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從屋頂上下來了,朝麗族人看到她立時明白過來,揚聲大喊,“此人擅毒,小心!”

可已經晚了,此時無需管風向,芍藥高高躍起將藥粉撒了個漫天飛舞,顧晏惜同時出手,長鞭卷住她的腰將人帶到了身後。

芍藥也拿了長鞭在手,她自知身手比不得其他人,專門朝著那些已受傷的人下手,抽冷子之下反倒是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最多,畢竟隻有她的長鞭裝有倒刺。

中了毒的朝麗人想速戰速決,七宿司豈會在此時和他們硬抗,當即改為遊鬥,一拖一拉之間,當最後一個朝麗族人倒下時天已微明。

芍藥有點脫力,手都在微微發抖,她也不講究,一屁股坐下就不動了。

中了她的毒,對上的又是七宿司精銳卻能耗上這許久,芍藥心裏有些茫然,大慶的軍隊對上這樣的敵人是不是會被人像切菜一樣切沒了?

畢竟就算她給每個軍營都配上毒藥,戰力相差太大能起的作用也有限啊!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晏哥,“部隊擋不住的。”

顧晏惜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在實力麵前說什麽都沒用,當看到王海紅著眼眶過來時他的心更往下沉去。

“主子,七宿司重傷九人,死……二十七人,其他人人人帶傷。”

身上同樣有數處傷口的顧晏惜本來還沒覺得疼,此時卻哪哪都疼了起來,死二十七人,他一共也不過是帶過來七十九人而已,傷亡竟如此之大,七宿司有多少個二十七人?

芍藥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閉了嘴,撐著地麵站起來去行大夫之職了,傷了的她沒辦法,重傷的怎麽都得留下命來,隻要活著就好。

好一會後,顧晏惜才說出話來,“對方多少人?”

“包括後來的援軍一共六十八人,死四十一人,其餘人還有命在。”

七十九人圍攻六十八人,雖則對方死得更多,可人數上分明是己方占了便宜,且援軍還是後來的,由此可見對方的戰力和七宿司比也不差,如果對上的是普通士兵……

顧晏惜閉了閉眼,不敢再往深裏想,真要想下去,大慶怕是要沒幾日了,“如此大的動靜卻無一人來查探,派個人去問問鬆竹縣令是聾了還是死了。”

“是。”

正欲在說,一騎飛馳而至,“主子,如您所料,天剛亮碼頭上便有船動了,於木已帶人跟上去。”

顧晏惜之前不曾想到自己這方會漏了馬腳,讓於木留下盯著碼頭不過是為防萬一有人跑了好知道去向,如今看來對方明顯是做了兩手準備的,“動了幾艘?”

“六艘!”

“吃水情況如何?”

“有四艘吃水深。”

顧晏惜回頭看向在照顧同伴的下屬,“輕傷者隨我走。”

七宿司眾毫不遲疑的聚集過來,顧晏惜一一掃過,點了幾個傷口還沒能止住血的人出列,“留下,王海,你帶一半人乘船追上於木,跟緊那吃水深的四艘船,另一半人隨我走陸路。”

“是。”

馬是戴春弄來的,同時他還帶來個腳有點跛的男人,“大人,他叫劉名,年輕時曾在寨子裏呆過幾年,對這一帶極為熟悉,由他帶路能省些時間。”

顧晏惜自是知曉寨子是指什麽地方,看那男人一眼,他問,“可會騎馬?”

劉名點點頭,短了一截的那隻腳下意識的往後藏了藏。

“帶我們走最近的道。”

劉名不說話,徑自看向戴春,顯然比起顧晏惜他更信任的是戴春。

戴春有點尷尬,低聲解釋道:“屬下曾幫過他一點小忙……”

“救過我的命,不是小忙。”

顧晏惜抬手製止兩人繼續說下去,“立刻出發。”

“是。”戴春朝著那男人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上馬,無關緊要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劉名確實有點本事,帶著一行人走的路明顯是不常有人走的,除了一小段路隻能慢行外,大部分路都還能跑起速度來,愣是趕在船隻到之前就先到達了目的地。

“多賞他些銀子。”顧晏惜匆匆扔下這句便打馬離開,這是源江匯入東海的港灣,在這裏設有一個碼頭,孫奇如果要部署應該會選在這裏才對。

果不其然,往前沒走多遠他就看到了人,守隘關的將士穿的製式衣服就和其他軍營不同,衣領和袖口皆是包的藍邊,頭盔上垂的穗同樣是藍色,非常好認。

對方也看到了他們一行,立時有幾人圍了過來,“此處有軍務處理,閑雜人等請離開。”

“本官七宿司首領,孫將軍何在?”

年輕小將訝異的看他一眼,到底是不敢拒絕他,拱手道:“請在此稍候,末將這就去請將軍。”

顧晏惜半點沒有被輕慢的不喜,若守隘關的將士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他才要擔心了。

遙遙見到孫奇過來,顧晏惜翻身下馬,上前幾步行禮,“孫將軍。”

孫奇抱了抱拳,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摘了麵具的七宿司首領,不過從收到的消息中他自也知曉他的身份,真要細瞧起來這張臉和世子少年時確有幾分像。

“大人親自過來事情可是有變?”

“今兒一早鬆竹碼頭有六艘船同時離開,本官懷疑他們有船混在其中欲趁機離開。”

孫奇頓時了然,“老夫明白了,你這是怕銀子跑了,算著時辰快到了?”

“應該是。”

“老夫就防著他們從這裏跑,放心,跑不了。”

“孫將軍的保證本官自是信的。”

“將軍。”有一小將小跑過來,“前邊有船來了。”

“幾艘?”

“兩艘。”

兩人對望一眼,孫奇下令,“動手。”

“是。”

顧晏惜站在碼頭上,看著數艘小船飛馳而出,船上的人就那麽穩穩的站著邊甩著飛勾,接著撲通聲接連響起,有許多人下了水,待他們冒頭換氣時已出現在船底,之後再一個猛子紮下去,顧晏惜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了。

而此時飛勾也已飛出,卻是朝著船帆去的,有的是一整張帆都扯下來了,最差的也將之勾成了一分為二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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