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我去如何

眾臣愕然,這可不隻是耍橫,是要端了人家老窩!

而且如今武力強橫的攝政王不在,誰能接得住?

花芷卻仿佛無所覺,繼續道:“去的人貴精不貴多,直接撂了他們的國主就是,國主都沒了,無論他們對大慶有怎樣的好胃口都會先亂起來,到時再有新峪關響應,兩方夾擊之下炎國未必拿不下來。”

順著花芷這個思路去想,一眾老少臣子竟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好極了!

大國有大國的尊嚴,炎國如此彈丸之地竟敢肖想大慶,一眾老少臣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尋思著要怎麽收拾他們,花芷的這個主意可謂撓到了他們的癢癢肉,怎麽想怎麽合心意。

隻是仍有難題擺在眼前,定國公敲了敲沙盤邊沿,“誰去?”

花芷垂下視線,此事就不是她能說的了,她現在要想的是怎麽把這事落實得更完善,炎國不足為慮,她擔心的是朝麗摻了多少人在其中,應該也不會很多才對,朝麗族的後招必然不在這裏。

“我去如何?”

聲音太過熟悉,花芷猛的轉過身去,芍藥緩緩走近,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其實什麽都說不了,她記得芍藥曾說過,她要做大慶的第一個女將軍。

芍藥一如往常般的蹭了蹭花花,看著眾臣的眼光卻犀利無比,“我是晏哥教出來的,論身手不敢說最好,可我擅毒。”

無人說話,既是無話可說又覺羞愧,偌大個大慶如今竟是要靠女人來撐起嗎?可若不應……他們想不出還有誰能比擅毒的芍藥更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芍藥也懶得理會那些人,閉上嘴不拿她是女人說事她就已經很意外了,她直接向太子道:“我需要帶走七宿司一半的人手。”

太子定定的看著她,“人手都可以給你,可是……你確定要去?”

“我不去,誰去?”

太子無言以對,不起戰事不知道大慶缺武將竟缺到了這等程度,除了攝政王,竟是連一個能擔事的都找不出來。

他稍做考慮,示意其他人先行退出偏殿,隻留下太傅和定國公。

“此計是太傅提出,不知太傅做何想?”

“七宿司一半的人手不夠。”花芷心中迅速做出權衡,決斷做得比誰都快,“可將世子府的人手也帶走一半。”

“可芍藥一直是跟著世子,從不曾自己處事,如此大的重擔本宮擔心她是否能擔得起。”

“殿下,您小看人了,芍藥平日裏是任性且不愛擔事,但那不代表她就擔不起事,而且她膽子大,身上那股狠勁是他人少有的,此事交給她臣倒覺得有成的可能,若交給其他人,不瞞殿下,臣信不過。”

太子還是滿腹擔憂,“可她手頭上的功夫確實差了一籌。”

“殿下,優柔寡斷乃為君者之大忌。”花芷鄭重提醒著她的太子學生,“既然已沒有更好的選擇,事情一旦定下就該想的是怎麽做好它完善它,盡可能的讓此事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猶豫不決對此沒有任何好處。”

“學生受教。”太子彎下腰去,花芷側身受半禮然後還了一禮。

“太師覺得如何?”

看著教得用心,學得也用心的君臣兩人,定國公難得的唇角上揚,“太傅之計甚好,臣附議。”

太子點點頭,當即做出決斷,“若此事成了芍藥便鎮守南邊,炎國之事也可由她全權處理,若最終未能成,也由芍藥接替鄭將軍坐鎮新峪關。”

事情定下,花芷借用了大沙盤和芍藥推演至次日早上,太子全程陪同,花芷將自己的腦子用到了極致,將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推演了一番,見芍藥便是遇到陷阱也能脫困懸著的心才放下些許。

事情緊急,需得盡快動身。

怕事情泄露,此事並沒有大張旗鼓,花芷著汪容將人手點給了芍藥,又讓拂冬給她準備了大包吃的,肉脯更是勻了一部分出來讓去往南邊的人人手一包。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衝動,有危險時不要戀戰,你不是一個人,聽命於你的人就是你的責任,我希望你帶去多少人回來時仍能看到他們。”給一身勁裝打扮,頭發都包起來了的芍藥理了理衣服,花芷輕聲交待,“朝麗族定有後招,現在還遠不到拿自己的命去填的時候,必須給我完整的回來,記住了?”

芍藥靠到她肩窩深深呼吸了幾口,然後抬起頭來保證,“放心,我不會把自己交待在那裏的。”

“如你所願了,大慶的第一個女將軍。”

芍藥抬起下巴驕傲一笑,“我要一桌以前沒吃過的好吃的迎接我凱旋。”

花芷笑,“好,應你。”

身邊的人一個個奔赴戰場,送走芍藥,花芷在書房靜坐了好一陣才將情緒沉澱下來,她打開輿圖,眼神落在如今曆國軍隊占據的煙溪城,南邊解決了,西邊呢?誰去合適?

禦書房內,短短幾日內又見成長不少的太子歎了口氣,“若實在無人,隻能讓林將軍去了。”

花芷和定國公皆是皺眉,這是個萬不得已的人選,絕不是最合適的。

一籌莫展之際,來福進來稟報,“殿下,七宿司四司主薛良求見。”

“進來。”

薛良見禮後道:“原七宿司前首領遞話至七宿司,欲求見殿下。”

定國公心下一動,看向太子。

太子在世子府見過老大人,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準。”

顧曄霖推門進來的刹那,定國公身體微不可見的晃了晃,他想的沒錯,竟然真的是,真的是幼弟!父母到死都沒能等到他回家,原來不是他不回,是回不了!不,可能他回來過,甚至到靈堂前來吊唁過,隻是沒人認出他罷了。

顧曄霖自也看到了定國公,他先向太子行了禮後就朝著定國公跪了下去,顫聲喊了聲,“大哥。”

定國公抖著手扶起他,一巴掌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他後背上,卻什麽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氣他怨他惱,可又怎比得上幼弟這些年心裏的苦。

太子心裏很不是滋味,熱血上頭,想也不想的就道:“老大人,回家吧,那些束縛失效了。”

花芷抬頭看太子一眼,沒有勸,這樣的熱血正是一個年少的君王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