操!真的是菜餅!”

“這年頭居然有人開菜餅招搖過市?”這人似乎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這哪兒出來的?博物館?展覽館?”

菜餅嗖地飛過這座山,前麵一部分沒人的地方他們並不是飛行過來的。不過因為探測到這邊有人便重新進入飛行狀態了。

坐在車內的納依米托著下巴看著顯示屏上顯示出的那幾個站在懸崖上的人,手指一下下輕敲這椅背。

菜餅很恥辱嗎?看著那幾人一副見到屎的樣子。納依米真想在他們臉上拍一板磚。

飛車沒有恥辱,它們不應該有恥辱,也不應該背上這個沉重的詞。它承載著人們度過一個時代,即便它後來被人們說缺點很多很不完美,但也不能否人它們的功績。它們不是失敗品,在那個時代它們也輝煌過,在那個時代它們就是最閃耀的明星,沒有他們就沒有後來的月牙和尖刀等等後續所謂的改進飛車。

很小的時候,當納依米第一次在自家的也是整個帝國最大最全的飛車紀念館裏看到那輛圓圓的孤零零停在那裏的飛車的時候,納依米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感受突然從這輛飛車上發出的哀鳴。

在其他展位都裏三圈外三圈停著人,一個個看客們爭相評價著,吹捧著,帶著專業人士標牌的心理標牌的人劈裏啪啦吹噓他們對那些展位前的飛車的時候,納依米突然覺得麵前這輛被那些“專業人士”和所謂的“飛車愛好者”們貶低為“菜餅”的那個展位裏麵的飛車正在一片冷清中孤零零地等待救贖。

同情、諒解和尊嚴,都是人基本的品質,但是這樣的本質卻沒有體現在對待飛車上,很多人無法理解司澤爾家族的人對待飛車的情感,隻覺得那對於司澤爾家族來說就是一種賺錢手段,但是,並非人人如此。至少納依米不是為了利益去喜歡飛車。

小時候的那種突然而來的情緒太強烈,一直陪伴了納依米這麽多年。

所以在給這輛剛製造出來的飛車取名的時候,納依米就提議直接取名“菜餅”,西林笑了。西林覺得,“菜餅”這個名字,真的是非常好。

一個成功輝煌的人不需要將自己的名字取得多有深度內涵,因為隻要他成功了,那麽自然而然的,他的名字也就披上了閃亮的外衣。同理,一輛成功的飛車,不需要取一個多張揚所具“內涵”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它要成為輝煌的名字,成功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內涵了。

納依米跟西林說,他想將這樣一個被遺棄的圓再次送上巔峰,並且陪著它一同踏上巔峰,讓人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人們將那個沉重的詞從它身上拿下去,“菜餅,咱們會贏的!”

“當然,我也覺得我們會贏!”菜餅肯定道。

“少做夢,先把現在的問題解決。”西林打斷這一人一車的對話。

“什麽問題?”納依米疑惑地問。

“你帶食物了嗎?”西林看向納依米。

納依米:“……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