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撲了上去,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被踢了回來。

當胸那一腳,疼得她趴地上好一會沒能緩過來。

真是顧晏惜,皓月笑,隻有他才會對一個女人出手那般不留情,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得上自己,自己傻,還想著從他著手來改變命運,沒想到這輩子還不如上輩子,至少上輩子沒有那般不堪,至少不曾滿手鮮血,至少……她還是皓月,而不是眼下這瘋子一般的自己。

如果,如果他自始至終都拒絕所有女人也就罷了,可他不是,他看上了別的女人,他為她不惜和皇上反目,為她寧可什麽都不要,他不是無情,他隻是對她無情!

所以她才會那般不甘,才會一步步走到現在,她落到如今的境地都是那兩人造成的,她如何能甘心!

掙紮著坐起來,皓月看向顧晏惜,眼前仍有些模糊,卻能把他的冷漠看得一清二楚,“我說我擅占卜,你可曾信過?”

“從不曾信。”

皓月嗬笑一聲,並不意外,她敢表露底細的人不信她,在皇上麵前她卻半點不敢顯露,從心底裏她就知道誰信得,誰信不得。

可她已經過不下去了,憑什麽別人就風風光光的活著!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皓月朝著有光的地方慢慢走近,神情譏誚,“我不擅占卜,我不過是重活了一世罷了,上輩子……”

皓月指了指陳情隨意丟在地上的人,“上輩子,我是他的皇妃。”

顧晏惜回頭看了一眼,陳情會意,看了皓月一眼,退出門去守著,心中不免慶幸這如月殿中如今已無他人。

“怕什麽呀,我都沒怕,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是我被當作妖女燒死,不過……我可不會獨自去死。”皓月囂張的哈哈大笑,“就因為多活了一輩子,我才知道四皇子死了,五皇子殘了,六皇子根本沒活到現在,知道那袁世方是朝麗族人,吳永中了毒死了,我還知道花家本該是流放之人盡皆死在陰山關,以至天下學子暴動,朝局動蕩不安,花家蜷縮於一隅,花家大姑娘默默無名。”

皓月仰起頭來無聲的笑,“就因為多了這麽一個人,皇帝提前死了,五皇子沒有殘,六皇子成了太子,吳永還活著,花家人依舊好好的活在陰山關,花芷以女子之身成了太傅風光無兩,兩輩子,完全不同的走向,本該死的還活著,本該活著的卻死了,顧晏惜,你以為你如珠似寶的人真是天姿聰穎到能做下如許多事情?說不得她也不過是占了兩世的便宜,又或者是被什麽髒東西附了身,你看看她如今的關係網,就不怕她顛覆了你大慶的江山嗎?”

顧晏惜不發一言的聽她說完,說出口的話卻與此完全無關,“引誘先皇食童子血心頭肉,何人給你出的主意。”

皓月笑容一凝,她說了這麽多,顧晏惜就這個反應?他不怕?不起疑心?

“你又怎知這是旁人給我出的主意?我恨皇帝,恨你,恨不能毀了大慶,何需他人給我出主意?”

“之前本官隻是懷疑,現在確定了。”

“那又如何?你還當我會告訴你不成?”

顧晏惜冷冷掀唇,竟是半點沒有要逼問的意思,轉身就走。

皓月不死心的提高了聲調,“顧晏惜,你就不怕花芷不過是披了花家大姑娘那張皮,內裏就是個醜陋惡心的鬼怪?”

顧晏惜頭也不回,聲音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那又如何,她是花芷便好,是鬼是妖亦我都心悅於她。”

皓月腦中一片空白,這不是她要聽到的答案,不是,怎可能有這種深情,不可能有,那花芷哪世修來的福份,怎配擁有顧晏惜這份深情厚意!

“顧晏惜,花芷她就是利用你,她是利用你的,你以為她真心喜歡你?她就是裝的,為的就是把她花家人撈出來,保花家富貴榮華,她是利用你的!”

顧晏惜終於停下了腳步,在皓月滿心竅喜自己的計策奏效了時他緩緩轉過身來,嘴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我很慶幸我有被利用的價值,不要說利用,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雙手奉上。”

“你何必自欺欺人……”

顧晏惜不再理會她,往屋子裏彈了顆藥丸後徑自吩咐道:“關一起,門照舊封死。”

陳情領命上前,拎起已經完全趴下的四皇子扔了進去,又將知道不好要往外跑的皓月推進去老遠,趁機將門關上落了鎖,親自拿著錘子將板子又一塊塊給釘了回去。

主子扔的那藥丸子味兒他識得,是催情藥,主子這一手也是毒辣,這四皇子都被閹了,再中了這催情的藥……

殿外,玉香在候著。

無須多言,他沉默的跟著去了福壽宮。

芍藥正給太後揉捏額頭,聽到動靜朝著晏惜咧了咧嘴,在她這裏可沒有孝期笑不得的事,或許薄情,可對她來說親厚的人隻有晏哥,之後是必然要成為她嫂子的花花,然後才能輪到小六,太後娘娘排在更後邊,其他人就是外人了,包括先皇在內。

太後娘娘張開眼,由玉香扶著坐起身來,招手示意道:“來陪祖母說說話。”

顧晏惜坐過去,看著越加顯得瘦骨伶伶的手心便軟了下來,“您好好歇著,什麽都不要多想,發生了的事總會過去。”

“哀家沒想,就是虧心的事做多了心裏不踏實。”

“您的決定從來也不是為著自個兒。”

“就因為知道你能理解祖母,祖母才更加覺得愧疚。”太後歎了口氣,“先皇說要等太子成婚才允你和花芷成親,哀家是讚成的,哀家也是女人,最了解女人一旦成婚生子人生就不是自己的了,哀家也怕,怕她心裏生出旁的想法來,怕你的心會偏,也怕太子生出不該有的提防。”

太後笑容裏帶上了些微苦意,“晏惜,你的嶽家是花家,文臣之首的花家,不說他們家曆代的功勞,就隻算花芷也是算不清的,若不能壓著些太子今後要如何自處?又待如何和你相處?”

“孫兒明白,孫兒……也已和阿芷談過此事,她說她等得。”顧晏惜聲音突的就啞了下來,“祖母,阿芷已經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極致,別再要求她更多。”

太後嘴唇**,半響才應他,“哀家知道了。”

PS:改得欲仙欲死,要不是實在困了,我還能繼續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