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統一的意誌
雲昊羽有些意外，皺眉問道：“他來做什麽？”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和陛下當麵談！”霜妍答道.
“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麽好談的？”他本打算拒絕，可轉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吩咐道：
“讓他進來吧，看看這位公爵殿下究竟打算為他的主子說些什麽！”
自從雲昊羽脫困之後，蕭家滿門悉數被禁衛軍團抓捕並拘押，在府邸中做客的布羅加寧也差點未能幸免。後來黎星妍考慮到他畢竟是外交使臣，貿然處置有些不妥，因此在稟告陛下之後，將其安置在使館區軟禁起來，未獲允許不得隨意外出！
今天對方前來，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請安問好，肯定還有要事相商，至於能不能有結果，那就要看雲昊羽的心情如何了！
據雲天闋上次所言，這位公爵在獲知他脫困並重新掌控局麵以後，似乎已經有了些不同尋常的想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對方葫蘆裏究竟賣什麽藥。
須臾之後，一位身材高大敦實、麵容威嚴的老者走了進來，淡藍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深沉的目光，鼻梁上裝飾性的金絲單片眼鏡擦拭得纖塵不染，棕紅色的頭發精心梳理過，顯得極為整齊。
對方進來後，不著痕跡地以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寶座上的那位年輕皇者，然後深深躬身行禮，以低沉、優雅的聲調恭謹地問候著：“外臣尼古拉.伊甫諾維奇.布羅加寧見過星輝帝國皇帝陛下……”
雲昊羽輕輕抬了抬手，平靜地道：“公爵殿下不必客氣，坐下說話吧！不知這次，貴國的烏利昂諾夫四世陛下想對朕說些什麽？”
布羅加寧卻不忙著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微笑著道：
“陛下，自從上次一別，到如今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陛下的風采更勝往昔！外臣見之，亦是欣慰不已，雲家傳承千年，底蘊深厚，人才濟濟，與外臣的家族一向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
雲昊羽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旁邊的雲天闋，打斷了他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簡潔明了地道：
“尊敬的公爵殿下，您似乎有些跑題了，咱們現在討論的，應該是兩國之間的問題，等談完公事，再敘兩家的私誼如何？”
布羅加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優雅：“陛下，外臣這次過來，確實肩負著我國陛下的重托，當然現在，外臣想和陛下單獨談談，不知陛下是否願意給外臣這個機會？”
雲昊羽思忖了一下，點點頭道：“那好，朕可以答應你！當然雲天闋公爵也會參加，這沒有問題吧？”
“陛下所言甚好，外臣沒有異議。”他滿意地答道。
片刻之後，在一間布置好的密殿裏，雙方重新見禮後，分賓主落座。
除了雲天闋之外，方夢嫣也在場，這是風嵐曦特意交代過的，為的是貼身保護他的安全。
布羅加寧看了看坐在陛下身邊的長公主，她左手挽著雲昊羽，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戒備之色。
他清清嗓子，率先開口道：“陛下，關於外臣與蕭皇後前番議定的，兩國之間的聯姻問題……”
頓時，方夢嫣俏顏一沉，黛眉倒豎，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惡狠狠地瞪著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砍人的架勢。
感受到公主那充滿殺意的目光，布羅加寧眼角一跳，連忙道：“外臣是想說，既然這和約不曾為陛下所認可，自然是做不得數的！而且公主殿下早已心有所屬，外臣又豈會如此不知趣，所以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方夢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瑩潤蔥白的嬌顏上浮起一抹紅雲，重重地哼了一聲，身子示威似地往雲昊羽身邊靠了靠。
雲昊羽笑道：“朕答應過長公主，無論她將來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她的自由，誰也不得幹涉！所以，公爵殿下能夠如此通情達理，那是再好不過了！”
“貴國陛下這回派你來，究竟想說些什麽呢？如果是想議和，那就得看看你們能夠開出些什麽條件了！”
布羅加寧平靜地回答道：“到了現在，陛下您覺得兩國之間還需要議和嗎？以星輝帝國的實力，人類世界在一年之內，完全整合成一個獨一無二的政權，應該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吧？”
