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手傷暴露

走出幾步,花芷停下腳步回頭,朝著門內的晏惜伸出手去。

顧晏惜眼神閃了閃,快步走過來牽著她,兩人就以這種相攜的姿態來到了目瞪口呆的四位夫人麵前。

“女兒不孝,讓娘擔心了。”

花芷朝著朱氏福下身去,腰還未彎得下去就被朱氏給拉住了,看著她這般憔悴模樣淚珠子成串的往下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但凡是問題小點都不會不回家。”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花芷又朝著三位嬸嬸行了禮,三人紛紛拉起她。

看不得母親掉淚,花芷將晏惜拉上來一步和自己並肩,給他依次介紹道:“我娘,二嬸,三嬸,四嬸。”

顧晏惜一一行了晚輩禮,此時他還穿著一身攝政王的官服,便是收斂了氣勢仍是嚇人的,四人本能的就想避開不受這禮。

花芷強拉著母親不讓動,“他既要娶我便是晚輩,晚輩向長輩行禮乃是應當,您受著便是。”

朱氏如今已不像以前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自家女兒和攝政王之事她多少也是聽說過的,甚至回去向父親打聽過,也就知道這兩年女兒沒少受人家關照,隻是……

朱氏想到先皇的遺詔對攝政王不免又怕又有幾分遷怒,芷兒都十八了,再拖三年就要成老姑娘了!

攝政王可隨著心意納小,她的女兒到時要怎麽辦?進門就做娘嗎?所以即便她此時仍是怕的不得了也強撐著沒有後退,她不能露怯。

緊緊抓著女兒的手,朱氏盡量穩住了聲音淺淺一福,“大人有禮,芷兒承大人照顧了。”

顧晏惜側身避開,“我沒能做什麽,反倒是阿芷幫了我許多。”

花芷很有些意外,她卻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那個哭包娘親竟也變得膽大了些,說起來,因著內院安穩,各房相處融洽也沒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她確實是許久不曾關注了。

看著手腳都不知如何放的母親,花芷將她牽到幾位嬸嬸身邊,“你們去內院轉轉看看情況,需得在祖父父親他們回來之前將宅子拾掇好了才行。”

說到這個大家連害怕也都忘了,臉上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原本以為一輩子可能都再相見無期,卻沒想過不過兩年,兩年竟然就風風光光的回來了!這東山再起的速度就是在曆史上都是罕見的!

目送她們腳步輕快的離開,花芷環抱住左肩捏了捏,笑意卻頓在晏惜接下來的話語中,“今日已見你數次捏左肩,是癢還是疼?”

花芷垂下視線,片刻後她慢慢抬起左手,齊胸時攤開手掌,可努力過後手指仍是彎曲著,無論她如何動也無法攤平。

顧晏惜大駭,雙手捧住阿芷的手硬聲問,“何時的事?為何不說!”

“就是這幾天的事,於老讓我適當的活動活動手臂時我發現有些不聽使喚,當時不以為意,隻以為是之前那些日子沒動才會如此。”花芷活動著手指頭伸不直拳頭也隻能鬆鬆握著的左手,語氣淡淡的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這兩日已有些微好轉。”

顧晏惜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這麽大的事他竟然直至今日才發現!

花芷沒能攔住,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我還活著,活著便一切皆有可能,別著急。”

顧晏惜轉過身去在阿芷麵前蹲下來,一聲不吭。

花芷也知此事是自己理虧,可晏惜都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她不想拿這些事再去讓他煩心,而且確實也是有好轉的,這幾日她用了些複健的方法,事實證明是有用的,她原本都準備今日和於老說下這個情況,卻沒想晏惜眼這般利,在這當口發現了。

她乖乖趴上去,摟住他的脖子給自己爭取,“我不要進宮。”

顧晏惜腳步一頓,她一見有戲立刻又細聲細氣的得寸進尺,“我想住在這裏。”

顧晏惜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無法拒絕阿芷提出的任何要求,更何況阿芷對家有多眷戀他再清楚不過,千辛萬苦的終於回來了,她如何想走。

“後院我不方便去,我讓人在前院收拾個院子出來給你先住著。”

花芷湊過去用力親了男人臉頰一口,用行動來表達她此時的歡喜之情,正好出來的花柏林立刻捂住眼睛轉過去,長姐可真是膽大,不愧是長姐!

恰好這時花芷也看到他了,“柏林,過來。”

“母親他們過來肯定帶了婢女下人,讓她們去收拾就行了。”解釋了一句,花芷就打發了柏林去傳話,她也沒覺得被男人背著有礙形象,在自家人麵前她不是太在乎那個。

顧晏惜還能說什麽,將人送到幹淨地方坐了便匆匆離開親自去請於老,派人觀望許久的朱氏這時才走了過來坐到女兒身邊,摸著她瘦削的臉軟聲軟調的道:“怎麽就沒有一次不受傷的呢?”

“誰讓你女兒弱呢?他們淨挑軟柿子欺負。”花芷靠著廊柱笑得沒皮沒臉,朱氏突然想起之前的許多年女兒從不曾用這種姿態和自己說過話,她一直都是安靜的,規矩的,禮儀姿態從不出錯,卻也無法讓人親近。

便是那時說起她和沈家的婚事她也隻是笑不露齒的說一句聽父母安排,以至後來芷兒當家後她久久都不能相信這真是她的女兒,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忍性才能滿身才華盡皆隱藏,而芷兒真的做到了滴水不露。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衝動的問出了口,“以前,你開心嗎?”

花芷挑眉,坐正了身子坐得離母親近了些,“當然開心,上邊有祖父撐起一片天,中間有父親叔伯擋住外邊的風雨,今後還有被教育得很好的兄弟來接替,我什麽都不用操心,每天精米細麵養著,十指不沾陽春水,有偌大一個藏書樓供我徜徉,閑時和祖父手談一局,喝喝茶說說話,那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便是後來定下婚事對象也是父親的學生,若是平穩,這將是一個大家千金最平安順遂的一生,我豈會不高興。”

朱氏神情複雜,她從不知女兒之前的生活這般豐富,“那現在呢?”

花芷看著不遠處忙碌的下人輕輕笑了笑,“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