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看到家就在眼前花芷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家,想家裏的每一個人,心裏竟莫名奇妙的冒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來。

花芷在心裏嘲笑了一句自己像個未斷奶的娃,回頭看向身後牽著馬的幾人,“小六,你該回宮看看了。”

六皇子抓緊韁繩,他不想回,以前不想回在出去走了這一遭後更加不想回。

“見了需見的人,你何時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六皇子眼睛一亮,“我還能來?”

“自然,除非你自己不想來。”

“我來,我當然會來。”話說得太迫不及待,把心裏的想望表達得清清楚楚,在芍藥的大笑聲中六皇子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是笑著的,隻要以後還能來,笑話就笑話吧。

花芷眼裏全是柔軟笑意,落在晏惜身上時也沒有絲毫改變,這人本就是讓她柔軟相待的其中之一,“去忙吧,忙完了過來用晚膳。”

顧晏惜剛張開嘴那邊芍藥就一副爭寵的模樣鬧騰開了,“我呢我呢?花花,我呢?不讓我來吃晚飯嗎?”

“你還需要邀請?”花芷撇她一眼,“花家的門還攔得住你不成。”

“嘿嘿。”芍藥滿意了,得意的瞟了晏哥一眼,她是自己人,不需要邀請,晏哥可被邀請了呢!

顧晏惜懶得理她,“北方的氣溫倒是比南方要高些,快進去吧,太陽底下呆久了難受。”

“恩。”花芷邁步上階,此時徐英已經敲開了門,門內的人一見是大姑娘回來了嗓門頓時就高了,“大姑娘您可回來了!”

花芷心下一咯噔,頓時腦子裏全是不好的回憶,上次從北地回來時來應門的下人也是一副這樣的姿態告訴她祖母不行了,這次難不成又……

顧晏惜也快步上來站到了花芷身後,反客為主的問,“發生了何事?”

那下人愣了愣,看向大姑娘,不知當說不當說。

花芷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點點頭道:“說吧。”

下人連忙道:“是,大概半個月前三房的邱姨娘偷了家中銀錢,準備逃離時被護院發現,審問時才知道這已非第一次,她還將府中幾樣吃食的做法學會教給了家人,三夫人做主將人關起來等您回來處置。”

在門口花芷也不細問,回頭道:“不過是一樁家醜,你回吧。”

顧晏惜此時自然不好再留,“有事隨時找我。”

“知道。”

進了門,花芷直接去了三房,夏氏看到她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就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大姑娘不在家這段時間明明也沒發生什麽過不去的大事,可心裏就是不安穩,如今人回來了,她覺得肩膀上都輕鬆了不少。

“三嬸。”花芷福身行禮。

夏氏忙將人扶起來,看她這風塵仆仆的模樣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在外邊奔波已是不易,偏偏家中還要發生這等吃裏扒外的事來讓她煩心。

“是三嬸沒將人管好。”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誰又能想到花家最難的時候她沒起什麽心思,反倒是花家情況好轉了她捱不住了。”花芷扶著人到一邊坐了,接過抱夏遞來的溫水一飲而盡,“再給我一盞。”

兩盞水下肚花芷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回來這一路怕沒地兒方便,她連水都沒敢多喝。

抬頭正要說話,沒成想看到夏氏在抹眼睛,她心頭一轉就明白過來,對深居簡出的內宅婦人來說她這樣在外邊奔走之辛苦不可想像,她們卻連內宅都管不好,大概是自責的。

她說她不辛苦隻怕也沒人信,但她確實是沒覺得有多累,可能是熬慣了,除了騎馬顛簸得難受了些其他都還好,不過能這麽想也好,至少不會覺得她做什麽都理當所然。

“聽門房說了一耳朵,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家中銀錢一直是迎春和念秋在管,她倆都是謹慎人,邱姨娘是怎麽從她們手裏偷到的?”

夏氏順了順氣,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出去不久,邱姨娘就來找我說想做些事幫幫家裏,其他幾房的妾室也都這麽說,我和你四嬸覺得這是好事,一合計就讓她們幫著把家中好好整理一番,你那院子也並不禁人出入,她明正言順的在那進出也沒人能說她不對,我們花家如今齊心協力,大家處得不知道有多好,誰能想到她會包藏禍心,先是從廚娘那套了幾樣吃食的做法,摸準了迎春幾人的作息習慣,連著三日從她們那偷走了一千二百兩銀票,要不是那天她走時慌慌張張被護院看出不對將她攔住,怕是真要讓她成功了。”

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了管理上,以前就是如此,迎春和念秋忙時會幾天才做一次帳,銀票就裝在匣子裏,因為入帳時從來沒出過錯,她也就沒要求她們一天一入帳,這個陋習還是得改掉。

若是一開始就是一天一入帳,又豈會發生這種連著幾日偷盜也不被發現的情況。

“她家裏可有來過人?”

“不曾,我讓人出去打探過,邱家如今在城東那邊租了個鋪麵,看那架勢是打算做那幾樣吃食買賣。”

這是想讓她吃下這個啞巴虧?花芷冷笑,如果邱姨娘為了娘家生計來問她要吃食方子她會給,可以這種方式得到,她偏就不讓他們如願。

正要說話,門外便傳來腳步聲,不一會朱氏和吳氏前後腳的出現在門口,花芷忙起身朝著朱氏跪下行大禮。

朱氏哪裏舍得折騰女兒,不等人跪下就將人拉了起來,喃喃道:“怎麽又清減了,都已經這麽瘦了,累了吧?餓不餓?娘這就去廚房……”

“娘。”花芷軟著聲調喊了一聲,並抱了抱看起來有些慌神的母親,“我沒事,在外邊也沒有虧著自己,隻是這幾天騎馬受了點累,歇兩天就好了。”

朱氏抱著瘦得都有些硌手的女兒拚命壓下想哭的欲望,哽咽著強笑道:“沒虧著就好,沒虧著就好。”

花芷心疼卻毫無辦法,她能扛起花家所有事,可她無法阻止花家處境的改變,娘隻是單純卻不蠢笨,她幫不上忙,隻好盡量不讓自己成為子女的負擔,比如現在,明明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卻仍舊笑著,和以前相比堅強的讓人刮目相看。

PS:今天順一下大綱,明天三更。