“那麽，你這次是打算……”雲昊羽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臣現在已經無法為格納斯洛克帝國爭取什麽了，所以我這次，就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和陛下好好商議一番！”公爵肅聲道，“隻要陛下願意，臣可以立刻率領全族歸順星輝帝國，並且保證世世代代永不背叛！”
雲昊羽目光一閃，不動聲色地道：
“公爵殿下的家族在格納斯洛克帝國是數一數二的豪門，早在當年帝國建立之初，就一直為皇室的附庸，傳承千年而長盛不衰！如今難道也開始考慮改換門庭了嗎？朕聽說，貴國如今的軍力恢複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將來等帝國做好統一準備時，烏利昂諾夫四世陛下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布羅加寧歎道：“在陛下的死星艦麵前，尋常的艦隊再多，又有什麽意義呢？既然連米利亞姆人的那艘‘冰雪女神’號都免不了折戟沉沙的結果，以格納斯洛克帝國的科技水準，就更不夠看了！”
“臣不妨給陛下透個底，烏利昂諾夫四世也知道將來與星輝帝國開戰，獲勝或是談和的概率實在不大，所以，帝國高層已經秘密製定了流亡米利亞姆帝國、還有蠻荒星域的計劃，隻待將來戰事不利時，就付諸實施！”
“嗯，這確實是一個比較明智的決定，”雲昊羽笑道，“當然，很快他就會發現，這星海雖大，卻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朕在統一人類世界以後，就會繼續出兵滅掉那些異族文明，然後再大舉向蠻荒星域擴張！所以，他逃與不逃，結果都是一樣的！”
“臣由衷欽佩陛下的雄心壯誌，也相信這一切成為現實的必然性！”布羅加寧心悅誠服地道，“所以臣現在願意率全族歸附星輝帝國，隻是為了家族的榮耀和傳承不致斷絕，還望陛下能夠接納！”
“這個麽……”他看了看自己的祖父，雲天闕立刻開口道：
“接納公爵殿下的家族，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對我們的陛下和帝國有什麽好處呢？”
布羅加寧道：“臣願意向陛下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報，關於格納斯洛克帝國的！而且在陛下將來統一的過程中，有了臣的家族相助，星輝帝國將會以更短的時間完成統一的大業！成就前無古人的赫赫武勳！”
這提議就算是投名狀了，並且具備足夠的誘惑力，布羅加寧的家族，在格納斯洛克帝國的地位，就和當初雲家在朔風帝國的地位差不多，族人眾多，門生故舊遍及帝國各個領域，潛勢力極為驚人！
有這樣一個家族傾力相助，確實可以讓雲昊羽省不少事，尤其是統一之戰結束後，為了將這片廣袤的新收之地真正納入帝國的軍事行政管理體係之下，沒有當地勢力的配合是不成的！
所以目前看來，這樣一個大家族的投靠，對雲昊羽來說的確是利大於弊。
“公爵殿下的考慮，朕能夠理解，”他權衡一陣後，慢慢地道：
“不過帝國對外征戰這些年來，對於新收之地中，那些實力雄厚的世家豪門的安排早已有了一套成熟的政策，如果貴方打算過來的話，不知能不能夠接受這樣的規矩？”
他的意思就是將來統一之後，這個家族的所有嫡係成員都必須離開故土，遷往天華星域，以方便控製。
布羅加寧答道：“這個臣可以保證接受，當然了，看在臣的家族將來對於帝國的巨大貢獻上，看在雲家與我們世代交好的情分上，不知陛下能否對我方有所優待？”
“優待嗎？”雲昊羽嗬嗬一笑，“想要優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當然了，這個得看你們將來的表現而定！具體的細節條款，您可以和雲天闕公爵詳談，朕會授權他來主持此事。”
“這樣就好！”他滿意地道，“僅僅是現在，臣就可以向陛下保證，格納斯洛克帝國排名前十的世家豪門中，至少有一半可以在我們的勸說下歸順帝國！他們手中掌控的所有資源，都可以為陛下所用！”
說著他取出一隻盒子，當著雲昊羽的麵打開，裏麵是數枚大容量光腦芯片，還有幾份紙質文件。
“這是我們幾家聯合送給陛下的禮物清單，”他解釋道，“芯片中的內容，是帝國全境的兵力布防圖，所有重要軍事目標，秘密航道，珍稀資源產地與儲備基地，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帝國的軍力擴展情況，都在其中，相信對陛下將來的軍事行動會有不小的助力！”
雲昊羽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點點頭道：“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好吧！朕姑且相信你的誠意了，貴方還有什麽要求，一並提出來吧！”
布羅加寧微笑著道：“如此甚好，臣也就不矯情了！我們家族與雲家數百年來一直交好，為了加強鞏固兩家之間的友誼，曾經有過多次的聯姻！聽說陛下的兩位皇後如今都已因故不能理事，中宮之主缺位，而臣的兩位孫女正當妙齡，性情品貌都是上佳，不如就許給陛下，立為帝國新皇後如何？”
“……”
那一刻，方夢嫣有一種將對方碎屍萬段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