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幾個小孩驚喜的行禮,花芷和他們說了說話,又問了問功課才讓幾人回屋。

雖然小寒一直沒說話,可花芷看得出來他這會有點開心,便也跟著笑了笑,道:“一會我讓人去家生子裏挑一挑,給你找個書童,族學裏有藏書室,書雖不多於你們來說卻也夠用了,你若想帶出來在冊子上自行登記既可,看完了去還時再自行注銷了便是。”

曾寒點點頭。

“家裏的孩子雖說都規矩,但你初來,排擠你也是難免,知道你不會和我說,但是小寒,不要讓自己吃虧,也不要把不滿都攢著,忍不下了的時候來個一鳴驚人,你這麽聰明,知道要怎麽排解的是不是?”

曾寒搖搖頭,“沒有排擠。”

就是不大理會他而已,本來就不認識,這不是正常的嗎?

花芷愣了愣,摸摸他的小臉溫聲道:“好,沒有排擠,那小寒能不能答應我,有什麽事的時候和我說?”

“好。”

“還有,晚上看書不能太晚。”

曾寒又點點頭。

花芷親自給他洗了手臉,把頭發也解開來,散落的頭發讓本就長得精致的孩子多了幾分柔和,這個年紀的小孩長得好的難免會有雌雄莫辯的感覺,小寒則不然,誰看著他都不會錯認他的性別。

“花家的孩子沒有丫鬟侍候,我事情多難免會顧不上你,以後有些小事便需得自己做,書童會陪著你,綁頭發這等事他也會幫你,放心,明兒一早他就會在你門外候著。”

“好。”

真是乖得讓人心疼,花芷摸摸他的頭,“早點睡。”

曾寒看著人離開,看著門緩緩合上,心裏卻沒有一點不安,他知道,她就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她不會不要他。

回到前院時晏惜已經吃完了飯,茶都喝了半盞了,花芷端起另一盞茶喝了幾口才回頭吩咐,“蘇嬤嬤,你從家生子裏挑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孩子送到小寒身邊去侍候,人要機靈護主一點的,心思太多的不行。”

蘇嬤嬤從這句話就明白了自家小姐對新來的小公子的態度,不敢大意,應喏後即去尋徐管家商量了。

“你待他也太上心了些。”

“你可別說對你還沒這麽上心。”花芷撇他一眼,這幾日也不知他是不是吃多了醃菜,時不時就一股子酸味。

沒想到顧晏惜還真就點頭,“對我還可以更上心點。”

“陸先生,您臉掉地上了。”

“噗哧……”在屋裏侍候加避嫌的抱夏沒忍住笑出了聲,急急屈膝一禮忍著笑意退出門去。

顧晏惜臉上每一絲紋路都在笑,這樣的輕鬆閑適,隻有和阿芷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不過連陸先生這個久不喚起的稱呼都出現了,他可不能再招惹了。

輕咳一聲,顧晏惜說起朝中之事,“今日大朝會,朱大人上表欲以陳糧賑災,並提議去炎國購新糧填倉,皇上同意了。”

看阿芷並不意外,顧晏惜哪還不明白這主意怕是她出的,便笑道:“朝會後朱大人請見皇上,欲拿當初炎國坑大慶那個鐵礦之事做點文章,皇上也允了。”

“國庫空虛,能省下點銀子皇上自會同意。”提到國庫,花芷倒是想起了一茬,“晏惜可知,國庫如今隻餘九百萬兩銀?”

“今日朱大人請見皇上時我正好在,聽他說起方知。”顧晏惜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七宿司權力是大,可人手一直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這是曆代皇上對七宿司的節製,也因此他們不可能哪哪都管著,更不用說盯著國庫。

“便是能用陳糧抵掉一部分銀錢,依著往年的數目推算,賑災的銀兩應該會在六十萬到八十萬兩之間,這就差不多是國庫的十分之一了,今年受災如此之重,必得免稅才能讓百姓緩過來,若不能從炎國買回大量糧食,一旦被敵人得知這個痛腳……你可知我為何明知這一點還給祖父出主意用陳糧抵賑災銀?”

顧晏惜一直以為此舉是一舉兩得,一是省下了賑災銀,二則避免了陳糧倒賣時被人從中謀利,難不成還不止如此?

花芷低頭輕笑,“晏惜可知,糧倉中有時候裝的並不是糧,可知有的糧倉石子比糧多?若此時以陳糧賑災,你說那些人來不來得及將這個窟窿堵上?”

花芷抬頭,對上晏惜的視線笑得竟有些俏皮,“國庫不是空虛嗎?宰幾隻碩鼠便有大筆進項了。”

顧晏惜突然起身走近,將阿芷輕輕攬入懷中,“是我沒用,才讓你如此殫精竭慮。”

花芷咬了咬唇,鬆了力氣將頭抵在男人胸膛,抓著男人的衣襟悶聲道:“晏惜,我有點心慌。”

她怕就算機關算盡也改變不了結果,她怕前麵是萬丈深淵誰也逃不脫,她怕成為亂世人,她怕她的血親會死會被欺負,她怕柏林還不曾一展抱負就要先嚐盡苦楚,她也怕晏惜會死在戰場上,如果最後落得如此結果,她寧可自己先他們之前死去。

“不會到那個地步,相信我。”顧晏惜心疼得不能自已,阿芷何等驕傲的性子,不是實在扛不住了豈會這般弱氣。

低頭親了親她頭頂,顧晏惜安慰她,“我已經在著手解決內憂,沒有了內憂,朝麗族有何懼?當年先祖尚能打敗全盛時期的朝麗國,我們也能。”

“當年太祖身邊有我先祖,如今皇上身邊有誰?你嗎?”

“應該說我身邊有你。”

花芷笑得自嘲,“我可不敢和先祖比,差得太遠了。”

顧晏惜抬起她的頭,定定的對上她的視線,“你可知,但凡我在京,朝中政令多是由我簽發?”

花芷愣住,皇帝這是……

“皇上如今精神不易集中,於老說這是丹毒後遺症,治不了,我若不在時他尚能撐著,若在時他也就是在朝會上露個麵,一應政務皆是由我處理,對付朝麗族的一應事宜更是全部由我在安排布置,阿芷,我舍不得你受累,可隻有你能幫我。”

花芷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般態度,皇上是真打算直接越過自己的兒子將皇位傳給侄子嗎?

PS:最後半章改了又改,真是改得我想撞牆,明天又是新的一月開始了,姑娘們記得把保底月票投給空空,這個月被壓在第二名沒翻得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